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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花缘-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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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的胡言乱语,叶剑杰哭笑不得:“拿你怎么办才好呢?懒得管你了,表姐呢?”

怜儿如蒙大赦,立即乖巧地回答:“禀二少爷,表小姐在读书呢,所以我才不敢打搅她。”

“所以,你就来打搅这只猴子?”叶剑杰说完也忍不住好玩地用手去摸金猴的头,但小金却机灵地躲开了,并且向他抗议地“吱吱”叫着,这人真没礼貌!

怜儿赶忙抱起小金猴,安慰它说:“小金,别理他,他那人—直都这样。你自己到树上去玩儿,我带他去找表小姐。”

小金猴“吱”的一声叫,并且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叶剑杰哼了声,却仍忍不住赞了句:“怜儿,你从哪儿弄到这么稀罕灵异的金猴?”

怜儿放下小金。转身带路:“我采药时遇到了误食了毒果的小金,就把它带了回来,你不可以狠心赶它走,它还没有完全复原,若是回到山里遇到危险怎么办?”

叶剑杰不屑地“哼”了声:“我才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只要表姐容得,又与我何干?”

怜儿放心地“吁”了口气:“我知道二少爷不会在意,就怕关总管又找到机会说我给他添麻烦,他最爱这样说我”

云天梦好笑地看着满脸无辜的怜儿,叶剑杰却喃喃自语:“关总管还真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

怜儿正要反驳,却突然像发现了什么大事,眼睛盯着云天梦,小手指几乎点到他的鼻尖上:“你什么时候又来这里的?我怎么都没有看到?”已经第三次看到他了,这个人是什么变的?怎么哪儿都有他?

叶剑杰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云天梦却报以苦笑,他还真是第一次尝到被人忽略的滋味,于是他嘴角一撇:“对不起,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跑这儿来的,吓着姑娘,真是罪过得很!”

叶剑杰隐忍不住,大笑起来。

怜儿眨眨眼,皱皱小鼻子,然后就宽宏大量地点点头:“你这人倒是很讲道理,你是来找我的吗?”她的眼睛亮亮的,似在期待什么。

这时,一个娇柔而略带磁性的声音传来:“怜儿,又在胡说了,什么时候你才能懂事些呢?”

云天梦皱眉,转头看见对面小楼中。正有一个女人站在窗前。她的长发随风飘散着,双眸灿然莹动,樱唇似语还休。尽管云天梦阅人无数,此时仍不得不承认眼前人的绝代风华。

叶剑杰高兴地喊:“表姐,我给你带来一个客人。”

那女子从楼里走出,更让人觉得她容光耀人,不可逼视。

叶剑杰介绍:“这是我表姐南宫婉儿,他是云宵!”

云天梦回礼,她—定就是南宫世家家主南宫飞虹之女。

南宫婉儿别有意味地看着云天梦:“云公子。怜儿年幼无知,你莫要见怪。”

云天梦摇摇头:“南宫姑娘,人世迷离,路多艰险,自也使得人心多厄。然在此情此境中,怜儿姑娘却能保持一颗稚子之心,言笑无邪,不沾尘秽,才是真正的难得。”

南宫婉儿有感于心,娇面上浮现出一丝钦佩之色:“好—句‘言笑无邪,不沾尘秽’!你初次见她,怎么就肯

定了她的心性?看来怜儿是遇到知音了。”

初见?怎么会呢?云天梦微笑,这使他眉宇间的沧桑冲淡了许多,有种异乎寻常的帅气:“神气者,成于内而形于外,所以从行止间不难看出一个人的性情喜好!”看了看怜儿,他眼光中有着难以言喻的痛惜和亲切,“怜儿,是个难得的好女孩。”

其实,他向来心硬如铁,辣手无情,身边即使美女如云,他也鲜少假一辞色。偶尔流露的温柔,若非是无趣的排遣便是另有所图,又何尝有兴趣去了解她们的内心。此时,却表现出难得一见的体贴,还不是因为眼前的怜儿与他心中的怜儿极为相似,所以爱屋及乌。

怜儿歪歪头,眨了眨晶亮的大眼睛:“谢谢你!”顿了一下,她竟试探性地轻喊着,“大哥哥!”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云天梦却听见了,他不可置信地盯着怜儿,声音开始有些发颤了:“你……叫我什么?”

