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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戏狂夫-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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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闻言,纷纷移过目光,发出惊异的“咦——”声。

薛府招婿无显赫身家、无特殊才能毋需打理薛家产业毋需过问生计愿遵行薛家一切家规以妻子为尊薛府当照料赘婿所有开支,并赠豪宅、黄金千两以示诚意“可不是嘛。”一个老嬷嬷忍不住发言。“原来这薛家招婿跟要人家卖身没什么两样嘛。”

此话一出,群情哗然。

“对啊,怎么咱们之前全没人想到……”

“这薛家小姐委实也太过分了。”

“嘘,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

众人议论纷纷,却未发现人群之后,一个妙龄女子铁青著脸。

“小……小姐……”小眉看见小姐脸上的神情,紧张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去把那条子给我撕下!”薛如凤下令,旋即,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她发誓,无论是谁,她一定要揪出这个人,讨回个公道!

第二章

“不得了了!上林宴,听说薛家酒楼有人点了上林宴哪!”大街上,一个小童在街心兴奋地嚷著,还不小心跌了一跤,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真有人点了上林宴?”一个老伯吃惊地回头对儿子道:“那可是只有皇上才吃得起的大宴啊。薛家酒楼自开张以来,从没人点过,我还当那是薛家耍的噱头呢,没想到真有这道上林宴。”

“爹,这么说来,上林宴应该是很贵的喽?”

“何止贵,简直就是天价,咱们寻常人光是要见都见不著,别说吃了。就不知道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竟然点了上林宴。据说,这宴只有皇上吃过,还是薛家小姐亲自进宫去给煮的,这可是要吃上三天三夜的啊!”

“有这等事?”儿子惊异。“爹,那咱们要不要去瞧瞧?”

老伯拉起儿子。“当然要瞧个明白,百年难得一见的大事,咱们怎么可以错过。快,快把你娘一块儿叫来,可别错过这了不得的大事啊!”

事情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才不过一会儿的光景,薛家酒楼门外的人已经挤得水泄不通。

“这些人是怎么了,全都聚在咱们店外,这教人怎么做生意?”掌柜在门边张望,嘴里喃喃抱怨著。

不过,也难怪大家如此好奇。

打他跟著薛老爷管理薛家酒楼以来,从没人点过上林宴,就连他自己也忘了还有这套酒宴。

三十年来头一遭,他可紧张得不得了。偏偏外头又聚集了那么一大群人,而且好像还越来越多,他忍不住跟著焦虑起来,万一这上林宴开不成,或是有个什么闪失,那薛家酒楼多年来的声誉不就要毁了吗?

“陈掌柜,您老别急,小姐就快到了。”一旁的伙计瞧著他额上都急出了汗,忍不住开口安慰他。

昨夜,一个不愿透露姓名的公子,来到酒楼里就指名要订“上林宴”,当时掌柜的根本就愣在当场不知如何反应,等到收下千两订金,人都走了,却还没弄清楚下订的究竟是谁。

说真格的,别说掌柜了,就连他这个小厮也不免紧张起来。

据说,光是准备上林宴的材料就得花上三天整,现下人家下了订,却只给一天的时间,他们可是卯足了劲儿才凑齐所有的材料,这会儿,大厨还在里头抖著呢。

毕竟这么大的阵仗,除了小姐,谁也没见过。

大伙儿才担心著,随即一个俪影翩然出现。

“小姐!你可终于来了。”掌柜恍如见到救星,忙不迭到门口迎接。“所有的材料都备齐了,一切就等小姐发落。”

薛如凤点点头,带著从容的微笑。“别慌,材料备齐了就好。大伙儿辛苦了。”她眼神轻轻一扫,将全场看了个究竟。“客人还没到?”

