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命相连-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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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郊区毕竟不比市区，就算只隔一条外环线也是一样，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典型写照，这里的本地人结婚都是比较早的，读书的时候不准谈恋爱，一毕业又开始担心没对象谈恋爱，虽然男人30岁不结婚也不会被人说三道四，但对长辈来说不免就是藏在心里的一个疙瘩，自古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真是好大一顶帽子。　　　

　　尹臣并不是不明白这些的，也知道他和萧乂现在的关系已经在那一夜脱离常轨，奇怪的是自己为什么没有和他划清界线，到现在都没有想要改变的念头，甚至连一点点想要反悔的意思都没有，更重要的是尹臣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对萧乂究竟是抱着怎样的感情，怎么划分都觉得不对，而且只要萧乂一吻他，脑子就会变得昏昏沉沉的完全无法进行正常思考，那种感觉好奇怪，是喜欢吗？从来没喜欢过又怎么知道是喜欢呢？自己是不是该问问呢？如果问的话一定会被萧乂取笑的，还是算了，不如去找本恋爱心理学什么的来看看。　　　

　　如果真的是喜欢要怎么办？凉拌好像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尹臣虽然对同性恋这一群体不甚了解但常识还是有的，总之都是生活在社会边缘的人，从来都没想到过自己也会有加入的一天，可是，如果对象是萧乂的话，是萧乂的话……　　　

　　是萧乂的话……　　　

　　第二天一醒来，尹臣便收拾东西，毫不恋栈的走人，省得被老妈念来念去，还要被拖去相什么见鬼的亲，他才不要。　　　

　　公交车开进市区，圣诞的气氛就越浓重，尹臣看着车窗外的各种广告、招牌、圣诞树从眼前飞逝而过，印在了眼里却没有印进心里，尹臣这时候的心情并不是很好，昨晚想着想着便睡着了，可是不知名的焦躁感却仍然摆脱不掉，连自己的心都搞不明白的话……　　　

　　萧乂……，不自觉的无声地做了个口型，好想见到他……，感觉只要见到他自己就不会再这么焦躁了。　　　

　　十八　思念　　　

　　分隔才知道思念　　　

　　思念才知道没有对方的日子多难熬　　　

　　萧乂下班一回来就睡了个天昏地暗，连尹臣进来又离开都没有发觉，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五点了，这下午餐又可以省了，直接跳到晚餐。下了床走向客厅，饿了一天的肚子发出了阵阵的抗议声，控诉着主人惨无人道的行径，原本走向冰箱的脚步顿了一下，一眼瞥到餐桌上的字条后改了方向。　　　　　

第37节：同命相连（37）　　　　　

　　“原来还有饭可以吃啊——”萧乂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愉悦起来，医院的那些家伙们除了爱八卦之外倒还是有点先见之明的，果然有了老婆就是不一样，萧乂回想着以前的日子，越想越觉得暗无天日，有人照顾没人唠叨，这样的生活实在是太美好了，人生就应该是这样的才对嘛~　　　

　　“只要放在天然气上热一下就可以了吗？这个我应该会吧……”用着不太肯定的语气，萧乂参照着尹臣平时的步骤，首先应该是打开总开关吧，然后再点火？这东西老早以前才使用过一、两次，连使用方法都快忘了。　　　

　　啊？！还要热饭呢，电饭锅，电饭锅……，萧乂四下扫了几眼，才发现电饭锅就在水槽旁边，而自己此时站的位置正好正对电饭锅，原来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这电饭锅该怎么用啊？先插上电源，然后，那个煮饭的开关到底要不要按啊，可是现在只需要热一下不是要煮饭，按？不按？天人交战了老半天，还是打个电话问问尹臣吧……　　　

　　走进客厅拿起话筒开始按号码，才按了两个键又放下，不行，不行！这么逊的事一定会被他笑死的，说不定还会成为以后被嘲笑的籍口，算了，又朝厨房进发，按就按吧，等煮热了再拔掉插头不就ok了，只要不被ko就行了。　　　