怜儿抿唇一笑:“我叫你大哥哥成吗?”

云天梦平定了一下心绪,面对着这个渴望听又不敢听的称呼,他犹豫了一下:“我姓云,你还是叫我‘云哥哥’吧!”

怜儿低低自语:“云哥哥?”

云天梦思潮翻滚,怜儿,是你吗?只有你会叫我‘大哥哥’,可是当年明明……我,可以希望吗?

叶剑杰坐不住了,他对南宫婉儿说:“表姐,我们去还梦亭吧!

还梦亭就在湖的一侧,亭边几棵柳树迎风轻摆,虽然叶子已经快落尽,但轻盈的枝条仍令人赏心悦目。

石桌上摆了许多瓜果,旁边围坐着叶家兄弟、云天梦和南宫婉儿。怜儿费力地抱着一坛酒摇摇晃晃地来

到云天梦身边,后者忙接过来,怜儿呼了一口气:“云哥哥,这百花酿是怜儿自己酿制的,特别好喝!”

叶剑杰馋涎欲滴地走过来,却被怜儿不客气地—把推开。怜儿取下坛盖,登时,花香四溢,若非亲见酒坛,必定会以为身在春色烂漫、百花盛开中。

怜儿先给云天梦倒了一杯,云天梦举杯就唇,只觉一股清凉无比的甘甜顺喉而下,一时间神怡气爽,他赞叹说:“百花之酿,果然名副其实!想不到怜儿竟有这等本事。”。

叶剑杰赶忙抢过酒坛,给自己倒了整整一碗,一饮而尽,才眉飞色舞地说:“你别看怜儿小小年纪,而且尽做傻事,却能识尽天下花草。任何一朵花,一棵树,一颗果,她都能说出名字并了解它们的生长习性和功用。那些梦寐以求的圣品异果对她来说就如探囊取物。所以,只要你自己讨得她的欢心,她可以随时拿出什么千年朱果、七叶参王来给你当小菜吃!”

云天梦一怔,他又想起只有三四岁便懂得采药治伤的“怜儿”。

怜儿有些得意,又有点奇怪:“二少爷,你不是总说我给你添麻烦吗?现在怎么又赞起我了呢?”

叶剑杰拍拍手中的酒坛:“美酒当前,自然人人可爱。”又饮了一碗,他咂咂嘴,“不过,爹说在雪山看你第一眼,便知你不同常人。否则,纵然你再紧缠不放,爹也不会带你回山庄的!”

“雪山?”云天梦—脸震惊,他摇摇头,脸色却不由得苍白起来。天下有这么巧的事,眼前的怜儿竟也到过雪山,那让他难忘却又伤情的地方。

怜儿看他脸色不对,忙关心地低下头:“云哥哥,你怎么了?”

随她近身,云天梦竞闻到一种比百花酿更醉人的香气,带着几分甜美,几分绮丽,更有几分说不出的清爽恬然。顿时让云天梦起伏跌宕的心,归于平静了,他脱口说:“怜儿,你身上的香气才是百花之精,众蕊之冠!”

谁知,听到这话,怜儿小小的眉头却皱了起来,她紧咬下唇,一副很生气的模样,然后转身离开了。

云天梦为这突来的变故不知所以,叶剑杰却幸灾乐祸地道:“我忘了告诉你,怜儿自幼身带异香,但她却很不喜欢,所以我们便装作闻不到,谁让你鼻子那么好使!”

南宫婉儿嗔怒地看了他一眼,安慰云天梦:“怜儿准在那棵大柳树下坐着,一会儿就没事了。”说着,向湖边那棵粗壮的古柳努了努嘴。

云天梦向那棵柳树望去,有些不放心,他站起身:“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去向她赔个不是。”他走出还梦亭,向湖边古柳走去。

果然,在柳阴下,怜儿双手支着下巴坐在那里,神情茫然也不知在想什么,对早已走近的云天梦一点儿也没察觉。云天梦轻轻唤她:“怜儿。”

怜儿如梦初醒,转头看了他一眼,又重新垂下脑袋。

云天梦大袖一挥,也坐了下来,左手轻轻搭上她的肩:“怜儿,还生气吗?”