“还没还没,幸好还没到,否则我一个老头子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掌柜紧张得直拿衣袖擦汗。

“陈掌柜,别这么说,这间酒楼还多亏了你上上下下地打理,别担心,咱们连宫里都进过,这点小阵仗,算不上什么。”

“有小姐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听见这话,陈掌柜的脸色才稍稍恢复了红润。

“那么,知道是谁下的订了吗?”薛如凤环顾四周,除了预订上林宴的客桌还空著外,每桌都坐满了打算看热闹的人潮,甚至连酒楼外也早已挤得水泄不通。

“这……”陈掌柜唯唯诺诺地道。“都怪我,那天……实在是太紧张了,所以……而且,对方怎么也不肯说出姓名来历……”

不肯说出姓名来历?薛如凤皱眉。

隐约间,她总觉得这事并不单纯。似乎,最近针对她薛家而来的事不少。

“没关系,无论人来不来,咱们这上林宴是一定要开的。况且,对方还已经付了订。”

“是啊,就当是让大伙儿见见世面嘛,连我都没见过小姐掌厨呢。”小眉兴奋地接话。虽说是薛府自家的事,她可是比外头那些看热闹的人还兴奋。

“小眉,”薛如凤制止她。“薛家酒楼的上林宴当然是由林师傅来掌厨。”

如果由她亲自出马,岂不显示她对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师傅毫无信心?

这样一来,又如何能让上这儿来的食客对师傅的料理有信心?

她希望薛家的手艺可以传下去,更不会以为只有她薛如凤一人足堪大任。

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只是从旁辅助的角色。

“来了来了!人来了!”

门外突然一阵躁动,跟著,人群极自然地让出一条通道。

薛如凤拾眼望向门口,是什么样的人?有这样的阵仗?

连她怎么都查不出下订的人是谁,而这许多人又怎能比她先一步知道是何人订了上林宴?

直待对方的身影一人眼帘,她才明白是为了什么。

进门来的,是两个男人——他们高大的身形几乎遮住整个大门。

一瞬间,酒楼里的一切仿彿在刹那间凝结,她的心跳几乎为之停止。

她从未见过如此阳刚的男人。

他的浓眉低敛,嘴唇紧抿,眼底却透著精光。而他黝黑的肤色和结实的身躯,显示出他似乎经历过些什么。甚至他根本不需要开口,所有的人就已为他浑身散发出的优雅和力量所震慑。

这是一个深不可测的男人。

唯一泄漏他心思的,只有那充满戏谵的黑眸,和似笑非笑的唇角。

她察觉到他身上蕴涵著一种旁人所无法理解的深邃。

此时,微风吹动了他的黑发,一绺短发正落在qi書網…奇书额际,更增添了他的不羁。

这样的男人,等于“危险”!

薛如凤开始武装自己。甚至,对这样的男人可以吸引住她的目光而感到生气。

就算他生得好看又如何?无论他再出色,也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纨子弟。那些围观的人群之所以会让出一条通道,不过是因为他那一身装扮。

“子颀,人挺多的喔。”易风行张望了下四周,做出了评论。

他还真没想到子颀会来这招。听说上林宴贵得吓人,足以吃掉一个县官的半副身家,反正也不是他出的钱,跟著来见见世面也没什么下好。只是就不知——子颀究竟打什么主意?

左子颀对他的话毫无回应。

事实上,他的目光根本无法自她身上移开。

无可否认的,她长得还真不难看,或者应该说,她生得北他想像得要好看太多。

她玲珑饱满的身段隐藏在那一身雪白之下。他敢打赌,她的胸脯恰恰好可以让他一手掌握,而她那不盈一握的腰肢,只要轻轻一碰就会被折断。

她的肌肤雪白得近乎透明,纵然颈际以下被衣领围住,他还是可以想像,当她躺在他身下,他的黝黑与她的雪白是多令人疯狂的对比。

更让他震慑的,是她那一双眼,如星如月,仿彿能摄人心魂。

他整个人全然无法反应,除了对她之外。

“子颀?”易风行疑惑地唤了声。

“薛如凤是你?”左子颀回过神来开口,声音有著明显地佣懒沙嗄。

“正是。不知阁下如何称呼?”她迎视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一颤。

他喜欢她的声音!他微笑地道:“左,左子颀!”

