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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阵季风飘落-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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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黄桷树

  黄桷桠

  黄桷树上有个家

  我家有个亲姐姐

  她的名字叫:马兰花

  小时候就想爬上黄桷树,寻找马兰花,传说谁找到了谁就能梦想成真。

  我现在已如愿坐在黄桷树上的树肚上,并且感觉树肚上的小麻点很痒屁股,我下意识用手去抠,却抓住软绵绵的一样东西。我怀疑是屁股上的一坨肉掉了,慌忙举到眼前。呀!一条红艳艳的舌头!他长着牛魔王般的幽灵眼,舔着我光滑的手臂像我扑来,身后是一条流淌奔腾的血河。

  啊——  

  一声尖叫划破长空。一些经不住震动的树叶刷然掉落。

  是谁见了鬼似的扯着嗓子尖叫?!我平日最恨女生的呱哇乱叫,好像遭*盗非礼了。我是在哪儿?不知道。我用眼快速搜寻,想确定自己的方位。结果一无所获。周围的事物竟是如此陌生!

  天空有抹淡黑的云,星星时阴时明,不远处矗立着一排建筑物,现时正黑着张脸,近些的竹林葱茏静穆,大道小路咧着白牙。没有风,四周一片寂静。

  我忽然显得很累,恐惧这个陌生世界,我不由低下头,愣了愣,恍惚看到弯着背的一段树筋躺在地上。我心狂跳起来,回头一看,背后是一棵足以令人咋舌的黄桷树!

  与些同时,感觉手臂酸酸的,这才惊讶发现,自己双手抓着黄桷树的藤筋。收回手,感到指尖黏乎乎的,置于眼皮底察看。我吓得半死。

  是一种液体,泛着红色,夹带腥味弥漫开来!

  我惊慌失色,赶紧逃跑。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1, 尖叫
1 尖叫

  自习课上,一帮男女生围一团谈起了一件怪事。平时爱传播各种消息的女生“绿眼睛”打开了话匣子。她细声细气地说:“据说那声尖叫很刺耳,至少有一百人听见了。那不是一般的尖叫。”众人问是啥尖叫,绿眼睛放低音量说:“听着。”所有人聚了神,“是狼叫。”

  人群“嗬”了一声,一惯以胆大包天称世的男生“二毛子”更笑得像只张大嘴的蛤蟆。他撑高刚打造出来的平板头说:“我看不是狼叫,是——鬼叫!”“鬼叫”二字由于特大声,吓得林黛玉般的女生赶紧躲起来,好几个堂堂男子汉也如被冷风一吹,汗毛不自然的倒立。

  “不至于吧,”男生女生起哄。

  学习委员*秋,外号女朱熹,发言道:“要我看,是你们白天呼呼大睡,夜里睡不着了,听着一点响动就喊天塌,大惊小怪,如果真这样,咱班别指望高考冲刺上线了。”二毛子各科成绩加起来凑不足二百分,此事却敢打三百分的包票,他很看不惯女朱熹的学研样,反驳说:“动不动别拿高考吓唬人,谁怕谁,你*秋能上一线,咱也能上。这事得大家说了定型,哪管你听没听见。你们说,听见吗?”

  众口一词。

  *秋脸一转,跑开了。她知道所谓自习,就是自己习惯干什么就干什么,谁也管不着。好几次老师想肃清歪风,以正威严,但那种“习惯”是强烈的传统大潮,奈何不了,索性两手一拍,妥协说,自习就自个儿习惯的干吧,到那时别怨张老师李老师的。*秋曾试过让自习时间班上泛起清风,不试则已,一试就浊风大起,连她都给污染了。同学们都说听见了尖叫,这群众的声音毕竟不是睁眼的瞎话,她要找个同学问问,最好比较信得过的。

  她看了看左边不远处的田真,那个整天认真着一张脸的男生,平时少言少语,功课不上不下,成绩不上不下,仿佛他是个中性人,永远不低人一等,不高人一筹。*秋听过奶奶讲的一个故事,说上不沾天,下不沾地,等于悬掉半空中,非神非人,呀,是妖!看来,田真是妖啰,一个正直沉默的妖。

  “喂,田真。”

