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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无忧 一粟红尘-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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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能确诊病症,无忧也就死马当做活马医了,虽然她还不清楚张仁和为何要带她来这里,而且让她这个从未出诊过的人来治病,但是她明白这人绝不做无用功之事:他必有所图!至于他图的是什么,她只能静观其变了,或许能留下一条命来。
不过,无忧心中还是为张仁和的冷酷无情而心惊:这人果真是视人命如草芥,若是今日她不能确诊,瞧这人的严重状况,估计过不了今晚,他这是拿人命来考验她呀!
而诊断不出病症的自己,只怕和这人呆了一日,估计也定会被传染,无忧打量了四周,密封的房间,四周墙角端放着四颗夜明珠,将密室照的亮如白昼,难怪她刚刚没有看出异状,这样的房间几乎不通风,她若是呆在这里一天,估计幸免的可能性较小,为今之计,也只有预防为主了。
无忧静下心来,思索起脓疮的治疗方法,努力回忆所看过的医书,脑子里浮现出《本草纲目》里所记载的药方:粉锡煅黄三钱,加松香三钱、黄丹一钱、细矾二钱,共研为末。倒入香脓疮油二两,熬成膏子涂搽,六个时辰就可以见效。
无忧记起药方,就立即唤了守在门外的人,让人准备自己所需的药品:治疗的药品和自己预防所需的药品。
等一切准备就绪后,无忧先喝了为自己准备的汤药,然后再戴着手套为病人涂抹:毕竟大夫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好自己,救得了自己的人才能救得了别人。
而她只是治疗,一直沉默不语:不应该听的不要听、不应该看的不要看,不该问的不要问——她谨记着。
张仁和做什么,同她无关,她更加不想沾惹这种会要命的事情。
她只是一个半吊子的大夫,她只要听他的话治疗病人就好,其他的她不想知道,也不能知道。
张仁和是谁,是皇帝最宠爱的王爷,一个本该是世子的人会被封为王爷,自然有他的不凡之处,但这也与她无关,这人再不简单,也不是她这个商贾之女该关心的,而她还要活下去保护她的家人,以她现在的身份来说,沾上这事,到时候只怕死了也没人知道。
无忧静下心来,细心的处理病人的患处,眼观鼻,鼻观心,好似对外界漠不关心。
忙好一切之后,她蜷缩在一旁,状是因为疲惫半眯起了眼睛,实际上是在观察墙壁周围有什么异常,在她进了这密室之后,总有一种被窥视的错觉,似乎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不是她想惹事,而是为了更好的自救。
可此刻,她将每一个角落都细细扫视了一边,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但那种被监视的感觉更甚了,无忧可以百分百的确定,这不是她的错觉,冷汗再次冒了上来,无忧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身上的汗毛一根接着一根竖了起来,刚刚才捂干的小衣再次被冷汗湿透。
无忧不知道自己被卷进了一场什么样的事件当中,但即使她再不问世事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现象,她现在所求只是能够安稳的离开,至于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
在人命面前,什么都可抛!
努力的稳下心神,无忧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是一心治好这人的病症,张仁和说过,或许今日你就可以出师——他没说死,而是说出师,那么她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以他的身份要无声无息的杀死一个商贾之女,即使有相爷做后盾,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他不需要如此劳心劳力,现在这么做,说明她还有用,但前提条件是,她要治好这人的病症,完美的完成今天的考验。
因为有了这样的认知,无忧的慌乱渐渐地淡定了下来,不应该看的就不要看了,无忧收回眼神的第一时间就想起了这句话,她打了一个哈欠,喃喃自语,用自己听得到的声音道:“这人的病好奇怪,怎么这时节还会有脓疱?”一面说,她一面摇头表示不解。
既然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被人监视,她自然要为自己的生存多增加点筹码,相信她扔下这句话,必然能安抚那监视之人的心,以便能保住一条小命。
无忧的小衣此刻已经完全湿透,她的身体虽然还是僵硬的,可是她却真的闭上眼睛,她忙了这么久真的累了,手臂也是僵硬的,伸手锤了几下,她额头的汗水还在滴落,不过她的呼吸渐渐地轻缓起来:这是她唯一能做的,这世上除了死人,也就是沉醉在睡梦中的人最能保守秘密。
无忧煞费苦心,不为别的,只为保命!
死亡,从来都没有距她如此之近。
第七十七章 疏离
无忧的机灵,也让一直观察她的两人露出点意味不明的神色。
北面墙壁看似正常,其实是用水晶改装而成,不知道的人只会认为是墙壁,只有通晓秘密的人才会知道,那是一道天然屏障。
这道屏障可以清楚的瞧见密室里的一举一动,任何声响都会清清楚楚的显示给墙壁后面的人,但密室里的人却不知道,墙壁背后的声音,同样不会传出来。
当然这间密室的秘密当今世上只有三个人知道,而张仁和与密室里的那个人自然是其中的两个。
“怎样?”
张仁和沉声的问,语气淡淡,只是放在身侧的手,不知何时已经紧握成拳。
“咳咳……”那人捂住自己的唇咳嗽了几声,抬头,那张脸给人的感觉:贵气逼人!
