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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衍生]玉楼人醉杏花天-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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唬得琴童儿险险尿了裤子,因双膝一软跪坐在地上,抱了西门庆的朝靴哭道:“奴才不敢说……”
一旁得孟玉楼见了那簪子也是唬了一跳,心下暗道当日西门庆的寿筵,自己因为前堂敬酒,险险受了调戏,多亏了那位杨戬杨大人英雄救美,方才脱离了禄山之爪,其后自己失魂落魄的避往后堂而去,路上走的急了些,想是就在此时遗落了那一根簪子,不想竟是给这个小奴才拾了去,只是他既然得了主母的东西,自然应该避嫌,或是交给自己,或是交给房里的丫头小鸾,怎好在这样大节下的日子如此声张?又见那西门庆面带怒容颇为疑惑,心中暗暗埋怨丈夫不但不能弹压此事,竟还要当面问个清楚。
因不动声色道:“老爷忘了?这原是你赏我的簪子,那日老爷寿筵,我因为出去略见了见客,回来的时候崴了一步,走的急些,想是掉在雪里了也未可知,竟是给这奴才捡了去,如今既然完璧归赵,倒也不值什么,明儿奴家赏他几两银子打赏罢了,你这奴才端的多事,这点子小事怎好闹得满城风雨的。”
西门庆未及答言,但听得那潘金莲笑道:“我瞧这小奴才唬成这样,只怕事情倒未必想三姐姐摘得那样干净呢,如今不如叫琴童儿把话说开了,左右他原是三姐姐房里的奴才,难道害你不成?”
西门庆闻言点头道:“五姐这话说的中肯,琴童儿,你且说说这簪子的来历,不必害怕,此间自有人替你做主的。”
那琴童儿见有了五娘和男主人撑腰,方才点点头稳了稳神儿道:“先前,是三娘房里的小鸾姐姐叫奴才进去,说是三娘要赏我一杯水酒吃,我想着自己虽然大了,却是自小儿服侍三娘的,如今又做了陪房,此番进了内堂倒也不算越礼,是以没理会,随着小鸾姐姐进去。
谁知后来三娘多吃了两杯,就……”说到此处红了脸,只拿眼睛觑着孟玉楼。
玉楼此时方才明白,这小奴才是恨自己当日撞破了私情,又不知从何处拾了自己的簪子,是以此番闹到丈夫跟前,是要栽赃陷害!想到此处,心里唬得突突直跳,虽然极力稳住心神,只是此事关乎自己名声体面,却是有些按捺不得,因霍地站起身子,伸出芊芊玉指,指着那琴童儿的脸骂道:“贼囚根子,你是我使出来的奴才,也敢这样不分尊卑含血喷人么?”
那琴童儿见有潘金莲在一旁撑腰,加之素日恨她棒打了鸳鸯,当下也顾不得主仆之情,因低声还嘴道:“三娘怎的恼了,俗话说篱牢狗不入……”话还没说完,早见那孟三姐一扬手,啪的一个大耳贴子,将那小童儿打得原地转了三圈儿,头晕眼花的缓了半日,倒真有些畏惧了,又不敢开腔。
金莲见状冷笑道:“三姐姐金玉一般的人,怎么好跟一个奴才动了真气呢,况且他是你带来的陪房,难道害你不成?如今教他说清楚了来龙去脉,才好给姐姐洗脱嫌疑。”
那西门庆听得金莲挑唆之言,不由得怒向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竟申斥那孟玉楼道:“银妇怎的动手伤人,他虽然是你的陪房,也是我西门府里的奴才,如今夫主在前,岂有你打人骂人的道理!”又向那琴童儿道:“你且别怕,仔细说来。”
孟玉楼听闻此言直气得怔怔的,不想自己与夫主新婚燕尔,恩爱几年,向来是相敬如宾夫妇和顺,如今别人不过拿了一个自己身边一个物件儿,也没个人证,这狠心短命就这般疑惑起自己来……想到此处,那眼内的金玉珠玑再也隐忍不得,断线一般滚将下来,赌气往下站站,也懒得理他们。
