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是否知返:有关青春与爱情的故事-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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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走了……”佳佳惨然一笑，伸手去开门。

　　我突然很紧张，我害怕失去她，就像害怕失去自己的生命一样，我赶忙抓住她的手，说：“佳佳，你听我解释。”

　　这时，门自己打开了，我看见门口站着久违的于香。

12。情债
我其实不懂得怎样处理跟女人的关系。当我们三个人突然这样撞在一起的时候，我不知所措，抓住佳佳的手也没有放松。佳佳也呆在了原地，她一下子看看我，一下子看看于香，显然也六神无主。还是于香先开了口，她面对佳佳，很大方地笑着，说：“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位就是佳佳喽。”

　　我又感到无比的惊奇，我发誓我从来没有跟于香说过关于佳佳的任何事情，甚至没有跟她说过这世界上有这样一个人，但她却能一眼认出佳佳来，她们之间仿佛存在某种默契。

　　我干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于香的话。

　　“我想就是，呵呵，这才符合我心中那个清纯的女孩形象。”于香说着，眼睛扫了一下我牵着佳佳的那只手，嘴角露出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苦笑。我像被电击似的，立即松开佳佳的手。

　　佳佳忧怨地看了我一眼，出门而去，我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心里只有叹息。我转身坐到床上，像一个犯错的孩子，等待着于香的责罚。

　　于香问：“你还不追？”

　　我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着于香，几个月不见，她还是那样美丽，只是强挤出的笑容之间掩饰不住落寞与伤感。她突然淡淡一笑，说：“我先走了，改天再来收拾东西。”在她即将跨出门的时候，我突然说：“阿香，你听我解释。”于香问：“你跟我解释之后，又怎么跟佳佳解释呢？”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我想追出去，可是我不知道追上她之后能说什么。

　　我静静地坐在床沿，一直坐到黑夜来临，就像在人生的两条岔路口沉思。我一下子担心佳佳，一下子担心阿香，我拨打佳佳的电话，无人接听，拨打于香的电话，手机已经关机。

　　我需要一点酒精来让麻痹的大脑清醒，打电话给丑人，说：“撞车了——出来陪哥们喝两杯吧。”

　　丑人幸灾乐祸地笑了一通，说：“这有什么心烦的，老子破纪录的时候是四个女人一起撞上呢。”

　　我说：“你是烂人，我是好人！”

　　“你家屋头失大火——你就别管她们，她们一忍不住了，准会打电话给你的！”

　　“你别把佳佳和阿香跟你的那些货色对比。”

　　“好好好，你的都是金枝玉叶，都是清纯可爱的——不过现在我的娇娇也是清纯可爱的。”

　　我笑笑，说：“是是是，超级清纯。”

　　丑人说：“我现在不在学校，只能改天陪你喝了。”

　　挂断电话，我独自一人去找酒吧。迎着夜风，我的脑子里还很乱，我茫无目的地走着，身子随着脚步，脚步到哪，身子就到哪。很意外，我来到第一次见于香的那家酒吧，于香跟我的生活的点点滴滴都涌上心头，我想起第一次看见于香时的情景，想起一身洁白的连衣裙，想起我们一起唱的《知心爱人》……我心里很愧疚。

　　我在大厅里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下，要了几瓶啤酒自斟自饮，并点了一首《喜欢你》，用蹩脚的粤语忘情地抒发着自己的感情，但我不知道这首歌是唱给佳佳还是唱给于香。

　　在我喝酒的时候，我注意到大厅的角落里坐着一个女孩，已然喝醉，扑在桌上一直没有抬起头来。这时有一男的朝他走去，因为隔得太远，并且酒吧里太吵，我不知道他跟那女的说了什么，他就去扶那女的。我知道，一个单身女人来到这样的场所，又喝得烂醉如泥，难免就要有男人乘机带走的。

　　我心里一直想，这女的为了什么事要跑到酒吧里来把自己灌醉呢？

　　这时，那男的已搂着女的腰肢，朝酒吧外走去，我赫然发现，那竟是于香。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发疯似的朝他们跑过去，挡在他们前面。

