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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琪by尼罗-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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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黎民甩手又是一个嘴巴:“我去你妈的吧!老子这两年伺候你吃,伺候你穿,他妈的还伺候出罪过来了?好商好量的和你要个官儿,你不给就不给,凭什么翻脸对我动刀子?” 
  说到这里,他一脚踹翻太师椅,用穿着马靴的脚猛踢何复兴:“我让你发疯,我让你发疯,老子玩刀的时候你还在你娘怀里吃奶呢!我对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替你宰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要不然你还能活到现在和我耍横?你早让下边人给剁碎喂狗了!”
  何复兴侧身倒在地上,被戴黎民踢的高声呼痛,同时又挣扎着进行反驳:“你走?你走了我怎么办?你这是要逼死我吗?”
  戴黎民一听这话,当即哭笑不得的回头看了唐安琪一眼,然后指着地上的何复兴骂道:“你妈的——你说什么胡话呢?你都把我弄牢里去了,怎么是我要逼死你?”
  何复兴陷在椅子里,蜷缩着哭喊:“你不伺候我,谁来伺候我?戴黎民,我对你有救命之恩,你我——”
  戴黎民没等他说完,一脚蹬到了他的肚子上:“滚你娘的,你少胡言乱语!”
  这一脚的力道可是很足,一下子就把何复兴的声音给踩断了。何复兴不再叫喊,神情痛苦的低头弯腰,似乎是在竭尽全力的忍痛。
  屋内暂时安静下来,唐安琪抓住这个机会上前一步,先是清了清喉咙,随即说道:“唉,冤家宜解不宜结,有话说话,先不要打了。明天就是大年三十,闹出人命也不好嘛!”
  说完这话,他用一根手指扒拉戴黎民,想让这家伙离何复兴远一点。戴黎民不知怎的会这样脏,头上脸上身上都是浓浓的灰尘。唐安琪看他从头到脚没有干净地方,所以只舍得奉献一根手指去碰他:“狸子,你也差不多就得了。别不依不饶啊。看我的面子,成不成?”
  戴黎民转身向外走去:“安琪,有话咱们出去说。”
  唐安琪无法,只好迈步跟上了他。说老实话,唐安琪自认并不是胆小鬼,但是有两个人一旦发了狠,还是让他不敢轻易上前,这两个人一是孙宝山,二是戴黎民。
  这二位兽性太重,急眼了好像能吃活人。唐安琪那样恭敬虞师爷,可是虞师爷如果发了大脾气,却也还不至于让他怕到躲避。
  
