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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玉米粥-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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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建辉拿着住院单站起来,“好了,同学们都先回去吧,姚青没事,要住两天院,想来看的明天再来。”
赵亮和王静都争着要留下来陪床,多呆了两个小时,最后还是被赵建辉赶回去了。
姚青睡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醒了?”赵建辉放下报纸,从椅子上站起来。
“辅导员。”姚青作势想要坐起来,刚动,哎呦一声,又倒回去,两只手心皮都擦破了,疼得厉害,根本使不上劲。
“别动,还是躺着吧。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倒没什么特别不舒服的地方,就是手疼,还有有点饿。想吃东西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吧。
“那我现在下去买。”
“谢谢辅导员。”
赵建辉拿起外套,“对了,半个钟头前帮你接了个电话,叫孟彦隋的人打来的。问你在哪,刚说完情况对方就给挂了。”
现在这么晚了,也不知道孟彦隋有没有吃饭呢。姚青伸手将床头柜子上的手机拿过来,小心用几个手指捏住,播了孟彦隋的号码。正在通话中。隔了一下再播,还是通话中。肯定是忙得没空。要不晚点再打吧。
到底是病人还是要吃点粥之类的好一点,赵建辉走了两站路才看到一家粥店,买了一份白粥和几个包子。怕姚青等急了,回来直接打车到住院部楼底。可推开病房的门就傻眼了,人怎么没了,连被褥都换掉了。同房的其他病人都已经睡了,赶紧到护士站询问,被告知:刚刚已经转到楼上单人病房去了。什么?转病房了?这是怎么回事,赵建辉问了病房号,赶紧提着粥一路跑到楼上。
在过道拐弯的地方差点撞到人,只听得这人对着电话那头一声厉喝:啰嗦!倒吓了赵建辉一跳。
推开门,见姚青好好地躺在床上,赵建辉把东西放到餐桌上,环顾了一下病房,“这是怎么回事?”
这让姚青怎么讲呢,说是自己老板给自己换了病房,那还要解释自己住在哪,干什么,不好好专心读书,出去给人做什么厨师呀。
“是我朋友给我换的,他说那边人多会吵不方便。”姚青选了一个折中的说法。
姚青在北京还有这样的朋友,姚青这个朋友的标准可够高的,赵建辉心想。
门这时候从外面推开了,进来的正是自己刚才差点撞到的那个人。
原来就是早些时候打电话来的那个叫孟彦隋的人。这人衣着讲究,举手投足之间尽是一派沉稳,看来不仅仅是标准高那么简单。
孟彦隋给站着的赵建辉让座,孟彦隋给坐着的赵建辉让茶。
赵建辉给孟彦隋解释了事情的经过。不自觉地就把孟彦隋当成了姚青的家长之类的角色,实在是这个人的言语行止太理所当然了,摆明了,姚青是他家的。
“赵老师,这里我来看着就行了,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孟彦隋说的十分之客气有礼。
赵建辉又嘱咐了姚青两句,这才离开。
“我代姚青送送你。”孟彦隋将赵建辉送到电梯口,从钱包里掏出一叠钱,“赵老师,这是之前你代付的住院费,虽然不是大数目,我这么做俗气了点,但是一码归一码,请收下。”
赵建辉将钱接过来,孟彦隋大方伸手,彼此握了一下,孟彦隋稍一点头,转身就走。
虽然年纪和自己相差不大,但是短短的接触,赵建辉觉得和这个人在一起,你很容易就会被他牵着走了,这种感觉,很不好。
姚青躺在床上,两只手手心向上,贴在枕边,很像是投降的样子,有点滑稽,可是现在在孟彦隋看来这样一点也不搞笑,因为上面擦满了碘伏,脸上也是,像个花脸猫。孟彦隋站在床边,和姚青大眼瞪小眼,不说话。
“我有点饿了。”孟彦隋好像很不高兴,姚青看着桌子上的粥忍不住说。
孟彦隋默默脱掉西装外套,挽起衬衫袖口,将姚青小心扶起来坐好,放一个枕头在背后靠着。
拿过餐桌上的粥,捧在手里,估量一下温度,用调羹舀了一勺,递到姚青嘴边。
“嗯,好吃。你晚上吃了没有啊?”姚青还不忘关心一下孟彦隋。
“没有。”孟彦隋说着又舀起一勺,却是进了自己嘴里,“难吃。”接着一勺喂给姚青,一勺喂给自己,不一时就吃了个干净。
“疼吗?”孟彦隋将碗放好,抽纸巾给姚青擦嘴,仔细避开鼻子上的伤口。
姚青举了举两只手,“就是手还有点疼,一时半会没法做饭了,要不这两天你到大院那边住吧。”
都破相了,还想着自己的职责所在呢。什么时候,姚青能想着自己不是因为他是自己的私人厨师,而仅仅只是因为孟彦隋这三个字,这个人。
“出了这种事,为什么第一时间不给我打电话?”
