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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化-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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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件事，记得向凌告诉你们的吗？李烨被法赫带走的事情，当时我拼尽全力把李烨救走了，他现在和我在一个隐蔽安全的地方，对于你们的行动，我俩都知道，刚才看见你们去找法赫，李烨才意识到其中的危险，于是让我来找你们。
******
程菲说完了，我却怎么也相信不了这一切。她所说的与我所知道的差了太远。北湘显然也不是很相信，我于是问程菲：“你怎么让我相信你？”程菲看着我，没有说话。
良久，她对我说：“叶子，如果你不相信我，你现在就可以赶我走，只是我希望你能理智些，一切都要结束了，法赫马上就要行动。但我和李烨知道怎么对付她，你明白吗？你们所有人的命，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叶子，相信她！”正在我犹豫的时候。向凌打开门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个人。
李烨。
“相信她，我刚才出去碰见了李烨，他告诉了我一切，如果你们相信我，就相信她！”向凌急促地对我说。
我看到向凌身后的李烨，没有太大变化。他看到我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叶子，好久不见。”和程菲说的话一样，只是少了些什么东西。我想和他单独谈谈，哪怕几分钟也好。但现在显然不是叙旧的时候，我对所有人说：“好吧，既然这样，从现在起，我们五个人一起对付法赫，我不想拖太久，只想赶快结束。”
我看到其他人点了点走。特别是李烨，他欣慰地看着我。
没错，我的确想用行动告诉他，我长大了，不需要任何保护。
……
入夜微凉，我坐在窗前，看着天上静谧的月光泄下来，包裹着远处明明灭灭的灯火。我想，那里的人会很幸福吧。他们不用想太多，可以在这样一个安静美好的夜晚和家人共进晚餐，谈论最近发生的事。我承认，这样的生活实在单调乏味，但也是我向往的。如今的我，连拥有这样平淡生活的权利也被夺走了。
其他人都睡了，我总是睡不着，好像一闭上眼睛，就会失去什么一样。到底是什么呢？我也说不清楚，只是这些天，心里很不安，若有所失的感觉。
同样没有睡的，还有李烨。我感觉到他向我走来，虽然很久没有见面了，但他身上的味道我依然熟悉，淡淡的香，没有任何杂质。
果然，他在我身边坐下。
“叶子，你辛苦了。”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打扰到其它人的休息。
“没事，我很高兴看到你依然是以前那个李烨。”
安静中，我感觉到自己冰凉的手突然被握紧，紧接着，是那种久违的温暖。这种突然袭来的温暖把我感动得一塌糊涂，看着眼前的李烨，我真的很开心。
“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嗯！”
我哭了，多日来挤压的惆怅感在这个安静的时候顷刻决堤，崩溃成汹涌的泪意。我趴在李烨的怀里，在他静谧如水的怀里痛快地流着泪，他将我包裹在一片温暖的天地，并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我爱你，叶子。”
我觉得那是最好听的声音。像他的手掌一样，轻轻地抚着我的背。
这一晚，我睡得很塌实，半夜醒来，我依然可以感觉到自己是在他的怀里，干净的衬衣上有些干了的泪痕——是在心脏的位置。
我看着他睡着时的安静模样，释怀地笑了。
我闭上眼，很快进入了梦里，只是有些不安。我隐约觉得自己旁边有什么东西。
……
早上我醒来，发现了李烨的尸体。
起初醒来的时候，并没有感觉有什么异样，我从他的怀里起身，把被子盖在他身上。他的表情依然是那么平静，像是在做一个平平淡淡的梦，我甚至感觉不到他的呼吸声。
其他人还在睡觉，我看到外面起了雾，朦朦胧胧的一片，对面街道的样子也看不太清楚。这样的场景仿佛置身于梦中。
如果这一切是梦。
我站起身，却发现在李烨的背上有刺眼的血迹，那大片大片的腥红色染着他的白色衬衫，以嚣张的姿态蔓延开来。
我又看到他的脸，苍白且没有一丝血色，就像——死了一样。
20。被埋葬的年月
我叫醒了其他人，在他们还没有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们。
“我知道你们还没睡醒，但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们，李烨死了。”我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让我的声音听起来至少不那么悲伤。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程菲，她听到我说的话后。眼里汹涌的睡意瞬间消散，她不可置信地跑到李烨的尸体旁。我们所有的人都在旁边看着他。
