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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无忧 一粟红尘-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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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一遍又一遍回忆着今天所接到的报告:元帅帐篷里的一举一动,无忧的一举一动。
他轻轻笑着自言自语:这人是故意的,还真的是无意的行为。
元帅帐篷里的每一句话,听起来都很正常,但是细细推敲,每一句话都有深意,而她一脱一洗,一倒一晒,怎么着都让他觉得有点古怪,真的想要找出古怪之处,却又实在找不出来,不知道怎么的,这颗心就是不安,他很少有这种情绪。
不得不说,养在深宫里的人,心眼真的很多,无忧那一脱一洗,是为了从王大爷胃里的呕吐物中找出他中毒物质,而那一倒一晒,是为了让水中的残留物融进土壤里,让人找不出痕迹,那一晒是为了降低下手之人的警戒心。
无忧步步为营,小心谨慎,却还是被三皇子看出点痕迹。
今日两次与三皇子交手,无忧险站上风,却也是险象环生,错行一步,就是人头落地,她会胜,不过是抓住了三皇子的心理,和王大爷的默契,若是她错估了三皇子的心理,或是王大爷与莫志聪一般,心思不够灵活,那么现在就不会是这样的局面。
只是,三皇子对无忧是身份真的没有丝毫怀疑吗?
他既然让自己亲信之人亲自跑一趟江州城,还让他留心一下宫,苏两家的婚事,只怕在与无忧的拉扯中,察觉出来什么了。
无忧担心的事,怕是相距不远了。
而无忧离开了三皇子的视线,就停下了步伐,一声长叹:终是让他怀疑了,否则他不会二次与她身体相触,这人心思实在太过谨慎。
看来,她要加快行事步伐了,否则到时身份揭穿,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正文 第八十四章 求之而不得(高潮必看)
无忧心中记挂着王大爷的晚餐,却也没有自己私自动手准备,而且找到了周神医。
“神医,您看王元帅晚餐应该准备些什么?”无忧很温顺。
“莫公子,是老朽我拖累你了”周神医眼中隐隐有泪,若不是他带着无忧进了这军营,这少年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周神医已经断定王大爷之毒,他是解不了啦,他也不过用药支撑拖延几天,希望能有奇迹出现,或许能保住项上的这颗头颅,不过这奇迹会出现吗?
周神医心中凄凉一笑:奇迹之所以称之为奇迹,就是因为太过难得,而他一直都不是幸运的人,老天这次会顾念得到他吗?
他舍不得这条老命,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他们周家的一颗独苗——他的小孙女,他本是晚年得子,谁知道他的儿子,却又英年早逝,儿媳也追着去了,独留下一根小独苗,才十五岁,他舍不得呀!
周神医越想心里越难受,若是他去了,周家的这颗独苗可怎么着,他怎么对得起九泉之下的老妻,儿子,儿媳。
“说什么拖累不拖累?”无忧轻声道:“神医又没有拿着刀子架在我的脖子上,是我自己想要见识一下的,我哪里会怨神医。”
无忧停了一会:“说到底,我还要谢谢神医,若不是神医带着进了军营,我哪里能见得到恩人?说起来,都是神医的福泽。”
“唉,你这孩子……”神医又抬头看了一眼无忧,摇头叹气:这孩子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这般没心没肺吧!
“神医莫要叹气,快帮着言愁看看,晚上言愁该为元帅准备什么?”无忧淡淡地道:“从今天起,言愁就要亲自为元帅洗手作羹汤,还请神医多多指点,莫要让言愁出了什么差错。”
周神医此时双眼一亮,双手猝不及防的握住无忧的手:“你……是不是……”
无忧点头,却又道:“我是不是太过了点?”轻笑一声:“或许神医您会说言愁想的是平步青云,可是言愁也不瞒您说,言愁对仕途不感兴趣,再说言愁这些年已经被人收养,有了家,有了慈母,常言道,父母在不远游,外出经商言愁已经愧对慈母,不过这是为了生活,若是为了仕途,再惹慈母不快,言愁怎么能做出那样不忠不孝之事?”
