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有杀气-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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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南宫瑾华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似是痴了。
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方小月无处可去，就缩在一处屋檐下躲雨。雨水打湿衣摆，她抹去嘴角的血痕，倔强的不肯落下一滴泪。
她想，她喜欢风珞之，她愿意为他任性一次，即使落得这般凄凉的境地，她也不会说一个悔字。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觉得是真正为自己而活的。
大雨将檐下的灯笼吹得摇摇晃晃，她呆呆的望着雨中的行人。身后的门忽然被人推开，接着响起一道惊愕的声音：“方小姐？你怎么坐在这里？对了，你肯定是来找少爷的，我这就去叫他。”
方小月在府中住过一段时日，李伯自然认得她。方小月还在恍惚中，便看见一人朝自己走来，那人白衣胜雪，笑眼弯弯，一把将湿了半身的她拽入怀里，半是戏谑的道：“本公子听说有个可怜虫坐在我家后门哭鼻子，原来那个可怜虫就是你啊。”
风珞之的怀抱带着雨水的气息，却十分的温暖，方小月不说话，嘴巴抿成一条线，有些委屈的模样。
风珞之一愣，捏了捏她的脸颊：“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
她一头扎进他的怀里，也不顾有无外人在场，呜呜的就哭了出来：“风珞之，我无家可归了，老哥他不要我了……”
“什么意思？”风珞之有些吃惊的问道，继而像是想明白了什么，轻轻的笑了，柔声道：“跟你哥吵架了？”
方小月呜咽着将事情的原委向风珞之一一道出，风珞之安静的听着，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有些微妙。
方小月边哭边说，声音混合在雨声中：“你或许不了解他，他说话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他既然不再认我便真是跟我断绝了所有关系。他不许我和你在一起，是因为睿王，睿王和芸芸姐相互爱慕遭到老王爷反对，芸芸姐就和睿王私奔，没想到最后睿王却是舍不得富贵负了芸芸姐，芸芸姐一气之下服毒自尽了。芸芸姐本来是老哥的未婚妻，老哥一直认为当初若不是自己成全他们，睿王就不会有机会辜负芸芸姐，芸芸姐也许就不会死。”她越哭越伤心，没多久风珞之胸前便湿了一大块。
终究还是个没经历过什么大风浪的小姑娘，风珞之捧起她的脸，轻柔的擦去她满脸的泪痕，有些无奈的叹道：“不要难过了，怎么会无家可归呢？不是还有我吗？我的家就是小月的家……”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蛊惑，轻轻拂过耳畔，让她怔了怔。



☆、第三十一章

苍茫古道远远行来一辆马车，赶车的是个红衣少女。似是在顾及着车内人的感受，马车行得很慢，时不时还从车内传出来一两声压抑的咳嗽声。那咳嗽声每响一次，少女的眉头便皱的更紧一分。
“红柳……”许是马车颠的太厉害，车内人唤出声。听到这个声音，红衣少女的表情僵了僵，拉住缰绳让马车停下来。
“公子，你醒了，你觉得怎么样？”伊红柳掀开帘子便看到扶疏苍白着一张脸坐在重重软垫中，嘴角泛着点点猩红，不禁惊呼出声，“公子，你又咳血了！”
扶疏浑不在意的擦掉血痕，皱眉望向外面，低声问：“我们这是去哪里？”
“红柳未经公子同意便私自带公子去绝尘谷求医，请公子降罪。”伊红柳单膝跪在青衫男子面前，垂首请罪。
扶疏轻笑了一声：“我怎么会怪罪于你？我这副破败的身子，确实不会有哪个女孩子会喜欢，红柳，你做得对。”