　　那男人说：“兄弟，有什么事？”

　　我说：“放下她！”

　　“为什么？”

　　“她是我女朋友！”

　　“你蒙我？老子观察半天了，是你女朋友你会坐到那边去？”

　　“这你管不着！”

　　“你最好走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你最好放开她，不然我也不会客气。”

　　我话还没说完，那男的突然抬腿踢在我小腹上，我一连退后了好几步，要不是有桌子挡住，肯定会扬天跌倒。在我正准备还手时，涌上来几个人影将我团团围住，劈头盖脸朝我全身乱踢。我知道，我没有还手的机会了，我只能双手抱头，口中不住地叫唤于香的名字。

　　待他们踢打够了，一溜烟散了。我口鼻来血，全身青肿，可是我顾不上自己，睁开模糊的双眼寻找于香，发现她还好端端地坐在刚才的地方。

　　我松了一口气，艰难地爬起来，坐到他身边去，喝了一口她喝剩的酒。

　　这时酒店的工作人员上前来询问事件发生经过，还好没有被砸坏东西，不然他们肯定抓我赔付。我看着幸灾乐祸的工作人员和其他喝酒的人，一句话也不说，扶起于香，走出了酒吧。夜不很深，街上的人还很多，他们都对我指指点点。我鼻孔里，嘴角都还在滴着鲜血，我也不在乎，只是小心地扶着于香朝我们的出租屋走去。于香仍然在昏睡之中，她也许一辈子也不会知道今天晚上的具体经过。

　　终于到了出租屋，我把于香放到床上，自己也跟着躺上床，就那样，两人都睡着了，连鞋子都没有脱。我觉得太累了。

　　第二天，我被于香惊恐的声音唤醒，我睁开眼，觉得依然还很困，就说：“阿香，你让我多睡一会吧！”

　　“老公，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会全身是血？”

　　不仅我身上是血，连于香的衣服上以及我们的床单上都被染得到处是血。见此情景，于香哭了。

　　我没有回答他，闭上眼睛继续睡觉。于香跳下床，又把我唤醒，不管我愿不愿意，把我推起来，要扶我去医院。泪水从她眼眶里不停地涌出。

　　“别哭，阿香，我对不起你！”

　　“没有，老公，你没有。老公，我昨天晚上是怎么回来的，你一定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是吗？”

　　“不，是因为我自己的事。”

　　“不管这些，我们先去医院……”

　　可是我真的很困，我闭上了眼睛，在失去知觉之前，我听到于香在给丑人打电话。

　　我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星期，在出租屋里又躺了一个星期。这的确是我自己的事情，如果我不背叛于香，我们都不会走到那个酒吧里，我就不会被人打。这还真像王在武天天在嘴上叨念的“因果报应”，我把这当作是我应当偿还的情债。于香每天都陪着我，每天都带好吃的东西给我，她又变得跟以往一样幸福。奇怪的是，她从不跟我谈佳佳的事。

　　我不用担心医药费，一切都有于香打理。我有半个月没去上课，这也不用担心，只要我能去参加考试就行。我很想念佳佳，可是我又怕她看到我这副尊荣而伤心，并且我也害怕她跟于香碰到一起。我在出租屋里，对于香说：“阿香，我喜欢你，真的，你看，你走之后，我都舍不得动一下你摆设的东西。”于香甜甜地笑着，把一块刚削好的苹果放进我口中。这时我想，也许面对佳佳的时候，我也会说类似的话。

　　时间就这样过了半个月，我想跟倪洋谈话的事也这样拖下来了。在我伤好之后，我和于香过了很激情的一夜，然后她说她将祝福我和佳佳。我又惭愧又心酸，我说：“阿香，我舍不得你。”

　　她说：“你也舍不得佳佳！我就要走了，也许以后我们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但你和佳佳不同，你们还有两年的时间，你们以后可以在一起工作，一起奋斗……”

