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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行天下-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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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地第一份国书,也是第一份战书:近闻高主欲伐。阳平邀战,旌麾南指,今携五万子弟,愿会猎于曹布!一挥而就,将狼毫置于砚上。
此时,邵隆已经到了门外。
见金云溪抬头。钟离莲对门外地邵隆微微点头,示意他进来。
“属下拜见城主。”单膝而跪。
“起来吧。”倚到椅背上。“邵隆,你堂堂七尺男儿却甘愿臣于一女子,可知有辱圣人之训。”
“属下以为不然,上古女娲捏土造人,万千子民皆跪于其裙下。此时又焉有圣人?”邵隆是个刚刚弱冠的少年。一直从师于钟离莲,是她最得利的弟子。3g华 夏网网友上传
“也算有理,你此去高国。凶险异常,可有什么尚未完成的心 愿?”单手撑住下巴,她只是想略微试探一下他。
“没有!”
“没有?”
“对,属下一定不辱使命。”
“这么有信心?”将明黄卷轴卷起,递到桌案对面,“我赠你一句话,少年轻狂,少年莫轻狂。”
邵隆双手握住卷轴,怔了一下,“属下明白了,请城主放心。”
“嗯,将北南带上当个书童吧。”平静的声调却说出让人惊诧的 话,这话一出把在场的两人都给惊住了。
钟离莲站了半截又坐了下来。
邵隆则呆在当场,还算他够机灵,低了下眼赶快整理一下情绪, “属下遵命。”
“好了,下去吧,你的一行所需你师傅都让人准备好了。”
“谢城主,谢师傅。”
邵隆退下后,钟离莲才开口询问,“怎么想着让北南跟去?平白要是出了什么事……”
“你在历练你的接班人,我也要历练我的,如果只知道纸上谈兵,这接下来地事我要怎么教导他?”
“可是,他年纪还这么小,难免有顽劣的时候。”
“那就该为他的顽劣付出代价。”
“云溪……”她很少直呼她的名字,通常呼她名字都是想让她改变注意。
“钟离,你听我说完。”手放在唇上,“你、我这手笔一开,成败难定,我敢断言,魏、金之间迟早一战,到时是否还有你我都不知道,这凡州数十万百姓要怎么办?难道让他们回到十四年前那种流离失所的生活?我想过,即便我们败了,然而靠着于两大国的邦交,凡州一时还不至于尽毁,此时能为凡州撑起一方天地地人必须要有足够的耐性,惊惧之前不可慌、威胁之前知变通、困苦之前能忍耐,北南想要做到如 此,他就必须接受考验,否则即便把他扶到了那个位子上也终是个败军之首,不堪一用。”
“万一……怎么办?”
“你不相信你地徒弟?”
“我信,但——”
“那就不要小看他。”起身将地图铺于案上,“一起看看高国的地势。”打断了她下面的话,不是她不担心自己的儿子,就是因为担心,她才必须将他放出去,因为她看到的是多少年之后地儿子。
邵
,奉上国书地同时,尉迟华黎的五万大军也已兵临曹 了迎战,别无他法,一点回旋的余地也没有,高国国主一怒之下欲收压来使,邵隆临危舌战高廷,评古论今、分析眼前局势,顿时引起一片哗然,令高主踌躇不决,不敢轻易扣留,闲其两日之后,不得不放其回 程。
