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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盏春风-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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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倒下去,死了。
  
  叶母手腕被叶朝扉另一只手牢牢抓住,手骨可能已经碎了,她根本抬不起来,却软软地被他揪在手里,弯成一个怪异的弧度。
  
  叶朝扉的目光紧紧锁住她,像一把锋利的尖刀将她钉住,令人窒息的黑暗冰凉,“为什么?”他问。
  
  叶母惊恐地瞪着他,他半边脸上被喷了一脸的血,半边俊颜却依旧清逸如玉,半似人半似魔,一双眼睛冰冷得就像北山上的狼一样。
  
  “为什么?”他只是执着地追问,“我并没说不救你,三年前,为了救你,我狠心送走了她,三年后,即使我不愿送走她,我也一定会有别的法子救你。为什么你不相信我,我不是你的儿子吗?为什么,你要这样对你的亲骨肉,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一定要我死?!”
  
  叶母瞪着他,慢慢的,她的神情变了,脸还是张脸,人还是那个人,却因为某种感觉,就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那种常年积攒下的怯懦、谄媚、谦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完全陌生的冷硬和傲然,“我是先帝亲手训练的一等暗卫,福旺,你是他在五百个待选对像里挑选出的顶尖苗子,像你这样的‘皇子’他有很多个。”
  
  她笑起来,“你们从小便被灌以命运不公的思想,每个人都生存在独立又封闭的环境里,就像是养蜂。福旺,你见过蜂巢么?”
  
  叶朝扉完全惊呆了。
  
  叶母的眼睛却慢慢亮起来,那里头是一簇火,一种近似疯狂的崇拜,“先帝是世上最伟大的君王,只有他才能想出如此完美的暗卫培养计划。用忠诚或者酷刑都培养不出百分百舍己忘我的细作,只有心魔。在你们这些孩子的心里,一个一个早早种下心魔,叫你们为自己而争,为自己而战,永远困在求而不得的欲望里,这才是最完美的细作。”
  
  她甚至迷恋地抚上他的脸,像在呓语,“福旺,你是先帝最满意的杰作,如果你不动情,他甚至舍不得毁灭你。可是你动情了,虽然你及时悬崖勒马,把摩耶圣女送回岑国,可你不再完美,所以先帝不得不定下毁灭你的计划。现在,时间到了,你只是一个工具,再好的工具,也有不再需要的一天。”
  
  “你说谎,你不是我母亲,你只是战北极派来暗杀我的人!”叶朝扉摇头冷笑,“不过是小小的易容术,骗得过谁?”
  
  他粗鲁地掰过她的脸,检查她有没有戴人皮面具,可是没有,她就是她,他从小到大,一直认定的母亲。
  
  叶母吃吃笑着,嘴角渐渐渗出黑色的血渍,身子软软往下滑去。
  
  “娘亲!娘亲!”叶朝扉扶住她,为什么会这样,那自己,到底是谁?他心心念念了二十多年的噩梦,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不是你娘亲,陛下,他也不是你的父亲。”叶母已在弥留状态,她不是叶朝扉所杀,只怕来时已不准备活着回去,早已准备了毒药。
  
  叶朝扉揪住她的衣领,手掌贴在她后背上,源源不断输入真气,“那我是谁,我到底是谁?我爹我娘,他们现在在哪里?”
  
  “谁知道呢……咳咳……有的是暗卫掳的,有的,有的是弃儿,还有的,咳咳,是犯官子弟,数百个婴儿一起送入宫中……咳咳,没人知道你们的来历,也没人需要……知道。”
  
  她闭上眼,断了呼吸。
  
  叶朝扉抱着她呆坐良久,青石地面又硬又冷,娘亲的身体也慢慢冰冷。
  
  寒意一寸一寸潜进衣袍,然后顺着骨骼血脉,无声无息地占据了他整个感观。
  
  良久,他傲然如杆青竹般挺直的身体猛地一震,摇了摇头,“我不信,我是岑国三皇子,我娘亲虽然只是个婢女,可我也是有爹有娘的,你在说谎,你们都在说谎!”
  