只听得四周一阵阵惊呼、抽气声。随后,是细细的窃窃私语。“原来是左探花啊,我说还会有谁这么阔气,可不是听说他长年都在海上,怎么这回回到咱们城里来了?该不会是因为那个传闻吧?”

“有可能喔。要是他真因为那个传闻而来,啧、啧、啧,这下——要有好戏看喽。”

薛如凤一怔。

左探花?海上?传闻?这些人在说些什么?

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吗?她瞥向小眉,后者却不安地垂下了头。

果然,薛如凤心里有了底。看来,有些事她是被蒙在鼓里了。

该不会,这最近一连串不寻常的意外,也是因此而起?

“我是易风行。”易风行热切地上前打了个揖。“薛小姐果然是貌美如花,名不虚传哪。”

“多谢易公子谬赞。”薛如凤报以友善的微笑。

左子颀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两位公子请上坐。”薛如凤旋身、挥手,指引左、易两人入座。“上林宴开,设席三日,不知薛家酒楼的规矩两位公子可清楚?”

“规矩?”左子颀扬眉,长衣一摆,以一个极潇洒的姿态落坐。“寻常百姓,好大的规矩。”

“吃个饭也要有规矩?”易风行诧异。

左子颀明显的讥刺让薛如凤极为不悦。“左公子,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薛家酒楼虽是填饱肚子的地方,却也有客人、主人的规矩,左公子若是不愿当个好客人,小店绝对不勉强。”

闻言,易风行眼睛一亮。

好个薛如凤!长久以来,少有人敢用这样的语气对左子颀说话,看来,这外表看似柔顺的女子,也是个不好惹的小辣椒。

他瞥向左子颀。这下,他不暴跳如雷才怪。

但出乎意外地,左子颀非但不生气,反倒大笑起来。“哈哈哈!好!规矩!你要规矩我就给你规矩。说吧。”

同时,他的视线从未离开过她。

她早已感受到。是以,她的心,猛烈狂跳著。

他那灼人的目光像只猎豹,紧盯住她,令她心悸的是,他的双眼仿彿在她身上放了火种,自她的肌底延烧进心底,燃炽她所有的一切。

不安、焦躁、愤怒的情绪在她心中交替著,却又有著一股连她自己也无法控制的悸动。

她开口,却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上林宴席设三日,薛家会准备两间上房给两位公子,这三日内,不可擅食其他的食物,以免坏了味蕾。至于花费,相信两位公子应该清楚,一千两是订金,五十万两是总数,一分不减。”

为什么颤抖?她自问。

难道是怕这个男人?

不,她在心底摇头。但她可以肯定,这样令人难受的情绪是由他而起。

似乎,她的确有一些害怕。

但那害怕,不同于寻常,似乎还掺杂了些什么,像是——兴奋?更像是——期待?

天!意识到这样的情绪,她整个脑子像是被轰地震醒。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很特别的规矩。”左子颀下了评论。

隐约间,他感觉到她的紧张。纵使,她是那么地力持镇定。

可从她流窜的眼波,唇角泄漏的秘密,他知道他的出现对她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一如她在他身上所做的。

以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直觉,他可以肯定——她要他!