　　在厨房忙活了半天，总算是能吃到饭了，吃好了饭还要洗碗，萧乂开始黑线，可不可以不洗啊，全丢进水槽里让尹臣回来再收拾好了，应该不会被骂吧，可要是被讨厌了怎么办？应该不至于会这么严重吧？唉，算了，算了，人生总是有太多的第一次，自己就老老实实完成它一次好了。　　　

　　洗洗——刷刷——，泡沫越来越多，慢慢从水槽里往外冒，怎么泡沫会这么多？连手臂都要没进去了。每次见尹臣洗的时候也没这样的啊，可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管了，用自来水冲，冲，冲——　　　

　　累死了，萧乂洗完碗倒在沙发上，手上还残留着油腻腻的感觉，真难受，难道尹臣每次都这样？要是自己每天都这样还不如出去吃了，可他每天还做饭给自己吃，还有宵夜、点心，越想越觉得自己有口福，尹臣要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应该要到明天晚上了吧，一个人住真是无聊，以前怎么就不觉得……　　　

　　空荡荡的房子好安静，自己应该已经习惯这种感觉了才对，可是，还是太安静了，萧乂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新闻、新闻、新闻……，怎么全是新闻？萧乂已经失常到连此刻正好是播放新闻的时间段都忘了。　　　

　　唉，就开着吧，有点声音总比没声音好，尹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你快回来吧——　　　

　　当尹臣星期天上午开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餐桌上一堆吃剩的残渣，走到厨房一看，差点吓死，天然气的总开关都没关！电饭锅敞开着，到处都是油和水，洗碗布东一块西一块，好好一个厨房，自己才离开一天而已……　　　　　

第38节：同命相连（38）　　　　　

　　“萧乂，萧乂——”尹臣大声喊着打开萧乂的房门，“萧乂，你给我起来，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睡。”一把扯掉薄被，双手抓住多拉A梦的睡衣领口一阵猛摇，“不准睡！你都干了什么？快给我起来——”　　　

　　“嗯……，不要吵，好困……”说着又往枕头倒去。　　　

　　“醒来啦——”使劲摇晃——　　　

　　“再吵我就扁人了！”萧乂还没睡醒地半眯着眼，声音低沉。　　　

　　“是我！”眼对眼，鼻对鼻。　　　

　　“……尹……臣……”迷迷糊糊地一把抱住，“尹臣，尹臣，你总算回来了，我好想你……”头靠在尹臣肩上的萧乂又有开始入睡状态的趋势。　　　

　　“……”红晕悄悄爬上了尹臣的脸，忽然发现抱着自己的人不动了，“别睡了——！！！”太让人火大了！　　　

　　“你昨晚都干了些什么？什么时候睡的？天然气的总开关都没关你知不知道？”尹臣越说越火大，平时斯文的样子这下都可以用来扫地了。　　　

　　“我什么都没干啊——”和周公下棋聊天不亦乐乎的萧乂总算回到现实世界，一脸无辜地望着尹臣。　　　

　　“什么都没干？真的？”　　　　

　　“啊？！不，不，不，我有干的。”突然想起来是干了，而且干了不少。　　　

　　“噢？那你干了些什么？”　　　

　　“我按你交待的热菜热饭，然后我还自己洗碗……”说着竟有些洋洋得意起来。　　　

　　“你还真是厉害啊，让人佩服。”　　　

　　“嗯，嗯，我也这么觉得。”　　　

　　“你还好意思承认？！你个白痴！”尹臣站起来一拳k上萧乂的脑门。　　　

　　“反对使用暴力！我是和平主义者！”萧乂捂着脑门抗议。　　　

　　“刚刚说要扁人的是谁啊？你还有立场反对？！”尹臣作凶狠样，举起拳头扬了扬。　　　

　　“……”呜——，老婆大人竟然有暴力倾向，欲哭无泪啊……　　　

　　十九　不安　　　

　　不安的心情慢慢积累　　　

　　或许，连自己都意识不到　　　

　　随着西方的圣诞节过去，尹臣和萧乂仍然一如既往的上班下班，两人对外国人的节日都没什么特别想法，一个是根本就没有概念，从来没过过，一个是忙得没有概念，睡觉都来不及。　　　

　　临近岁末，各个商家都准备开始备战元旦新年了。　　　

　　这天，又逢周末，萧乂一早就出门上班去了，只有尹臣一个人在家，坐在自己的电脑前上网潜水，顺便查点资料，浏览着各种室内设计图，一边喝着速溶咖啡。　　　

　　“叮咚——”　　　