“就她吧!”简短的三个字,让张仁和呼了一口气:苏无忧不用做花肥了。
这已经是他带来的第二十一个人了,前二十个都不知道埋在哪丛花下做了花肥,看来苏无忧的运气很好。
来人继续咳嗽了几声,眼睛的余光扫了一下张仁和松开的手掌,眉头微蹙,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随即眉头展开,然后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而张仁和也没有起身相送,似乎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一个人,一切都是无声无息的进行着。
无忧一直被关了很久,久到她真的沉睡了,原来人在极端恐惧之下,也是可以沉睡的,这是无忧第一次知道。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张仁和走进了密室,站在无忧的身边,细细打量着她。
她的脸真小,跟他的巴掌差不多大,脸色苍白,颧骨微凸,眼眶微凹,看起来似乎异常的疲惫,否则在这样的状况下也不会熟睡,不过尽管是睡着了,眉头却蹙着,好像很不安似的,有着无法掩饰的郁色。
张仁和心中一紧,轻轻地喊了声:“苏小姐!”
无忧好象睡得很沉,动也没动一下,一头黑鸦鸦地青丝遮住她尖尖地下巴上,印着没有颜色的脸庞,有一种疏离的美。
张仁和如受了盅惑般,低低地轻呼了一声“苏小姐”,捏了一缕黑发在手中。
如丝绸般的顺滑,如云般美丽柔韧。
怎么会有人的头发这般的柔软又刚韧呢?一如她的性格,柔中有硬,硬中有柔,刚柔并济。
无忧这次倒是醒了,她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睛,只觉全身懒洋洋的,不想动弹,好象就这样睡到天荒地老。
“你倒是真的累了!”头顶上传来男人的地沉声。
无忧一惊,猛的抬头,却扯得头发发麻,刺刺的痛,茫然的瞧着张仁和,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如熠熠生辉的宝石,让张仁和的心头一荡:这才是苏无忧的眼,发亮的眼睛,充满了生机……
张仁和心头闪过一丝了然,他当初会答应教她医术,不也是因为看到这样的一双眼睛吗?对生命的渴望,坚韧之态。
“我这几天几乎没睡!”每一天都忙着复习医稿,哪有什么时间睡觉,天才从来都不是横空出世的,背后的努力是许多人无法想象的。
无忧边说边将张仁和手间的发丝夺了过来,语气是不掩饰的疏离:张仁和再次出现,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她通过了考验。
无忧不是傻子,她自然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但她不想再和张仁和有什么纠缠,因为她想活下去,不想再惹什么麻烦——很有可能也是杀身之祸。
至于张仁和要做的事情,对不起,她不感兴趣。
无忧更加谨慎小心起来:原本就打算少说多看的,现如此她更是打定了主意,她是要惜言如金,至少可以保证她少说少错,转了一趟鬼门关,她比任何时候都在乎自己的脑袋。
张仁和艰难地望着无忧的脸,她眉宇间有一种死寂般的静谧。
“走吧,回去你可以好好休息了!”张仁和心里突然觉得不太舒服,似乎今天他和她之间有了难以逾越的鸿沟:以往他们虽然也不多话,但是彼此之间还维持着基本的客气,即使敷衍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生硬。
“谢谢先生!”无忧挣扎着站起身来,淡淡地道谢。
张仁和亲自动手为无忧绑上绣帕,无忧不看他,背着身子,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从鬼门关走一趟的人,估计谁看到了罪魁祸首都不会有好脸色。
虽然不清楚张仁和意欲何为,但是无忧清楚知道,自己不喜欢这样的惊喜。
张仁和立刻感觉到了无忧的变化。他有点不知所措,躇踌了一下,绑好无忧的绣帕后,还是拉着无忧的手。
他本是天之骄子,女人从来前仆后继,像无忧这样心生抗拒的几乎没有,所以一时间倒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只有沉默,两人之间只有沉默,彼此无话可说,或者是有话不能说,无忧一路上走的有些跌跌撞撞,眼泪也在绣帕之下涌了出来,因为刚刚她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现在脚还发软,无法正常行走。
现在是寒冬,天气异常寒冷,阳光照在身上,几乎没有任何温度,寒风吹在无忧身上,冷得刺骨,湿透的亵衣被寒风吹过,如同冰冷的铁块烙在身上。
她走了好一会,感觉到四周的冷风越来越大,无忧可以肯定,他们已经离开了那该死的地方,果然这时听到轻快的脚步声靠近,似是女人三寸金莲的脚步。
“先生,回来了。”红衣清脆的声音响起。
“嗯!”张仁和似乎没有说话的意思,只是轻哼了一声。
红衣也不等张仁和说什么,伸手扶住无忧,却被掌下的冰冷吓了一跳,她握住无忧的衣服,知道她身上凉凉,;心头忍不住纳闷:她知道这是无忧内衣与中衣湿透的缘故。
不由得看了一眼无忧,又看了一眼张仁和,眼中的忧色更深。
红衣不发一言牵了无忧进了马车,伸手解开无忧眼中的绣帕,摸到绣帕的潮湿时,手明显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将绣帕折好,放在袖中,这次,自始自终没有看无忧一眼。
“红衣姑娘,请在仁和堂左边街道第一个拐弯处将我放下来。”无忧低着头,轻声请求。
“我问一下先生!”红衣也不含糊,随即打开帘子,问了张仁和:“先生,苏小姐要在仁和堂左边街道的第一个拐弯处下车!”
