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逆光,忧伤换糖-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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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天气不错。”
　　　
　　　逆芷夏嘻嘻哈哈的咧着嘴笑道，站在她前方的我嘴都气歪了。
　　　
　　　——她怎么老是冒出这种无关紧要的话啊！
　　　
　　　“无聊，我要跟他比赛，不跟你废话了。”
　　　
　　　我扬手扔起球，准备挥拍，逆芷夏快活的眨着眼睛，眼疾手快的抢走了凌空的球。我快速的收回了球拍，这才避免打到逆芷夏那戴着湛蓝色网球帽的脑袋。
　　　
　　　“好球耶。”
　　　
　　　她撅着嘴盯着网球看了半天后，很无厘头地说了句话。
　　　
　　　这并不是称赞我的球技，只是在说这网球的质量好！
　　　
　　　“喂，你今天来是找茬的？”我嘴角抽搐的盯着逆芷夏，三年的时间如白驹过隙般飞速驶过，原本比我略高一点的逆芷夏现在也只到我的下巴。我走到逆芷夏的面前，俯视着那张轮廓深刻的面孔：“我感谢你当年对我的帮助，但并不意味着我可以纵容你。”
　　　
　　　她的眼瞳在瞬间骤然紧缩，我的心也颤抖了下。
　　　
　　　梧桐树的影子斑驳了一地，刺眼的阳光无缝不入。
　　　
　　　然而很快的，逆芷夏又嬉皮笑脸了起来：“嘿嘿，我不打扰你打球，可是你身为一个学生却不上体育课，跑过来打网球，是不是有点不对呀。我可是为了你的学生身份着想才好心提醒你的哦！微零，你手下留情，我卡哇伊的徒弟可受不了你的摧残。”
　　　
　　　她一大堆的话说的我耳鸣目眩，但那个陌生的名字很快的让我惊醒。
　　　
　　　微零是谁？
　　　
　　　我的大脑短路，思索了很久都没有在记忆力找到这个名字的主人。
　　　
　　　逆芷夏一眼就看穿了我的疑惑，她很自然而随和的指着金发少年笑说道：“小子你眼珠子是装饰品？那个跟你对打的人就是微零。对了……还有……”
　　　
　　　我低头看见了逆芷夏干净的小脸上浮现不明的绯色，心里就不爽快。
　　　
　　　“还有什么？”
　　　
　　　我有点气急败坏地问，逆芷夏完全忽略了我说话的语气，很害羞地卷着头发，小声地说：“微零是我的男朋友啦，嘿嘿，这个秘密不可以告诉别人哦！”
　　　
　　　咔嚓——
　　　
　　　柔软而脆弱的物体，径直碎裂成无数的晶片。
　　　
　　　残忍的听觉在神经恍惚中的我耳边，一遍遍的放大着那句话。
　　　
　　　微零是我的男朋友。
　　　
　　　轰隆隆。
　　　
　　　我瞬间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心脏痛苦到不能呼吸。
　　　
　　　“对了，刚才那个长的蛮可爱的女生……是你的女朋友呀。”逆芷夏没有察觉到我的心碎，还很茫然、关切的问着缪寒的事情。我抬起无神的双眼，模糊的朝着她的方向勾了勾唇：“是呀，我还跟她上床了。”
　　　
　　　逆芷夏的脸跟调色盘一样色彩缤纷，每一种颜色都让我心碎欲裂。
　　　
　　　——我说谎了。
　　　
　　　——逆芷夏，你看得出来我在说谎么。
　　　
　　　我迫切的盯着逆芷夏，期待着她的回答。逆芷夏眸光沉淀了下来，很老成的拍着我的肩膀说：“都是高中生的人了，我也不会反对什么的，毕竟我只是个外人。好好珍惜她好么？女生的第一次真的很重要。”说完，逆芷夏转身就要走人。
　　　
　　　那时我觉得她像是天边一闪而过的流星，抓也抓不住。
　　　
　　　后来我静下心来听着风声，意外的听见了她最后的低语。
　　　
　　　“其实我跟微零也那个过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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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窒息之中的稀薄氧　六
　　　单薄的坚强溃不成军，我踉跄的退了几步有点震悚。
　　　
　　　没想到我的玩笑竟然触发了一个惊天的真相——