无忧这番话是为了圆自己在周神医的保和堂里说的那番话,自然也是说给暗处的人听的:无忧并不知道暗处的人躲在哪里,不过想必不会放松对她的警惕,毕竟她来的突然,又恰好是王大爷的故人,而且是亲手要为王大爷洗手作羹汤的故人——这样的故人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周神医的眼睛更亮,神情更为激动;“言愁你多心了,老朽知道你的为人,怎么会这样想你?”无忧三番五次在话语中提起自己的名字,周神医也不是傻子,立马就顺风顺水的称呼了起来。
“神医能这样想就好了,言愁做事,只求无愧于心,断不怕人言,只是能有神医这般了解言愁的知己,言愁也心满意足了。”无忧说的诚恳而感激。
“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还是坐下来好好讨论一下王元帅日后的饮食,元帅的身子骨很弱,这的确应该注意。”周神医看着无忧的眼前,神情急切而喜悦,更多的是不敢置信:那水毒芹可是稀罕物,他也不过是偶然得知,这莫言愁小小少年,怎么能知道?
周神医心下质疑,不过他宁愿无忧是真的知道,他才没空理会这里面的曲曲弯弯,这些不是他一个江湖郎中所能管的,他也管不了,只是他知道他要是治不好王元帅的病,他的脑袋就要搬家了,他的小孙女以后就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了。
而他也不忍王元帅这样的英雄就死在这些卑劣的手段之下:对统帅三军的元帅下毒,实在卑劣之极。
不管是为公为私,他都希望王元帅之毒能解,当然,周神医行医一世,也不是孤陋寡闻之辈,这王元帅中毒之事,只怕也不那么简单,怕是他真的为王元帅解了毒,他这颗脑袋也难保住:不过,至少有一线生机吧!
与其坐等死亡,不如用命一搏,所以他瞧着无忧的胸有成竹的样子,才一阵心喜,主动提起王元帅的饮食:他也在试探,无忧到底是不是知道王元帅的毒是从哪里来的?
无忧和周神医坐了下来,两个人开始热烈的讨论着王大爷的饮食,用了很多的专业术语,若不是精通岐黄之术,只怕会听的满眼发花,而无忧吃着茶的时候,手指总是不经意的擦拭嘴边的水渍,然后她就会很自然的放下茶盏,无人知道,被茶盏遮住的食指在桌上写过什么?
周神医的神情越来越激动,他们的讨论越来越远,到最后已经不再局限在王大爷的饮食上,他们讨论常见病症,也讨论深奥难解的病症,从伤寒到天花,一时间,二人热火朝天,几分真,几分假,只有彼此自己知道。
就这样过来一个多时辰,无忧才想起来要为王大爷准备饮食去了,这也不奇怪:这二人都是医学狂热爱好者,讨论的忘了时间也是常见的,就像痴武的会练武忘了时间,痴书的会看书忘了是时间一样,一点也不奇怪。
周神医送走无忧后,转身瞧了桌面,什么都没有,他们写的字早就干了。
他的心稳住了不少:有言愁在,王大爷想出事都难。
叹为观止呀,这世上竟然有如此天赋之人,八日成医,医术还在他之上,他算是五体服了四体,若是王元帅之事能成,那最后的一体,他也就服了。
一连过了几日,周神医每日为王元帅用药,无忧每日为王元帅洗手作羹汤,二人经常讨论的热火朝天,也无人提回家之事,似乎二人已经完全沉醉在研究王大爷的病症之中。
除了三皇子来了两回,也有几位军中的大将来探望过两次:看来王大爷的病在军中亦是绝密。
不过,还不说,在无忧和周神医的通力合作之下,王大爷的精神还真的好了不少,喜得莫志聪对周神医是毕恭毕敬,简直当他的话是命令,看的王大爷都出声调笑。
这日,王元帅又在出言调笑莫志聪了。
“志聪,我看你以后就跟着周神医学医吧!”王大爷的脸色依旧苍白的近乎透明,不过那眉眼之间多了一丝生气。
“元帅,您就笑话我吧!”莫志聪感到委屈了,怎么说也都是为了元帅,他怎么老笑话他呢?
