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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室阳光-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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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仍不说话,用手抚在我的头发上,温柔的感觉令我饱恸悲伤。记得小时候我特别喜欢吃小核桃,又特别懒,有一次邻居送来一大包,我看了半天干脆不吃,于是夏平带回去一颗颗仔细地剥出来,盛在碗里再带给我,我还抱怨时间长了核桃已经变味,连爸爸也看不过去,摇头说:“络络怎么像个小后妈,夏平别理她,干吗像前世欠了她的一样。”
  夏平一直是个爱干净、懂礼貌的好学生,只有我能把他的衣服弄得脏脏的,在他的肩上爬上踩下,对他大呼小叫。他宠溺我,纵容我,这一切,我全知道。
  “好。”他低低地说。
  牛毛细雨慢慢润湿了外套,他用力抱住我,一直把我拥进拉链敞开的运动外套里面去,我的夏平不会花言巧语,他不知道掌握时机讨好女孩子,可他深情用心的时候,有自己羞涩独特的表达方式。
  于是我在他胸前奋力吸着鼻子,鼻尖顶着茸茸的厚毛衣,我们又回到了从前,手拉着手在街上到处晃,他把心里的话告诉给我听。
  “我要努力学会自立,络络,以前我们太优越,藏身在父母的羽翼下,可是就连这点保障也不安全,没有人能在别人的保护下永远平安享乐。”
  “嗯。”我低头,想到他经历的家庭突变,不禁心里酸酸的。
  “我会在美国利用假期打工挣钱,学习谋生之法,我不要再像以前一样用爸爸的钱,我要用自己的能力解决学费和生活费。”
  “那很难吧,美国的生活水平这么高,假期打工的钱能负担一切?”我小心翼翼地,咽了一口口水,“恐怕你还得用夏伯父的钱。”
  他不说话,闷了半天,才说:“络络,我真没用,到了二十岁仍要依靠父母。”
  什么话?我多心,看他一眼:“你是学生,当然要靠父母。”
  夏平拉耷着脑袋,无理可辩,我抱住他的手:“夏平,不要想太多了,夏伯母夏伯父做事总有自己的理由,你只是做儿子的,不应该对他们有太多要求。”
  “我只是要求一个圆满的家庭,难道这也算过分?”他抬起头,“这几个月我想了很多很多,原来万事还是要靠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会变,沧海桑田,谁又能保证得了什么。”
  “那算什么话?”我突然想起夏伯母所说的社会与生活,害怕起来,“如果你肯定一切都会变,那么是不是有一天夏伯母会离开你,我也会离开你?既然谁都是不可信的,那么你是否准备永远孤身一人?”
  他怔住。
  让我害怕的不是他的心情,而是他这种口气,像足了萧瑟,倔强又无助。
  如此的悲观,是不是也有我的原因?是不是对我也失望了?最亲密的人逆了他的心,所以他要到另一个环境中去独自拼杀。我哀哀地拉着他的衣裳,伤心地说:“所以你一直不肯把事情告诉我,情愿这几个月自己默默地面对所有的变化?夏平,你不肯让我分担,或者说,你也不相信我了。”
  “不……不是的!”他摇头,“我只是不想影响你的心情,再说,你也帮不了我什么。”
  

第三章:落进我眼里的星星26(3)
“可我能和你一起伤心、一起难过、一起失望,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舔伤口,在所有人面前装作若无其事?”我盯着他的眼睛,慢慢地说,“夏平,人的忍耐力总是有限的,再宽大的胸襟也装不下所有的经历,如果你不肯说出来,不愿相信别人的帮助,满满的郁闷终有一天会毁掉一切。夏平,我们以后一定会遇到更多的问题,如果你始终认为只能靠自己,那你还要我做什么?也许我改变不了事实,可我能陪着你,把你的痛苦发泄出来。”