怜儿头垂得更低:“没有,我才不怪云哥哥呢,谁让我生得这样怪,活该让人家取笑的。”她的神情语气透着股可怜兮兮的味道。

云天梦无法忽略心头冒出的疼惜:“谁取笑怜儿了?女孩儿家身体香,该是求之不得,别人羡慕还来不及呢!

“才不是呢!容容她们就说我是怪物!”怜儿又难过起来。

“怪物?”云天梦皱眉,有些心疼怜儿的遭遇,“怜儿,她们是嫉妒你身体带香故意气你。怜儿这么聪明,绝不会上当的,是不是?”

“真的吗?”怜儿把头抬起,眼睛发亮地盯着云天梦。

云天梦点了点她的鼻尖,竟带着几分不由门主的宠溺:“当然是真的,你敢不相信我?”他的话自然而然就流露出了那种惯有的霸道。

“相信!相信!”怜儿急急地表示:“我当然相信,云哥哥那么像他……”

“他,是谁?”难道是……

怜儿看看他,立即又别开头,好像是要隐瞒什么:“他……他是白大哥。”大哥哥是怜儿的,谁也不告诉。

云天梦奇怪,怎么又冒出这么一号人物:“白大哥是谁?”

怜儿一脸崇拜:“白大哥可厉害了,不但武功高。医术也好得不得了。”

云天梦浓眉一挑,他向来傲视四海,目中无人,何曾把谁放在眼里?怜儿竟当他的面去夸赞另一个人,又怎会让他心服?但他表面却声色不露:“能让你这样夸奖,想必是个高明的人物。”

怜儿眉开眼笑地拉起他的手:“你一定能和白大哥成为好朋友。”

云天梦心想,那倒未必,嘴上却说:“能和这样的人交朋友,可是求之不得。”

怜儿注意到云天梦变幻莫测的眼神,又泛起了那种熟悉的感觉,不由陷进了对往事的回忆中。

云天梦抚了抚她的头发,拉她起身:“现在,我们回还梦亭,他们一定已等得不耐烦了。”

他俩刚从树影中转出,那边的叶剑杰已大声招呼:“快来,表姐正想抚琴。”

云天梦走进还梦亭,心中已有了计划,向南宫婉儿扬眉一笑,那笑轻轻淡淡,却有种说不出的魅力:“在下粗通音律,愿以箫相和。”

于是,悠扬之声立即起于这湖水荡漾中。云天梦有意笼络南宫婉儿,所以,箫声起处,竟悱恻缠绵,呜呜咽咽。南宫婉儿眼神流转,琴声和时,亦是殷殷情切。似有万般心意全在不言之中。

叶剑英听得面色一变,推杯站起。庄中的人都知道他倾慕南宫婉儿。

云天梦却暗暗冷笑:便让你们弄个情海生波,那岂非有趣得很!

谁知他心念电转,无意却触及丁怜儿那水盈盈的双眸,她眸中那不见底的澄澈混杂着说不清的钦慕和期盼。

云天梦顿觉心烦意乱,渐渐箫声高昂,似见军人远征,虽是依依惜别,却豪情满怀;随后又变成了悲愤抑郁之情,恍若空有救世之心,但却壮志难酬;最后又转低徊,已然豪情化飞烟,再也无心红尘,凭他江海寄余生……

琴声早已停下,惟有这箫声袅袅于天地之间……

云天梦放下洞箫,面容冷寂,仰望着悠远的苍穹,别人都感觉到他那寂天寞地的气势,竟不敢出声打扰他。

好一会儿,一声悠悠的叹息打破了这种不寻常的静寂,那是南宫婉儿。

云天梦神色一震,自己这是怎么了?自从见到怜儿,心绪竟难以控制了。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豁然大笑,转身重新面对众人:“怎么,我的箫声太多情了吗?”