“我看也是,你对神医可比对元帅恭敬。”无忧接着王大爷的话,嘻嘻笑道:“要不要拜神医为师呀?”
“闭嘴!”莫志聪的神情不太好看了,自从这人出现之后,他在元帅的面前越来越没有重量了,为此,他已经偷偷私下里和几位同僚抱怨过了:他气呀,恨呀,他跟着元帅已经五年了,一直形影不离,如同元帅的影子,可是自从这个莫言愁出现之后,原本他做的事情,都被他抢着做了,莫言愁把他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他这个贴身侍卫还要来何用,这人明显的是和他过不去吗?
众人都劝他算了,毕竟这莫言愁在元帅那里还挺得欢心的,人又机灵,何必跟一个少年过不去呢?
莫志聪总算的将同僚的话听进去了,不过今天看到无忧又在付合着王元帅的话,打击他,他真的忍不下去了,他一时气急,说了一句:“我和元帅说话,那里轮的到你插嘴,像你这样的人除了溜须拍马,还能干什么?”
这话一出,所有的轻松氛围都没有了,无忧眼圈一红,低下头,看不到她脸上的神色,可是她的话中的颤音表明了她现在的情绪:“原来莫大哥是这样看小弟的!”无忧声音里的委屈,只要是个人都不舍。
不过仇人自然不算,莫志聪不觉得不舍,只觉得这人太会做戏了,不就是说她两句话,至于这样吗?
果然,无忧的话音一落,就听到莫志聪道:“我忘了说了,你除了会溜须拍马外,还会装可怜。”
无忧不敢再说话了,不就是说了一句吗?就加了一条罪状,若是再说下去,他还不知道要给自己加上多少条罪状呢?
无忧低着头,默不出声,而一旁的周神医也是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他一把年纪自然看得清楚,这少年护卫虽然看起来比言愁大上一两岁,却也只是个少年,见言愁和王元帅情感日益加厚,怕是会夺了他的宠。
谁都知道无元帅膝下无子,若是认了谁做了义子,那可是一步登天的事情,说白了,这护卫就是在妒忌言愁,这样的情景让他这个外人怎么开口?
所以周神医也只好沉默了。
“闭嘴!”王大爷一声怒喝,因为气愤,连连咳嗽,莫志聪想要上前,却见无忧已经眼明手快的上前轻拍起王元帅的后背。
“跟言愁道歉!”王大爷在咳嗽喘息间,还念念不忘让莫志聪向无忧道歉。
莫志聪虽然心里不甘,却也不敢违背王大爷,不甘不愿的到了歉。
当天晚上,听说莫志聪邀了几个同僚出去喝酒散心了:这在军中也是可以的,边城天寒地冻,军士们离家万里,难免会有点情绪,偶尔喝喝小酒,是可以的,只要不闹事,不影响军纪,有时候,甚至安排哪些人在什么时候可以喝点酒,小饮,强身健体啦!
不过,无忧第二天听说,昨晚和莫志聪出去喝酒的几位同僚都喝高了,莫志聪也是,难怪昨晚没到王元帅面前侍候。
不过,那日以后,无忧到王元帅跟前去的不勤了,她被人点醒了:知道莫志聪是嫉妒上了她,她自然不想得罪莫志聪,毕竟她只是想要在王元帅跟前尽尽孝心,可没有争宠的意思,所以每日除了一日三餐做好送到元帅的帐篷,她连侍候王大爷吃饭都留给了莫志聪。
功夫不负有心人,莫志聪对无忧的态度也因此好了一点,偶尔两人遇见还能说上几句话,不过绝算不上亲热了。
时间一日一日就这样过去,无忧的日子就这样不冷不热的过着,好在三皇子最近没有找她的麻烦,她难得松了一口气,却更加的担心:三皇子不找她麻烦,只怕是在等什么时机吧?
