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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阳-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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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吵着你。”夏阳和衣躺下,手放在小腹上规规矩矩的。“要不你自己躺着,我去给你准备点吃的……”
蒋东升把他抱进怀里,在他脖颈那蹭了蹭道:“刚才吃了几块点心不饿,你别动,就这么陪我一会,我有话跟你说。”
夏阳听到他说,也只哦了一声,果真躺在那不动了。
蒋东升闭着眼睛,问道:“你这段时间在这里过的好么?有没有人故意难为你?”
这话夏阳上一世也听过一次,再听一遍,心里的感触却是大不一样了。当年两人闹的活像仇家,他只觉得蒋东升凶恶可憎,如今才发现这人为自己实在做了太多事。夏阳垂着眼睛,睫毛轻抖了两下,道:“霍少照顾的很好,我在这里很安全。”
“听说‘锦蝶’那边好像工商的人去查了一次,我爷爷他……”
夏阳打断他,道:“你不用管我,我的事可以自己处理,钱没有赚足的时候,够用就可以了。”略想了一下,又补充道:“家业没了还可以再挣,出了这么大的事,多少受点损失也是正常的。”
蒋东升握住他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哑声道:“我知道那是老爷子让人去查的,委屈你了。蒋易安的事儿,老爷子嘴里不说,心里还是怨我没帮一把。昨天晚上谈了大半宿,一直在念叨,吵得我耳朵疼。你别怕,老爷子就是心里不痛快,总要发作发作……你躲几天,等他气消了就没事了。”
夏阳对自己的事不太在意,听到蒋东升说吵得耳朵疼的时候,倒是把手抽出来放在他耳朵上给他捂着揉了下。蒋东升忍不住笑了,翻身压过去闭着眼睛胡乱亲了两下。
夏阳一边同他接吻,一边脑中乱糟糟的想着其他的事,有过去的,也有现在的,一时有些心不在焉。
上一世蒋家对蒋易安倾注了很多心血,一切最优厚的条件都是任由蒋易安先挑选,蒋东升平白给这人做了多年嫁衣,如今倒是一切都变了。蒋东升从被岳老板挑中,蒋老就曾暗示过,让他多提拔自家人。蒋东升对同父异母的兄弟厌恶的厉害,自然是干脆拒绝,蒋老竟然也没有强迫他和蒋易安兄友弟恭。
蒋易安死了,虽然不是他直接害死的,但是不可否认夏阳的确是推了一把,加速了这个事件的发生。蒋老再公正无私,也是蒋易安的长辈,孙儿惨死,他是一定要查的。
夏阳隐隐有些想到,蒋东升当初执意让他躲到霍明的宅子里,除了提防蒋易安的报复,应该还在防范着蒋老的突然发难。
夏阳正想着,嘴上忽然被咬了一下,疼的皱起眉头唔了一声,“做什么?”
蒋东升在咬了的地方又轻舔一口,有些不满的嘀咕道:“你抱着我想谁呢。”他也不等夏阳回答,一边剥开夏阳的衣服,一边拽着人往自己薄被里拉扯,“咱们好长时间没见面了吧?让我抱抱……”
外面天色大亮,窗帘都只挂了一层薄纱,风吹的隐隐地晃动。夏阳哪里肯让他得手,别说是这里是霍家的地方,就算是自己家里也没这么大白天就胡闹的。
木床上吱呀响了一阵,又渐渐轻下来,蒋东升实在是太困了,□着大半的臂膀抱着夏阳就呼呼睡去,也不知道多久没好好休息过。夏阳把他的手从怀里拽出来,等他睡熟了,这才起身整理了被解的乱七八糟的衣服,这人没轻没重,领口的几颗扣子都被拽脱了线。
夏阳也没出去,在外面的小客厅写了一会字,他今年毕业,加上夏院长要办画展,他这个小弟子也跟着忙碌起来。
等写到晌午,房间里一直沉睡的人也有了动静,蒋东升捂着肚子趿拉着鞋走到小客厅,脑袋搁在夏阳肩膀上拱了两下道:“我饿了。”
夏阳被他弄的毛笔没握好,墨汁差点滴在宣纸上,忙推了他脑袋一把道:“霍少说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起来,顾辛他们也来了,你去前面看看?”
