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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爱-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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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丘陵山地坡度其实也不大,只是马车先前速度过快,二人跳得勉强,一时不能稳住。好在马车偏离了道路,夏秋时节山地里铺满了杂草落叶,二人接连翻了十几个跟头总算缓了下来。

“穆公子!穆公子?”律都摔了一身伤,手脚全是淤血,所幸筋骨没有大碍,勉强支起身来连忙去检查永宁的情况。

永宁先受了刀伤又再经这一跳,虽然被律都极力护住,肩上的伤口免不住撕裂开来,此刻血流不止,肩前肩後被血湿了大片,脸色也逐渐苍白,好歹意识还算清醒。

“你别动,我先帮你止住血!”律都说著就解下外衫腰带,要用布料去绑永宁肩背上的伤口。

忽然身後树丛里传来几声马蹄响,一个声音邪邪笑道:“穆公子好有风情,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跟个男人在此野外宽衣解带!”

律都现在救人为重,哪儿顾得上被人冷嘲热讽,只管用外衣牢牢压住永宁的伤口,又拿腰带绑住加以固定。

永宁听见这个声音却是狠狠愣住,偏头一望,身後两骑人马依然行到跟前。一个彪形大汉,脸貌生疏,眼神却似曾相识。另一个却认得,正是风月楼的龟公阿四!

错爱──51

龟四跟李莽之前在都统府外相遇,两个穆天风的仇人一见如故,趁著灭念不在府中又多事,几天来一直暗守在府外伺机要对永宁报复。

李莽本就是都统府的守军,先前虽然被灭念放过,心中是有怨无感,何况被废了一只手,对永宁更加恨之入骨。

穆天风一生恶名在外,守军中人对李莽的遭遇也是三分同情。有句话说遗虎为患,灭念当初一时心软没有对李莽的行为进行追究,尽管调了他的职不准再接近都统府,毕竟挡不住一个复仇者心中的忌恨,最终酿成这场大患。

今天这两个人潜在门墙外看见永宁跟人出门,开头仪仗拉得大还不敢轻举妄动,只远远跟著伺机要探情况。不料半途忽然变化,开路的人马悄然离开,只留下永宁他们一辆马车出了城门,这才紧跟上来。又见守卫和驾车的都死了,现在荒郊野外只留下永宁跟这不知名的贵公子,简直是天赐良机,此刻不对永宁下手更待何时?

龟四因为曼儿受伤早将永宁视作了天下最卑贱无耻的鼠辈,对著永宁冷嘲热讽道:“哟,穆公子好懂享受!施苦肉计钓上鬼虎不说,现在又换上这麽个年轻公子,味重味清的都不放,你们穆家人果然有本事!”

律都先还以为这两人是劫车一夥的追兵,现在听龟四声声针对的全是永宁,心中不免疑惑,抬眼冷冷往龟四一望,沈声道:“你们是什麽人?”

李莽跳下马来,指著律都厉声说道:“我找姓穆的小子算账,是要命的趁早滚开!要是拦著我报仇,就是我的仇人!”

律都将永宁往身後一护,道:“这孩子怎麽得罪了你?”

李莽把一瞪:“他父亲杀了我全家老小,跟我有不共戴天之仇!”

律都说:“你也说那是他父亲!穆天风已按刑律伏法,你再与这孩子为难就是国法不容!”

“狗屁的国法!”李莽一脚踢开了律都,怒道:“什麽鸟法卵法?穆天风持强凌弱、为非作歹的时候法在哪里?杀我一家五口的时候法在哪里?你们这些假善之辈跟那鬼虎一样无耻,满口义正严辞,今天说得冠冕堂皇,明日就是狼狈相奸!既然你要护著穆家的崽子,就跟他一同去向阎王爷讨说法!”说著提刀就要去砍律都。

永宁用力把律都往旁一拉,李莽砍了个空。

永宁看著他大声说道:“你住手!有仇报仇你恨的是穆家,与旁人有什麽相干!你说我爹持强凌弱,你现在滥杀无辜跟他有什麽分别!”

“我滥杀无辜?”李莽一掌将永宁打翻在地,伸出被废的那只手对永宁怒道:“你算什麽无辜?这一箭不是拜你所赐!”

