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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与画眉-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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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老板,你可来了!快进来瞧瞧我这屋子。我把那老笨的硬木家伙都换了,让师长新给我添了全套的西洋家具,你来坐坐这沙发,舒服着呢。”
边说,边亲热地拉了柳絮的手进了屋,兴兴头头地一样一样指给她看各色摆设,从花花绿绿的墙纸看到客厅里的钢琴;从卧房看到隔间的浴室。
粉艳霞看到柳絮脸上自始至终都是不置可否温温柔柔的笑意,满腔的兴致登时冷了下来,意兴阑珊地懒懒道:“戏箱已经搬进来了,秋老板自便吧。我要进去洗澡换衣裳,一会就要开席了。”说着,便自顾自转身进了里面套间的浴室。
不一会,里面便传出了哗哗的流水声。
柳絮独自待在师长姨太太的闺房中,先有两分不自在,再一想这场堂会唱下来便是一笔不菲的缠头入帐,心下便坦然起来。既来之则安之,当下便将戏箱掀开,从中取出凤冠霞帔并脂粉墨彩等物,对着桌上一面腰圆大镜穿戴装扮起来。
前面已设下了戏台,四围抄手游廊上摆开了筵席,已有先到的女客入了席,花红柳绿的围坐在一起,边嗑瓜子儿边闲聊,衣香鬓影莺莺燕燕,倒也是一道别致的风景。
因嫌自家厨子的手艺不够漂亮,又酷爱吃东兴楼的松鼠鳜鱼,因此但凡要请客,陈师长总会吩咐东兴楼直接送整桌的酒菜过来。这次也不例外。
因今儿请客到场的多是各府女眷,陈师长便将近戍侍卫都撤到了园子外面。陈师长的原配夫人尚在原籍,寿星佬儿九姨太又还在内院洗澡换衣裳没有出来,因此陈师长家常穿着一身浅驼色府绸衫裤,闲趿着拖鞋,笑嘻嘻地亲自到游廊上应酬着女眷们。
这些姨太太们多是青楼楚馆出身,姿容妖娆且最擅长场面应酬功夫,一见师长来了,自是使出浑身解数,将陈师长团团围住,甜言蜜语地恭维奉迎。
陈师长身处花丛之中,脂粉香浓,满耳的莺声呖呖,只觉得浑身每个毛孔都舒坦,浑然不觉不远处正有个人微微侧着俊秀而漠然的脸,冷冷地瞟了他一眼。
那个人离陈长不过十几步远,穿了一身东兴楼伙计的装束,蓝布短衫,青布小帽,双手提了两提五层的食盒,正一层一层掀开,将酒菜一样一样往桌上安置,人也沿着廊上一字排开的长桌一步一步慢慢地向陈师长挨了过来,同时伸手慢慢探进最后一层食盒。
当陈师长正红光满面地跟女客们调侃的时候,忽然感觉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劲儿。多年行武成就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素养令他突然警觉起来,只觉得浑身一凛,迅即回过身来,惊愕地发现一只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在七八步外对准了他的胸膛。
陈师长大吼一声,就地一个滚翻向桌下躲去,与此同时,枪声响起,惊得树上飞鸟扑愣愣振翅高飞而去。女客们惊声尖叫起来,连滚带爬地乱跑乱躲,一时间桌翻椅倒,杯盘狼藉,场面混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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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刚刚将戏服换好,还未曾画妆面,此时对着镜子正左右端详着,忽然停下手,侧耳向前院的方向凝神倾听。是枪声?没错!两声沉闷的枪声破空传来,清晰却又遥远,柳絮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她原地站着,脑子里一时间掠过很多念头。枪声响起的地方离这里不会太远,也许就在这园子里!怎么回事?到底出了什么事?
柳絮脑子里急速地转着,她想着是躲起来还是出去看看,正愣怔间,已听得前面仿佛炸了锅,人声喧哗,吵吵嚷嚷,有杂沓的脚步声乱纷纷地径直竟向九姨太的这所院落跑了过来!