蒋东升点头道:“好,你跟我一起去。”
蒋东升跟这帮小兄弟也是好长时间没见了。他任务特殊,来京要找也一般找的是霍明,顾辛那几个难免有些疏远,倒是夏阳曾经和顾辛一同做过些生意,反而熟悉许多。
几个人坐在那边吃边聊,蒋东升的饭量这几年有增无减,面不改色地吃了七八个馒头,伸手又去拿第九个,张口就咬去一半。
顾胖子体型和小时候一样圆润,但是即便他这样好胃口的人,一时看的也吃不下去了,他觉得撑得慌。
蒋东升接过夏阳给盛的一碗排骨汤,喝了两口,终于觉得差不多了。
霍明要去开瓶好酒,被蒋东升叫住了,“下午还得去岳老板那边一趟,不能喝酒。”
霍明笑道:“正好,省下我一瓶好酒。”
蒋东升也笑了,“放心吧,省不下。你不是说甘越这几天就回来么,你这瓶不错,留着等他来了哥几个一起喝个痛快。”
霍明这瓶酒到底还是没能留到第二天,蒋东升从岳老板那回来的时候,甘越也正好来了。
甘越这几年一直在军营,长得更是威武高大,一身铁疙瘩一般的腱子肉衬在白衬衣下面,更显得雄壮有力。他跟几个兄弟一一问好,轮到夏阳的时候,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哈哈笑道:“比小时候长大了好多,夏阳,我可是有几年没瞧见你了,怎么越长越像个……”
蒋东升在旁边踹了他一脚,咳了一声算是警告,夏阳最烦别人说他长得像女人,甘越以前还记得,几年没回来又给忘了。
甘越闭上了嘴巴,只呵呵傻笑,模样倒是没什么变化,一样的忠厚老实,一看就是可靠的臂膀。
几个人在饭桌上交谈了一下信息,夏阳要走,被蒋东升握住了手留下了。其余几个人见此,并没有反对,也笑着劝了几句,“不是外人,小夏一起聊聊。”
这些人都是天之骄子,在四九城里的身份非富即贵,说的也都是些让人心惊肉跳的大事。有些是夏阳知道的,有些是夏阳这个重活一回的人也不知道的。期间顾辛压低了声音追问关于“黑鹰”直升机的事儿,蒋东升含糊回了几句,数量上没说准确的数值,但是这件事是肯定了的。
顾辛道:“前两年就有吧?我记得成都军区那边就有两架S…70,不过据说事故次数也挺多的……”
“在高原地区出勤次数多了,哪有不出事儿的,飞机没什么问题,那边空气稀薄,飞行员缺氧,能在那种环境下安安稳稳出几次任务的都是命大的。”蒋东升说了一句,又回头去看夏阳,道:“吃不下了?给我吧,我正好还想吃块排骨。”
甘越难得多追问了几句,道:“我听说这两架‘黑鹰’给派到藏区去了?这事是真的吗?”
蒋东升略微点了点头,S…70早在85年就赴藏服役,这也是半公开的消息了。虽然任务的名目大多是“抢救灾区”和“返回式卫星回收”的任务,但具体做的事儿官方哪有说清楚的。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黑鹰”是陆航唯一能在高原区顺利运作的直升机。
霍明对此也十分感兴趣,蒋东升跟着岳老板这个军火买办,消息自然都是第一手的。不过他听蒋东升说了几句之后,又歪头看了甘越,道:“甘越,听说你这次回来,就是要为赴藏做准备的?”
蒋东升挑了下眉,也看向甘越,“你要入藏?”
甘越人老实,他的职务并不是机密的事儿,也就同兄弟几个说了,“前两年西北军区大裁军,我被调到新成立的21集团军去了,因为打越南的时候立了几个功,这次回来升副团,我听家里人说这次好像是要选几个团入藏执行任务,具体的也没说。”
“这事儿我也听说了,上回徐爷爷他们在书房说话的时候,我听见了几句。那几个老爷子对着地图比划了半天,可都摩拳擦掌等着呢,比年轻人还积极。”霍明捡了一粒花生扔到嘴里,“你给我说个准数,到底这次动作有多大?”