“当时就吐了,人难受,后来就迷迷糊糊的,一直睡到刚才,醒了就给你打电话了,你没接。我就想你肯定忙,就想晚点再打。”
这个解释勉强合格。孟彦隋颜色稍霁。
“现在怎么样了还难受吗?要不要再睡一会。”
“难受倒不难受,就是饿得慌。”
姚青当时又是吐又是流鼻血的是有点吓人,让人以为会不会跌坏了脑袋,其实里头倒是没有伤着。现在睡了这么长时间已经缓过来了,下午的饭没有吃,刚才买的粥倒让孟彦隋吃了一半,根本就没吃饱。
姚青里面穿着病号服,外面套着孟彦隋的西装外套,就这么出了住院部。也不开车,散步一样,见着一家小吃店很干净,就进去了。
店很小,只有盖饭,砂锅,馄饨之类的小食。时间算晚了,店里已经没什么人。
“想吃点什么?”孟彦隋问。
姚青仰头看着墙上的价目牌,“嗯,我想要番茄炒蛋盖饭,还有茶叶蛋,卤干子,再有个汤就好了,我还很想吃牛肉,可是这里只有牛肉砂锅。”
“老板,把你们砂锅牛肉里的牛肉单独切一盘子,钱随你看着算。”孟彦隋的话让老板一愣,随即便说好嘞。
姚青两只伤手藏在西服袖子里,肯定是自己吃不了的了。两人找了个角落的位置,饭菜上来了,孟彦隋便一勺一勺地喂,自己也吃上几口。将茶叶蛋剥了皮,两人一人一口,两口正好吃完一个。剥了两个,手上便沾满了那种黑黑的但是很好闻的汁水,用餐巾纸一擦,全是褐色的印子。
孟彦隋点的一份云吞,随便吃了几个便搁下了,味道没有姚青做的好,皮厚了,馅太鲜。
“吃饱了?”
“嗯。”
两人慢慢散步往回走,因为是单人间病房,回去晚也不存在会吵着别人的问题。
住院部的这条路上,此时无人,只有一盏盏路灯亮着,吹着初秋的夜风,倒有了几分萧瑟的味道。
“累吗?”
“不。”
“冷吗?”
“有点。”
孟彦隋便将西服的两个袖子扎起来,这样风便钻不进去了,只是折坏了这上好的西服料子。
“笑什么?”姚青问。
“笑你这样子像个怪物。”
姚青只看到自己身上,却还没看到过自己的脸,现在已经是白一块,黄一块的了。
到了住院部楼下的24小时便利超商,孟彦隋让姚青在大厅那边等着,自己进去买了点水果和牛奶。
“待会喝点牛奶再睡觉。想吃什么,我明天让人给送过来。”
“哦,那你回去开车小心点,要是没吃饱,回去煮点饺子吧。”刚才看孟彦隋好像没吃多少。
“谁说我要回去的。你现在是病人,手脚不方便,没人陪着怎么行。单人间病床那么大,睡两个人绰绰有余。”
说到两个人一起睡,倒真没有什么奇怪的,到日本旅游的时候,两个人一直都是睡一张床。
回到病房,目测了一下病床,是蛮大的,是一般病床的两倍宽。
姚青放在床头的手机这时候忽然响了,是刘何洋发的一条彩信,用手指点开来看,是他和尤咏的一张合影,附言:我的手机新屏保,青儿,我终于得手了。仰天长啸三声!