但,从她睑上的惊慌失措看来,她似乎还不清楚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思及此,他的唇角忍不住微扬。

“五十万两真不是个小数目。”易风行耸耸肩。

依他看,除了左子颀,只怕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花五十万两吃上一餐。不过,能因此见著薛如凤这等的绝色,倒也不算蚀本。

走遍大江南北,他所见过的女人不在少数,却从未见过这般令人魅惑的女子。

美自然是美,但她的美不同于一般女子。

温柔中带著坚毅,圣洁中带著魅惑,就连她在说明薛家酒楼的规矩时,都有一分难得的威仪和媚态。

而令人困惑的是,她些微的轻颤却又显出她是如此娇弱。

这三种足以令天下男人疯狂的姿态全集中在这样一个女人身上。

他发誓,绝没有一个男人能不为她心动。

“大数目有大数目的规矩。薛小姐,倘若这上林宴名不副实、我吃了不满意呢,薛家酒楼的名声只怕要坏在姑娘你的手上了?”左子颀明显地挑衅。

这话却激起了薛如凤的义愤。任谁都可以说她不好,但绝不能说薛家酒楼半句不是。

薛家酒楼是她爹爹辛苦了大半辈子所留下的产业,是他们父女俩胼手胝足打下的名号,无论是谁,她都不容许任何人诬蔑它。

“一句话!两位公子如果有对任何一道菜不满意,我薛如凤任凭处置!”她不自觉地提高了声调。

但话才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任——凭——处——置?”左子颀扬起一道浓眉,玩味著她的回答。

察觉到他不怀好意的目光和挪揄,她整颗心慌乱起来。

万一,他以此为借口,对她提出什么“不当”的要求……不,她旋即摇头。怎么说他也是个探花郎,应该不至于做出什么不当的事,或许是她想得太多了。更何况,她对自家的上林宴不是很有信心的吗?

但才一抬眼,接触到他炙人的目光,她就知道她错了。

这个男人,没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她知道,从他如猛兽般的眼神里她可以看到。她忍不住后退一步。“我……这……当然是在合理的范围之内。”

突然,她觉得自己像只被狩猎的兔子,退无可退。

“嗯——哼——”左子颀不置可否。“我肚子饿了,应该可以准备上菜了吧。”

看见她的惊慌,他突然有一种胜利的快感。

这个矜持高傲的女人,原来也有这样诱人的一面。

他想探究,她还有多少面目是他所不知道的。

听见他的话,她这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应该做的事。

“小眉。”她唤。

“是,小姐。”婢女小眉闻言回应,将手中一袭白衣递上,指挥著其他人摆开酒席,设下上林宴主厨位。

薛如凤穿上几乎不染一尘的厨衣,正色道:“上林宴每一道菜皆由薛家酒楼师傅在众人眼前亲手做出,各位客倌可以亲眼见到每一道菜的程序和材料,请各位稍待片刻,上林宴于午时即刻展开。”

说完,不待任何反应,她旋即转身进入后厅。

突然,一个低沉的嗓音传进她耳底。那声音,仿彿像在她耳际低语。

“薛小姐,可别忘了你当众允下的承诺啊。”

薛如凤整个人浑身一震。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

可,即便她奔走如飞,那低沉沙嗄的朗笑仍一阵阵传入她耳里、心底。

才步入后厅,薛如凤整个人竟捧住心口,不支地扶住长椅。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小眉吓得忙扶住小姐,慌张地喊著。

好冰!小姐整个身子几乎都被冷汗浸透了。

“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我这就去替你请大夫来!”小眉紧张得慌了手脚。

“不……没……事,我没事……”她虚弱地坐下,脸色苍白,整个人仿彿刚打过一场硬仗。

天!她从没想过会遇上这样的男人。她知道自己的怕,却不明白究竟在怕些什么。

更令她骇怕的是,即便如此,她仍发现有一部分的自己深受他的吸引。

是以,她必须对抗他的侵略,更需与自己作战。

这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疲累。

老天!

她必须休息一下,好好想想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她不是一直很坚强的吗?怎么可能那样害怕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

他对她并未造成实际的伤害——至少到目前为止。但她为何无法停止不断上涌的恐惧?

是不是,她根本就不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坚强,所以当遇到一个充满力量和侵略的男人时,她竟畏惧了。

她一直以为,她可以全然掌控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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