“公子？”伊红柳抬头诧异的望着扶疏。
“我并不是那等顽固不化之人，从小我便明白，喜欢什么就要自己去争取，女人也一样。”
“虹影，长生就那么重要吗？我发现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山道之上，青衣女子的衣袖被风吹得猎猎飞舞，她低垂着眉眼，看不到脸上的表情。站在她对面的是一个背着剑的男子，那男子的神色始终都是淡淡的，眼睛盯着女子似是在看她又似是什么都没看。
“剑道的奥妙是穷我一生都无法参透的，唯有长生，我才能拥有永恒不灭的热情。”
碧梦清张口想要再说些什么，忽然，脸色一变：“有人破了谷外的迷阵。”
她运起轻功朝山下掠去，步虹影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下去。
确实有人破解了设在绝尘谷外的阵法，破阵的正是扶疏和伊红柳主仆二人。碧梦清赶到谷口时，发现谷内弟子和扶疏等人正形成对峙之势，刚要出口喝止，眼前闪过一道人影，却是步虹影先她一步，刺向扶疏。伊红柳接住这凌厉的一招，被剑气逼得连连后退了十几步。
“虹影，住手！”就在剑光到达扶疏面前而扶疏也抬起袖子的时候，碧梦清忽然出声。她走上前按下步虹影的剑，对他摇了摇头。
步虹影神色冰冷的看了扶疏一眼，厉声道：“他是囚禁五大名门的主谋。”
“我知道。”碧梦清神色淡淡的，“可他是我的病人，你要杀人可以，但绝对不可以在绝尘谷。”
伊红柳受了步虹影一剑，直到此时才平复胸中翻涌的气血，走上前，从袖中取出一个红漆的小木盒，从中取出一根金针，扬声道：“不错，我家公子是碧谷主的病人，绝尘谷有绝尘谷的规矩，相信碧谷主不会违背绝尘谷先祖立下的规矩。”
原来这绝尘谷的创立者曾立下一个规矩，但凡于绝尘谷有恩之人，无论是善是恶，将来向绝尘谷求医，绝尘谷都不可以将其拒之门外，并且，无论那人得的是什么样的疑难杂症，终其一生也要将那人的病症治好。
恰好，扶疏曾经救过碧梦清的父亲，也就是老谷主。所有人心里都明白，扶疏从不轻易救人，在他眼里，人向来只分可利用的和不可利用的两类。
当然，这其中也有例外，这是外话。
碧梦清接过那根金针，转身吩咐谷内弟子：“带扶疏公子和红柳姑娘下去。”
谷内弟子得了吩咐领着主仆二人离去。步虹影看着他们的背影，收回目光，竟看也不看碧梦清一眼就转身离去。
碧梦清的脸上一片黯然之色。
南疆一役，五大名门折损不少弟子，就连五大名门的掌门人也皆中了扶疏的毒，这其中除了方无迹被扶疏有意放过，步虹影经碧梦清全力医治，二人才免除一劫，其他人则因为绝尘谷的拒医而化去一身的功力。
解毒极耗心力，他们没有绝尘谷的救命金针，绝尘谷行事又向来亦正亦邪，碧梦清拒绝他们的求医自然也在情理之中。绝尘谷的弟子向来医武双修，谷外又设有迷阵，其他三派虽愤恨，却又不好发难，只好吞了这个哑巴亏。
南宫瑾华端着空药碗从南宫凌房里出来，南宫凌自从被废去一身功力后已然成了一个废人，若不是他顾念着彼此间的父子之情，只怕他早已烂在南疆。
南宫瑾华嘲讽的笑了笑。
墙上忽然落下一道人影，南宫瑾华警觉的抬头，眼中划过一丝杀气：“谁？”疾步走上前，却发现乱草中躺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女人。
那女人他见过的。
叶薇。
叶薇抬头看着他，似是已到极限，朝他伸出自己满是伤痕的手：“救救我，我被扶疏派来的杀手追杀，你若救我，我便允你想要的。”
南宫瑾华低头看她，光影斑驳的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小珍珠，小珍珠……”
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个机灵的小丫头，笑眯眯道：“方姑娘，我叫小绿，是公子派来伺候姑娘您的。”
方小月揉着眼睛，听到侍女的话愣了愣，才猛然记起这里不是名剑山庄，而她，也已经不是名剑山庄的大小姐。
“啊，不好意思啊。”她歉意的看着小绿，“刚来，忘了这里是风府。”
“没关系，您可以慢慢适应。方姑娘，是不是要奴婢现在就服侍您起床？”