　　　
　　　其实说到底，这个结果只是对我来说很惊人。
　　　
　　　逆芷夏跟微零这两个天之骄子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我的视野中，我的心跳终于恢复了正常，只是忧伤不减，心痛加剧。我挪着步子准备离开这个伤心之地时，穿着浅蓝色纱裙的少女赤足站在我的面前，熟悉的声音如流水般传来。
　　　
　　　只是说出的话，一点也不如流水般柔和。
　　　
　　　“喂，去把逆芷夏那混蛋的衣服拔下来还给我。”
　　　
　　　“哈……”
　　　
　　　我听到这话真的是无语到了几点，现在这年头的太妹就这么喜欢扒衣服么。
　　　
　　　正当我抬起头来，准备甩给那个太妹几个白眼时却怔住了。
　　　
　　　清爽洁净的蓝色纱裙紧裹着牛奶般白嫩的肌肤，纤细的手臂如嫩藕，脆弱的一折就会断。流苏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一朵朵开放稠密的绣球花卡在蕾丝吊带上，衬的她不食烟火。
　　　
　　　更令人惊愕的是——
　　　
　　　那双如钻石般镶嵌着的眼眸。
　　　
　　　“你……高乔宫！”
　　　
　　　我愣了半天才说出了她的名字，高乔宫被我这样一喊震得耳朵都不灵光了，她恼羞成怒的狠推了我一掌：“白痴，笨蛋，蠢货！快去找那个该死的逆芷夏把我衣服抢回来哇！你不仅认识她，还跟她很熟对不对？她居然把我敲晕，换上我的衣服到处乱逛……疯掉了我，要是再不穿回校服会死人的！”
　　　
　　　高乔宫抓狂的捂着头乱叫乱跳，我怔怔的看着这番模样的高乔宫，忍俊不禁。
　　　
　　　她耳尖的听到了我嗤嗤的笑声，又是一个断子绝孙腿踢了过来。
　　　
　　　“笑个毛啊！立马把她衣服拔掉——”
　　　
　　　我敏捷的闪到了一边，戏谑的敲了敲她的额头：“大小姐，这种事情你就别命令我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懂了么？好了，我下面还有事情，就不陪你说话了。”
　　　
　　　说话，我一脸悠闲自在的转身走人。
　　　
　　　高乔宫憋得小脸通红，在闷热的夏日中却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心情已经因为高乔宫的窘迫好了不少，可上帝任不愿意放过我。
　　　
　　　在拐角的楼梯道里，我听见了逆芷夏尖锐的一声怪叫，然后又很不协调的戛然而止。我先是愣了愣，随后加快步伐的朝着尖叫声的源头走去。一束亮光射入了昏暗的楼梯道，一男一女的身影闪烁入了眼瞳中。
　　　
　　　少女精致的下颚被少年关节明显的手指扣住，红唇被辗转吮吸。
　　　
　　　白净的脸上染上淡淡的粉，羽睫轻轻颤抖。
　　　
　　　明明是美好的一面，我却跟遭雷劈一样站在那里动弹不得。
　　　
　　　少女发现了我的存在，慌张的推开少年，面红耳赤的看着我：“臣浅佑……”
　　　
　　　心痛加剧，呼吸不顺畅。
　　　
　　　我皱了皱眉，走到了她的面前，以一种高傲的姿态俯视着她：“逆芷夏，高乔宫说麻烦你把从她那里抢走的衣服还给她。”简单而薄情的话从我的口中冒了出来，似乎是一种再也熟悉不过的事情了。放狠话，放的太多了，只是对着逆芷夏这样一个特殊存在，说这种话，我总会心神不定。
　　　
　　　“我走了。”
　　　
　　　我粗暴的撞了下逆芷夏的肩膀，她捂着肩膀踉跄了几步，眼中满是惊慌跟失落。
　　　
　　　看到她那样的神情，不易察觉的笑意浮出水面。
　　　
　　　——你在惊慌什么，又失落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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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窒息之中的稀薄氧　七
　　　有种感动叫做感人肺腑，有种痛苦叫做撕心裂肺——
　　　
　　　这两种极端都源于这样一个少女，是她一度给我的希望，到头来又是绝望。她笑容温柔却眼神冰冷，单薄的身子在风雨中屹立不倒。就是这样的她，如今在我的心里却一文不值。
　　　
　　　婆娑的树荫闪动不停，我低头走在长廊中。
　　　