这家伙笑得可真够开心的,姚青看着也笑了,喊孟彦隋来看。孟彦隋评价:女孩子长的不错。
都忘了要告诉刘何洋自己住院的事了,看他这么高兴,明天再说吧。不说绝对是不行的,以后要是被他知道出事了不告诉他,估计能把他气飞喽。
晚了,洗洗睡吧。
说得容易,做起来就难了点。姚青两只手不能沾水,膝盖也有擦伤,怎么洗?只能用盆接水洗脚。连刷牙都得孟彦隋伺候。孟彦隋看着镜子里给姚青刷牙的自己,忽然很想笑,要是被下属看到平时颇严肃的孟彦隋现在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何况被伺候的那个主还一脸不怎么情愿的表情,什么叫少刷一天也没事,这么不讲卫生。
刷完牙,孟彦隋拧了个毛巾把子,小心给姚青擦脸。
又伺候着喝了牛奶,这才算完。
“睡吧,两只手平放,不要乱动。”孟彦隋仔细看了看姚青的脸,没有两个礼拜肯定是好不了的。
真的晚了,孟彦隋忙了一天,回到家刚吃完饺子给姚青打电话,就得知姚青跌伤了的消息,还是从别人嘴里知道的。一路风驰电掣地赶过来,又折腾了这一晚上也着实累了。现在人就睡在身边,触手可及,心里总算踏实了。
房间里温度适宜,就是少了台加湿器,明天要记得一并送来。
关了灯,睡觉。
迷迷糊糊之中,觉得身边的人磨蹭着起了身,接着卫生间的灯亮了,又被门掩上了,只露出一条亮缝。
“哎呦!”姚青叫唤了一声,孟彦隋已经完全醒了,一下坐起来,鞋也没顾上穿,三两步到了洗手间门口,姚青那句口齿不清的别进来正说着呢,门已经被孟彦隋打开了。
姚青立在马桶前面,宽大的病服裤子退在脚踝那里,裸,着两条直溜溜的腿,上衣的下摆还有一角咬在嘴里,两只手的食指各执一边像个架子一样支着那根秀气的小东西,对准马桶,正要发射,可能是被惊回去了,点着头只吐出几滴来。
对于姚青来说这真是个让人十分窘迫的局面。
姚青挪了挪脚,转了半个身子,背对孟彦隋,“你出去吧,我自己能行。”背后一时没了动静。姚青刚想转身把门带上,孟彦隋已经从背后贴上来,将姚青两只伤手拿开,一手把宽大的衣襟下摆捋在手里,一手捏住那根小东西,对准了位置。
姚青囧住,一时全无尿意。
背后的人竟轻轻地吹起了口哨,就是妈妈们哄小朋友嘘嘘时吹的那种。囧甚!
终于经过一番酝酿,在音乐的伴奏下,水柱顺利出闸,直奔马桶而去。
两个人静静地站在略显狭窄的卫生间,低着头注视着姚青的宝贝。
“好了。”姚青偏过脸提醒,鬓角正好碰着孟彦隋的嘴唇。
孟彦隋就势贴着暗自吻了一下。帮姚青将裤子提好,洗手,再用毛巾给姚青擦手。
“睡吧。”
一大早,刘何洋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
姚青受伤住院,还是昨天晚上的事,昨晚上还发简讯呢,居然没告诉他。
看准了病房号,轻轻一推,开了。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背对着门,两手按在枕边,倾下身子,应该是作势要吻床上的人。嗯?那病床上的人不就该是姚青吗?