那琴童儿见西门庆打压了玉楼气势,方才稳住心神,复又得意起来,竟添油加醋好一顿描补,有的没的说些不三不四的风言风语,说那孟三儿如何轻解罗衫香肩半露的勾引他,又强行扯了他的小玉佩,将自己头上金簪子与了他,待要他回心转意之时,就来房内成全好事等语,说的好不逼真肉麻,敢情是将他与金莲的丑事,全都放着三娘身上说了。

☆、第三十回

孟玉楼听了这一番风月故事,早已气得怔怔的,只是当着众位姐妹的面,怎好与一个奴才分辩起来,少不得侧身回避着,一面只盼着夫主为自己解围。
却说那西门庆听闻此言,心中待要不信,只因他与玉楼成婚几年,两个虽然郎才女貌,却深知玉楼为人端庄贤淑克己复礼,虽然夫妻恩爱,鱼水之欢从来点到为止不曾挽断罗衣的,如今听这琴童儿所说,倒不似孟玉楼平日里的为人。
只是如今他手上却拿了玉楼平日里常戴的金簪,若说两人全无此事,又不敢深信,待那琴童儿得意洋洋说完了,还在兀自沉吟不语。
一旁潘金莲见了因笑道:“哎哟,难为这孩子说的圆全细致,若不是亲身经历,谁还能变出这样琐碎周全的风月之事来,饶是我们姐妹成婚多年,还听得脸红心跳血脉喷张的呢。”说到此处掩口而笑,直笑得那西门庆心中烦闷。
因恨恨说道:“你这狗奴才如今出首主母,可知若是查无此事,你可就别想活了!”唬得琴童儿趴在地上磕头道:“爷饶了奴才贱命吧,奴才原是害怕三娘调戏不成恼羞成怒,要将小的治死,方才出首的,如今爷若是不回护,往后这西门宅内谁还敢向着爷行事呢?爷若觉得这件赃证不够时,只命人往三娘房里查查,看小的玉佩在不在她房里,就什么都有了。”
一句话却是撞着了玉楼的心病,当下脱口而出道:“你敢!”
西门庆见状却是疑惑,因招手叫了自己心腹小厮儿玳安儿道:“你带了人去你三娘房里,细细的搜查明白了,可有你这兄弟平日里常带的那小玉佩没有,将她房里的小鸾看管起来,不许她乱跑。”
孟玉楼前番心下还存着侥幸,以为自家夫主与自己情义两相知,自然不会理会这小厮儿从中挑拨,谁知给琴童儿和潘金莲两个三言两语就架起火气来,竟帮凶这两人要坐实了自己银妇之名,不由芳心一片空落落的,倒也不甚害怕了,只是心中可笑可叹自己所适非人,只可共患难,不能同富贵。
想到此处冷笑一声,倒端端正正坐下了,也不辩驳、也不哭闹,只慢慢的自斟自饮起来,瞧那神情倒是怡然自得的。
房下众位妇人见了此番阵仗,李娇儿与孙雪娥两个事不关己乐得瞧热闹,六房李瓶姐素来温柔胆小,见了此事不敢多说,只躲在西门庆身后冷眼旁观,只有吴月娘看在眼里,心中暗道这三丫头此番神情,倒像是寒了心的,可怜她进门几年,兢兢业业服侍府上的老爷夫人,怎想到最后沦落的这个下场……
如今自己诞育在即,身旁若没了此人,倒是一个得力的姐妹之助也没了,到那时潘金莲那银妇想要摆布自己岂不是易如反掌?想到此处却也顾不得明哲保身了,因拿出当家大娘子的身份道:
“爷暂息雷霆之怒,只怕此事还有蹊跷,奴家素来深知三妹妹的为人,绝不是这般偷人养汉的银妇,老爷休要耳根子太软,轻易听信了旁人的挑唆之言,若是此番竟不曾搜出东西来,岂不是伤了你与三妹妹之间的夫妻情分,依我说竟免了罢,三妹妹的为人奴家是敢担保的。”
那西门庆听闻此言,因心中不忍,偷眼观瞧了孟玉楼一眼,但见她神色恍惚,好似不曾听见一般,只是怔怔的坐着也不言语。不由得心中复又有些怜惜之意,正欲开言,但听得那潘金莲笑道:“大姐姐这话说得差了,既然敢担保三姐姐的为人,就更该搜查一番,去去嫌疑也是好的,到时候查的水落石出了,自然可以还了三娘的清白,他们夫妻两个琴瑟和谐,又岂会为了这点子小事恼了呢?”