永宁这下明白李莽是什麽人了,撑起身来对龟四说道:“你们既是为穆家的孽债来找我,我落在你们手里无话可说。这个人与穆家无关,他是为曼儿姐疗伤的大夫,你放了他。”

龟四早看见律都包扎永宁伤口的手法,这下又听说是曼儿的大夫,心中顿然犹豫,对李莽说:“大哥,我们已经抓到这小子,不要再节外生枝,以免夜长梦多。”

李莽抓住永宁拖了起来,说道:“小崽子,冤有头债有主,你今天落在我手里,休想还像在都统府里那样运气!”

律都大惊失色,拦住李莽道:“你想干什麽?快放开他!”

李莽一脚将律都踢到一边,骂道:“小白脸,大爷今天饶你一条狗命,省得有人说我滥杀无辜!”说罢抓了永宁丢上马,跟龟四扬长而去。

律都眼看著永宁被两人劫走,爬起来就去追,人腿对马蹄,哪里追得上?他带著永宁跳车本来已是摔了一身伤,强追了几步,伤痛加剧,体力更加不支,勉强追到大路,只见远处一片烟尘,再也无力相救。

律都看著这条山间道路,是往前去追还是该回去报信,一时之间竟拿不定主意。

今天的事明明白白是冲著他开头,李公公身为大内主管,车马随行都是内宫专属,这样的仪仗之中竟能将他们劫走,幕後主使必然买通了大量关系。现在回去无疑自寻死路,别说报信,能不能活著进城门都是问题。

可是要去救永宁,除了报信就凭他一个大夫只身一人,那是绝无可能。

不行!不管怎麽说,永宁是被他带出来的,如果刚才不是自己自作主张永宁也不会遭遇这般劫难。如果永宁有个万一,他又怎麽去跟灭念交代?凌家的恩情不能相报,害了恩公一家,如今居然连灭念心爱的人也被自己所害,这样就算死了,他有什麽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凌念川?

律都把心一横,疾步就向回城的方向走。山路崎岖,律都伤痛疲惫又是满心焦急,越是急著赶路越是力不从心,一不留神脚下被树根一绊,人重摔在树根上,脚踝肿了高高一块。

支著树干勉强爬起来,也顾不得扭伤,扶著树身一瘸一拐继续往回赶。眼看天色渐晚,体力越发不支,脚踝扭伤处痛得几乎已经失去了知觉,律都又累又渴,眼前一片晕眩,身子往前一歪,终於昏倒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边一阵响动,有人将他扶了起来,勉强张开眼,看见的却是齐王真衍。

“律都!”齐王抱著他喊道:“你怎麽样?”

“十四王爷?”

一个声音在旁边焦急道:“律都,永宁呢?他在哪儿?”

“都统大人……”律都回过神来,也顾不上齐王阻拦,强挣起来赶紧说道:“灭大人,永宁被人抓走了!”

“什麽?”齐王惊道:“这怎麽回事?怎麽会是永宁?不是为了你才……”

律都急道:“我们马车被劫,半道上我跟他跳车逃了出来,忽然跟上来两个人,说是穆家的仇人,把永宁抓走了!”

齐王大惊失色,灭念厉声道:“他们往哪个方向去的?走了有多久?”

律都说:“具体时间我不清楚,他们是往南面走的。”

灭念马鞭一挥,人早追了出去。

错爱──52

李莽和龟四劫持著永宁上了南山。山上有座土地庙,依山而造,紧邻峭壁,看样子也荒废了许多年。

永宁心知这次凶多吉少,却又疑惑这两个人为什麽没有立刻就杀了自己。按理说上次李莽潜入後府花园看见他时是满心杀欲,如今抓了他,荒郊野外再无阻挡,非但没有下手反而绕路带他上山,只怕蹊跷。

好歹没有再连累律都,这一席路,也不知道律都平安回到城里没有?有没有再遇不测?或者,是否已经脱险,把他被抓的消息告诉了灭念他们?

“下来!”李莽将永宁拉下马,一路拖拽著往庙内一扔。

永宁摔在地上,撑起来看见庙内陈灰蛛网,神像残破不堪,还算完整的只有一张供桌,上面立著几个木头牌位。

尚未喘过气来,李莽上前就抓住他的头发,恶狠狠将他按到桌边,指著桌上的牌位厉声道:“小崽子,给我睁开眼看看!”