蒋东升咧嘴笑了下,冲他们比了一个手势,三位数的购买量让霍明眼睛狠狠跳了一下,连捏在手里的花生米碎了都没察觉,好半天才回神,喃喃道:“我原本以为还要等几年上面才有动静,现在看来,是等不及了。”
顾辛从蒋东升话里听出只言片语,兴奋的眼睛都亮了。“我就说吗,打趴下了越南,也该收拾收拾藏区边境了,那帮印度佬实在不识趣……”
夏阳眼皮猛地一跳,他的记忆里,这几年并没有中印边境的战事!难道历史,已经扭转,已经走向另一个完全未知的方向?!
小剧场:
我们的目标是坑三哥:
躺在边境线上的三锅(印度):……
蒋东升:这是怎么了?
严宇(扶眼睛):三哥家著名的‘非暴力不合作’。
云虎(掏枪中):卧槽还没打啊,怎么都跑了!我就拿枪比划了一下!
严宇:嗯,所以这就是非暴力不合作的精华所在。
蒋东升、云虎:……尼玛有没有这么赖皮的啊!
200
200、鹏城万里 。。。
夏阳开始关注报纸;试图从只言片语中寻找一点线索;但是看到的依旧是自己之前经历的那些;甚至连当初他多留意了的几则新闻刊登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当年他心高气傲;对蒋东升的事也一并冷漠对待,并没有过多关注;而上一世的蒋东升也并没有走到今天这样重要的位置。夏阳心里忐忑,但是一连看了几天报纸;又没有找到任何解惑的答案。
毕业画展如期举行,夏院长打了几次申请,才要到了一个会展的大厅;亲自带着学生布置了好几天。来参观的人不少,有些老先生都是夏院长故交,这次特意前来捧场,身后跟着几个子女,一边看一边忍不住点头夸赞。
夏阳在夏院长身边帮忙,有人瞧见了难免要问上几句,在得知前厅装点门面的那几幅画儿里就有夏阳的作品,纷纷夸奖起来:“老夏,这是你小孙子吧,可不得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有小辈在身前忙活,你以后也可以抽空歇歇喽!”
“要我说,老夏心里肯定高兴着呢,哎,我家那个小子不争气,一天到晚的就知道疯跑,前几天没看住回头一打电话,人都到广州啦!哪儿能像夏阳这样静下心思好好琢磨学问。”穿着中山装的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也忍不住连连摇头感慨,看着夏院长满是羡慕道:“还是你有福气啊,教出这么好的一个孩子。”
夏院长乐得眼睛都眯起来,跟着在那点头称是,一点解释的意思都没有,平白占了曾老一个大便宜。
画展临到尾声,夏阳带人去收拾字画,真蹲在那铺开箱子一样样摆放进去,忽然听到背后有脚步声,转过头去就看到了骆启明一行人。
骆启明推着一辆轮椅,上面坐着一位银发老人,老人似乎身体不太好,冲夏阳微笑点头的时候还咳嗽了几声。他身边站着一位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漂亮女人,穿着一身得体的套裙,头发也精心打理过,烫地微卷。她见了夏阳眼睛立刻就亮了,几步走上前去,声音和脸上的笑容一样甜美,“宝宝!”
夏阳几乎每个礼拜都要跟苏荷通话,一下就听出来了,微微有些惊讶,“妈?你怎么来了?”
苏荷比之前清醒了许多,但还是有些事会糊涂,尤其是激动的时候反反复复几句话说不太清楚。苏教授坐在轮椅上笑着替她答了,道:“我们来瞧瞧你,上次你入学的时候因为我身体不好没能来,现在你毕业啦,外公身体也好了很多,是一定要来祝贺你的。”
夏阳的称呼是顺着蒋东升一起的,他喊苏荷妈妈,自然也喊苏教授外公。
苏教授也是喜爱字画碑帖的人,观赏了夏阳的作品之后,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夏阳神情认真的听他指正,小声的和老人讨论,他往日陪着夏院长和曾姥爷习惯了,说的话也谦恭,很对苏教授的脾气。
苏教授看了夏阳,忍不住点头道:“你的字很好,不愧是元白兄手把手教出来的。夏阳,你外公他现在好吗?还在痴迷那些碑帖吧,呵呵。”
夏阳刚要回答,就听到后面有人叫他,声音里还喘着粗气,一听就是急匆匆赶来的,“夏阳!夏阳,外公来晚了,故宫博物院那边实在活计太多,差点脱不开身!”