　　门铃声响划破了室内沉静的氛围，尹臣起身跑去开门，不明白这个时间会有谁来。　　　

　　“你好。”成熟华丽的女音响起，“请问这里是不是，有个叫萧乂的？”　　　

　　“啊？是。”尹臣打开门的同时眼前一亮，对方是一个非常漂亮成熟的女人，而且感觉还是个事业有成的女强人类型，尹臣打量对方的同时，也被对方不留痕迹的打量着。　　　

第39节：同命相连（39）　　　　　

　　“请问，你是——”　　　

　　“可以先让我进去吗？”说着几乎是毫不客气地跨了进来。　　　

　　为了避免身体接触，在尊重女性的前提下，尹臣只得让路，就见这位女强人悠闲地走进室内在沙发上坐定。　　　

　　“你有——”　　　

　　“可以帮我泡杯热茶吗？外面好冷。”　　　

　　“好的。”从没有被这么使唤过的尹臣隐忍着：真是，冷就不会多穿点，穿什么吊带，围个披肩有个鸟用。虽然这么想着但终究出于礼貌还是乖乖地去泡茶。　　　

　　“萧乂呢？上班吗？”　　　

　　“是的。”端来茶水，尹臣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真是个强势的女人。　　　

　　“你是谁？这里的男佣？”女人见尹臣坐下，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口气问道。　　　

　　“不是。”涵养，涵养，尹臣提醒着自己，“我是萧乂的合租人。”　　　

　　“是吗？”女人喝着茶，虽然是疑问却是根本不相信的语气。　　　

　　“………………”继续忍……　　　

　　“萧乂一个人在这里住了七年，怎么忽然找了个合租人了，真稀奇！”　　　

　　“什么？！！”　　　

　　“哦？你不知道吗？萧乂对外人是很冷漠的你总该知道吧？”女人毫不在意地继续蠕动着红唇：“更何况还有点洁癖，根本就讨厌和别人一起住。”　　　

　　尹臣已经听得完全呆掉了……　　　

　　“而且，他那个人与其说冷漠，不如说冷血，我追了他大学四年，还不是被甩了，算了，既然他不在，我就先走了。”说着女人站起来，走向门口，停了一下后转过头来，“你是他的合租人的话就帮我传个话吧，就说他前女友找他，明天老时间老地点不见不散。”　　　

　　尹臣几乎是石化在沙发上了，连那个女人什么时候走的都没发觉。　　　

　　萧乂，你在演戏吗？　　　

　　尹臣记起来萧乂一开始确实对他很冷漠，那么明显的排斥并不是感觉不到只是一味的以为刚认识才会这样的，难道不是？连爷爷住院萧乂都帮了很大的忙，难道都是假的？为什么？既然讨厌和别人一起住，又为什么要合租？你在骗我吗？都是骗人的吗？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萧乂，萧乂……　　　

　　尹臣只觉得四周一下子变得好安静，连从房中传出电脑的运作声都变得虚无缥缈起来，整个人就好像处在一个真空的世界中，五感渐渐地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下心脏在胸腔内急速地跳动，似乎连血液的流动都能清晰地感觉得到，慢慢地胸口变得好闷，好痛，尹臣感觉有些呼吸困难地紧紧抓住胸前的衣服，半倒在沙发扶手上，又苦又涩的感觉从喉咙的深处一直蔓延上来充斥着整个口腔，好难受，这样的感觉还是第一次，真的好难受，自己是怎么了？究竟是为什么？怎么会这么难受？　　　