你要干什么?刘何洋大喝一声,一脚将门整个踹开。
二十三章
高三上半学期的最后一堂体育课,也是整个高三的最后一堂体育课,体育老师一声哨响以后,宣布:这最后一堂课,同学们自由活动吧。
班上男生想踢一场最后的班级友谊赛,可惜完全没看头,更没踢头,完全是一边倒的局面。在对方队员又一个抽射以后,刘何洋往地上一坐,尼玛这还用再踢吗,转脸抱起地上的羽绒袄,跑到操场边的洗手池,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噗,真TM的爽。
刘何洋踢球踢得一身是汗,袄子也不穿就抱在怀里,一路往教学楼奔找姚青去了,一解散这家伙就回教室看书了,离高考还早呢,这家伙已经没日没夜地整天都钻书本里了。
刚上三楼就听到班主任那洪亮的讲课声,班主任是刘何洋的表姨夫,刘何洋怕自己这个样子被看见,免不得下次又会被说几句嘴,猫着腰从窗户底下一溜小跑,四肢着地进了班级后门,刚抬起头,就被眼前看到的一幕震住了:自恋狂兼自大狂班长肖宇弯着腰,嘴巴凑在睡着的姚青的脸蛋上,极轻地吻了一口。刘何洋反射性地一下就缩回身子,毕竟是年轻,没见过这场面,再加上还有一些非礼勿视神马的想法。嗯?这龟孙子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不对啊,老子躲什么躲呀,这个禽兽,竟然对姚青有这么龌蹉的心思。刘何洋猛得站起来,才要大喊一声,龟孙子你干什么呢,一看,哪里还有肖宇的人影。
姚青还睡得香呢。刘何洋猛搓姚青脸上的那块地方。
“干什么啊你。”姚青被弄醒了,挥手将刘何洋隔开。
看着姚青一脸无知无觉的模样,刘何洋竟一时不知道如何说好,只严肃道:“肖宇那个龟孙子真不是个好货。以后咱都离他远点。”
你要干什么?这话两年前刘何洋没说出口,今天终于及时喊出来了。这就是一个对姚青怀有不良心思的人!
刘何洋一时气血上涌,简直要怒发冲冠了,跑到床边,却又一次呆住无言了:姚青睁着两只眼呢嘿,一手还指着自己的鼻尖上的伤口,这个男人原来手里还拿着一块小手巾。头靠的很近的两人现在都睁大眼睛看着自己,姚青是疑惑,可这个孟彦隋的表情是······
护士推车送体温表,进来又出去。
刘何洋一声不响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孟彦隋要走了,去公司之前还要赶回去换衣服呢,“有事要第一时间打我电话。”
姚青点头。孟彦隋和刘何洋对看一眼,转身离开。
“何洋,你刚才怎么回事啊?”孟彦隋走了,姚青才问。
刘何洋本来以为是自己神经质搞错了,可是在呆住之后看到孟彦隋的眼神的一瞬间他又推翻了自己的这种想法,这个孟彦隋他是知道自己刚才那一声怒喝是什么意思的,那种眼神用一个词可以准确地描述就是洞悉。如果不明白,应该像姚青这样疑惑不解才对。他竟然知道自己的想法?他怎么会知道,如果他根本没有过那种想法,如果他对姚青根本没有那种心思。他真的是同性恋?以前自己还夸过他仗义,纯爷们,果然是个纯爷们,不但能压女人,连男人也压得,这TM的不就是百分百的纯爷们吗。可是眼神这种无凭无据的东西怎么说清呢。
“姚青,我和你说件事,我其实早就想说了。”刘何洋非常严肃。以前肖宇的事情过去也就算了,反正后来也都不见面,不在一起。可是现在这个孟彦隋整天地和姚青生活在一起,如果真的有问题,那怎么办?他可能不能眼睁睁看着姚青被人掰弯喽,那姚叔还不得活活气死。
什么呀,搞得这么严肃。
“我怀疑这个孟彦隋是个同性恋!”
“啥?”姚青有点没听明白。
“你不觉得这个孟彦隋对你好得不正常吗?你听我说完。上次你去日本我就觉得不对劲。哪有给员工这么好福利的老板啊,直接说是福利也就算了,还非要说什么是去公干的。我问你,你去学到什么了?唉你倒是说说你学到啥了?要说彼此感情深厚这似乎也没什么,可你们才认识多久啊?”
“你被何廷俊关起来那回,我打电话过去,只说了姚青被不知被什么人给关起来了,他二话不说赶过来,电话催命一样打,一夜没合眼。后来见到你了,人反而平静得没事人一样。你说就算你救过他一次,他也不一定非要自己亲自出马一夜不吃饭不睡觉吧,他不是有病吗,刚切过胃吗,难道连命也不想要了?”
“你看看你住的这病房,一晚上光床位费用就要好几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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