羽化-第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哦，那好，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里充满了侥幸，他怎么可能没事。果然，就在我试图快速穿过他的时候，他拉住了我，之后用直勾勾的眼神盯着我：“你觉得你这样很好吗？”他做得很好，眼神，表情，或是语气，都恰到好处地点燃了我心中的愤怒。我自然懂得他说的是什么。

　　我知道此刻我的表情已经开始变得冷漠，所以，我索性变得无所顾忌，勇敢地撞上了他的目光，之后冷冷地说道：“很好！”说罢，便挣脱了他的手臂，大步往前走。

　　不久，背后又传来了他强有力的声音：“叶子！你就甘愿一辈子活在过去吗？”是的，我听到了，不漏一字的听到了。可他并没有成功，他知道我的弱点，我也可以知道他最害怕什么。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可以轻而易举打击他的方法。

　　我缓缓地转身，看到离自己并不远的他，幽幽地说：“你呢？你难道活在现实里了吗？”话音一落，我就知道我的目的达到了，我的这句话显然给他造成了更大的创伤，我们就这样用眼神对峙了几秒钟。连旁边的保安也看得莫名其妙。

　　最终，我赢了。他的眼神渐渐地燃烧在一片虚无之中。他拉开车门，坐进了车里，又用力地将其关上，快速地调头，向陌生的方向驶去，车尾扬起的灰尘，让我再也看不清他的轮廓。

　　
　　如同行尸走肉般回到了家，在关上门的那一刹那，我哭了。心底有一种莫名的悲伤涌向心头，虽然努力地克制，但当我看到萧雨寒离去时，当我面对一个人的空荡荡的房子时，终于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肆无忌惮地哭了出来。

　　我趴在沙发上，泪水浸湿了我的衣袖。

　　不知哭了多久，当我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进入了梦乡。

　　梦里是熟悉的场景，依旧是那条熟悉的街道，我站在那里，看着曾经被我遗弃在这里的过去。突然，我看到了远处跑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个头很矮，小学生的模样。

　　“叶子，你等等我。”男孩儿对女孩儿说。没错，那个女孩儿是儿时的我。

　　“你不是说我笨吗？那就不要理我，讨厌你。”女孩儿嘟着嘴，天真稚嫩的声音脱口而出。

　　我就这么站在两个人边上沉默地看着，我知道，就算我说话了他们也不会听到，因为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存在这样一个我。

　　身边的场景突然变换。

　　时间不长，我又来到了一间教室，黄昏时陈旧的阳光将四周的墙壁拉出一片斑驳的影子。我看到一个女孩儿在教室里无声地哭着，手中还拿着一封信。

　　此情此景，在我的记忆里是存在的，那是他写的，从墨尔本记来的，给我的最后一封信。因为一周后，他会离去。

　　看到这些景象，我仿佛又回到了那段黯然的年月，心中的压抑感不禁油然而生。我走到那个女孩儿身旁，蹲了下来，用双手抱着膝盖，也哭了起来。

　　很久之后我才意识到，这是在梦里，在这里的泪水是不真实的。可为何，心中的那份怅然是如此地刻骨铭心。

　　
　　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拭掉了眼角残余的泪痕，看着窗外惨淡的月光泄进屋内的大理石地板上，也许此刻，我的脸正被这些微不足道的光照着，显得异常惨白，甚至脸上的泪痕也清晰可见。

　　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正欲起身时，程菲打来了电话。

　　我按下了通话键，里面传来了高兴的声音。她的快乐与我的悲伤在冥冥之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是第一次，在我难过的时候，程菲不在身边，而她此刻，正兴高采烈地对着我讲话。造成这个“第一次”的，也正是给了我此刻浓烈悲伤的萧雨寒。

　　这复杂的关系，弄得我头痛欲裂。

　　我的好姐妹因为一个人而无法同我一起分担痛楚，然而这个人，就是给了我痛楚的人。

　　
　　挂掉电话后，程菲的声音还一直盘旋在屋顶的天花板上。

　　
　　“叶子，今天怎么突然走了，这么不够意思，害我一个人面对那个家伙，不过还是原谅你了，因为他答应和我交往了啊！哈，好开心啊。”

　　“对了，后天雨寒的酒吧开张，你会来吧？”

　　
　　短短的一天内，发生了太多事情，我再无心情做其他事，又继续睡了过去。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到！大家多多支持，别忘了投票，嘿！

3。变故
萧雨寒来接我的时候，下着很大的雨。

　　雨滴打在窗户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我在楼下看着路旁深深的积水，仿佛全世界都被雨水浸泡一般，似乎空气中也有了些被雨水打湿后的气味。

　　我等了一会儿，看到他的车向我这边驶来。他将车停在我面前，我没有说话，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叶子，那天的事，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萧雨寒重新发动汽车，同时对我说道，他看上去冷静了许多。

　　我自然不会计较：“嗯，没事啦，那天也有我的不对啊！”说完，生硬地笑出了声。之后的一路，寂静无声，只剩下雨滴拍打车窗的声音。好几次我偷偷瞥向他，带着眼镜，长长的刘海儿遮住了右眼，白皙的皮肤一点没有男生的样子，但看上去总能给人一种干净的感觉。