“不用，不用这么客气的，我自己来。”方小月尴尬的看着小绿。吃人家的住人家的，现在又让人家的的丫鬟来服侍自己，是不是有点厚脸皮了？方小月虽然向来没脸没皮，但是姑娘家起码的羞耻心还是有的。
小绿倒是听话的站在一旁没有动手。她被派来之前李伯就告诉她，公子的意思是一切都要顺着这位方姑娘的心意，无论她提的的要求有多离谱。当然，李伯还加了一句，如果这位方姑娘提的要求实在离谱的过分，就悄悄知会他一声，至于公子那里，他自有办法应付。
方小月穿好衣服坐在梳妆镜前面，小绿走过来替她绾发：“公子吩咐过小绿，今日要好好替姑娘打扮一番。”
“为什么？”方小月有些奇怪。
若说风珞之嫌弃她，当初就不会千里迢迢的跑到金陵去告诉她他看上她了。当然，不能排除一个可能，也就是那时候风珞之确实被大黄给吓坏脑袋了，结果莫名其妙的跑过去告白，后来脑子渐渐清楚了，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只是她方小月是条贼船，既然他上来了，就没那么容易下去，那只好退而求其次，将她好好装扮起来，免得每天看到闹心，委屈自己的眼睛。想到这个可能，方小月自己被自己吓到了，猛然站起，却扯到自己的头发。
“哎哟——”
“对不起，对不起，小绿不是有意的，请姑娘责罚。”小丫头吓得脸都白了。
方小月看着镜子里那个表情怪异的自己，甩甩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通通甩掉，弯身将小绿拉起，笑道：“不怪你，是我想事情想的太入神。对了，你家公子可有说过为何要我好好打扮？”
小绿抹掉眼泪，见方小月不怪罪自己，这才破涕为笑。公子那么在乎她，这件事若传到公子那里，她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她好不容易找到这份工作，才不想还没做多久就被赶走。
“公子要带姑娘去睿王府里做客，姑娘当然得好好打扮一番了。”
去睿王府做客？方小月怔了怔，重新坐回镜前，低着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除了睿王和朱芸的事，方小月也常听人提起这位睿王。
睿王是老王爷最宠爱的侍妾生的，虽非正室所出，却因为老王爷老来得子的缘故从小备受宠爱，一出生便将那泼天富贵享尽。
自朱芸死后，睿王未见悔改之色，反而变本加厉的游戏世间，甚至在王府内开辟了一间院子，里面养着从各地搜罗来的俊男美女，骄奢淫逸已非言语可表。当然，这只是外界的传言，也有有识之士说，睿王其实是在演戏给皇城里的那群人。自古以来垂涎皇位之人不在少数，这睿王便是其中之一，他之所以在洛阳城内定居，也是因为洛阳城内高手云集，他想要借江湖的力量来完成自己毕生的梦想。
“当年若不是睿王出手相助，我和奶奶只怕早就死在仇人手里，也是在睿王的出资下，我才得以成功经营天下钱庄。”
方小月睁着亮晶晶的眼睛坐在摇晃的马车里听风珞之讲起过去的那些事，只是她对睿王的印象有点糟糕，是以在听到睿王的时候，眉头狠狠的皱了一下。
风珞之自是注意到了，便很聪明的闭口了，不再继续睿王这个话题。
方小月看着风珞之，沉默了一会儿，身体微微向前倾。　
“所以说，你是朝廷的鹰犬？”想了很久，她还是没想出更好的表达方法，只好略有点直白的问了出来。
“鹰犬？”风珞之怔了一下，无奈的笑了笑，“这话可真难听，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
方小月坐好身子，神情很认真的问：“风珞之，你是好人吧？”
“为何如此问？”
“在我的印象中，和朝廷来往的似乎都不是什么好人，尤其是这个睿王。”方小月的眉头皱了皱。
风珞之似乎有些苦恼：“可是我还要养方小月啊，方小月那么会吃，如果不和朝廷打好关系，万一天下钱庄被朝廷抄了，方小月就只能和风珞之一起喝西北风了。”
“呸！我才不陪你喝西北风！”方小月被他逗得哭笑不得，抓起手边的软垫便朝他砸去。



☆、第三十二章