  戴黎民很了解何宅格局,他把唐安琪带进了一间小厢房里。
  厢房内布置的很雅致,有洁净暖炕,有玲珑炕桌,有山水字画,有大留声机,还有一架名副其实、满满登登的花梨木多宝槅。
  唐安琪环顾四周,觉得这地方不错,给何复兴那个大烟鬼住,真是有点浪费;不过抬头再看戴黎民,他就不禁要皱眉头:“你怎么脏成了这个样子?”
  戴黎民上下打量着唐安琪,脸上渐渐起了笑意:“我这不是脏,这是草木灰,炉子里掏出来的。你看——”他侧过脸靠近唐安琪:“何复兴在我脸上抹了一刀,草木灰能止血。”
  唐安琪瞧了一眼,没看见伤口,就看见厚厚一层草木灰,所以并不心疼:“怎么闹成了这个样子?你向他要官儿了?”
  戴黎民理直气壮的答道:“是啊,要了,他不给我。”
  “他不给你,还把你关到了牢里去?”
  “不是,他不给我,我把他骂了一顿,然后就闹成这样了。”
  “你骂你长官?”
  “狗屁长官!要不是我手狠帮他镇着,他早让人撵跑了。平时满口对我许大愿,什么又要给我放个团长,又要和我拜干兄弟,合着全是哄我呢。我这个人,吃苦出力卖命都不怕,但是别人不能把我当傻子耍。活到现在耍过我的人,一个是虞清桑,一个就是何复兴。虞清桑我现在动不了,何复兴我可是能收拾!”
  唐安琪一听他提了虞师爷,心里就有些虚虚的不高兴:“既然你这么有本事,你何必还要派人来找我救命?现在可好,本来就都知道咱们是从一个山头出来的,我又赶上了你收拾何复兴,我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了!万一这事让侯司令知道了,我怎么办?”
  戴黎民听了,很不屑的抬手指他:“你看你这个怂样!你就那么怕侯司令?”
  唐安琪瞪起了眼睛:“我不怕侯司令怕谁?怕你啊?我昨晚得到的消息,今早就跑过来救你,你说我怂?”
  戴黎民转念一想,可也有理,便立刻不提那话,转而笑道:“安琪,你真够意思。不枉我日日夜夜的想着你。”
  “混蛋狸子,你夜里总想我干什么?是不是还把我当成兔子看待呢?我告诉你,你要是还有这个心思,那咱俩赶紧一刀两断。我唐安琪现在不比你差什么,你没资格轻视我。”
  戴黎民一伸脑袋:“安琪,你骂得对,我这张破嘴不会说人话。来,你咬它一口出出气!”
  “滚!一咬一嘴灰!”
  戴黎民上前拉开炕桌下面的小抽屉,从里面抽出一条整齐叠好的绸子手帕。捂在嘴上狠擦了一遍,他转身又拱到了唐安琪面前:“宝贝儿,来一口,求你了。咬完之后咱们好说正经话儿。”
  唐安琪斜着眼睛看他,看了片刻,见他很执着的望着自己,眼神火辣辣的,似乎当真满含情意,就不甚情愿的微微撅嘴,探头在他唇上轻轻一碰。
  戴黎民一哆嗦,觉得自己像是过了电,电流从嘴唇那里开始,沿着四肢百骸快速发散,末了就浑身都酥麻了。
  心慌意乱的咽了口唾沫,他知道自己满身炉灰,不能轻易和人亲近;如果强行搂抱对方,兴许两人会当场打起来。梦游似的吁了口气,他下意识的笑道:“安琪,要人命啊!”
  唐安琪面无表情的把脸一扭,心想这是个色坯,而且已经色到不可救药了。
  
  戴黎民和唐安琪终于开始谈起了正事。正事谈的倒是很快——戴黎民不肯把何复兴交给唐安琪,但是也没打算杀了何复兴。这一年多他一直是代替何复兴管事,下边的人对他十分敬服,就算不是十分敬服,那也是十分惧怕。他自信能够镇住何旅人马,并且能够把何旅慢慢变为戴旅。
  “那我怎办?”唐安琪问他。
  “我手里有何复兴做人质,侯司令要是敢打你我,我就把何复兴的耳朵撕下一个送给他。我过去是靠绑票起家的,还怕他这个?”
  唐安琪坐在炕沿上,扭头望向窗外,沉默片刻之后说道:“我真后悔,不该管你这些烂事。”
  余下半句话没说出来:“这要是让家里那帮人知道了,非得一起上来埋怨我不可。”
  戴黎民也在他对面坐下了:“那我要是让人给宰了呢?”
  唐安琪垂下头:“宰就宰呗!”
  “嘿嘿,那以后谁陪你啊?”
  唐安琪抬头看他:“现在是你陪我了?咱们一年能见几次?再说我是身边没人,非用你陪?”
  此言一出,戴黎民也是哑然。
  屋中安静了三五分钟,唐安琪把手伸进袍子口袋里,摸出个小玩意儿往戴黎民怀里一掷:“给你的!”
  戴黎民接住了一瞧,是个打火机,外壳上还雕着个鹿脑袋。“啪”的一声按下去,小火苗立刻就弹出来了。
  他笑了,把打火机往军装胸前的小口袋里放:“谢啦!”
  唐安琪爱答不理的站起来:“我走了。趁着事情没有闹开,我赶紧回家过两天好日子。一旦侯司令找上门来,我就完蛋了。”
  
  说完这话,他垂头丧气的就向外走。戴黎民一路跟出去,恋恋不舍的想要宽慰他两句,然而他越想越烦,无心多听。一路走到何宅院外,他不理戴黎民,只对着那群守在前院的卫士说道:“何旅长病了,在里面发汗呢,家里没有闲人,你们把那猪肉卸下来放到院里就行!”
  卫士们一听,自然照办。而唐安琪心事重重的上了汽车,一路长吁短叹的回家去了。
  


残酷的复仇
 
 
  唐安琪在下午回到了长安县,也没心思回家了,索性直奔旅部。
  孙宝山住在旅部后方一排三间大瓦房里,唐安琪一进门,见他又在守着个火锅涮羊肉,桌上摆了五六种蘸料,羊肉片半冻半化,在大盘子里叠起多高。
  “哟!”唐安琪看他无忧无虑,几乎有些嫉妒,酸溜溜的解纽扣脱褂子:“吃的挺美啊!”
  孙宝山抬头看他,一边咀嚼一边问道:“从万福县回来了?”
  唐安琪哼了一声:“灌一肚子冷风回来了!”
  