　　“不管怎么样，恭喜啊！开业大吉！”我不想让我们俩在一起的时间里有一刻的沉默，因为我怕他会提起那个人。既然已经过去，我就决定忘记。

　　可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再接受第二个人，这就像回忆在我心里留下的伤口，在它痊愈之前，我不想任何人来打扰。

　　
　　看到萧雨寒的酒吧时，心里有种兴奋的感觉，大气的门面，金色的转门上方印着一个鲜红的单词“cheers”，走进大厅后，我不禁佩服起萧雨寒，他将这里的格局分布安排得恰到好处。这里的气氛并不是像其他酒吧那样烟雾缭绕，而是有一种清雅的感觉，空气里也飘散着淡淡的香味。总之，当我走进这里时，已经忘掉了心中的所有郁闷，心中除了感叹，别无其它。

　　程菲看到我和萧雨寒走进来，便兴高采烈地向我跑了过来，她高兴地拉着我的手：“叶子，你来拉！”但显然，她的眼中并不只有我，还未等我回答，她就又跑到了萧雨寒身边，挽着他的胳膊，故意用调皮的声音说道：“雨寒啊，你请的人都来了，等下就可以开始开业典礼了哦。”萧雨寒笑笑，随即点了点头。

　　看着程菲开心的表情，我实在不忍将前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她，于是只得硬生生地将原本准备好的一肚子话重新吞食掉。算了。就让它过去吧

　　这时，我才注意到，原来在这个宽敞的酒吧里面，还有许多我不认识的年轻人，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小声地谈论着某些话题，脸上时不时地露出笑容，我的到来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

　　萧雨寒走到我身边，对我说：“都是我的朋友。”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我不知道为何惊讶。

　　“用不着跟我解释吧，老板，接下来，干什么呢？”我笑着对他说，但语气里似乎还暗含着某种意思。

　　
　　萧雨寒也对我笑笑，随即对周围的人说道：“兄弟们，静静吧，”那些人听到萧雨寒的声音，都停止了谈话，将目光一致地投向萧雨寒，“今天我的酒吧开业，很高兴你们能来，今天大家就在这里玩儿个痛快。”话音刚落，周围立刻响起了掌声，还有大家的喝彩声——当然包括程菲的，她清脆天真的声音格外特殊，吸引了众人的眼球。

　　其中一个穿着时尚的男孩儿大声问萧雨寒：“雨寒，这个女孩儿是谁啊？”其他人听了这话，也跟着附和。

　　萧雨寒露出了有些尴尬的笑容，他先是看了看程菲，有看了看我，最后对众人说道：“我女朋友。”

　　之后大家的喝彩声和我们一起喝酒的场面，我都记了下来，但现今，实在没有了叙述的力气。因为萧雨寒刚才的眼神简直令我窒息，那平淡表面下隐藏的锐利直射进我的脑海，他好像在说：“叶子，你真的好狠。”我知道，他在隐隐地恨我，但当时，我仍然不动声色地对他抱以笑容。

　　我觉得自己做得很好，没有露出丝毫慌乱的端倪，特别是当我用无所谓的眼神看向他时，我看到他的表情又一次变得无奈。我甚至听见了他无声中的叹息。

　　
　　萧雨寒，对不起，我只能这么做，如果要怪，就怪我们的命运吧，是那个东西让我先遇见了他而不是你，也让你先遇见了她而不是我。我们本该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一对，但却阴差阳错地错过彼此。而那个时候，遇见了素昧平生的你，和性格坚毅的她，我根本不会料到，我们的日后，竟会有如此交集。

　　萧雨寒，原谅我对你的无情吧，因为人生对我，也很无情。

　　
　　两个小时后，大家玩得尽兴后，都先后离开了，最后只剩下我和程菲，还有萧雨寒三个人，由于今天下雨，所以酒吧冷冷清清的。

　　我们也难得清闲，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话。

　　
　　这时，门被推开，从外面走进来十几个年轻人，他们的头发染着各不相同的颜色，打扮怪异，不过这都不重要。真正让我想不到的是，为首的那个女孩子。

　　她的个子不算高，却有着好看的身材，化着浓艳的妆，嘴里还衔了根烟。那个模样，那种气质，是我熟悉的。

　　不过，我始终无法肯定我的想法。

　　为首的那个女孩儿对身后的人说：“不许伤人，其他东西给我砸了。”那些人显然是以这个女孩儿为首的。

　　片刻之后，酒吧里面充满了桌子，椅子和啤酒瓶摔在地上的声音，程菲害怕得趴在萧雨寒身上，而我根本无暇阻止他们，我一直看着那个女孩儿，她若无其事地站在吧台旁边，看着那些人，还不时地吸着手中的烟。升起的烟雾很快将她拢在其中。

　　
　　我们就好像不在同一个世界。

　　
　　萧雨寒也没有阻止，他同我一样，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个女孩儿，我想他的眼神里应该是有恐惧的吧？或者是疑惑？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关键是他忘记了，程菲还在他的怀里。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他们砸完了，并且成功地引起了路人的驻足观看。