一定出大事了!柳絮浑身的汗毛顿时立了起来,额上见了冷汗。她紧张地环视屋子,本能地判断应该立即藏起来。眼睛刚扫到那只硕大的戏箱,门便被砰地一声推开了,一个似曾相识的俊秀的男人手捂着前胸踉踉跄跄闯了进来,蓦地出现在了柳絮的面前。
正文 第四十一章 逃亡
柳絮骇然倒退几步,后背抵在墙上,惊恐地望着面前这个不速之客。见此人面色苍白,一手捂着左胸,一手按着大腿,浑身上下鲜血淋漓,看上去触目惊心。
那俊朗的眉目,挺直的鼻梁,清冷如暗夜寒星的黑眸……柳絮脑海中电光火石的一闪,是他!去年冬天的清晨躲在自家柴房的那个年轻男人!
与此同时,那人也认出了柳絮,在这样万般危急的时刻,他竟然深深地看了柳絮一眼,继而嘴角上勾,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可捉摸的笑意。
外面嘈杂的追杀声已经近在咫尺,柳絮无暇细想,一个箭步冲过去,掀起戏箱的盖子,冲那人急促地低声叫道:“快!藏在这里面!”
年轻男人也不答言,急步上前,在那勉强能容身的箱子里蜷缩着身子刚刚蹲下,浴室的门却“吱呀”一声推开了。粉艳霞袒胸露怀地随便披了件浴袍走了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外面怎么那么吵……”话未说完,已经“啊”的一声恐惧地叫了起来,手指着柳絮嗑嗑巴巴地说:“你,你们……”
柳絮的手扶着箱子盖正待放下,却被粉艳霞瞅了个正着,惊慌之下松了手,脊背僵直地挺着,背上冷汗涔涔,心里只来得及叫了一声“完了!”
与此同时,房门再次被砰地踹开,十几名全副武装的侍卫一拥而入,稍顷,陈师长也扶着一名侍从气喘吁吁地趔趄着走了进来。
显然,陈师长受的伤也不轻。
一颗子弹从他的左前胸上侧贯穿而过,击碎了肩胛骨;另一颗击中了臀部。他的轻薄的府绸衣衫大片大片的殷红,几乎被鲜血浸透。此时,他额头上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一边咬着牙竭力忍痛,一边破口大骂着。
粉艳霞见了他的样子,立刻明白了戏箱里躲着的便是行凶的刺客。她双腿打着颤,身子瘫软得象团棉花,半步也挪不动。她瞪着惊恐的眼睛,颤抖着手拼命地向戏箱那里指着,语无伦次地叫着:“箱子,有人,里面有个人……”
十几只枪立刻对准了那只箱子,说时迟那时快,箱子盖儿咚地弹了起来,里面的男人飞身跃起,象一道闪电一般欺身而上,动作实在太快了,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在一声歇斯底里的惊叫声中,粉艳霞已被他揽进怀中,遮挡住了自己的身体。胳膊卡住脖子,另一只手上的枪顶在了她的太阳穴上。
一连串的动作仅在一秒钟内完成。此时,柳絮,年轻男人和粉艳霞三人贴墙站着,十几名杀气腾腾的侍卫端着枪相距五步开外呈半圆形将几人合围在畸角里,子弹皆已上膛,手指扣在扳机上,单等一声令下,就会弹飞如雨。
屋子里死寂一片,剑拔驽张的无声对峙令人窒息。一连串的变故来得太快,柳絮耳朵里听见自己周身血液哗哗流淌的声音,脑海中却空白一片,她费力地咽着口水,勉强撑着颤抖的膝盖站在那里。
而粉艳霞,却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哭喊起来:“师长救救我!求求你们不要开枪!我不想死!”
陈师长肩上的伤口犹自向外汩汩地淌着鲜血,人已有些吃不住劲儿了;臀上也有伤,被两个侍从搀扶着挨着一张椅子边半倚半坐了,铁青着脸气喘如牛地喝问道:“你是谁?是谁派你来行刺我的?”
年轻男人紧抿着薄唇,冷冷说道:“还记得宋玉莲吗?我就是她弟弟宋少陵。”
陈师长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侧着头思索了片刻,方道:“宋玉莲?那个跳了井的小娘们儿?”
旋即阴鸷地盯住了宋少陵,厉声喝道:“你先把九姨太放了!”