  “这么深奥。”他勉强笑,“哪里学来的大道理……”
  “我只希望你能懂得发泄。”我立刻说,“就如你所说的,也许我对你的感情是因为有了纪芸和出国的刺激,可刺激出来的东西总不会太假,要是我不闻不问反过来祝福你们快乐幸福那才是悲哀。”
  我看着他,充满自信。也许每一件事情都有道理,可每一个人看问题的方式都不一样,比如萧瑟,遭遇困境,她或许会看到绝望与报复,我却看到希望与豁达。
  “夏平,我曾经听人唱过一首歌,我爱,心扉是一扇扇的窗,打开它,从此,一室阳光。所以,以后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无论受到什么打击,千万不要再关起门来自怨自伤,因为你关掉的不仅是与外界的联系,还有信任感,我不希望你变得像……像有些人一样,只肯相信自己。”
  “好。”他听得呆住,没想到像我这样懒散惯了的人也会说大道理。
  其实,这话说给他听,也说给我自己听。想来萧瑟、程飞就是这样的结果,他们并不是生来就如此模样,一定是被某些人和事伤了心,才变得只愿意相信自己。可自己的力量是有限的,终于有一天他们又失望,于是索性连自己也不相信,只相信钱。
  夏平大力握住我的手:“络络,你长大了,你说得很有道理。”
  “可是哪有这么容易就做到的事情。”我被他捏得直咧嘴,瞪眼看他,“你不要现在感动以后又犯错,如果再被我发现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一定冲到美国把你灭掉。”
  “一定不会的。”他说,想了想,又反悔,“还是来美国灭我吧,这么多日子见不到你怎么行。”
  “傻瓜,我们可以写信、发E-MAIL、上QQ或者打电话,我还可以利用假期去美国看你,我现在有钱了,一定会去看你。”
  “好的,我们要抓紧一切机会见面。”
  我们紧握着双手在路边凝视到热血沸腾,像两个涉外间谍在讨论如何越国作案,如果王兴荣在旁边,他一定听得翻白眼:“有毛病,去美国又不是世界末日!”
  而我们此刻的心情是快乐里混合了悲伤,悲伤里又迸绽出希望,如同人生往返于喜极而悲,悲到狂泣,突然又会破涕一笑,世界之大,也许充满无数个不可知,可明白了自己才最重要。
  

第三章:落进我眼里的星星27(1)
启程那天,我和王兴荣一齐陪夏伯母送夏平登机,用萧瑟还来的钱为他买了一个新的笔记本电脑,苹果牌,最好的配置。仔细想来,这还是我第一次专心为他做事,他抱着电脑眼里泪水汪汪。
  “你小子也别太煽情!”我推他一下,自己心里一阵阵惭愧,“给你这个是为了让你上网,省得你找借口说不方便和我联络。”
  他勉强笑笑,轻轻拍拍我的肩:“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忽然想起什么,手上用力,半拥住我顿了一顿,才又松开手。
  我只觉心里闷闷的潮,像阴雨天闷在阴郁长霉的木屋里。眼看他转过头去,看着夏伯母说:“妈,您要保重。”
  “好。”夏伯母眼眶红了,耳边有人哇的一声哭出来,我几乎以为那是我,一看,却是王兴荣。
  他低头捂住脸哭得很大声,一米七的大块头,像个孩子一样流出鼻涕来,夏平也不嫌脏,上去拍拍他的脸:“臭小子,嚎什么。”
  我说:“你别管他,有良心的话就快点给我们写信发E-MAIL,有空没空来个电话,大事小事都通报一下。”
  “我会的。”他看着我,眼睛深幽幽地闪着光,“络络,你看着,我很快就能自立,等我考到学位找到工作……”
  “你读完书一定要给我死回来。”我大声说,“别去了美国就觉得人家的茅坑也飘香,这里的狗窝最有人情味,要是你敢染上了一丝一毫美国腔,看我不亲手掐死你。”
  声音说得响了些,周围的人纷纷回头来看我。
  王兴荣不哭了,红着脸拉拉我的袖子。
  “干什么!”我喝他,“我哪一句话说错了?”