　　于香说得不错，她就要走了，她的大学的最后一项内容——论文答辩已经结束了，她只是在等着领了毕业证就离开这个城市，离开我。她只能这样，只能回到她所讨厌的家。而且，就算她容我，她的家庭也不会容我。于香说得不错，也许以后我们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也许有机会见面时我们都已老态龙钟，生活就是这样，人生也就是这样，没有离别，哪来的相聚。

　　我紧紧地将于香搂在怀里，仿佛默许了她的祝福。我说：“阿香，难道命运总是喜欢开玩笑吗？”我没有得到回答，我只看见于香的眼里涌出泪水。

13。爱谁多一点
我一直是一个相信悲剧而不相信喜剧的人，虽然常常把自己嘻嘻哈哈的表象展示给别人，却将浓郁的忧郁压抑在了自己的内心。我认为人生都是分为一段一段的，拥有了今天的幸福，因此将带来明天或者明天的明天的烦恼；拥有了美好的爱情，未必可以拥有美满的婚姻，要不世人为何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拥有了美满的婚姻也未必可以拥有幸福的家庭，一切琐事将让“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因为我们的生活真的太现实了。

　　我曾经拿这种观点跟丑人讨论，丑人不以为然，伸手摸了摸我的额角，发现我没有发烧之后，说我一定是吃错了东西，吃坏大脑了。在此情况下，我感到一种对牛弹琴的悲哀。

　　后来，我跟于香说这样的观点时，于香眨着迷茫的双眼，用那轻柔的如同蝴蝶扇翅子的声音问我：“老公，我们的喜剧多一点还是悲剧多一点？”我的回答让她脸上绽开灿烂的微笑，我说：“无所谓悲，无所谓喜，我们一起享受幸福，或承受磨难，直到死！”像极了王在武的口吻，回想起来，这话竟然没有让我全身起鸡皮疙瘩，我还真是非同一般，但不知道于香在回忆起这句话的时候，是否还会露出灿烂的笑脸，不知道她是否会记得我说完这句话之后，她所给我的奖赏——一个深情的吻！她肯定会记得的，即便是我用这残忍的结果要她忘记，她也不会忘记，因为曾经她说过，我和她的点点滴滴，已经深刻地印进了她的心底。

　　我又想起，我跟祁佳佳说这观点的时候，她表示理解。佳佳说她能看穿我的内心，这让我大吃一惊。她说不管我怎样伪装，她也能看出我是一个忧郁的人，并能从我在夜深人静时发出的狼嚎声中分辨出忧郁的程度。这真是让我惊讶不已，如此清丽脱俗的女孩，竟善于这样骇人的辨心术。佳佳说自从第一次在军训长上，看到一个男生放声悲哭，她就开始关注这个人，在他看来，会哭的人忧郁，会哭的人善良，会哭的人懂得体贴人。事后观察下来，果然如此。这就让我有点奇怪，我对佳佳说，我每天笑口常开吧，我每天是兄弟姐妹们的开心果吧，你怎么能够看出我是忧郁的？佳佳挺起胸膛，仿佛她突然间从一个小孩子长成了大人，无比自豪地说：“小样，你算啥东西，我跟你说，你头发动一下我都知道你心里打什么歪主意，更别说简单读一下你的心了。我会读心术的。”我握紧拳头，说：“我不算东西，那这算什么？”佳佳退了一步，道：“你看你看，头发动了吧，从你这头发动的角度我就知道你变成野兽了，具有暴力倾向了。”我左手抓住她，右手的拳头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学着周星驰的口吻问道：“砂锅大的拳头你见过没有？”佳佳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说：“现在，有一个娇小玲珑温柔善良美丽大方可爱迷人一笑倾城二笑倾国的脱俗女子在你面前，你舍得打吗？”我叹了一口气，松了拳头。佳佳获得胜利，更加自豪了，说：“小样，瞧你那熊样，就知道你不敢！”我真是哭笑不得。