  他省起小时候曾见到娘亲的右肩上有一块青色胎记,叶朝扉的手抖起来,慢慢揭开一点她的衣襟。
  
  只看了一眼,就立刻为她好好合上。
  
  二十八年,自他懂事以来,他是岑国不被承认的,倍受屈辱欺凌的三皇子。这个意念牢牢扎根在他的脑海,早已跟他的灵魂结为一体。
  
  他怨怼上天不公,怨怼父亲不公,可总还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期望,希望像父亲所言,有朝一日能掌握权势,为母亲正名,为自己正名,不敢求荣华富贵,只求能从黑暗里走出来,走到青天白日下,和自己的家人,妻儿,共享天伦。
  
  可是,原来不公的背后还有不公,他没有姓名,没有父母,他不是游龙困浅的天潢贵胄,他只是生于黑暗长于黑暗,最平凡低贱不过的一茎野草,这个世界,予他永无公平。
  
  叶朝扉解□上那袭血污的白裘,替他的“娘亲”盖上。
  
  无论如何,至少,她陪过他那些黑暗的夜晚,至少,她告诉了他真相。
  
  那么这个世界,只剩下阿羽了。
  
  他的双眉扬起来,战北极,他绝对不会只施一计。
  
  叶朝扉猛然站起身,推门而出。
  
  梓宫遥香殿冬暖阁。
  
  盛羽和聂倾城等四人清一色换好了内侍的服饰,盛羽个子娇小,面容清秀,拢了头发戴上纱帽,乍一看,还真就是个小公公。
  
  聂倾城上下打量检查她一番,点点头,“走吧。”
  
  盛羽紧张地握紧他的手,“真不会被发现?”
  
  聂倾城低低道:“方才借你药浴的借口,已用迷香将冬暖阁的侍卫宫人都迷晕了,外围的侍卫会检查腰牌,一会儿你别开口,孟悟擅长口技和腹语,他刚才跟吴公公讲过话,能模拟他的声音,我们应该能过关。”
  
  盛羽点头,反正有聂倾城在身边,不管怎样,她心中已安定许多。
  
  四人垂着头鱼贯而出。
  
  刚行出冬暖阁的小院,还没走到遥香殿殿门呢,便受到侍卫的盘查。
  
  “腰牌!”
  
  孟悟上前一步递上去。
  
  侍卫看了看,皱皱眉,“吴公公,四个人,去哪里?”
  
  孟悟似笑非笑地瞥一眼那侍卫,开口之声和冬暖阁的掌事大太监吴通一模一样,“叶夫人用药浴,神医说需再抬一桶水来,偏不巧,我们遥香殿的柴薪受了潮,怕贵人久等,只得带人出去抬一桶现成的热水来。”
  
  侍卫点点头,将腰牌还给他,忽地一眼瞥到盛羽,“怎么叫这么一个瘦弱的小太监去抬水,他抬得动么?”
  
  孟悟收好腰牌,不咸不淡道:“到宫里来都是做奴才的,主上吩咐什么便做什么,哪由得他挑三捡四。”
  
  聂倾城轻轻踩了盛羽一脚,盛羽记起他交代过的,忙将身子一鞠,垂头做了个行礼的样子,孟悟趁机用腹语学起另一个小太监的声音,“庆祥不敢,庆祥全 
 99、回头望,碧空倦茫茫 。。。 
 
 
  听吴公公吩咐。”
  
  跟着,孟悟自己很有范儿地嗯了一声。
  
  侍卫笑起来,“这小公公挺乖巧听教的,那吴公公快去吧。”
  
  四人暗暗松了口气,垂首前行。
  
  盛羽眼睛不好,夹在中间,孟悟打头,聂倾城在她身后,她感应着孟悟的步子,聂倾城也不时以极低的声音指点她方向。
  
  四人好不容易走到遥香殿殿门,孟悟忽然在前面一停,盛羽看不见,顿时一下撞到他背上,差点跌倒。
  
  聂倾城赶紧扶住她,盛羽感觉他的手凉得让人惊心,她一愣,然后静下心来。
  
  沉默的黑暗里,她能听到簌簌的风刮起花园中枯枝上的碎雪,一朵梅花泠泠地落下,花瓣落在内湖水面上,微尘般轻响。
  
  有人踏在雪地里,皮底的官靴踩得积雪嘎吱轻响,她不需要仔细辨别,便能认得那个步子,那个声音。
  
  聂倾城沉默地将她拉到自己身后,盛羽听到来人笑起来,调子和煦如四月春风,“小王爷,别来无恙啊。”
  
