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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场呼啸而过的青春 吴小雾-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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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瞅着没?说你是白眼儿狼还不爱听。你穿的衣服打的球哪个不是你姐花的钱,连自行车都是老大买的,说人家赔钱货。”
  翅膀嘻嘻笑。“上北外的就不是赔钱货啦?”
  “都有病是吧?”季风挑眉。
  “啊,俺们都有病,全天下就你一正常人了。”杨毅推推丛家,“咱转过来上课别搭理他,再让他给整正常了。”
  为应即将到来的期中考试,晚自习英语老师领着复习语言点,杨毅正经听课不到十分钟开始走神,趴在桌子上看丛家,这一看可发现了好玩的事。丛家半垂着眼,忽扇的长睫毛下两只略显呆滞的眸子直盯着课桌上的英语书。笔停在练习本上,不转也不写字,好像被点穴了一样。什么情况?
  她轻轻唤道:“丛家~”没有反应。“丛家家?”稍微大了点儿声。真的没反应。坐起来干咳了一声,这下不只丛家被惊醒,周围一波心不在课堂上的同学也错把这声咳嗽当成了主任来查岗的信号纷纷端正坐姿,连英语老师也在看了走廓窗外后警告地瞪了一眼假放消息树的人。杨毅揉着喉咙不惧四方怒视,一脸“嗓子痒不行啊”的劳神在在相。
  “你又闲着了。”丛家骂她。
  杨毅可不会被她端出的训人姿势吓到。“老师都讲到第四单元了,你看单词表干什么?”这是顺嘴胡说,其实她也不知道老师讲到哪,反正肯定丛家没听课。
  “我背单词。”
  “你刚才想什么呢?”她单刀直入,不给她顾左右言其它的机会。
  “什么呀……”丛家不理会她的无聊,将过长的流海掖到耳后抬头听课。
  在杨毅眼中这个小动作纯属掩饰心虚。拿起她英语书下的笔记本,划了满满的英文单词中不太醒目的两行字:
  茫茫然这冷冷的风夜幕下没有停只得我心痛
  啥意思?
  丛家不慌不忙把本子抽回。“你快该干嘛该干嘛,还看起我来了。”
  “这啥意思啊?”还心痛!上课发呆考试还能全班第一,她才比较心痛吧。
  “什么啥意思~~”丛家哭笑不得,“哼哼歌时候随手写的。”
  是~~~~~~吗?瞧她一副认真听讲闲人勿扰的表情,杨毅只好暂时先不追究。
  下课铃一响,丛家家不理身边探究的目光,起身离开座位。
  “诶?去哪啊?”杨毅跟上。“我也去。”追到门口看见一个眼生的女同学正探头探脑往班级里看。“找谁呀?”
  “季风在吗?”
  杨毅一手拉着丛家不许她趁机逃走,后退一步朝后面喊:“季风有人找。”
  “你跟我出来干什么?”丛家甩开她。
  “你干什么我干什么。”她蛇一样挽上她的手臂。
  “我死去。”丛家没好气。
  她嘻嘻笑。“我得拦着你。”
  “谁找我?”季风出来没见一个认识的,干脆直接问向忙于和丛家纠缠的杨毅。
  “瞎呀。”杨毅从来不屑回答一些废话。
  “啊你是季风啊。”那女孩正靠在走廊暖气上看杨毅和丛家拌嘴没看见季风出来,听见说话才扭头看他,“有人给你东西。”她递出一只信封。
  “谢了。”季风没有多说,信往兜里一揣转身进了班级。
  杨毅还是从头到尾看了一清二楚,满脸放光地跟回去,把原本想审问的丛家扔在了走廓。
  “喂喂~”杨毅一条腿跪在季风前桌的椅子上急促地问,“收情书感觉?”小样还挺能压住事儿呢,脸不红不白的。
  翅膀忙着将粉红的一块钱叠成心型,听见杨毅的话马上抬头看季风。“行啊,又收着情书了。还真让看相的说着了。”明天开始往眉毛里点颗红痣再出门。
  杨毅怔怔地张着嘴。“为什么要说又呢?”