永宁咬紧了牙,看见那几个牌位心中却是一惊,本来的反抗渐渐软了下去。

那几个牌位上篆刻的名字都是一家人,慈父、慈母、贤妻、幼弟,还有,爱子。

李莽又悲又愤,举起那块刻著爱子李林的牌位直抵到永宁眼前,悲恸道:“这就是我儿子!年纪才八岁!小孩子不懂事在路上冲撞了穆天风的行队,居然被马蹄活活踩死……八岁的孩子啊!”说著一掌就掴在永宁脸上。

永宁被打得唇角开裂,然而心底的震惊远远超过了伤痛。

他的父亲,对他百般呵护溺宠的父亲,在外竟是这样的一个人!

李莽又举起另一块牌子,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我儿子生来乖巧听话,我娘视他如同命根,那一天不过是想带孩子去集市,给孩子买个小风车过节,出门偏偏就撞上了你那作恶的爹!一个老人家,亲生的孙儿在眼前被乱马踩死,她还有什麽活下去的念头!可是你爹居然因为一个老人家的怒骂就对她痛下了杀手!”

永宁睁大了眼睛,这些控诉是他从来不可能想到过的。父亲作恶他不是没有耳闻,可是这样的恶行,连老人孩子都不放过,这真是他的父亲吗?

李莽又是一掌,巨大的力量将永宁打翻在地,肩头的伤口震裂开来,血红浸湿了衣衫。

抬起眼,李莽的脸在眼前,凶狠如同索命的无常。

“你都给我看看!”李莽咆哮道:“杀了我的儿子,杀害了我娘,你爹居然还不罢休,派人冲进我家,我爹、我弟弟,还有我的妻子……”

李莽抱住桌上的牌位,紧握的拳头,声声泣血道:“短短一个时辰啊!我就离开了一个时辰!一个时辰穆天风毁了我一家人!我一家五口命丧在他手上,理由居然是因为一个八岁的孩子挡了他的行路!你说!如果穆家不断子绝孙,这样的仇我怎麽去忍!”

永宁浑身一震,忽然从旁一股猛力,马鞭抽裂了他的衣袖,手腕上顿时一片淤红。

龟四举著鞭子吼叫道:“就是因为生你!你爹穆天风强霸了我们一村十几户人家的土地!逼得我们失家丧田!还要把我们赶尽杀绝!你看看!”龟四扒开胸口的衣衫,身上满是残旧的伤痕。

“这都是你父亲的爪牙留下的!二十个人进京告状,十九个死了,留下一个我还要隐姓埋名、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

马鞭高高扬了起来,落在永宁身上的时候好像有些知觉,只是一点点,其它的,他什麽也感觉不到。

他似乎已经麻木了,他的视线在发抖,他不知道那是自己在发抖。他什麽也说不出来,什麽也不能解释。他没有能够解释的理由。

龟四还在咆哮:“曼儿那麽善良!曼儿几次救你!你居然恩将仇报!曼儿一心向著那鬼虎,真是瞎了眼!他居然被你这贱种勾搭上!就这样将曼儿害成了重伤!”

一鞭又一鞭,轮回的知觉,影子挥过来又挥过去,一点点飞溅的红色,落花一样,所有的声音仿佛已经远去,所有的感觉似乎已经远去。

永宁听不见他们的怒骂也感觉不到了痛。他还省下一点点的知觉,那不是痛,是铺天盖地的懊悔。

他悔恨的是他父亲,悔恨生为了穆家人,悔恨母亲当初没有杀掉他,而後来姨娘他们什麽都不告诉他。

龟四说得不错。是他害了他们村子几十号人,是他害龟四从清白人家沦为下贱的龟奴,也是他害了曼儿。

一切都是他的错。

如果不是他,母亲不会发疯,姨娘不会死,曼儿姐也不会受伤昏迷。一切都是错了,一切都只因为他是穆天风的儿子!

“你说话啊!你说啊!你是不是该死!你该不该死!”

眼泪不知为何流了下来,可是他说不出话。

灭念……曾经也是这样的恨著他吗?