  田真最近有些忧绪,无端端会叹叹气,原来难得笑的脸更显阴沉,他看着这个大方活泼,气质相貌一等一的女才子,打心底敬佩她的各科成绩。

  “什么事?”他淡着语气。

  “靠近点。”

  田真伸了伸僵直的头,*秋吹出口热气:“你听没听见尖叫声,‘哇’的那种尖叫。”

  学习委员从不说假话,田真知道这“哇”并非小事,在来教室的路上,他左右两耳全灌满了“哇”。“尖叫”成了同学们的焦点。但是,他没听见。

  “你到底听见没?”*秋追问。

  “没有。”田真如实作答。却又说:“是真的有尖叫?同学们都听见了。”

  “哎!”*秋瞪了田真一眼,“你随声附和吗?对于我们没亲见的事实,也用不着这么肯定吧。”

  田真明知她是想让他站在她一边,他极想那样,可是这张臭嘴总不听使唤。看着*秋离去的背影,他默默道歉。

  中午,各班级谈“尖叫”的此起彼伏,人人都会作尖叫作文,而且想象怪异。什么神经病的恶作剧,什么黄桷树精在打喷嚏,植物和动物一样,一旦成精,就要吃肉喝血,没准吸血鬼来到中国附在了黄桷树上。有个同学还当众演讲地狱里的轶闻,什么锯拉粗腿,什么放上盐巴味精下油锅,什么吊起来削肉剐筋,听众无不战战兢兢,牙齿发颤。原本阳光明媚的天空一下起了乌黑的云层。

  在这个本不太大的学校,每出一件新鲜事怪异事,一经口传,就满校风雨,两天不到,全校旮旯角落没有不知道东校区夜里发生尖叫的。起先听着的确吓着不少人,后来就如同吃饭穿衣,完全一个空闲时必须的谈资。挺奇怪的是,大小同学都围着“尖叫”旋转,身为领导层的老师们却只字不提狗叫猫叫的,他们不是板着脸叫你回答一串公式结果,就是叫你去办公室“喝茶”,或者不无威性的叫——这节课自习。当个别老师朗朗念书,课文中偶然出现“尖叫”时,下面的同学个个屏足呼吸,深怕台上的尖叫惊动了那棵树精。不过,高年级的大哥大姐们就没那股热情了。生活中不允许尖叫充当主角,那样“叫”,别人听了疑心你是少见多怪,仿佛一条狗,听见有声音就狂吠。对于老师们不谈尖叫,或没听见尖叫,这是不奇怪的,教师宿舍是在西校区。

  女生中只有绿眼睛对“尖叫”耿耿于怀。几天来,她琢磨着一定与那棵百年老树有关,她找来同级的几个好探险的女生,说星期六晚上去捉树精。一个戴三百度眼镜的女生设想后果说:“查到了我们还有活路吗?树精的须须多可怕,缠得人窒息。”

  “尽可以放心,咱有宝贝护身,”说着,从身后亮出一面大圆镜,“照妖镜。”

  另两个女生胆大些,说:“这下准可以打它成原形。”

  三百度眼镜里的眼睛眨了眨,仿佛点头说,这么,还叫人放心。

  离放学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一个高大的男生在高三(4)班教室外徘徊,透过一扇大窗户望着教室里的同学,其实他的目标点只落在了教室里一个穿浅黄色衣服的女孩身上。这男生不仅高大,而且颇英俊,眉毛很浓,头发短短的直立,一身运动服将他年轻旺盛的精神暴露出来。他是高三(1)班的体育委员,也是全校出名的“篮球王”。同学们都认为继姚明之后,他将是中国篮球界的又一颗明星。在去年本市的友谊赛上,他出尽了风头,当时在场的体协领导伸出了大拇指,并保荐他进入市体协篮球俱乐部,作为重点培养对象。可是他的成绩较差,班主任鉴于此,要求他找个成绩优异的同学辅导他。他仗着名声将找“辅导师”的启事发出去,登门的辅导师络绎不绝,他却一个瞧不上。某天经过4班,他一眼看中该班的学习委员,天子驾临般走到号称女朱熹的桌前,下旨道:“就是你了。”女朱熹有些惊讶:“我呀?”承蒙篮球王信任,心头半分高兴半分糊涂。就这样女朱熹做了篮球王的辅导师。几经辅导,交往,嘿,篮球王居然对学习产生了浓厚兴趣,各科成绩明显进步,他俩因此成为了很要好的朋友。

  每周六女朱熹就要辅导篮球王一次,现在是周五下午最末一节课,篮球王守在4班门口,打算约女朱熹周日去一个景区玩。

  放学铃响了,从教室里出来一位中年老师,严肃的脸上多了几分轻松。篮球王高出中年老师一截,雄师般立在老师面前。

  “李老师好!”