  “你少咧咧。”季风警告地瞪翅膀一眼。
  “你居然不知道!”翅膀大惊小怪,“光我都知道好几个女的给季风写信了。”
  “啊真的吗?我怎么不知道?你们怎么都没说。”
  “于二没跟你说?我以为他说了呢。”
  “没有啊。”杨毅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想不到现实生活中真有养一窝厨子却吃不上饭的情况。“小四你行啊你嘴够紧的。信呢?给我看看,有没有照片?”
  “你傻啊。”翅膀大笑,“你们家情书里边有照片?”
  “我又没收过我哪知道!”回答得理直气壮。
  “真悲哀~于二从来也没给你写过吗?”翅膀明知故问,要是于一真写了他才觉得恐怖。
  “别管俺们叫于二!”她有点后悔当初圈了他们拜把子了,二呀二呀的真难听。“给我看看情书咋写的。”她又转向季风。
  “看什么看?让小锹给你写去。”
  “拿出来大家一起帮你斟酌一下嘛。”翅膀也加入起哄行列,“看看这个文笔咋样。”
  “就是就是,害羞啥?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活人写的信书。”就看过季风写给叫叫的服装笔记。杨毅暗想这封信的内容,会不会也是今天我在食堂看见你打饭穿着校服真好看之类的。“让我见识一下。”
  “看是行。”季风知道躲是躲不掉的,干脆先把话放出来,“但你不行凑热闹去看人家。”
  “那当然。”她只听见他说可以看就兴奋得直搓手,根本不理他其它废话。“拿来吧……嘻嘻,还是晴天小猪的信纸。明明还说分开怎么会情动……”
  “别念。”季风想抽她。
  “哦。这不是歌词吗?”好像是王靖雯的。而且这写的不是怨妇吗?怎么拿来当情书用。
  “又是这个歌啊。”翅膀吃吃地笑,“快成老四的主打歌了。”清清嗓子一句粤语歌就冒了出来。
  “你再给这帮人整吐了。”季风对他陶醉的表情不敢恭维。
  “总有人给小四儿送信?”上课了,杨毅还惊讶于季风收情书这件事,小声向丛家探听。
  “不知道。”
  “你们在一个班你没见过?”
  “我给你看着啦。”
  喝,好冲!虽然还是一惯轻柔的嗓音,但语调却是罕见的漠然。杨毅无辜地眨眨眼,看着丛家紧抿的嘴唇。算了,还是问翅膀吧。“什么时候开始有人给季风送信的?”
  “早就有了吧?尤其是篮赛之后。”说到这个他就觉得不公平了,“靠,我篮球打得不帅吗?要不是咱班男生个头儿不够……”
  “别说你!”杨毅不耐地打断他。“你知道几个?”
  “咋也有个三四个吧~反正现在M六中正经出现一批追风族。”
  “你俩一天闲出屁来了。”季风黑眼仁往上翻。
  追风族~杨毅捂嘴笑,翅膀也挺有创意的。她好笑地回过身对丛家说:“翅膀说给季风写信的是追风族,嘻嘻。”
  丛家恍若未闻,听课记笔记。
  杨毅的笑容变成痴呆状。旁边传来一声轻笑,扭头看见翅膀的嘴唇弯出小小的弧度。她以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家家今天不知道犯什么病。”该不会生理期吧?
  “你又不是大夫当然不知道她的病。”
  “好像你是似的。”
  “好像?”翅膀自负地勾起嘴角,眼镜片斜着闪过一道锐光,“你大哥我是专家。她这是受风了懂吗?”
  “不懂。”要说上火了脾气燥她还能理解。
  “季候风。”
  “啊?”更加不懂了。“晚上睡觉不关窗户吗?”
  摇摇头,翅膀叹息。“你有时候还真钝。”

  病猫蕾蕾

  “你有时候还真钝。”
  这句话一般都是她对季风的专用台词,现在被用在自己身上,而且已经不只一个人说了,接下来会不会连季风本人都反过来说她?