　　　生锈的铁栅栏上爬满了翠绿欲滴的葎草，六裂海星样的叶片重重叠叠，原本不大的空间被拥挤的小的可怜。我侧头看了一眼玻璃窗里镜面的自己，帅气、阴沉。
　　　
　　　更多的是绝望与悲伤。
　　　
　　　我苦笑着挠了挠头，玻璃中的我也同样。
　　　
　　　端详着玻璃中的自己，觉得陌生的很。
　　　
　　　——臣浅佑，你终究还是走进了地狱。
　　　
　　　心口猛的一疼，我咳嗽着捂住了胸口的位置，步伐凌乱的逃离了葎草的长廊。自从初一那年淋了一夜的大雨后，我的体质就变得越来越弱。情绪稍微有点激动就会心绞痛，不仅如此，还会剧烈咳嗽不停。
　　　
　　　我急切的想要去医务室倒一杯热水，可眼前的视线不断的扭曲、重叠。
　　　
　　　揉了揉眼睛后，视野里更是混乱不堪了。
　　　
　　　“可恶……”
　　　
　　　我低声咒骂了一句，毫无目标的在学校走廊里来回冲撞。
　　　
　　　现在已经下了课，学校里的学生散布了整个学校，我每走几步就要撞到一个人，说声对不起后飞也似的逃开了。眼睛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够凭着直觉往前走。
　　　
　　　右手伏在冰冷的瓷砖墙上，我慌乱的心终于平稳了下来。
　　　
　　　可还没有安定一会儿，又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而乱上加乱。
　　　
　　　温柔的日光顺着他柔顺的黑色碎发流入眼瞳，心痛跟咳嗽都戛然而止。
　　　
　　　呼吸静静的，心跳柔柔的。
　　　
　　　空气中沉淀的灰尘颗粒在阳光中悬浮——
　　　
　　　温暖而纤细的大手轻轻的将我的双手握住，雪藏着春日灿烂的声音从心头划过：“眼疾跟心病，浅佑你还让我去赶紧做手术，你自己的身体都已经很差了哦。”
　　　
　　　……龚野。
　　　
　　　我错愕的抬起头来，眼睛已经适应了强光。
　　　
　　　强烈的光在他的发梢分支，又交与一点绽放出万千金光。
　　　
　　　惊愕的凝视着他那近在咫尺的笑颜，我的大脑里快速的进行运转。
　　　
　　　他不是去换衣服了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
　　　
　　　我紧咬了下嘴唇，狠狠的甩开了他的手。
　　　
　　　他为什么总是在我难堪时及时出现。
　　　
　　　“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冷淡的捂着眼睛，声线平滑地说道。我不去看龚野此时的表情如何，也不想知道他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反正他永远都是在微笑，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这样的人，变得太可怕。
　　　
　　　我准备抬脚走人，龚野却一把抓的抓住了我的右手，强迫着我睁开双眼再度面对那张面孔。
　　　
　　　“你真的很烦人……”我恼羞成怒的开口大吼，但那些还没来得及说完的话又咽了回去。睁开眼来，映入眼帘的流波荡漾且悲痛欲绝的神情，而这种罕见的神情来自于紧握着我右手的龚野。
　　　
　　　“无论你怎么烦，臣浅佑你这一箩筐的闲事我是管定了。”
　　　
　　　那些沉重的色彩在他的眼中一点点的退去，潮水般的笑意再度涌来。
　　　
　　　我震惊的被他抓着，一丝暖意渗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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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离在天堂与地狱的边缘　一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不再拒绝他的拉扯，好奇的问道。龚野的笑意更为浓烈，向日葵的光全部陨落在那张俊秀无比的面容上：“看见你跟逆芷夏了，就一路跟了过来，想看看你怎样。”
　　　
　　　“看看我怎样……？”
　　　
　　　我哭笑不得的看了他一眼，眼里充斥着绝望与感伤：“好吧，你看到了么？我很悲伤，很不爽，我恨那个女人。”