第40节：同命相连（40）　　　　　

　　因为萧乂的欺骗吗？好像不止是这么简单而已。这一刻，似乎从脱离常轨的那晚开始全部的不安都涌了上来，自己为什么会对萧乂的冷漠觉得难过，那晚萧乂又为什么会和他发生关系，之后又为什么这么简单就交往了，自己又为什么没有反对甚至后悔？所有的这些都让他感到不安至极，原本被埋没的在心底深处的恐惧此时完全呈现在尹臣面前，像一个无底的黑洞一样把他往里拉扯着，为什么不问萧乂？是啊，为什么？怕难堪吗？怕被拒绝吗？怕那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吗？怕那不过是一场成人游戏吗？与其说自己迟钝不如说是在害怕，可是更可怕的是一旦说破了这样的关系就算不在意他人的眼光，又该怎么向双方的父母交待？　　　

　　尹臣陷入极度的不安与迷茫之中，这样下去是不对的吧，心中总有这么一个声音不断苛责着自己。　　　

　　二十　爆发　　　

　　不安的累积只有一个方式可以解决　　　

　　快刀斩乱麻　　　

　　滴铃铃铃——　　　

　　持续不断的铃声从尹臣身旁的茶几上传来，半卧在沙发上的尹臣仍没有从刚才的打击中恢复过来，整个人显得浑浑噩噩。　　　

　　“……”拿起话筒，连开口都不想了。　　　

　　“喂——”熟悉且悦耳的低沉嗓音从彼端传来，此时在尹臣听来却倍觉刺耳，“尹臣吗？”　　　

　　“嗯……”不是我难道还能是别人吗？尹臣想起刚才那个女人是这个家伙的前女友，就更加不舒服起来。　　　

　　“我今天晚点回去，晚饭就不回来吃了。”　　　

　　“是吗？”　　　

　　“嗯，今天科室来了新人，说要开什么迎新会，顺别把没过的圣诞节一起过了。”　　　

　　“……”　　　

　　“怎么了？尹臣？怎么不说话？”　　　

　　“不，没什么，没什么别的事的话我就挂了。”　　　

　　“……那你，一个人在家好好休——”　　　

　　尹臣没等萧乂说完便“啪”的一下放下电话，如果再听下去的话，不知道自己会说些什么出来，那个男人的声音在此时听来分外让人觉得生气，尹臣恶狠狠地瞪着电话，好像这样就能发泄自己的不满一样。　　　

　　对了，他前女友要他传的话还没传，算了，没传就没传，关他什么事，他们爱怎样就怎样去好了，爱死灰复燃就去燃好了，这根本与他没关系，他难过生气的又不是这件事，而是萧乂骗他的事，对，就是这样！　　　

　　啊——，尹臣烦躁地猛扯头发，自己在这里发火伤心简直和个怨妇没两样了，他怎么可以把自己陷入这种境地，他是男人，又不是女人，就算和萧乂有了什么也不能说明什么，而且，他们两个都是男人，在一起原本就不正常，还是……，还是……，趁这个时候，还来得及的时候……　　　

第41节：同命相连（41）　　　　　

　　萧乂打开门回来的时候，房屋内显得极安静，几乎让人以为屋子里没人一样，萧乂有些喘，但还是没有停下来，关上大门后直往尹臣的房门走去。　　　

　　今天下午的那通电话，让萧乂感到非常不安，那么反常的尹臣是萧乂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心不在焉的聚完会，甚至连东西都没有吃上几口，萧乂便找了个借口早早离席，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尹臣是出什么事了吗？为什么不说？有太多的疑问和不安涌了上来，储在脑子里挥之不去，只想快点见到他。　　　

　　虽然心里急着见到尹臣，但尹臣的房中并没有一点灯光和人声泄露出来，在吗？还是不在？萧乂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　　　

　　外面街道上的灯光从打开的窗户中照射进来，把窗的形人的影清晰地描绘在红木质的地板上，丝丝的冷风也顺着打开的窗户窜入了室内，窗帘随风飘动着，萧乂进来的时候，就见到背靠着窗台而立的尹臣沐浴在灯光之下，背光的脸孔笼罩在阴影之中，看不见表情却给人一种极阴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