“哥！！”她突然哭了，哭得那么脆弱，又让我心碎。她撕心裂肺的声音突然间唤醒了我心里的某个地方。
我从来没有见一个人这样哭过，程菲趴在李烨的怀里，像昨晚的我那样，不顾一切地哭。我看不到她的眼泪浸湿了李烨的衣服，也看不到她此刻悲伤到扭曲的表情。她的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像她一样，脆弱得毫无生气。
北湘似乎看不下去了，她走过去将北湘从李烨的怀里拉了起来，将她拥入自己的怀里，“乖，听话，别哭了，你哥的死我们会帮你报仇的，但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懂吗？”北湘边说边把程菲脸上凌乱的泪痕擦干。
程菲轻轻地点点头，我扭头看着向凌，又指了指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李烨，问他：“他怎么办？”向凌想了一会儿，告诉我们：“北湘，你先把程菲扶出去，叶子，我们俩把李烨抬到大厅，离这里不远有个墓园，那里的人我认识，把李烨葬在那里吧。”我点点头，也只好这样。
我拍拍程菲的头，看着她悲伤的表情，竟然有一丝羡慕，此时的我，连伤心的力气都没有了。
北湘慢慢地扶着程菲出去了。我和向凌抬着李烨，慢慢地往大厅走去。
他的身体早就没有了温度，眼睛轻微地闭着，我多希望在这么一小段路里，他能突然睁开眼睛，然后像以前那样，告诉我，他没事。不过显然这次是真的，直到我们把李烨安放在大厅，他也没有给我任何希望。
就是这样，我想，他死了。
“好了，先放着里吧，叶子，你陪他们两个在这里，我出去下，联系下墓园的人，一会儿就回来。”李烨站起身来，喘了口气。
我点点头。
向凌走后，我也轻轻地坐在程菲的旁边，将她抱在怀里。北湘问程菲：“你知道是谁干的吗？”我觉得这个时候问她不太好，于是对北湘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问，但她好像没看见一样，专注地看着程菲，等她回答。
“是那个杀手。杀人手法都一样。”程菲靠在我肩上，有气无力地回答。
“杀人手法？”我也有些好奇。
她轻轻点点头，看样子平静了许多：“那个杀手是从背后开枪的，而且，是四枪，不多不少。”“枪？”我有些不可思议，“不可能啊，如果是开枪的话，我为什么没有听见？”程菲冷笑：“呵，他开枪的时候，你可能已经昏迷了，或者是他用了消音器呢？叶子，你是个作家，用脑子好好想想吧。”
我回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个梦，确实，在我感到异样的时候就已经睡过去了，并且隐约地感觉到四肢无力，我原以为那是自己太累了。没想到，却是一个阴谋。
外面的雾已经散了，一切又清晰可见。刺眼的阳光射进窗内，我看到怀里的程菲微微眯起了眼睛。
她已经不想再见阳光了，因为没希望了。
大约一个小时后，向凌回来了，他告诉我们一切安置妥当，并带了两个人回来。就这样，三个男人在我们的注视下将李烨的尸体抬了出去。
门口停了辆车，足够我们坐上去。
阳光升到足够高度的时候，我们一起去了不远处的墓园，埋葬一个多年前的回忆。
……
这里环境很好，用种外国特有的复古气息。路的两旁竖着一个一个墓碑，碑的两旁摆着各色显眼的花。偶尔也会有人来祭拜，我看着这些陌生的面孔，默默地站在墓前，也不说话，就是那样看着。我想如果很多年后，我会不会也像这样，默默地来到李烨的墓前，像对我父亲说话那样，对他说话。
虽然我明白，他永远也听不见了。
阳光毒辣地照下来，向凌和几个人把李烨抬到一个安静的地方，附近没什么墓碑，像是一个专门为李烨准备的地方，原来他死后，还能这么安静地生活。
面前是土地，有一个足够深的坑，坑的旁边十一个黑色的棺材。
程菲默默地走过去，为李烨整理好了衣服，又看着他，笑了笑：“哥！在那边要好好的。”她没有哭。
下葬的过程很简单，我记不得具体的过程了。北湘，我，还有程菲就傻傻地站在一旁，看着那些人在忙活。我想我们都是面无表情的吧？没有悲伤，当然，也不会笑。
大约半个小时后，一块崭新的墓碑立在了那里。上面是红色的两个字：“李烨。”中间隔得很远，但很好看，清秀的字迹，这又让我想起了高中时代李烨那安静的模样，静谧如水。
向凌向那几个人道谢，那些人用同情的眼神看着我们，良久，对我们鞠了一个躬，就离开了。北湘看着那块新的墓碑，眼里有种说不出的悲悯。她叹了口气，对我们说道：“我们走吧，等事情结束了再来看他。”
向凌和程菲都点了点头，只有我还站在原地，我对向凌说：“我想在这里待一会儿，你们先走吧，我等下自己回去。”他明显不放心我：“真的，没问题吗？”我对他笑笑，轻轻点头。
程菲向我走过来，从兜里掏出一张纸，交给我，“这是我哥写的，他说，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就让我把这个交给你。”我接过信，还有她手上的温度。
“你要好好的。”这是他们临走前，程菲对我说的。
又是安静，我喜欢的安静。
我原地坐下，打开信，上面写满了清秀的字迹。
******
叶子，看到这些字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了。