  唐安琪让勤务兵拿来碗碟筷子,要向孙宝山分一杯羹。两人对坐下来,孙宝山忽然起了疑心:“你有家不回,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要放平常,唐安琪有一万句俏皮话来回敬他,不过此刻没有心情,他低声答道:“路过,顺便看你一眼、吃你两口,不行吗?”
  孙宝山还是疑惑,不过没有追问下去,只把芝麻酱碗推到了他的面前,又问:“喝不喝酒?”
  唐安琪伸筷子捞肉,没理他。
  
  两人默默的吃了一场。唐安琪在外奔波一天,从里到外一起冻透,如今终于彻底的暖和过来,便是很觉舒适。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麻烦,他那心里就像长草了似的,恨不能一头冲到墙上撞晕,换个无知无觉。
  孙宝山这地方不是个正经住家的样子,倒是隔壁卧室能躺能坐。唐安琪懒得回家敷衍虞师爷,所以主动走去卧室,脱鞋上床伸直了双腿。懒洋洋的抻了个懒腰,他翻着眼睛看天花板,一颗心太沉重了,不由自主的往下坠。
  这时,孙宝山跟了过来。
  
  孙宝山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他:“安琪——”
  “叫旅座!”
  孙宝山无可奈何的一笑:“旅座,你今天这是什么意思?”
  然后他俯身弯腰,压低声音问道:“你……你是不是想和我睡觉?”
  唐安琪转过脸来瞪了他,瞪着瞪着,忽然一撩袍子解开腰带,把内裤外裤一起退了下去,连鸟带蛋的全露出来,口中赌气问道:“你说我是个爷们儿,还是个娘们儿?”
  孙宝山扭头向他□扫了一眼,就见他大腿小腹全都绵软白皙,那套东西软缩在淡淡的毛里,看着没什么威慑性,似乎也只是稚嫩的一副小玩意儿。
  转向唐安琪眨巴眨巴眼睛,他最后问道:“你要勾引我啊?”
  唐安琪十分诧异,立刻把裤子又提起来了:“你想什么呢?勾引你?我疯了?我这是要让你知道,我也是个爷们儿,所以往后收起你那些畜生心思,当心哪天老子生了气,把你扒光了绑起来让驴骑!”
  孙宝山一怔,随即一屁股坐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
  唐安琪生气了,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两条腿伸下去就要找鞋:“你笑吧,我走了!”
  孙宝山伸手攥住了他的一边脚踝:“别走,再坐一会儿。”
  “松开!”
  孙宝山手上用力,猛然一合五指,差点捏碎了唐安琪的骨头。趁着唐安琪痛叫出声,他起身把手一抬,将对方掀回了床上。单腿跪到床边,他兴致勃勃的就要扑向唐安琪。
  可是,唐安琪忽然从袍子下面摸出一把手枪,抵上了他的眉心。
  “再闹?”唐安琪怒道:“信不信我崩了你?”
  孙宝山果然不动了,可还在笑,因为一边嘴角翘着,是个歪嘴。
  
  唐安琪凭着那把小枪逃出旅部,一路边走边生气,觉得自己这旅长当的窝囊,又恨孙宝山不尊重自己。及至到了虞宅,已经天黑,他那心思左一转右一转的,倒是想出了整治孙宝山的法子。
  院里挺热闹,厨房还亮着灯。虞太太正带着彩霞包饺子,包好了一批,就送出去冻上。唐安琪推门进去看了一圈,又问:“嫂子,家里有辣椒吗?我不爱吃蒜,腊八蒜也不吃,只想吃辣椒。”
  虞太太甚是惊讶:“饺子就辣椒?没这个吃法呀。辣椒油倒是有,给你倒进醋里去?”
  唐安琪又道:“明天再说吧!”
  