　　我回想起这些生活片段，感到无比的失落，于香在我们缠绵了最后一晚之后，第二天静静的收拾东西，她说这一次是真正的离开。

　　背篼已经将电脑搬下楼去了，我静静地坐在床沿看她收拾她的日用品，我希望她慢慢地收拾，越慢越好，好让我有更多的时间仔细打量她清瘦的脸庞。

　　然而她很快就收拾完了，她噙满眼泪，注视着桌子上我和她的合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决然地将合影放进她的旅行箱中，我请求说：“阿香，为我留下，好吗？”

　　于香淡淡地微笑着，她每当伤心的时候总是这样淡淡地微笑，让我分辨不出她到底是笑还是哭，她走到我的身边，托起我的脸，她端详了我好几分钟。我们两人的脸上都是泪水，于香突然将嘴唇压在我的嘴唇上，然后她故作轻松地转身，仿佛已经卸下了一身负荷，她没有答应我的请求将合影留下，她出门之后，背对着我说：“属于我的东西我全部带走，包括记忆。属于我的东西你要全部忘记，从此以后好好对待佳佳。在我还能够听到你的声音之前，不要再叫我的名字，让我走得果断一点，以后，我们就是两个陌生人。”说完，拉上房门，我扑到门边，可是当手伸到门柄上的时候我站住了，我靠着门缓缓地坐下，听着门外高跟鞋擦着地板的声音逐渐远去。曾经多少次，我打开门，迎接着这样的声音，但从今以后，我再也听不到这扣人心弦的声音了。

　　我突然感到很悲哀，我知道我现在是一无所有了，于香离我而去了，佳佳也不再理我了。我曾一次又一次地打电话给她，但她从来没有接过。我发了无数条短讯给她，但她从来没有回过，我甚至不知道她是否看过我的短信。

　　我整天都很消沉，我拿出我写的小说来仔细阅读，突然发觉在我的小说里面有两个女主角。

　　那天晚上，我叫寝室的兄弟们陪我喝酒，因为考试即将来临，他们都怕喝醉之后影响复习，所以只有张晓峰和李聪陪我尽兴地喝，最后，我们三人大醉。李聪是3504里酒量最小的，而他这次竟然舍命陪我，我真是说不出的感激。

　　第二天晚上，3504除了张龙外，其他人都在，张晓峰说他权且再陪我一夜，事实上我知道他是因为口袋里面没有了包夜的钱，所以只能无奈地躺在寝室里。

　　好久没有跟寝室的兄弟们聊过了，好久没有开过3504的卧谈会了，我知道3504不再像当初那样，有点四分五裂。张晓峰、张龙跟我几乎不回寝室，芩飞偶尔回寝室，就只剩下李聪和纪洪志两人，我不知道他们每天面对空空的寝室是怎样度过的。

　　这个晚上，难得人员几乎到齐，我们决定聊通宵。张晓峰在我们都没有开口的时候，突然骂了一句：“狗日的大学生活！”于是我们聊天的话题就围绕大学生活开始。我们回忆着两年来的生活，回味着当年的激情和失望，分析着今天的现状，然后，他们几人都感叹不已。

　　我想起刚上大学时杨伟权给我总结的大学生活的几种过法，如今都被我经历了，而我却找不到大学生该有的自信与自豪，反而我更加自卑。

　　两年来，我们一直是混混沌沌地过日子，虽然在这个学期，由于倪洋的出现，让我们那濒临死寂的死水起了几圈波纹，但很快地一切又归于平静。直到上次那个大会，我们所有人才重新希望自己能够发生蜕变。在我受伤那段日子里，李聪、纪洪志都已找倪洋谈过话，他们或许得到了很好的指引，都表示明年要将自己变为另外一个人。张龙和芩飞更是几乎每天都跟倪洋在一起，我不知道他们聊些什么，但我发现他们正在脱胎换骨着。张龙每天都抱起了大部头的学术著作研究，芩飞已经辞退了校学生会、院学生会和校报记者部副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