她心头的石头却还是一直压着,不单因为三皇子,还有王大爷的身体一直没有好转,还是那样不好不坏,还在那样耗着,这不是什么好现象。
而更让无忧操心的是年关将近,梁人又开始活动起来,估计是打算大干一场,好回去过一个丰收年,这对王大爷的身体更加的不好:生病的人那里禁得起这样的折腾,闹心,所以王大爷怒火上来,一时受了刺激,身子越发的沉重了。
这日,梁人再次来犯,已经攻到半壁山一带,而三皇子最近气闷,不知道谁给他气受了,正在那一带打猎,王大爷一听,坐不住了,立刻强打着精神领兵出征,任凭无忧和周神医怎么劝解都无用,两人实在无法,只好跟着王大爷出征了。
王大爷不敢不领兵出征呀,要是皇子出了什么事情,那他的脑袋肯定不保了,至于相府所有人的脑袋,怕也是不保了:天子之怒,伏尸千万,他担不起这样的干系——若是有人弹劾他见死不救,皇帝是饶不过他们王家的。
所以,只要王大爷有一口气在,他爬都要爬到半壁山。
一路行军,步伐匆匆,无忧虽然女流,倒是这些日子不同寻常了,还能跟得上步伐,可怜周神医年纪大了,渐渐的就感到力不从心了。
只见四周除了军队的整齐步伐,什么杂音也没有,由此可见王大爷练兵有术。
“神医,你怎么啦?”
不知道怎么地,周神医在行军途中,竟然倒地不起,无忧慌的停了下来:她是真的慌了,面上皆是焦急之色,两莫志聪都忍不住停下来关心。
“这神医是怎么了?”
无忧搭了脉,说道:“怕是年纪大了,吃不消这样的行军强度。”
“那现在怎么办?”莫志聪和周神医相处久了也生出感情,不忍心将他抛在这里:谁知道会不会有野兽出没,谁知道梁人会不会偷偷潜进来。
正在两人犹豫不决,不知如何办的时候,王大爷策马前来,果断的吩咐两位士兵:“神医年老体衰,你们两个先送他回保和堂!”
将令一出,即使有人认为不妥,但在行军途中谁敢不从,被点到的两位士兵立刻执行将令,带着周神医离去。
这个过程中,周神医一直急喘着气,紧拉住无忧的手不放,精明的双眼中,似乎藏了太过的东西。
无忧轻轻的拍了怕他的手,微笑颌首,他才念念不舍的松手离开。
王大爷亦回转身子,策马赶路,只是眼睛的余光扫过无忧,眉头微微蹙了一下,随即看了一眼莫志聪,见他眨了眨眼,才放心离去:他是元帅,三军的主心骨,在大战在即之时,还真的没有精力照顾无忧。
那一天,血染当空,悲鸣四起。
当王大爷领军赶到半壁山的时候,三皇子等人正被梁人的军队困住,王大爷瞧那形势十分紧张,骑在马上往三军将士们的身上一扫,朗声道:“梁人这些年屡犯我边境,今日又突犯我半壁山,意图我朝的皇子,意图我大好河山,这等狼子野心必受天遣!养兵千日就待此时,舍身卫国,建功立业才是我等男儿志向!”
军士们哄然应道:“愿随将军护卫皇子,护卫我朝大好河山,大败梁军!”
王大爷果断下令从四面包抄,再留一主力部队迎敌,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以解三皇子之围,一连串命令连珠炮似的从他口中蹦出,见主将镇定自若指挥有方,众人信心倍增,各自领命照办不迟。
无忧立于山顶望去,梁人与王大爷的部队相距不过百余丈,双火箭飞舞,已有靠得近的,相互上前厮杀者。
一时间满山满谷喊杀声震天,浓烟四起,无忧看看形势,知道王大爷之部,士气如虹,一时间和梁人杀得难分难解,不分胜负。
此时突然传来一阵巨鼓擂响,定睛一看,莫志聪一身白袍战甲,立于高巍,以鼓凝气,鼓声沉沉击响,并不激烈,但那雄浑之音却摄人心魄,透出一阵阵肃杀之气。
原来莫志聪推开鼓手兵,亲自鼓动士气,被鼓声激起士气的士兵奋勇抗敌。
无忧在山顶看得分明,梁人此次有备而来,以梁国实力居然能打造和王大爷兵力相当的队伍,而且人数颇多,在数量上显然得了优势,不过,王大爷的军队显然素质上优良,加之来得突然,渐渐地梁人明显处于劣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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