  唐安琪见过虞师爷,只说自己冷而疲惫,心怀鬼胎的要溜回房内睡觉。虞师爷不疑有他,也没多问。
  如此过了一夜,唐安琪早早醒来,自己找出军装穿上。他对于正经军队的事情,一直是有些糊涂,望着肩章上的三朵金梅花,他忽然忘记了自己的军衔是上校还是少将。自从政府从北平迁去了南京,许多规矩似乎都变了,也不知道侯司令发下来的委任状够不够正规。侯司令倒的确是个人物,前些年报章上提起他,写的可是“恒威上将军”。
  苦思冥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得出结果,最后他叹了一口气,心想甭管自己是个什么,反正只要侯司令一不高兴,自己是什么都没用。
  穿上军服马靴,他推门伸头向外瞧了瞧,见上房亮着电灯,肯定是虞太太正在里面打扫。趁着这个机会溜出去,他悄没声息的推门进了厨房,把昨晚看好的一小碗辣椒油端了出来。
  偷偷把辣椒油藏到自己房里,他擦了擦手,这才大模大样的走出去嚷道:“嫂子,我那件黑大氅呢?”
  对面房里传出了虞师爷的声音,显然还带着困意:“安琪,怎么起的这么早?”
  唐安琪管住了自己的双腿,没有奔去虞师爷的床前:“大年三十,我得赶早去营里瞧瞧。”
  虞太太也从上房开门出来了:“那件大氅是在——哟,安琪今天真威风。”
  唐安琪摇头晃脑的笑着,同时就见东厢房窗前人影一闪,那是虞师爷下了床,特地隔窗看他一眼。
  
  唐安琪没吃早饭,系上黑大氅就要出门。小毛子早到了,一直躲在小门房里取暖,这时提前出去发动汽车。唐安琪弯腰低头快步走出院门,手里一碗辣椒油就藏在了黑大氅里面。
  待到坐上汽车,唐安琪亮出手中小碗。小毛子从后视镜看到了,好奇的问道:“旅座,您拿辣椒油干什么啊?”
  唐安琪探身向前,对着他的耳朵嘁嘁喳喳说了几句。小毛子噗嗤一笑,连连答应:“是,旅座!”
  
  汽车开进旅部大院,直奔后方而去。这时天色还早,又是寒冷无比,院内一个人都没有。小毛子静静把车停下,唐安琪脱了大氅,端着辣椒油下了汽车。
  前方便是孙宝山的居所,两名卫兵在门口大概是守了许久,人都冻麻木了,对着唐安琪一敬军礼,他们干张嘴说不出话来。唐安琪低声问道:“孙团长醒了吗?”
  一名卫兵像拨浪鼓一样拼命摇头,嘴唇僵硬,说话直打结巴:“没、没呢。”
  唐安琪点了点头,带着小毛子推门进去了。
  
  进门之后,小毛子就站在当地,而唐安琪转身一推墙上侧门,进入隔壁卧室。卧室里面光线暗淡,火炉很热,空气甚是郁闷。孙宝山伸胳膊伸腿的骑着棉被,侧身睡的正酣。唐安琪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先是小心把碗放到床边,然后仔细审视了孙宝山的睡相——孙宝山背对门口,浑身上下就只有一条裤衩,内外衣裤都堆在床边一把椅子上。
  唐安琪屏住呼吸,静等了能有两三分钟。伸出一根手指插|进碗中油里,他发现辣椒油已经不是那么冰凉的了。
  暗暗狞笑一下,唐安琪一横心,把半只右手都没入碗中,满满抓起了一大把辣椒皮辣椒籽。
  左手忽然扯开孙宝山的裤衩,他将油淋淋的右手飞快伸向对方□,把辣椒皮辣椒籽结结实实的全抹到了对方那屁股沟里!
  孙宝山骤然惊醒,吓的一蹬腿,睁眼欠身去看唐安琪:“啊?你干什么啊?”
  唐安琪不理会,转身抱起椅子上的一堆衣服,扭头撒腿就跑。小毛子见他出来了,立刻紧跟而逃。唐安琪把怀里衣裳扔到大雪地上,随即和小毛子一前一后的上了汽车。未等小毛子调转车头离去,房内已经传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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