我不知道你哭了没有，如果哭了，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就把眼泪擦干。傻瓜，你要快乐点儿，懂吗？叶子，我真的满足了，能认识你，我就没有遗憾了。
我从小就是孤儿，不知道被爱是什么感觉，直到那年遇到你，你任性的模样，你无所顾忌的言语，你的一举一动，我都忘不了。你告诉我你和他的事，而且哭得很伤心，我只能安慰你，并且像太阳那样，给你阳光，给你想要的快乐。你还记得吗？那段时间，你总是闷闷不乐，原因是他。
只是你不知道，我一直都喜欢你，从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始。和你在一起，有种不一样的感觉，这种感觉是法赫给不了我的，他给我钱，给我吃的，给我穿的。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我努力克制自己，不告诉你我的想法。我很明白，因为你的心里有他，所以你很快乐，我给不了你的快乐。我帮你，照顾你，可这么长时间来，你只把我当你的哥哥。
叶子，这都是过去了，如果重新来一遍，我可能还会那样做，我不会后悔。
这封信是在来墨尔本前写的，我不知道以后的我们会怎么样，总之，我会好好保护你。我知道法赫要杀你们，但请你放心，不管是谁，我都会保护你，永远。
另外，叶子，我要告诉你，他并不叫向凌，他叫向林，向凌是他哥哥的名字，而且这个时候，他可能也已经不在了吧？叶子，这一切，我们都会夺回来了。
总有一天。
如果一切都变，我希望你不变，因为我也不会变。
李烨
******
我看完了，其间眼睛模糊了无数次。
我将信收好，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墓碑，自言自语：“什么我是傻瓜啊？你才是傻瓜，我们明明在一起了，你为什么还是要走？”
“你就不会小心点吗？你就不会活得久一点吗？”我的声音已经模糊不清，带着我泣不成声的悲伤扩散到周围的每一个角落。
“你走了，我怎么办啊？！”
“我害怕！”
“没错，我确实不懂，我什么都不懂，但这都需要你教我啊！”
“李烨！你给我醒醒！我离不开你，我……真的，离不开你了。”
我终于说不下去了。不顾一切地爬到墓碑前，抚着那两个冰冷的字，痛哭起来。我想让自己的眼泪再一次流到他的心里，至少这样，他会记得我。即使很长时间以后，他也会记得我。
李烨，我爱你，而且离不开已经离开的你。
阳光淡了下去，被厚重的云压得喘不过气，空气中有我熟悉的气息，却找不到是从哪里散发出来的。
我多么希望，此刻，他正在我背后，向我走来，像昨晚那样，轻轻地抱着我。
……
我回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
向凌，北湘和程菲都在，他们大概是看出我哭过了。程菲走过来，拍拍我的头：“没事吧？”“没事。”我说。我看到他们三个人都在用担忧的眼神看着我。于是心里又有些欣慰。
还好，我还有你们。
“好了，我们说说下一步该怎么办吧？”我调整好情绪，是时候做些该做的事了。
“程菲，你了解法赫多少？”北湘问程菲。
程菲摇摇头：“如果论功夫，我到会些，我和哥哥从小就被法赫训练过，对付一般人不成问题，但至于法赫，抱歉，一无所知。”
“不用了。”向凌打断了程菲，“我想有一个人可能要帮我们，他刚才给我打了电话。”他的表情看上去很兴奋。
“谁？”我们三个异口同声地问。
“叶子，北湘，你们俩忘了吗？陈编辑。”向凌轻挑眉毛，微笑着对我们说。。 最好的txt下载网
21。浮生
“陈编辑是谁？”程菲不解地问。
北湘听后，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看向凌。向凌也显得很无奈，但面对程菲一脸迷茫的神情，还是无奈地将关于陈编辑的事都说了出来。
程菲听后，不敢相信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哪跟哪啊是，叶子，你信吗？”我耸耸肩，“信！”“哦，我的天啊。”程菲两手一摆，瘫坐在沙发上，一副“我不干了”的表情。我自然是没空理她，又问向凌：“怎么回事？”
“嗯，这样，刚才回来的时候我接到一个电话，是他打来的，他告诉我这两天会过来帮我们，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向凌说着拿出了手机，不停地按着。
“你怎么知道他是陈编辑。”我和北湘坐到沙发上，程菲好像睡着了。
“我问他了，他说，叶子还是告诉你了。”向凌笑笑，收起了手机。
我和北湘对视了一眼，她的眼里同我一样，有一种劫后重生的宽容和镇定。也许我们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记得小的时候，会看很多很多童话，看多了，就对家里人说：“我长大也要当像XX一样的大英雄，保护我的朋友。”在那个天真的年月里，我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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