  “不服啊?”于一仰头喝水斜眼看她愤愤的表情。
  “丛家心情不好跟我钝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她惹的。
  他用空饮料瓶子敲她的头。“自己想。”
  “我靠,你们都跟我玩聊斋是吧?”她急了。丛家这两天动不动就火,动不动就不理人……有事发生是一定的。那是什么事所有人都知道了只有她不知道?翅膀摆副佛曰不可说的模样,小四儿那家伙更是一问一个不耐烦一问一个不知道。现在于一也让他自己想。她怎么就真钝了?
  “你见没见过气死的蛤蟆?”他突然问。
  “啥玩应?”
  他的食指横在她眼前,阻止了她前进的步伐。
  顺着他指的方向转头九十度,看见右侧化妆品柜台光亮的镜子,镜子里于一正促狭地望着她气鼓鼓的小圆脸。杨毅只觉得口中鼻中眼中耳中同时飙出一串血珠,左肘一曲狠狠拐向身边。
  于一吃痛地揉着胸口,小丫头出手还真快。
  “靠,不买了,回家。”她转身就走。
  “你一大早上的喊我陪你出来买什么啊?”他跟着往回走。
  “现在已经没什么可买的了于先生。”
  “好像我妈。”
  “哪呢?”杨毅猛地收住脚步四下张望。在影集里看她的照片可好看了,于一的眼睛特别像妈妈。
  “我说你。”于一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管我叫于先生。”
  “啊~~哈哈。”杨毅也笑起来,生气了脱口叫出来的,想想还挺逗。“你妈真管你爸叫于先生啊?听着多别扭啊。”
  “俩人儿都有病!”
  “不孝子!”
  见她怒火已熄,于一闲闲地问:“说你要买什么。”
  “给你买生日礼物啊。”
  “谁?我11月才过生日。”
  “你看今天几号了哥。”拉着他上电梯,“后天上课,趁今天放假买了吧。”
  “靠,礼拜一就11月了。”他看一眼手表,“过真快。”
  “想北呢?一天昏昏噩噩的。你要什么?”
  “哈雷。”
  “手雷要吗?”
  “靠,你买得着算。”
  “哈雷我得买得起算。”
  “你有多少钱啊?”
  她从羽绒马夹的内兜里掏出钱,叮当掉地上一个钢蹦,追着踩住了捡起,粗略地数了数。“快两百了。”
  “这么多!你哪来的钱?”正常说来这孩子身上很少有十块钱以上的时候。
  “我偷的!”他什么语气。把钱揣回口袋,“不能全给你买,得留点儿一会儿去医院看时蕾给她买花。”时蕾阑尾炎手术住院呢,估计这会儿家家她们都该去了。
  “啊,你妈给你看时蕾的钱。”
  “也不是死了哪能给这么多。”她毫不忌讳地说,比出捻扑克牌的手势,“上礼拜去大舅家砸九赢的,给江庆小半月伙食费掏空了。咦~对啊,上礼拜丛家还好好的帮我偷看庆庆的牌呢,这两天变了个人似的阴阳怪气儿……”声音渐渐喃喃。
  又来了。“给我买什么?”
  “还不知道。你想要什么?”马上又补充,“不行说哈雷。这个怎么样?”她被一排帽子吸引,拿起一个戴上照镜子看了看,“好看吗?”
  “不是给我买吗?”
  “这男女都能戴。你戴够了借我戴。”她摘下来踮着脚让他试,“低头。”
  “我不想要帽子。”什么逻辑?给人家买东西自己先惦记借。
  “快冬天了你骑摩托车冷。”
  “我有头盔。”
  歪头看了他一会儿她摘下帽子问售货员:“这个有红的吗?头盔和帽子能一样吗?”她又不能顶着头盔在道上走。
  “不好意思,这款只有黑色和灰色。男生戴黑的挺合适的。”
  “啊,我们再转转。”于一顺势拉她走开。
  时蕾动了一刀,好几天没正经吃饭,人瘦了不少,丛家拿着妈妈起早煮的粥前来喂猫。两人正说话,病房门开了,大把的满天星首先进来,花束后是一张被白色帽子茶色大墨镜遮得看不出模样的脸。于一跟在后面进来,戴了同样式的哥萨克帽,深蓝色,幸好没有眼镜。
  “有人跟踪你们呀?”丛家家好笑地看着两人的打扮。
  “你这样在火车站乘警都得查你。”时蕾痛苦地呻吟一声,笑得刀口疼。“于一也跟着疯。”
  邻床的病人和家属也笑起来。
  “帅吧?”杨毅很满意这种惊艳效果,顺手把花塞给丛家,“找个瓶插上去。”
  “啊,太不吉利了。”丛家惊呼,“看病人带一把小白花,你有常识吗?”