  李老师的那几分轻松立刻紧了紧,说:“好你个篮球王,没上完课就候着,该打!”

  “嘿,”篮球王笑说:“是体育课。”

  李老师没再说话,摇头走了,似乎说,孺子不可教。篮球王对着其背影狠狠吐气:“你爬吧,好狗莫挡路!”

  “喂,篮球王。”

  篮球王回头,见是一个身高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女高个叶倩。叶倩是女生中最高的,海拔约合178公分,够拔尖了。好像跟所有高个子一样,叶倩的学习成绩真高不起来,和篮球王可称天生一对,身高都出类拔萃,成绩都矮似侏儒,连性情都一个模子的豪爽,大大咧咧。

  叶倩讽道:“你不瞧瞧自个这副德性,想追咱们女才子,门也没有!”

  “我还真没啥好,你怕是引得公蜂嗡嗡追咧。”篮球王笑得眼小嘴大。

  后面的二毛子蹭起脚尖说:“呀,叶倩果然不一样,看来没男生敢跟她上街。”

  接着是绿眼睛,米的身材跳了跳,吐舌说,“算了,永远不是时装模特的命。”真恨不得脚下垫个櫈子,以洗耻恨。

  同学们陆续走了,几乎都在门口看了篮球王一眼,篮球王始终露着大牙笑着。他看到女朱熹抱了书出来,急喊:“菊秋!菊秋!”

  *秋白了篮球王一眼,嗔道:“你别‘菊秋,菊秋’的喊,称呼全名。”

  “好,我不喊了,不过当着人前不喊,背了面我还是得这么喊。”

  “狗改不了吃屎,谁理你!”说罢绕路走掉。

  篮球王追上说:“我不喊了,喊‘你我他’得了,哎!别走呀,有事跟你说。”

  最后出教室的是个毫无重量的男生,一脸默默的清纯,眼神淡然,鼻子和嘴唇仿佛藏着一座矿山,深厚沉淀,可笑的是头发竟是时髦的四六分碎发,衣裳总灰头土脸,让人怀疑是从山里出来的乡巴佬而脚上却穿着一双鳄鱼皮鞋。猜的不错,他是4班惟一的一个农民子弟。

  他有事找*秋,出来紧赶上篮球王。篮球王发觉背后有人跟踪,好不恼怒,忽然转身,“你跟着我们干嘛?小心挨揍!”语气已不客气。

  他停住了。

  *秋见是田真,上前说:“真服了你了,啥事都不声不响。”心里还在为不站在她一边说“没有尖叫声”而埋怨。

  田真的个子说来羞愧,站在篮球王面前像他刚满4岁的孩子,站在*秋面前又像是她弟弟,田真的自尊顷刻间化为灰烬。低声下气说:“你说过借本书给我的,叫……”记起来了,“叫《生活的艺术》。”

  “既是我说过就一定给你,走吧!这就上寝室去拿。”*秋说完,走在了前面。篮球王和她并排而行。田真本想站在*秋右边,但他俩的身高使他信心全无,尤其是篮球王时不时拿捉贼的眼瞄他,他只有在他们后面跟着,像是主人喂养的一只驯犬。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2  僵尸
2  僵尸

  “喂,等等我,别走快了。”三百度眼镜女生哆哆嗦嗦撵上来。前面的两个女生一路“嘘”声,领头的绿眼睛恶狠狠回头瞪一眼,“瞎嚷嚷干嘛呀?都给我醒着点!”幸好天黑黑夜沉沉,不然三百度眼镜要被那一眼钉成色盲。