  




100

100、危机伏,死生且从容 。。。 
 
 
  第一百章
  
  聂倾城无声地笑了笑,伸手取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叶丞相果真是好眼力。”
  
  叶朝扉带的人看起来并不多,不过一小队亲卫,可遥香殿里的侍卫查觉不对,正从他们身后围过来,聂倾城知道,他们已经没有退路。
  
  风在耳边呼啸,天空又降下零星的雪花,细细扬扬飘落在脸上,肌肤点点沁凉。
  
  盛羽悄悄握紧聂倾城的手,心里既有点难过,又有点欢喜。
  
  她明白聂倾城绝不会抛下自己,她终究是害了他,不过他们两情相悦,相爱至深,如果今天就是这一生的结局,那也不算太悲哀,至少他们能死在一起。
  
  她低声对他说:“我不怕。”
  
  聂倾城反手握紧她。
  
  陆成泽、孟悟和聂倾城自然而然地站成一个包围圈,将盛羽护在最里面。
  
  叶朝扉脸上的血渍已经拭尽了,可他身上那袭白衣却洒了半肩殷红,他站在一株梅树下,卷着碎雪的北风撩动他染了斑斑血迹的一角衣袂,清俊难言的面容宛如嫡仙。
  
  他从树下走出来,幽暗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盛羽和聂倾城紧紧相握在一起的手上。
  
  叶朝扉蹙了蹙眉,眼神微微一恍,似是想起了什么。
  
  斑斓的夜灯,他和她并肩走在人声喧哗的街市上,面带欢笑的人群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他和她的双手藏在宽大的衣袖下紧紧相握。
  
  那时,他趁她不注意偷瞧她的脸,她像孩子一样兴奋地四处张望,素白的面孔映着光华流转的灯影,蓝紫赤橙,是一种流动的艳丽。
  
  只是,那些都已然远去了。
  
  模糊的画面渐渐清晰,还是那只手,却已眷恋地握在别人手中。
  
  叶朝扉微笑起来,细细绵绵的雪沫温柔地驻足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是轻盈又洁白的旧梦。
  
  “陆先生。”他开口,叫陆成泽吃了一惊。
  
  聂倾城与陆成泽对视一眼,摸不准叶朝扉是何意思。
  
  “不知叶丞相有何指教?”陆成泽道。
  
  叶朝扉笑一笑,“我只是想知道,你说的治眼之术,究竟是讹我,还是真有其事。”
  
  陆成泽的目光看了看盛羽,转而平静与叶朝扉对视,坦白道:“我苦研三年,寻遍医书杂闻,要治好她的眼睛,这是唯一的办法。只是……可行之处尚有难度。”
  
  叶朝扉点点头,“知道了。”
  
  他将目光投向盛羽,那双细长的凤眸,寂静得似万籁俱灭的深夜,平静得悄无声息。
  
  盛羽若有所觉。
  
  不知为何,明明她的眼睛看不见,可她就是对叶朝扉的一切非常敏锐。
  
  他的脚步,他的声音,他的气息,他衣襟上熟悉的衣香,还有他的目光。
  
  如果聂倾城给她的感觉是一酝温过的桂花酒,甜蜜、温暖、熏人欲醉,叶朝扉便是一只带刺的冰棱,坚锐、刺激、战栗。
  
  她爱过他,也恨过他,更害怕过他,他是她挥不去的梦魇,可她无法逃避他的存在。
  
  盛羽从聂倾城身后走出来,聂倾城一怔,想拉住她,她却握紧他的手冲他嫣然一笑,然后转头,准确地面向叶朝扉的方向,扬声道:“叶朝扉,你我之间的恩怨,如果一定要至死方休……”
  
  “你欢喜过么?”叶朝扉却突然打断她,他微蹙着眉看她,这一刻,他清俊的容颜微赧,微风卷起玉冠下的乌发,他的脸有种生涩的柔和,稚气得像个孩子。
  
  “呃?”盛羽愣了愣,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曾经。”叶朝扉无视聂倾城渐黑的脸,也无视身后面面相觑的众侍卫,只固执地盯着她,“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你真的欢喜过么?就象现在和他在一起这样,笑,是由心底笑出来。那些日子,都是真的么?”
  