“梁泉、元白,是你们吗?”坐在轮椅上的苏教授忽然开口道,脸上满是惊喜,“啊哟,我上次听启明说起的时候就觉得我们几家有缘,这可真是……怎么说才好,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巧的事!”
曾老被夏院长一路带着气喘吁吁地赶来,额头上还带着汗,但是眼神里不见一丝疲劳,瞧见苏教授略一停顿,立刻连声迎了上去,握着他的手声音都颤抖了,“良恭兄!”
夏院长在旁边更是激动莫名,“啊呀!真是苏师哥!”
苏教授和曾、夏两人数十年未见,又都是吃苦过来的,聊起来不免有些激动。曾老和夏院长分别说了自己这些年的经过,曾老提了几位已经逝去的师兄弟和师长,苏教授听了更是几度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一时只能握紧了曾老的手哀叹。
曾老安慰他,道:“如今好了,你还未去见过孙先生吧?他老人家如今在京师大学任副院长,一直很挂念你,当年国文念的最好的明明是我,不知道老先生怎么会那么喜欢你,呵呵。”
苏教授也笑了,带起眼角细密的皱纹,“老爷子身体可还硬朗?我是该去拜访拜访,上次来的匆忙,家里又出了那样的事,实在j□j无力没能走动……”
曾老对苏教授的事也知道一二,夏阳跟他提起过,实在是让人愤慨同情的,他怕老伙计又想起当初的悲惨,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没事了,都过去了,现在都是好日子,你想和先生他们多走动也来得及嘛!对了,我听夏阳说你身体动了手术,现在怎么样了?”
“好了许多,已经稳定下来了,我这把老骨头实在没想到还有能回来的一天,这次来一定要多去看看。我同幼楠说好了……哦,对!”苏教授忙把苏荷拉到身前,笑呵呵道:“元白兄,这是我的女儿幼楠,她的乳名还是你帮着给起的。”
夏院长在旁边忍不住感慨了句,“当年我们几家住的近,幼楠扶着竹篱笆就能走到曾师哥家里去,曾家嫂子也不嫌烦,总是喂些枣糕给她吃,有段时间幼楠都喊曾嫂子叫‘娘’呢。”
苏教授也连连点头,道:“是啊,那时候我还和元白兄说笑,说以后让孩子们结亲才好。时间过的真是太快了,这一晃就几十年过去了,我总还记得幼楠小时候的事,唉。”
曾老也陷入了沉思,大约是想到已逝去的夫人,眼睛有些泛红,哑声道:“是啊,孩子们都这么大了,我也忘不了过去的事儿。”他戳了戳脑袋,又笑了下,“这里记得清清楚楚的,一点儿也不敢忘记呢!”
旁边的人见两位老人又悲伤起来,忙哄劝着带他们离开,骆启明是个体贴惯了的,来之前就在京城饭店订好了位置,连车都一并安排好了,带着几位老人和夏阳一同换了地方叙旧。
席间几位老人多喝了几杯薄酒,夏院长高兴,敲着碗忍不住高歌起来,曾老在一旁眯着眼睛笑呵呵地低声吟唱,连一贯儒雅的苏教授在听了几句之后,也忍不住跟着颤声唱起来:
“万里长征,辞却了五朝宫阙,暂驻足衡山湘水,又成离别!绝徼移栽桢干质,九州遍洒黎元血……千秋耻,终当雪!多难殷忧新国运,待驱除仇寇复神京,还燕碣!!”
歌声苍凉悲壮,一股豪气由胸而发,只听到第一句就忍不住让人激动起来。几位老人连声唱了三遍,这是他们在西南联大时所唱的校歌,多少年过去,那个时代他们各自的理想抱负,在命运的安排下扭曲转变,兜兜转转,却依旧无法改变他们深爱着这片土地的心。
几位老人喝的酩酊大醉,苏教授身体不好少饮了几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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