  今夜安静,各宿舍的灯相继熄灭了,只有几盏巨灯放射火焰,星星点点的火屎落了东校区一地。无名的夜虫儿低吟着,仿佛尿床的婴孩嘤嘤的哭泣。

  东校区最醒目的数一棵古拙高耸的黄桷树,它枝干的覆盖面很宽广,像如来佛的巨掌,在它掌下的生物有种被压抑和抚爱的面容。关于这树的历史,没人能道出根底,只听说建校前这里是一个院子,那时的黄桷树和现在的黄桷树一样大,枝繁叶茂,精力旺盛,护庇着院子。拆院那会,院里住户同意搬迁,但要求保留这棵黄桷树,并且不许移位。不知过了多久,学校建大了,这儿变成了东校区。黄桷树像一位经历过世纪沧桑的老者,永远那么静穆的不言不语。它是古树,是本城区的老寿星,被人称为是学校的“镇院宝”。此时,四周的槐树在镇院宝的庇佑下,瘦着面庞,一条白白的小道弯曲环绕其间。四个晃动的影子像鬼魅一步三停向黄桷树靠近。绿眼睛即使在夜里两眼也机灵,前方稍有动静,她的眼睛便如雷达接收到了信息,后面跟着的手牵着手,像极了过街老鼠。

  四人围着黄桷树绕了几圈,绿眼睛甚至用鼻子对着苍老乌黑的树皮嗅,但是什么也闻不到,其余三人用手摸,感到粗糙凹凸。“怎么会没发现?”绿眼睛细细思索,对探险的结果不满意。一个女生说:“还是走吧,呆这儿怪不舒服。”三百度眼镜甚至觉出不知从哪儿来的力量正向她们逼近,“回寝室吧,回寝吧。”绿眼睛烦她仨的催逼,说:“胆小鬼,要回去自个回去,不揪出树精的尾巴我决不回去。”

  昏暗中,三个女生叽咕私语起来,一会儿后,一个女生作为代表说话了:“你不走就算了,我们走。”三个女生摸着黑探路走开了。绿眼睛回头朝三个背景轻蔑的“哼”一声,早知道这三个这么怕事胆小,就不该叫她们来。

  绿眼睛专心地研究起来,闻、摸、敲、听等都用上了,可黄桷树依然沉住气,偶尔的一缕风让树叶动了动,绿眼睛仰头望,看到叶缝里出现几颗忽明忽暗的星,又低头看,地面混浊。——难道不是那么回事?

  “啊——”

  正在绿眼睛疑惑思索之际,一声轻而锐利的尖叫划破她的思维,直觉告诉她:目标出现了!

  她疾速地向尖叫的方向奔去,不料看到三个熟悉的影子。

  “你们看到了什么?”

  “是,是……”

  三个女生抖成一团。

  “是不是鬼?”

  一个女生冻僵一样,惊恐地指着那个方向:“是……是僵尸!”

  “啊!”绿眼睛不觉心惊肉跳,港片里的木头鬼!那可是些吓死人不偿命的木乃伊。外国的吸血鬼、狼人、人体变异都吓不着她,她独独对僵尸说不出的惧怕。

  在林道上确有个移动的东西,不出声的晃荡,那姿态生硬,影子在几撇路灯的照射下又长又瘦。

  那分明是人?但又不似人?谁会这么晚了出来玩?……绿眼睛努力克制心中的恐慌,想在一分钟内判断那个物体的真实面貌(在未搞清楚前,它只能算一个物体),然而不立。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只有一个,跑上去截住它。绿眼睛提了提腿,却没劲跑,倘若真是……?她不敢想象明天一早自己是否躺在路道边,鲜血淋漓,一副惊恐表情的供同学们瞻仰。但是——正义永远战胜邪恶!不仅可在身边的三个胆小鬼面前一显身手,说不定数小时后的白天自己就有大侃聊斋的新闻了,另外还有面照妖镜。绿眼睛捏了捏口袋里面的镜子,决定背水一战。

  “我去瞧瞧。”绿眼睛拔出了钉立的双腿。

  “别去!”

  可是,绿眼睛晚了一步,那个物体一个转身躲进了远处的一幢建筑物。绿眼睛恨不能跟踪前去,探个究竟,但她没那个胆。她站立的地方正是那个物体前一分钟刚走过的地方,虽然没有发现,她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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