  盛羽沉默了。
  
  回忆像乌檐上滑落的雨珠,一滴滴敲在廊下的青石,嘀哒,嘀哒,渐渐凿出一个深深的伤口。
  
  那些曾经刻骨铭心的期盼和甜蜜。
  
  她深深吸了口气,点头,“是真的。我也像爱他一样,毫无保留地爱过你。那些日子,我很欢喜。”
  
  那双细长的眼睛亮了亮,像流星划过夜空,然后沉静。
  
  叶朝扉挑了挑嘴角,浅浅一笑,抬手。
  
  身后的侍卫默默分开两边,让出一条道来。
  
  “走吧。”他转身,望向远方无穷尽般的宫阙,一重一重朱色宫墙,一道一道琉璃玉瓦,延绵不绝的空旷茫然。
  
  乌发上渐渐积了雪,他不再回头。
  
  聂倾城几人惊疑不定,盛羽却忽然明白了什么。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她懂了,他终于肯罢手,放她远去。
  
  他们之间,历经了这些年,终于结束了。
  
  心底泛起一种微涩的酸楚,她咬了咬唇,低低道:“你……保重。”便轻轻推了推聂倾城。
  
  聂倾城不懂叶朝扉的突然转变,但他相信盛羽,他的生死与她相连,如今他们在一起,别说叶朝扉肯放他们走,就算不放,龙潭虎穴他也要陪她尽力一闯。
  
  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他的心中,从来就没有胆怯和后退。
  
  聂倾城左手拉着盛羽,右手抽出袍底暗藏的配剑,小心翼翼穿过那行侍卫,踏出遥香殿殿门。
  
  一脚跨出门外,盛羽忽然听到一种奇异的声音,像远远传来滚滚惊雷,几乎是同时,聂倾城忽然将她揽住侧身一让,“锵”地一声,出剑击飞一只横空而来的利箭。
  
  那只箭深深扎入遥香殿的殿门,盛羽听到聂倾城的怒喝:“叶朝扉,要战便战,要杀便杀,你出这种阴损招术是什么意思?!”
  
  叶朝扉愕然回首,皱了皱眉,“小王爷,叶某虽然出手狠毒,却还不屑做这等下三滥的事。”
  
  聂倾城气极,一把拔下殿门那只箭,猛地朝他掷过去,“这你又如何解释?”
  
  盛羽皱紧眉头,侧耳细听,不对……
  
  她猛地将聂倾城一拉,“好像,有许多人闯进宫来了。”
  
  叶朝扉已然变色,飞身掠到他们身边,聂倾城以为他想要突袭,倏然出剑,叮的一声,笛剑相击,叶朝扉盯着他摇了摇头,“不是我的人。”
  
  聂倾城也听到了那轰隆而来的声音,适才震怒之下,他以为那是叶朝扉的埋伏,可现在……
  
  他举目眺望,遥香殿外婉约的长廊,重重的宫墙,水榭亭台,全都出现了黄蜂般沉沉一大片黑影,黑衣皮甲,的的确确是梓军的装束。
  
  叶朝扉向身边侍卫略略点头,一名侍卫小跑着出去,远远地扬声喝问:“尔等何人,竟敢私闯禁宫!”
  
  哗地一声长响,满天飞来乌压压的箭雨,顿时将那名侍卫射成一只刺猬。
  
  聂倾城与叶朝扉倏然变色,互换一个眼神,不约而同将盛羽拉后丢给孟悟和陆成泽,一起关上殿门。
  
  刷刷刷刷……
  
  遥香殿殿门被满天满地喷薄而来的箭雨击得如鼓槌重敲,叶朝扉转身喝道:“众侍卫听令,陈统领率两百人守住正殿门,王副统领率两百人守住侧门,其余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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