  夏平苦笑:“络络,你这个脾气要收一收,我不在了,小心以后会吃亏。”立刻又上来摸我的脸,“放心,我不是那种人。”
  我被他掌心触得舒服又伤心,眼角鼻管里像是快要漏出水,我咽了口唾沫,悻悻地说:“别瞎摸,有没有把王兴荣的鼻涕带过来?”
  夏伯母摸出雪白的手帕擦眼睛:“好孩子……”她不住地说,声音抽抽噎噎的,“都是好孩子。”
  场面搞得像要生离死别。
  幸亏机场广播开始催促:“乘坐AA7951航班至美国洛杉矶的旅客请注意……”
  夏平拎起包说:“我走了。”但是站在原地却没有动,他慢慢地转头看了一圈周围,很仔细很仔细,最后回到我身上,牵了牵唇角,到底没有笑出来。
  “再见。”这次他真的走了。
  我和王兴荣垂头丧气地陪着夏伯母往回走,才走了几步,居然看到夏伯父立在一边向我们点头。
  我惋惜:“夏伯父你来晚了,夏平刚刚进了检票口。”
  “我早来了,就站在你们后面,你夏伯母的手帕掉了,还在我这里呢,夏平他倒是看到我了。”他很感欣慰的样子,“这孩子长大了。”
  夏伯母脸上本来很平和,可此时竟然又有了表情,像是有极轻柔的微风吹过湖面,乍一看仿佛并没有什么动静,可到底与刚才有些不同了。
  我看看她,又看看夏伯父,鼻子尖发痒,像是猎犬嗅到敏感的气味。
  可他们只是默默对视,目光似触非触,总是不能完全对焦。
  这样的举止是否就是传说中成年人的老练与成熟?如果是这样,那我永远不要长大成熟,我才不要这样波澜不惊,我情愿大吵大闹、火星四溅,要死要活痛痛快快说个明白。
  我们在大门口道别,夏伯父的车就停在机场外,他并不举步,却先抬头看了看天色,又低头看了看脚下,像是要测算天气或者地理方位,N套假动作之后,终于放下矜持,对我们说:“这里的出租车不多,要不我先送你们回去?”
  “没有呀,那里不是停了好几辆空……”王兴荣这个愣小子,搞不清状态的混张王八蛋,指着不远处的车队大呼小叫。
  我恨到牙齿根都发痒,一把拉住他的手,手指甲掐住皮肉,狠狠往身边拽,脸上还要笑,“你这个笨蛋,那是人家预订的啦!”
  “啊唷!”他吃痛,叫,“你干嘛?”
  “你挡住人行道了!快站过来。”这个木头疙瘩,我恨不能上去一巴掌拍死他。
  “不用了,最近你也很忙,不用再特地送我们,还是先回公司吧。”夏伯母不动声色,淡淡向夏伯父道,“其实这里打车不很困难。”
  完了,她不肯接受这个机会,我大失所望,看着夏伯母,眼里露出乞求之色。、
  “还是麻烦王兴荣送我们回去吧。”夏伯母商量似的,轻轻对我说。
  “好呀!”王兴荣是个二百五,什么状态也看不出,他一个劲地搓着手心四处找车,不一会,果然拦到辆空车,猴子献宝似的,欢快地叫,“上车啦,夏伯母。”
  猪呀——我满胸的愤愤之气,几乎就要破口而出。
  “络络。”夏伯母突然说,“相同年纪的女孩子通常比男孩子懂事得早,这话真是一点也不错的,夏平是底子里镇静老实,论到聪明世故,他并不如你。”
  这话与其说是表扬不如说是在提醒,我听出来了,只能怨怨说:“夏伯母你过奖了,我哪里聪明,我不过是敏感了点,眼高手低,对许多事情都无能为力。”
  “还是生女孩子好。”她轻叹,“又仔细又贴心,不像男孩子一样粗心大意。”
  

第三章:落进我眼里的星星27(2)
我讪讪地低了头,其实我并没有帮她什么,我只会添乱让人操心。
  “你这孩子。”她无力地笑,不说话了。
  在摇晃的车厢里,我渐渐沉默下来,夏伯母现在心里也不好受吧,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与坚定,其实是在保护自己的自尊,我又何必这么火烧火燎地插手他们的事呢?这么想着我心里顿生歉意,偷偷地去拉她的手:“对不起,夏伯母,我以后再不敢放肆了。”
  她微笑,右耳上一粒头梨型钻石耳环闪闪发光,我看了心中一动,转头看反光镜,夏伯父的车子竟然一直跟在后面。
  难道是老天开眼?不行,这么好的机会,我一定不能让它被那些狗屁的理智或矜持糟蹋掉!