　　　
　　　龚野的笑容不减反加，他握着我的手微微一紧：“看到了你有点喜欢我们的队长——逆芷夏。”
　　　
　　　他这话一出，我的身体都震悚了。
　　　
　　　傻傻的盯着龚野，我目瞪口呆了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有一道银蓝色的丝线快速的在大脑中穿梭，碰撞出灿烂的火花。最后整个人差点陷入了瘫痪状态，我难以置信的笑出了声：“别开这种玩笑好吗？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玩。”
　　　
　　　龚野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多么的恨她，憎恶她。
　　　
　　　我嫌她太脏。
　　　
　　　龚野凝视着我的眼中有淡淡的惆怅：“我知道你恨她，但一切的恨都是由爱而生。如果她现在是你的女友，你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恨她。我不想让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你要知道你的世界里不仅仅有她。”
　　　
　　　龚野这一席话说的我头昏脑胀，心如刀割。
　　　
　　　没错，你说的很对——
　　　
　　　我爱她，可她爱上了他。
　　　
　　　她跟他上了床！
　　　
　　　没错，我的世界里不仅仅有她，可她已经占据了我心脏的百分之九十。现在她带着我心脏的百分之九十去了别人的身边，我该怎么办。
　　　
　　　巨大的悲伤在心头蔓延，在体内扩散。
　　　
　　　我神经涣散的被龚野拉着，眼眶微微湿润。
　　　
　　　“祝福她好吗？”龚野笑容如光地说，我淡淡的摇了摇头，决然道：“我可以从此不再踏足她的生命，但我办不到祝福她跟别人在一起。”
　　　
　　　龚野无力一笑，纤细的手指轻柔的抹去我快要滴落的眼泪。
　　　
　　　阳光渲染着他的发烧，华美的褐色格外妖娆。
　　　
　　　我先是怔了怔，然后甩开了他的手警惕道：“你不是说我们不是朋友了么？那就别对我这么好，我会误以为你想要重新跟我当好朋友的。”天知道我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自己有多么的痛苦。
　　　
　　　想要他回来。
　　　
　　　可面子上却死撑着让我将他推开。
　　　
　　　“是呀，我们已经不是朋友了。”龚野沮丧的摇了摇头，眼里有种东西在扩散着：“我原本以为你喜欢高乔宫，高乔宫也喜欢你。可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你喜欢的人是逆芷夏，并不是高乔宫——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当然了，我们仍然不是朋友。”
　　　
　　　他大喘气的拍着胸脯笑眯眯地说着，我的心却如针扎般的刺痛。
　　　
　　　只是因为这样的猜疑将我拒之千里。
　　　
　　　只是因为这样的不信任才来看我究竟如何。
　　　
　　　我苦苦的笑了笑，揉着太阳穴冷声道：“龚野，你他妈的够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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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离在天堂与地狱的边缘　二
　　　够了，已经够了。
　　　
　　　以同学之名来重伤我的这种行为——龚野，真的已经够了。
　　　
　　　我拼命地忍住眼泪，微笑着抬头看着满脸错愕跟不解的龚野说：“我不是任由悲伤跟痛苦淹没的人，我更不是会一直忍着让别人伤害自己的人。龚野，我不爱逆芷夏，最多是喜欢的感情罢了。在这个世界上，我只爱我自己。”
　　　
　　　清冷的声音如寒冰一般，活活冻伤人心。
　　　
　　　龚野先是愣了愣，然后自嘲的笑说道：“原来是这样啊，那些过去也都只是谎言喽？本来我想要跟你和好的，可惜看来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