金云溪选择先拿高国动手,不只因它地地理位置横跨南北是条好通道,还因为他的政坛正处于波动期,高主独裁,不知变通,已经犯了众怒,要知道再坚固的城墙也抵不住虫蚁蛀食。
首战她必须要胜,既然要胜自然就不会给人任何反抗的机会,两军对战,最让人害怕的其实并不是敌人。而是他们自己。内忧外患——金云溪的拿手好戏。
“姚赤昨夜已经绕过曹布到了嘉隘关,嘉隘主帅于午时开城迎接,现在只等曹布弃城,这高国地防线就算破了。”钟离莲抽了一份卷轴,在上面批了个好字后,再卷了放到一边。
“曹布、曹布……华黎现在在干什么?”从地图上抬头。
钟离莲浅笑一声,“听说前天魏帅尉迟戎去了中军营,现在可能正闹着呢吧。这两人到了一起,基本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将手掌贴到地图上,“虽说现在跟魏国算是同盟。可谁知道将来会怎么样,或许要不了几天,我们就是敌对了,要防着他们,不能让他们知道过多地军机,尉迟戎暗下里来探军。肯定不会是因为想念华黎要见她,尉迟尊这个人的城府……不防着他不行。”
“放心。我已经发了书函给华黎,她知道怎么做得。”
“曹布,我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发信给姚赤,腊月十五挥兵北上。直取宁左。吃掉他的粮草库。”看他还能撑到几时。
“好,高国的国书还要回吗?他们的使节已经等了三天了。”
“再等几日,等宁左攻下之后再回。记得要待他如上宾。”趴在窗框上往外望了望,夕阳刚刚落到地平线上,整个西天都是红的,红的发亮……
凡州大将姚赤携三万大军并三千轻骑于腊月十五挥军北上,二年二月十六拿下宁左,留守三千人后又继续北伐,大有直捣黄龙之势,高国本就兵少将乏,大半精兵均已汇集在曹布,怎耐一直被尉迟华黎的大军围死,几次突围都不能成功,只能眼看着半壁江山遭人侵占。
二月十八,金云溪召见高国使臣,称愿于高国结盟,但是要派兵进驻曹布、宁左、伯秧(离高国京都仅三十里之遥),以示安全,否则她会担心高主无信继续南征,这可是摆明了欺负人,给人寇了个莫须有的罪名,然后再行攻伐,连个辩驳的机会都不给,这女人够狠。高使回国陈述之后只得了高主一句话地评语——此妖女要灭我高国。
没错,金云溪就是这个意图,大势所趋,不进则退,也顺便复了多年之前的暴民之仇,慰藉了多年前凡州惨死的上千个百姓。
同年腊月初一,高主被俘,高国灭,凡州收曹布降兵六万有余,编入尉迟华黎的中营,尉迟华黎再率五千轻骑犯界丰国,顿时惹来丰国朝廷上的一片喧嚣,有言和者,亦有请战者,所谓威吓即是如此。
金云溪妖女之名也由此而得。
高国一灭,金国立即派遣八万大军驻进迂国东部,其意图旨在恫吓金云溪不可造次,否则后果自负。不出十日,尉迟戎统领三军十万逼进两国夹道,意图也很明显,我罩着她!
就在两大国冷战时分,金云溪急命尉迟华黎攻占丰国第一大关——蒙下,并借由原高国地利,直切丰国粮草路线,将丰国分成两段,使其首尾不能呼应,此一举加速了尉迟华黎对丰国以南的合围,最终将丰国以南全部囊括进自己地辖区。
三年夏,金云溪收丰国,建南岳,自立为帝,国号北元(译悖 元),一时间天下皆静!
有魏史为证:武正十九年夏,逆女金氏建都凡州,自立南岳,斩断丝商之路,欲与金国合谈,暗逼 国,弃魏不顾,实则贼也。
这是金云溪第一次彻底利用了尉迟尊,然而实情为何?尉迟尊不是傻瓜,金宏也是满腹躁气,且看她金云溪如何以弱胜强,只手遮天!