  不出所料,到了家门口,夏伯父的车子安静的停在后面车道上,王兴荣奇怪,“夏伯父没回公司吗?”
  我猛地扯住他,转头向夏伯母告辞。
  “你们……”她犹豫地要留客,话说了一半,却见夏伯父跟上来,凑在耳边低低说话,夏伯母的手停在半空,再也无法向前。
  乘此机会,我已经拉着王兴荣奔出去很远,他踉跄着跑着,倒也不再说话,一口气奔出多远,才停下来,对我说:“络络,我告诉你件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我站在拐角处寻望夏家大门,那两个人还静静地站在那里,夏伯父像是正在取出手帕交还给夏伯母,但是,慢,这还没有完,虽然他们还是那么安静,像两棵种在门口孤零零的树杆,可是到底还是在动,很慢很慢,估计是以每小时三米的速度渐渐靠拢。
  老天爷呀!我拍巴掌仰天长叹,夏伯母自己说的真对,感情是愈藏愈久的东西,如果不分开,人怎么会懂得想念和牵挂!
  我一直看到夏伯父扶着夏伯母进了房子,他们的手拉在一起,我鼻子酸酸的,要不是夏平还在飞机上,我一定马上掏出手机向他报告这个天大的喜讯!
  “络络!”王兴荣奇怪的看着我,已经看了有一段时间,此时见我好像要热泪盈眶,再也忍不住,伸手在我脸上挥一挥,“你怎么了?你在干什么?”
  “没事,没什么。”我红着眼笑。
  “其实,刚才你有没有发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他极其严肃地,极其认真地看着我,一字一字说:“你有没有发觉夏伯父和夏父母的样子很不自然,我怀疑他们在吵架。”
  老天!亏他还能用这种儿童式郑重其事且无辜透明的眼神看着我,我拔地而起想狠狠踹他一脚,动作踢到一半,又止住,改伸手过去把他头发揉个稀烂。
  “笨蛋,难道你刚才没听见?夏伯母的手帕掉了,夏伯父捡了还给她。”
  “好像不是这样吧。”他非常用力的思索,几乎听得到脑袋瓜子里那几根神经忙碌的运作声。
  我好不容易克制住不去踹他的欲望,手机突然响了,原来是杨名打来电话,问:“络络,你看到倪亚没有?如果有,请告诉她我在找她。”
  “看到了又怎么样,没看到又怎么样,你们的问题关我什么事?”我没声好气,这个人的美梦也该醒了。
  “络络,我心情很不好,她失踪已经有三天了,我昨天才知道,雅客吧居然换了店主,可她从来没有告诉我。”
  “是吗?”我明知故问。
  “是的,她失踪了。怎么会这样?她是不是故意这么做?难道全是因为我?”他的声音苦涩艰难,简直像是换了个人。
  我在听筒这边也是心潮起伏,虽然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可是事到临头,我也很替他难过,杨名根本与我同类,我们都喜欢那些得不到、不相配的人,仿佛这样才能满足虚荣心与高高在上的姿态。
  他在那头絮絮地追问了许多,我一味装腔作势唯唯诺诺,可以想象他此刻已是痛不欲生甚至泪流满面,可是长痛不如短痛,况且倪亚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我们终究都还是孩子,只有倪亚始终是清醒的,所以她知道何时该进、何时该退,果断又强硬,这一点,倒是与苏枫的手法很相同。
  当天夜里我有些睡不着,不断在床上翻来覆去,汤姐以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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