睿王府果真如传言一般养了许许多多的俊男美女，当那些俊男美女上台献艺的时候，方小月委实惊艳了一番；再者，就出席宴会的人而言，大多数是江湖成名的人物，各派的中流砥柱，这一方面也证实了睿王确实想通过江湖的力量来篡位。当然，这些和方小月无关，她是江湖中人，从不关心当皇帝的是谁，也不想卷入宫廷的是非中。
宴会之上多是阿谀奉承之词，她一个未成名的女子，自然被冷落在一旁，倒是风珞之，因为天下钱庄大当家的这个头衔，成了宴会中的焦点人物。看着他们一个个向他询问赚钱之法，方小月不禁有些好笑。虽然没什么人理她，她也不觉得尴尬，只顾埋头吃菜，整个宴会上，大概只有她是为美食而来。
不过，说真心话，这睿王府的菜烧得还真是又精致又美味，睿王平时倒是极会享受。再看看宴会中一个个满口仁义的大侠，放着美食不尝美人不看，满脑子都是沽名钓誉的念头，真真是迂腐之极。
方小月感叹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发现自己的碗里又堆了不少好菜，转头看风珞之，风珞之对她眨眨眼睛。方小月心中一阵暖意，她以为他和他们“相谈甚欢”，忘了她这个存在呢。
宴会散了的时候，风珞之满身酒气，醉的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方小月只好扶着他往外走，刚走出王府，忽听身后有人唤她。
“方姑娘。”
她皱眉看向来人：“睿王爷有何指教？”
睿王一身锦衣华服，面如冠玉，笑意盈盈的道：“早就听珞之提过他的这位红颜知己，今日一见，方姑娘风采果然令人心折，珞之好福气。这里是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方姑娘笑纳。”
眉清目秀的童子捧着食盒走到方小月面前。
早在很久之前他们便有过一面之缘，这些不过是台面上的话，方小月面色红了红，接了食盒，谢道：“多谢睿王爷好意，小月收下了，风珞之醉的太厉害，就不打搅睿王爷了，先行告辞。”虽然看这睿王不爽，但他到底是风珞之的上司，方小月终究没好意思替风珞之惹麻烦。
马车就停在府外，赶车的小厮见了他们赶忙过来帮忙将风珞之搀上车。方小月打开食盒，见里面摆满了各色精致的糕点，想到今晚的吃态全部落入了睿王的眼中，脸又一阵发烧，毕竟女孩子担上贪吃的名头实在有损脸面，尤其是今晚的她顶着风珞之的红颜知己这个名号。
方小月合上盖子，转头发现风珞之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不禁怔了怔：“你、你没醉？”
风珞之若有所思的感叹：“酒是一个好东西。”
“你也不喜欢睿王对不对？”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似的，眼睛亮了一下。
风珞之展开随身带来的折扇，悠悠叹道：“要我说多少次才好呢，我喜欢的向来只有方小月一人。”
方小月瞪了他一眼。
风珞之忽然道：“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方小月还来不及反应，便被他拽着手腕跳出了马车。二人在风中飞奔，夜色正浓，不远处一片灯火辉煌，正是繁华的洛阳城。二人运起轻功将满城的火树银花甩在身后，不多时便来到一座山谷前。
方小月抬头看着满天的繁星，眨眨眼睛，问道：“你带我来看星星的吗？这个位置看星星确实不错。”
风珞之用折扇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指着她向前看：“你看那里。”
星辰似水，明月如诗，满天灿烂的光辉交织成一片流光飞舞，是以虽是夜晚，却被月光和星辉照得亮如白昼。前方有一颗两人合抱才能围住的大树，枝头系满红丝带，树下萤火虫点点，合着这月色星辉，宛如一场天马行空的梦境。
“那是许愿树，听说很灵，所以我就将方小月带来了。”风珞之的眼睛很亮，亮的连天上的明月都失了光辉。
方小月歪着头笑道：“这么不靠谱的传说你也相信。”
“是啊，我有一个愿望，就是不知道老天肯不肯成全。”
“说来听听。”
“娶方小月为妻。”
方小月的脸噌的一下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