五十九 初杀 一
尉迟尊之所以帮她,自然不可能是念着什么夫妻情分,他们俩已经到了一种境界——可以将自己与外界完全分离的境界。然而她这招回马枪却真真得把尉迟尊给杀了个吃惊,他怎么也没想到她敢自封为帝,如果她单单只是逞一时之快也就算了,可他相当了解她的为人,既然她敢这么做,就绝对不会只是个笑话。
金宏更是不相信他这个妹妹会如此大胆,这不是找死吗?她完全是在向世人宣战,请等着人来找茬。
静默是此刻尉迟尊和金宏两人共同的选择,他们需要时间来思考下一步应该如何应对,她这一称帝不要紧,把另两方的计划全部打乱,一切都要全部从头再来。
别以为尉迟尊这么无怨无悔地帮凡州是出于什么私人感情,他为的自然还是魏国,尉迟戎的十万大军驻进两国夹道,虽说是为了防止金国出兵,但也有防卫凡州的意思,他怕一旦凡州成了气候会影响到魏北的安全,驻扎十万兵马的意思很明显,一旦凡州有异常,可以立即诛城灭之。再者,在金云溪攻高、丰两国时,他没少动手脚,派人截断北越的丝路入口。使凡州这个商路枢纽失去了大半的势力。如今新丝路对于金云溪来说已经失去了意义。
尉迟尊的霸王图谋随着金云溪地称帝也被赤裸裸地揭露了出来,助长金云溪地势力不过是为了统一北六国,他深信以她的能力收高、丰、迂绝对没问题,到时加上越、吴、 这三个附属国,北六国一统指日可待,到时再以他与金云溪的夫妻名分号召六国,这六国自然就成了他大魏的掌中物,囊括六国之后只需设个北方节度使,这节度使自然非岳北南莫数,这样一来既成全了父子之情、夫妻之义。又让天下人无话可 说,一举两得。
现在到好,被她这么一称帝,满盘皆乱,他现在真是弄不懂她了,她有何能力敢抗击两大强国?
金宏的想法与尉迟尊不谋而合。可惜这圆满的计划,被金云溪一巴掌打得满地碎片。3g华 夏网网友上传
“我猜他们俩现在恨不得揪住我的衣领冲我狠狠大骂。”金云溪半熏。第一次饮酒过量,两腮红红的,一头青丝扑得满案都是,“呵 呵……”她很少笑得这么大声。
钟离莲、尉迟华黎,以及刚刚归来的苏丛丛都端着酒杯看着她不出声。
金云溪的笑声慢慢变质。最后成了轻声抽泣。明红色绸衣随着她地抽泣漾着一圈圈光晕,“他们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傻瓜,任由他们摆 布……”爬起上半身。一脸的红晕,泪痕滑过脸腮,“南雪……跟我下棋……”又趴到桌案上,南雪,为什么你就不能再等久一点呢,“他们两个……就是要把我身边的人一个个夺走……”她真得醉了,因为高 兴,也因为伤心,高兴的是国家大事——她称帝了,伤心的是自己的大事——南雪走了。老天就像专门跟她作对一样,总是同时送她两个极 端,眼看着她在其中挣扎……
“华黎……”下巴搁在桌案上,“明天,你带人去把魏国给灭 了。”
尉迟华黎点头,站起身继续给她倒酒,醉吧,醉了可以彻底放松一下,她已经把自己逼成神了,痛苦地神。
“华黎……我又对她失信了……”攥着尉迟华黎的手腕,额头抵在上面。
尉迟华黎无奈地转头看看身后地钟离莲跟苏丛丛,第一次见到她这个样子,一时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钟离莲对尉迟华黎摇头,示意大家离开,她此刻不需要人抚慰,只需要大哭一场,有她们在,她哭得不痛快,憋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她是该释放一下了。
挥退了后院的一干人,连院门也一并关上,院子里漆黑一片,连灯光都没有。
金云溪坐在门槛上,她人生中第一次哭得这么痛快,不必顾及有人算计,不必顾及皇家仪态,也不必顾及谁会对她失望,第一次像个女人一样大哭。也许以后再也没有这种机会了,帝王是不需要眼泪的。
“就算百年之后,也要在墓旁给南雪留一方黄土。”“这世上,除了您,我什么亲人都没有了。”南雪的声音不停地在她耳边回响,一方黄土?她现在去哪里找那一方黄土,又去哪里找她?