恨到想要千刀万剐,杀了也不能解气,所以让他活著?

为什麽会是这样?

姨娘说,无论父亲做过怎样的错事,对於他,始终是慈父。

姨娘说,父亲过去犯了错,将来遇见仇人,他不可再错。

可是姨娘不知道,他活著本来就已经是个错!

他在官家宅院里长大,外面的一切都是通过书本,通过夫子的教导去认知。他听过外人辱骂父亲,他知道父亲做过错事,但究竟是什麽样的事,究竟多麽错,他不知道。

听见灭念的过往时,他以为父亲对凌家所做的已经是错极。灭念来复仇,穆家破败了,父亲偿了命,这是报应。父亲错了,他不可再错。

可是还有多少与凌家相同的错误存在?

父亲一条命抵得过多少次致命的错误?

或许真是一场轮回,父亲的果报偿还了,自己的果报却还没有偿还。如果穆永宁没有出生,或许月华不会是个疯狂的女人,或许慧慈可以继续清修,或许曼儿能和灭念幸福生活,阿四不会丧家成为低贱的龟奴,李莽也就没有了怨恨的对象,一切都得以终结。

都是他的错。他从出生就带来的错误。如果有前生,他必是罪大恶极,如果有来世……来世他又该偿还什麽?姨娘的养育之恩,曼儿的救命之恩,尹之的善待之恩,还有沧王、齐王、长乐公主、泉妃娘娘,所有曾经对他关怀的人们,帮助了他的烈风……还有相爱的仇人。

错爱──53

永宁已经遍体鳞伤,如果就这样死去,他并不会再觉得怨恨。

没有再值得恨的理由。错的终究是错。因错而死,或许,是命定的轮回。

龟四打得累了,弃了鞭子,从怀里取出一颗药丸塞进永宁嘴里。

“这是什麽?”李莽问。

龟四邪气一笑,答道:“是场里的大补丸。吊他一口气,别那麽容易叫他死了。要这样死,便宜了这小子!”

永宁一动不动躺在地上,吞下的是什麽,还会再遭遇什麽,他真的已经不在乎了。

“这小子真倔,这麽打他居然也不吭声。”

龟四笑道:“你要他吭声?这容易。那大补丸说是补药,实质上跟春药没多大区别。这小子惯会勾引男人,等下药效发作,你摆布摆布他,想要他怎麽吭声都没问题。”

李莽盱目道:“你青楼里面那一套还真下作。”

龟四鼻子里面一哼,说道:“你少装模作样。这小子在都统府里被你们守军摆布得还少了?现在你嫌我的手段下作,这下流手段不是当初你们英雄伟岸的‘鬼虎将军’使出来的?他可好,下流招儿使尽了又来充好人!我还当他正人君子不好鱼色,怪不得他当初不肯亲自下手,非要找别的人给这小子破身,虚情假意!”

龟四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看见的是自己的脚。

那个时候他或许不明白自己为什麽会看见自己的脚。

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

当血红从天空雨下淹没了他的视线,当他撞了满嘴尘灰仰面向上看见了自己失去头颅的躯干,他想要惊叫,可是他已经叫不出声。或许他的嘴巴还完好,或许他的喉咙还留有一丝发音的功能,可是他不可能再发出声音。

他看见的是血喷断躯後那只暴怒的眼睛,只一眼,他的灵魂都被震慑。

他发不出声音,因为他明白了恐惧。

一个像恶鬼猛虎般的男人带给他的,死亡之後的恐惧。

或许灵魂最害怕的就是恐惧,死亡之时并无痛苦,可比痛苦更可怕的是被恐惧湮没。湮没在恐惧中的灵魂没有了轮回的本能,只能淤陷入阿鼻地狱。

龟四已经死了。人刚死的那刻灵魂尚未收回,所以他闭不上的眼睛在恐惧中清楚的看著他余下的躯干被四分五裂,像一片片纷落的影子,全部坠入恐惧之中。而他身边的李莽与他同样。

永宁的眼睛也是张开的,他的脸很苍白,那些鲜红的血滴溅落在他脸上仿佛朵朵盛开在彼岸的莲花,隔了一条忘却之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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