宋少陵镇定地说道:“叫你的人退到五十步以外!把你那匹青骢马牵到这儿来!”
陈司令仰天大笑,这一笑牵动了伤口,痛得浑身冷汗直冒,歇了半晌,方鼻子里冷哼道:“你以为胁持个姨太太就能提条件了?不过是一个女人,你以为我会在乎?”
宋少陵冷冷一笑,“好啊,那咱们就一块儿去见阎王爷吧——我这身上绑得满满的全是炸药,不怕死的只管朝这儿开枪。”
他淡淡的甚至是有些漠然的口气,却令满屋的人勃然变色。站在最前面的几个侍卫不由自主便挑高了枪口,惊愕地向后挪动了两步。
宋少陵大半个身子被粉艳霞遮挡着,隐约可见他衣衫所盖着的腰上果然是鼓鼓囊囊的绑着东西。
粉艳霞面如土色,吓得连哭都忘了,不住地打着干噎,尖叫道:“师长,求求你,求求你们别开枪!我这个月身上没来,可能已经怀了你的骨肉了,我不想死,师长你救救我……”
此时的粉艳霞披头散发,身上的浴袍凌乱地披着,胸前半掩半露,当着一屋子男人早已吓得把羞耻之心全抛在了脑后,只顾顺着嘴胡说起来。
陈师长四十五岁,虽有九房妻妾,却始终无子,深以为恨。
此时陈师长眉心虬结,脸色青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终于冷声下令:“把“追风”牵过来。”
“追风”是当地豪绅送给陈师长的名驹,一向爱如珍宝。
不一时,马倌牵了一匹毛色油光水滑威风凛凛的高头大马过来,停在了屋门外。宋少陵高声喝道:“叫你的人退到二门外去!”
陈师长铁青着脸摆了摆手,侍卫们便慢慢地后退,鱼贯而出,手中的枪却依然遥遥向这边瞄着。
宋少陵一只胳膊卡住粉艳霞的脖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陈师长,慢慢向屋外移动着脚步,突然一伸手抓住了柳絮的胳膊。柳絮完全没有防备,猝不及防被他猛力一拉几乎摔倒,继而便觉得呼吸一窒,自己的脖子也被他另一只胳膊卡住,身不由主便踉踉呛呛跟着他出了屋子。
陈师长一愣,眼瞅着宋少陵胁持着两名女子出了屋;眼瞅着三个人上了马,一骑绝尘冲出了锦华轩,瞬间便不见了踪影,只听见清脆急促的马蹄声得得远去,不一会便归为沉寂。
陈师长身边的贴身侍从不甘心地说道:“师长,就让他这么跑了吗?”
陈师长咬着牙说了一句:“他跑不了多远”,便再也支撑不住,身子向后一倒,软在了地上。
正文 第四十三章 疗伤
柳絮蹲在地上奋力刨着泥土,听到宋少陵的话,身子微微一震,手不知不觉停了下来。但她并未回头,也只是稍稍停顿了片刻,便又重新挖起土来,头也不回地冷冷说道:“总会有其他办法让她不去说的,为什么一定要杀人?!”
宋少陵静默了片刻,在背后淡淡一笑,说道:“也许吧。但是她死掉是最稳妥的办法。”
柳絮神色一凛,脸上凝上了一层寒霜,紧抿着嘴唇再不肯说一个字,只是埋着头奋力刨着墓坑。而身后的宋少陵也不再言语,两个人都沉默下来,只听见风声穿林而过,遥遥地传来几声乌鸦的嘎嘎叫声,令人心惊,让这寂静的树林更多出几分诡秘的气氛。
身后突然传来“咕咚”一声,柳絮回过头去,却见宋少陵低垂着头,身子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完全没有了声息。她的心猛地一跳,慌乱地站起身奔了过去。
她惊恐地发现,宋少陵腿上的匕首已经被他拔了出来,血淋淋地握在手中——所幸那把刀并不大,不过是筵席上随手放置在餐桌上的一把小巧的水果刀而已。令柳絮惊讶的是,宋少陵衣服的前襟撩了起来,腰上哪有什么炸药,缠着的竟然是厚厚一圈崭新的绷带。而宋少陵手中不但握着绷带,甚至还有一包金创药粉!