人地生命
,当她还活生生地活在你脑中时,人却已经永远在这 了,而你却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对她的寄思。
“南雪,跟你说个笑话,我当皇帝了。”望向夜空,在满天星辰之间寻找属于她的那一颗,“再跟你说个笑话,我不知道这个皇帝到底能当几天。”对着夜空苦笑两声,“如果我抛尸荒野,记得要来带我,我找不着哪里是家,真可笑,天下这么大,却没有一个地方是属于我 地。”仰面躺到冰凉的汉白玉上,“我现在有些恨爹娘,他们干吗非要把我生下来?如果像姐姐那样,可以跟她爱的所有人一起离开,也算好命。不像我,所有人都说爱我,可又都想抛开我……”伸手滑向夜空,“我真有点害怕,害怕以后再也变不回金云溪了——那个你最熟悉的 人,别怪我,我已经回不了头了,这个身体已经不再属于我,她属于一个叫岳王的女人。”撑起上半身,将头放在圆砾石上,“你们就在天上看着吧,看着这个叫岳王的女人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回答她的只有满天亮晶晶的星子。
北元元年夏,女帝称雄,北方四国借除妖之名兴师讨伐,四国共十六万大军逼近南岳,魏、金坐山观虎,第一场讨伐正式开始。
尉迟华黎坐镇未虚,统领十万大军抵挡北方吴、越、 三国攻势,姚赤、龙刃携六万大军驻闽夏抵御东方迂国,金云溪居南都凡州,城中只留两万人马。
当四面楚歌升起时,金云溪想到了自己所有可能的后果,但此刻已经没有任何余地,只有一个字——胜!
四国的狂妄自然是有人在背后撑腰,魏、金不出马自然也有他们的道理,战争这东西不光是在拼人,也是在拼钱,除了头脑发热的,没人会不顾一切的一头插进去,有人愿意代劳打给别人看,那是他们笨,对待笨蛋最好的方法就是看着他们自己找死,这是尉迟尊与金宏的共同做法。
北元元年冬,魏后张氏的长子荣升东宫,而他的异母兄长岳北南却在皓雪中为了自己的国家而战,这没什么好比的,有人享福,自然就会有人受罪,这世上的好事跟坏事是对半分的,既然没摊到好的,自然就只有坏的了,想不开的多了河去跳,不想死的就只有一条路——…活下 去。自怜自哀那是娘们才会做得事——尉迟华黎的说法,说此话时,她显然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就是个女人。
吴国的军队既然能绕出尉迟华黎的封锁,这其中的原因用什么地方想都能猜得出,除了魏国的协助还有谁有这能耐?就在尉迟华黎急得直跺脚时,吴国的六万大军也到了凡州城下。
想让城内的人不惊慌,那不可能,想让城内的人不逃跑,除非你把敌人全杀光,一把刀也别让他们看到,这世上就没有不怕死的人,否则干吗一听敌人来了,个个吓得脸色青黄,要不是看着没地方逃,谁会站在这里当烈士,又不是白痴!金云溪之所以站出来亲自督战,目的就是为了让城中的百姓安心,否则城内一乱,所有事就都出来了。
督军是有了,还缺一位将军,城里的副将到是有十多个,但要真讲能临阵对敌的,似乎都数不上号,对阵不比其他,比得就是上将,一出场将军就被人给宰了,就算军心再稳也没用。
“母亲,您信我吧。”已经十五了,就差那么几个月他就成人了,真不想让人再把自己当孩子看。见母亲颦眉,赶紧下保证,“要是我输了,您就把我军法从事了。”
“好。”
“真得?”万分激动。
“我给你三千人马出城迎敌。”
“陛下……”一旁的几个副将急忙相劝,三千人马够干什么的?连吴军的牙缝都塞不上。
“你敢吗?”
“……敢!”话都说出去了,不行也得行!
“好。”抽了支羽翎箭,“岳北南听令,朕封你为阵前待命将军,领三千人马即可出城迎敌,只许胜,不许败!” 硬,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别扭。
这令下得太过苛刻,三千人马想胜人家六万,不被包了饺子才怪,一群副将暗自在心里嘀咕着,有点害怕被点名一同出战。房间里的气氛刹时静得出奇,就像雷阵雨前的气压,低得有点让人憋屈。
金云溪摁着手上的另一只令箭,扫视了案下的一帮人,“你们认为他一定输?”
六十 初杀 二
这明显就不是个问句,在场除了 都摇头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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