那吴月娘听闻此言,直气得怔怔的,因冷笑一声道:“我不与你说话,老爷也该管一管五妹妹了,如今当家主母在上头说话,她就这样*辣的接言答话,是谁家的礼!?”
西门庆见此番妻妾不合,心中正在烦闷,意欲出言申斥她们两句,正闹着,忽听得门首处有玳安儿前来答话道:“回爷的话,东西得了。”
西门庆不听此言便罢,听了此言直气得暴跳如雷起来,因恨恨道:“拿进来瞧!”
玳安儿闻言打起帘子进来,因将从孟玉楼房中搜出来的那琴童儿平日随身带着的小玉佩,交在西门庆手中道:“奴才此番带了人进去,小鸾见了,神色就慌张起来,似是要藏什么东西,给小的拿住,如今就捆在后头柴房里。东西是在三娘的妆奁之中寻得的,还包在一块锦帕之内,帕子是鸳鸯戏水的图样儿。”
那西门庆听了这话如何将息,因跳将起来,伸手就扯住了孟玉楼的发髻,将她拖在地上骂道:“我把你这小浪蹄子,这几年如何哄我夫妻恩爱?背地里就这样偷人养汉,叫我在外头做这活王八!”因说着,复又扯了头发狠命打了两个耳光,只将那孟玉楼这般金闺弱质打得倒在地上不能动弹,朱唇边上都渗出了血迹。
唬得吴月娘也顾不得自己怀着身孕,连忙离席来在孟玉楼身边,伸手将她挽起来,一面对着西门庆嗔道:“这样花枝儿也似的身子,亏你这个狠心短命的下得去手!”
那西门庆闻言越发来了脾气道:“花枝儿也似的怎的?又不是独独便宜了我一个,如今打死这银妇如何,我自去偿命,大家干净!”因说着又要上来,早有李娇儿、孙雪娥几个从后面狠命抱住,也怕出了人命血溅香闺,倒是自家名声体面有碍。
众人闹了一阵,那西门庆给众女缠得无法,只得长叹了一声道:“想是我前世做下了什么亏心败德之事,如今现世现报,也是罪有应得,既然你们都护着银妇,说不得先看管起来,过了这几日好日子,叫官媒进来安排她嫁人,我西门府上虽不是世代簪缨,却也是正经人家儿,容不得这样的银妇在这里。”
因说着,吩咐玳安儿道:“将银妇捆了,与那小蹄子小鸾一并看管在柴房里,等过几日家中无事时,叫她的原媒,那官媒薛嫂儿进来,把这银妇和她的丫头主仆两个贱卖了吧。”因说着,竟扬长而去,也不往后院儿里走,径直回了书房睡下。
那吴月娘众人虽然意欲搭救,无奈西门庆钧旨已下,玳安儿不敢怠慢,因上来对月娘道:“小的劝大奶奶少蹚这一趟浑水吧,三娘之事只怕没缓儿了,两个闹得这样,除了再嫁也没甚出路,又何必与爷过不去呢?”
一句话倒是提醒了孟玉楼,因苦笑一声道:“大姐姐别管此事了,他此番说出这个话来,夫妻情谊已经断绝,我又为什么不肯放手?如今看破了也不过如此,就当原先做了一场春梦,如今春睡方醒,了无痕迹岂不干净?就算此番他留下我,我也不能像从前恁般一心一意待他,既然彼此两个都无情了,倒不如出去的干净……”
因说着,倒也不肯十分争竞,因回身对那玳安儿道:“大官儿,你原是西门府上的家生子儿,有些体面,只是平日里我待你们兄弟几个也不薄,如今老爷叫你们捆我,我不敢分辩,只是路上别拉拉扯扯,老爷面上须不好看。”
那玳安儿平日里倒也得了孟玉楼许多好处,此番她虽然落魄,倒不忍心十分作践的,因笑道:“三娘说哪里话,小的们如何还真敢动手,唐突了三娘玉体,依小人看,这捆就不必了,只是主子发话,也不敢放三娘回房,不如还请三娘劳动玉体,与小的们往柴房内搬过去,将息一晚,万一明儿老爷想明白了,赏下话儿来,只怕与三娘丢开手不恼了也未可知啊。”
孟玉楼听闻此言冷笑一声,却也不置可否,因伸手扶了玳安儿的手,勉强站起身子,李娇儿将她的昭君套递过来道:“三妹妹穿穿吧,仔细那地方冷。”
孟玉楼闻言摇头笑道:“心里都凉透了,身上冷些怕什么。”因摇了摇头不肯穿着。吴月娘见了怕此番闹出人命,因连忙接了衣裳披在玉楼身上道:“看你,又不是小姑娘了,如何这样赌气,他什么样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么?说不准过几日就回转过来了,到时见你冻坏了身子,心中岂有不心疼的呢?再者你房里的小鸾如今也关在那里,身上定然寒冷,此番你带了衣裳过去,主仆两个也免受些寒夜凄苦。”