柳絮倒吸一口凉气,显然他在行刺前做了大量的准备,甚至为自己准备了疗伤的东西。她伏下身,伸手在他鼻子下面探了探,还有气息;再伸手在胸口摸了摸,心跳极其微弱。
柳絮在微微踌躇了片刻以后,默默地蹲下身,从宋少陵手里拿过药粉和绷带,准备给他包扎伤口。
伤口还在流着血,前面凝固的血液将裤子牢牢粘在了腿上。柳絮捡起地上的刀子,小心地将创口边的布料割开,一点一点与伤口分离。宋少陵在昏迷中发出几声轻轻的呻吟,柳絮慌忙停下手,见他双眸紧闭,浓密的眉峰紧紧蹙着,俊秀而苍白的面庞因为痛楚而微微抽搐。柳絮竭力让手下的动作轻柔一些,仍然因为他的呻吟而几次停手。如此这般反复数次,才将伤口周遭的布料一点一点掀了起来,只见血肉模糊一片,触目惊心。
柳絮将那包金创药粉倒在伤口上,将绷带覆在上面,一层一层地包扎好。好在伤处不是要害,伤口虽深创面却并不甚大,不久以后,似乎就不再往外渗血了。柳絮这才稍稍放了心。
包扎好腿部的伤口,柳絮又仔细检视宋少陵身体其他部位可还有伤处,由下至上一寸一寸看过去,突然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在他前胸,锁骨的下方,赫然钉着一枚小小的铁镖!因为之前一直都在张皇奔逃中,他的身上又有大片的血迹掩盖,柳絮竟一直没有注意到他胸前这个不起眼的伤处。
伸手将他胸前排扣解开,一望之下,柳絮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只小镖不过寸许长,细而且短,没入肉中的位置看起来也不深,但是,伤处周围的肌肤已呈触目惊心的黑紫色,柳絮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念头:镖上有毒!
柳絮虽是弱质女流,但从小跟着爹走江湖卖艺,对这些旁门左道也并不陌生。当下看了这只小小的三棱镖,再看伤口情势,便猜得必是中毒的症状。
本来已稍稍松了口气,此时复又惊慌起来。普通的刀伤尚可包扎一下,如果是中了毒,又不知毒性如何,这荒郊野外的,简直就是束手无策了。
此时,宋少陵面白如纸,气息奄奄,柳絮独自在这空无一人的林子里,守着这个一动不动昏迷不醒的人,不远处还躺着另外一个死人,心里又急又怕,扎煞着两手,茫然无助,几乎掉下泪来。
天色已渐渐暗了,再过不久,当那最后一抹夕阳跌落到地平线下以后,整个世界就会完全被黑暗吞没。柳絮心里慌得厉害,她想着干脆骑了马一走了之算了,反正面前这个昏迷的人是个杀人凶手,扔下他应该也不算是太伤天害理的事吧?
她这样想着,慢慢站起身。“追风“在旁边不住地打着响鼻儿,前腿不断地刨着,它也想早些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柳絮慢吞吞地上了马,拨转缰绳,两腿在马肚子上轻轻一夹,“追风”立刻精神抖擞地在林间小跑起来。柳絮心情复杂而沉重,胸中充斥着一种异样的说不清的情绪,她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
苍茫的暮色中,宋少陵那抹灰蓝色的身影斜斜地倚着树干,头无力地歪向一边。那个人还有呼吸,还有心跳,他还活着。可是如果被独自抛在这黑暗无人的林中,他一定支撑不了多久吧?即使勉强能够活下来,以他那样虚弱的身体,他要怎样走出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最终一定还是死路一条。
柳絮的手不住地发着抖,身上忽冷忽热,好象发了虐疾一般。她突然勒住缰绳,毅然折转了回去。跳下马,她迅速奔到宋少陵身边,紧紧咬着牙关,她冲自己用力点了点头,心想:尽人事,听天命吧。尽力守护他一夜,如果他能活下来,是他的运气;如果不能,自己也就问心无愧了。
她将一大截纱布剪成几大块,用手捏住那只镖的上端,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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