　　那些人重新回到了女孩儿身边。

　　女孩儿看向萧雨寒：“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儿。”语气里满是不屑。

　　她领着那群人走了出去。酒吧里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如果还有声音的话，那就是刚才涌进来的路人们引论纷纷的声音。

　　我看着满地的狼藉，全然没了刚才的清雅。不禁在心底叹息，原来让美好瞬间消失，是如此轻易的事情，甚至超过了悲伤袭来的速度。

　　我看向萧雨寒，他的表情微妙地变化着，怔在原地，目光变得呆滞。程菲从他怀里移了出来，看着我们两个。但看到我们的表情时，她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我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所以便强迫自己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别想那么多，回头再说，先将这里清理一下，我给李烨打电话。”说罢，我便不再看萧雨寒。而是将手机拿了出来，拨通了李烨的号码。

　　
　　我总是会想到他，在遇到棘手的问题时，我会不由自主地找李烨，因为我觉得他能办好，并且有能力办好。而事实确实如此。他来的时候带了很多人，我认得出来，都是他的朋友。

　　一进门，他看着狼狈的我们和这个凌乱不堪的酒吧，皱了下眉头，对身后的人说道：“来，我们大家先把这整理一下吧。”

　　说罢，那些人就开始忙活着。他走向了我们，看了看我们三个——像受惊的小兔一样的程菲，表情和我同样呆滞的萧雨寒。

　　“报警没？”李烨关心地问我。

　　“没有。”我觉得自己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他似乎有些着急：“为什么，发生这么大事——”

　　没等他说完，我便烦躁地打断了他，记忆里，我是第一次打断他的话。我说：“因为，是北湘干的，你让我们怎么报警。”出乎我的意料，此刻我并没有想象出的大吼大叫，而是用冷静的声音告诉了李烨那个女孩儿的身份。说罢，我认真地盯着李烨，试图看透他的心里在想什么，可我只看到他越发复杂的眼神。

　　
　　他没有给我任何机会看清眼前的一切，很快地将我拥入怀里，我似乎也找到了某种寄托，于是，刚才心中积蓄的恐惧与震惊彻底将我击溃。我就这样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再也不顾其他。我明白，无论我哭多久，他都会陪着我，并且为我擦干眼泪。

　　程菲看我哭了，她也忍不住落了泪，边哭边对雨寒说：“雨寒，我们怎么办？”声音楚楚可怜，可萧雨寒并没有回答，他的表情看上去像穿越了另一个时代，到了遥远的地方。也许那里，是他与北湘相识的地方吧。

　　程菲也注意到了萧雨寒的反常，此刻她变得更加无助，没了任何可以依靠的东西，她靠着背后的吧台，缓缓地蹲下身，将头埋在两腿间，之后我就看不到她的表情了。

　　
　　我的哭声很久之后才停息，而程菲依然维持着那个动作，萧雨寒的情绪也渐渐地稳定了下来，他沉默地坐了下来，又开始发愣。在那边收拾的人们也被李烨打发回去。

　　下午时分，阳光已经不见踪影，酒吧里暗暗的，只剩下我们四个人的呼吸声。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

　　
　　昏暗里，我看见，萧雨寒，终于哭了。
　　作者题外话：　　第三章到，从这一章开始，故事已经步入正轨了。

　　也请大家多多支持　有票投票　没票。。就算了。　　呵呵

4。临近启程
空荡荡的房间，没有开灯。我和李烨坐在沙发上，他面向我，脸上的表情微妙地变化着，很多次他似乎要开口说些什么，但终究是沉默了很长时间。

　　窗外惨淡的月光晃晃悠悠地倾泻进来，将我们二人包裹其中，透过微弱的光亮，我看到李烨的身体被拉出长长的一道影子，以好看的角度铺陈在地板上。好像一张修剪过的白纸被重新涂抹上一层灰暗的墨迹。

　　我知道，此刻我的脸上，也是惨白的一片，没有任何情绪在里面。甚至连流泪的力气也在一个小时前慢慢地殆尽。

　　我看着李烨，心底的感激油然而生。很难想像，今天如果不是他，我们三个该怎么办。想起刚才的一幕，我的心中顿时悲喜交加，悲伤与欣慰形成了两股水流，在我心里飞速地碰撞在一起，很久之后，那溅起的水花化作眼泪，汩汩地淌了出来。

　　像我们一样，在完全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已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世界的真相面前，随后而来的一切另我们所有人感到窒息。但为了争夺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以至于完全没有顾忌到不远处的沼泽之中，命运为我们设计的陷阱。

　　就这样天真地走下去，没有对错，只有输赢。

　　
　　然而此刻看着李烨，我却不知道说什么，感谢？还是诉苦？又似乎都不合适，正在我想方设法打破我们彼此之间的沉默气氛时，李烨开口了。

　　“她变了吗？”我听着他沉稳的声音，心底踏实了许多。可我该怎么回答？是变了，还是没变？

　　于是，我迟迟不做回答，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凭借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