玉楼听闻此言,方才肯了,因将昭君套披在身上,回身复又跪下,端端正正给月娘磕了个头,起身再拜道:“多谢大姐姐此番襄助回护,来日若有再见之时,玉楼定当厚报。”
因跟了玳安儿往外走,经过那五房里潘金莲时,因点了点头,一声儿不言语,跟着那小厮儿往柴房去了。

☆、第三十一回

却说那孟玉楼跟着玳安儿来在柴房门首,玳安儿开了房门,玉楼抬眼一瞧,但见自家的陪房小鸾早已给人捆在里头,如今虽然已到孟春节气,到底是乍暖还寒时候,一个年未及笄的小女孩儿如何守得住?见她身上打扮,只怕是在内室闲坐之际给人捆了来的,大衣裳也不曾穿一件,又惊又怕,唬得冻得瑟瑟发抖,好不可怜见的。
孟玉楼见状,心下十分不忍,因回身对着玳安儿点了点头道:“大官儿,如今我虽说落魄了,先前带你们几个如何,不用我说你也是知道的,现下虽然你老爷有话在先,我不敢分辨,只是这样寒冷节气,就这么将我们主仆两个当真捆在这里,只怕熬不到五更天就要闹出人命的。西门府上如今比不得从前了,倒是个官宦人家儿,出了这样大事,老爷身为一方官长,自然摘得干干净净,受了连累的还不是大官儿你么?依我看,倒不如你们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这绳捆索绑的事情就免了罢。”
那玳安儿从前也是受了孟玉楼不少好处提点的,如今见她虽然落魄了,只是往日里冷眼旁观着,在众多姬妾之中,西门庆最疼她一个,来日未必不肯丢开手不再恼了,若是此番作践了她,日后自家也不一定就有好果子吃,倒不如顺水推舟行个人情,为日后做些打算。
想到此处因笑道:“三娘说哪里话,这原是爷多吃了两杯酒,就拿你们娘们儿醒脾罢了,如何是真心与三奶奶恼了呢?俗话说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我们什么身份,敢动三奶奶一根玉指么?既然三娘发话了,少不得我们哥们儿担个不是,索性越发解了小鸾姐姐的绳索,叫你们娘们儿活动活动,也好熬过了这一夜。”
因说着,果然上前解开了小鸾,那小鸾一个娇娇怯怯的女孩子,如何经得过这样的阵仗?因嘤咛一声扑在玉楼怀里大哭起来。
玉楼见状心下一酸,一面将这丫头搂在怀里柔声安慰着,一面对那玳安儿点头道:“大官儿,既然你已经开恩了,不如索性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如何?”
那玳安儿听闻此言,还道是玉楼意欲买通了自己好行个金蝉脱壳之策,因一连声儿摇头道:“三奶奶,这可使不得,若是我担着不是放你们出去,咱们老爷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只怕小的就活不得了!”
孟玉楼闻言摇头笑道:“大官儿说哪里话,我怎么能教你担那个不是,如今莫说是走不得,就是此番出的去,我也是再不走的,若是此时走了,岂不坐实了银妇之名?若是恁的,再不是我孟玉楼的为人。”
那玳安儿听闻此言方才放心道:“既然不走又好办了,除却这一件,旁的事情我也做的了主的,就请三奶奶吩咐,还有些什么差遣,只要安儿办得来,自然好说了。”
玉楼闻言点头道:“好孩子,难为你还念着旧日的情分,如今虽然日渐回暖,此处到底比不得上房屋里,也没个地龙、火盆的,一个火星不见,就算我们娘们儿不曾捆着,只有一件昭君套也未必熬得过一夜,大官儿若是方便时,不知可否借一盆炭火在此,好叫我主仆两个得了性命。”
因说着,伸手自那乌黑的云鬓之上拔下一根玉簪来,递在玳安儿手上道:“你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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