南宫婉儿塑着云天梦深不可测的双眼。只觉心旌动摇,不能自己。赶快移开目光,才平静了些。这个多情的佳人竟是对云天梦一见钟情。

叶剑杰大笑:“琴也弹了,箫也吹了!该喝酒了吧?”说完,就举起酒杯,痛饮起来。

一时间,杯盘交错,笑语相接。只有两人似怀有心事,笑得难免牵强,是叶剑杰和南宫婉儿。

云天梦当然懂得其中的微妙,却装作不知道。举杯就唇,他对自己说:任他暗流汹涌,与卿何干?还不知明天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场面?万剑山庄的仆人?实在是有意思!微微一笑,饮下杯中酒。

“你就是新来的小厮——云霄吧?”关人杰一边翻看账册,一边问正站在他身前垂首恭守的云天梦。

“是的。”云天梦的态度很恭敬。

关人杰这才抬头仔细打量他。确实秀美出众,难怪庄主要刻意考验,希望这云霄不要辜负了庄主的期望才好。

“听说你出身于富豪之家,今日做一名伺候人的下人,你吃得了这种苦吗?”关人杰放下手小账册,认真地问。

云天梦面色平静得不见—丝波澜:“我只知道我现在是庄中的普通下人,以前的事不太记得了。”

关人杰暗暗点头,能屈能伸,识时务方为真豪杰:“有些话说得容易,做却未必!云霄,厨房的柴用光了你上山砍几担柴回来吧。”

云天梦心里怔忡—下,砍柴?这不是成心难为我吗?

关人杰观察他的脸色:“看你的样子,以前没做过吧?”

云天梦一拱手:“关总管,你放心!如果不完成任务,我决不会下山!”听他口气,不像是去上山砍柴,简直是要上井阳冈打虎去。说完,云天梦转头就走,有种“慷慨激昂”的味道。

关人杰啼笑皆非地摇摇头。只不过是砍担柴嘛,何至于如此郑重其事?不愧是个大少爷呀!

叶秋枫从后厅走出来:“人杰,你记住了,对云霄决不能心软。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脱胎换骨,成就大事!’

关人杰点点头:“庄主,人杰明白。”
第三章

悠哉悠哉地徜徉在青山绿水中,云天梦那架势不像是要砍柴,而是个游山玩水的学子,正沉醉在美景间。即使他右手拎了把斧子,也给人拿了一柄折扇的错觉。

四处眺望了下,他眼睛一亮,因为就在东面山中,正有几个人影在林间晃动。于是,云大少爷不慌不忙地踱了过去。果然,没多久,他就听见“喀嚓”的声音,走近了,嗯,几个樵夫正在砍柴呢!

一个年长的樵夫也看见了云天梦,忙提醒他:“这位公子爷,小心被树枝扎到。”

“没关系!”云天梦踩着落叶,走到三个樵夫身前。“你们的柴怎么卖?”

一名樵夫回答:“公子爷,通常是十文钱—担柴,不过,我们还没砍完呢。”

云天梦温和地笑笑:“你们慢慢砍,我不着急!”

老樵夫疑惑地问:“公子爷,你要买柴”

“是呀!”云天梦从怀中掏出四十文钱,那是他不久前在银庄换的,“我买四担,先付四十文,你们砍完柴,在这等我。午时我就来取,到时再付你们四十文,这应该很合算。”

“什么?”年轻樵夫惊喜地问。“那岂不是二十文钱买一担柴?”

“不错。”云天梦把手中的斧子也递给他,“这个你光替我拿着,省得我拎了把破斧子到处走。对了,今天的事,不许跟旁人讲,我先走了。”

几个樵夫连连点头答应,云天梦便继续去赏山玩景了。

解决了柴的问题,他更是放松了心情。没走多久,他就来到了那个大瀑布前。

随意找了—块儿石头坐下,云天梦开始闭目养神。耳边虽有隆隆的水声,但他的心境却是平和之极。就在他冥思时,突然,一种被窥探的感觉惊醒了他。猛地睁开眼,云天梦的眼神立即捕捉到—棵大树后,正在探头偷看的小脑袋。轻轻吁了一口气,那是怜儿。

撇撇唇,云天梦轻漫地说:“出来吧,怜儿!”

怜儿从树后挪了出来,好奇地问:“云哥哥,你在做什么?”

云天梦没好气地说:“我能做什么?倒是你偷偷摸摸的像个贼似的。”

怜儿走到云天梦身前,坐在一颗较矮的石头上她仰起头看云天梦:“云哥哥。我听容容姐说,关总管要你去砍柴了。你是不是找不到哪有柴,我带你去呀!”

“多谢你的好意。”云天梦用于拂去白衣上溅着的水珠,“我的柴早已砍完了,一会儿才去拿。”

“这么快!”怜儿又是惊愕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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