  “什么小白花?这叫幸运草,人家花店的说现在探病都送这个。”杨毅神气地指着那把花,“据说它的香气有安神静心的作用,真的,好东西。小猫你可地乱晃啥,大夫让下床走吗?”
  “大夫说手术24小时后不运动肠子该粘一起去了。”
  “真恶心。那你现在少了个器官算不算残疾人啊?”
  “阑尾是垃圾器官,早该切了的……”
  “她说这花怎么怎么地的是真的吗?”丛家揪着小花问于一,长得跟满天星差不多啊。
  “你听她扯蛋。”他摘下帽子扣到丛家头上,“送你了。”
  “啊~我的生日礼物。”
  “买啦?”丛家拿下帽子看了看,“还挺好看的,就是有点大。”
  “把‘就是’收回去。”杨毅很得意,扶了扶频频下滑的大太阳镜,“我挑的东西嘛~还不满意要给人。”
  “杨毅你快给那眼镜摘下来。”时蕾轻轻捂着右腹讨饶地说,“一会儿给我笑挣开线儿了。”
  “好笑吗?”她把眼镜拿在手中左右审视,“我觉得挺好啊。于一戴可好看了,像007。于一你戴。”
  “不戴。”于一不理她,接过邻床递来的剪刀裁饮料瓶插花。
  “一个就够了。”丛家见他又动手裁第二个连忙阻止,“一瓶能插下。”
  “这把是够了,一会儿再来花呢?”于一若有所指,把剪掉不要的瓶口部分扔起纸篓。
  三个女生也心知肚明地笑笑。杨毅硬把眼镜给于一戴上,然后傻乎乎地望着他。“好不好看?好看吧?”
  时蕾想以咳嗽提醒,奈何身体条件不允许,只得轻叹道:“眼睛都成心型了。”
  “于一戴还行,你戴太大了,再加这么个帽遮,脸都挡没了。”
  “你少废话快去接水,一会儿花干巴了。”
  “你瞅你买这玩意儿,连点绿叶儿都没有。”丛家嘟囔着走出病房。
  “这个最便宜。”杨毅交了底儿,“本来我想买康乃馨了,钱不够。”
  “太过份了,你俩又买帽子又买眼镜的,给我买花没钱了。”
  “于一过生日,都是给他买的。”
  “少扯。”于一敲敲脸上的镜片,“全是你得意的东西。”她甭想撇得一干二净。
  “她就这样。”时蕾见怪不怪,“去年我过生日她管家里要钱给我买了个夹克,我穿两次一水都没洗就让借走了。一七零的号她穿上跟打堂锣的似的,那也没说给我。”
  “我也没穿两天啊,叫季雪相中了。”
  “她像疯了似的非得买这眼镜。”于一拿起备品柜上的镜子,越照越觉得可笑。
  杨毅又凑过来把两个帽子挨个儿给他试,还问邻床哪个好看。
  翅膀和季风一前一后进来的时候于一还没有卸装。“我靠,这谁啊?”季风推门看见他的造型当场爆笑。
  “医院。你小点声。”翅膀照他后脑勺乎一巴掌,扬着可以诱拐无知儿童的纯真笑脸向外人道歉。“孩子小不懂事儿别见怪别见怪……二哥你这打扮太尿腥了。”他贼笑着坐到于一旁边,“还以为小刺儿为庆祝蕾蕾病愈请的舞狮子的……”
  “你大爷的。”于一取下眼镜让他清楚地看到眼中的凶光。“别看这是医院方便了就可胆儿来。”
  时蕾呵呵笑。“正好这屋还空张床。”
  “动手吧。”翅膀已经准备慷慨就义了,“如果这样就能和蕾蕾同住一个病床……一个病房也行,是我梦里才会有的事儿。”
  “那一定是个春梦。”季风断定。
  “虎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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