“你看着办!”张仁和的声音低醇如暗哑的大提琴般优美,却透着如冰棱般的冷清。
无忧盘算着,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可惜没容她多想,一阵马蹄声响起,越来越远,想来是张仁和驾马远去,不知道是谁又惹他不快了,不会又是她吧?
唉,这些皇室子弟的心里都有九道弯,生死悬于一线的人是她好不好,她还没撂蹄子,他倒先发作起来了。
但是无忧什么都不说,紧闭着唇,低着头,像一根木头人一般,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何必得罪那悬在头顶上的那把刀。
随着张仁和的马蹄声远去,马车里的气氛更加沉寂,无忧明显的感觉红衣在摆脸子给她看,显然在责怪她气走了她的主子。
好没道理,她只是急着回家招谁惹谁了?却也面色平静,没有丝毫怨怠之色。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在车中,直到车外响起一道车夫低沉的声音:“苏小姐,您要的位置到了。”
无忧下车,在离开前,回头望了一眼仍然阖眼似眠的红衣,而后快步的离去,走的甚急,恨不得插翅而飞。
直到租赁的院子门口,拍了两下,然后,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呜呜哭泣起来,无忧感觉汗一条条在背上蜿蜒,她感觉自己的勇气在这一时全部用光了,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了:终于活着回来了。
第七十八章 贵妃懿旨
院子的门“咯吱”一声打开了,云黛瞧着瘫坐在门口,哭泣的无忧,一时慌了心神:她家小姐,心智坚定,遇事冷静,什么样的事情可以让小姐失声哭泣。
云黛也不劝无忧,任她发泄,若不是忍到极点,小姐不会这般。她自小就跟在小姐身边,又怎么会不知道小姐的苦,想来今天小姐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事情,才会如此失态,她什么都帮不了小姐,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一旁,静候小姐的发泄:总憋着对身体不好,她宁愿小姐哭出来。
只是在无忧泣声渐消时,不急不慢的说了一句:“小姐,五小姐来了!”
无虑来了?
无忧猛的抬头,也顾不得脸上还有泪珠:在家人的面前何需隐瞒,云黛在她心中,早就是家人了。
“五小姐在内室等着小姐。”云黛自然知道无忧想知道什么。
无忧抹了一把泪,进了内室,只见无虑正在内室不停的走动,显然心绪不宁,见到无忧回来,一阵惊喜,随即脸色沉了下去。
“有什么急事?”当初离开苏府时久交代无虑,尽量少联系,今日早晨用信鸽已经通了一次消息,下午无虑会出现,只能说明一种情况:苏府出大事了,或者说她和宫家的婚事出现了重大的转折。
无忧的眼角抽了抽,立时想到宫傲天的计谋,难不成他又耍了什么贱招,逼得苏夫人不能不妥协?
“贵妃下了懿旨,苏府姐妹同为宫家之妇,长为妻,次为妾。”无虑说完,分明长长叹了一口气。
无忧手一挥就把小几上的杯盏等物扫到了地上摔的粉碎,又一掌拍在桌子上喝道:“无耻!”
宫家人已经卑劣到无耻的地步,只要是个人都知道这亲事就该停在这里:在下聘的当天就上了小姨子的床,就该将错就错,而不是姐妹同娶,看来她还真的高估了宫家的人,更加高估的宫傲天。
到了这时,宫家还不善罢甘休,竟然由贵妃出面发来懿旨,而她还不能抗旨,不但不能,还要感谢皇恩浩荡,因为贵妃代表的是天家的脸面,皇上的脸面,她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能抗旨,因为抗旨的后果不是她能够承担,莫说是她,苏家,就是相府也会有灭门之灾,所以她气,她也不打算在无虑面前隐藏自己的怒气:让无虑清楚知道她是多么不待见宫家的婚事。
只是想到为抗旨会给自己的亲人带去的麻烦,她不得不咽下这口气:不管她咽不咽下得去;这让她的气更大了三分,却也只能气到自己,只能这样发泄着。
无忧砸了小几上的东西,气发了,心也静了下来,砸东西有什么用,只是更让自己添堵罢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解决这亲事:不能抗旨,也不想进宫家,她该怎么做?
“母亲怎么说?”她不问苏老爷想怎么做,当然也不用问,那人能怎么做,怕是巴不得让他们姐妹二人都进了宫家:日后谁得了宠,苏家不都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商人重利,又怎么顾念她这个不得宠女儿的心情,她倒是比较介意苏夫人会怎么做?
无虑看了一眼无忧:“母亲什么也没说,只是哭。”
“唉!”无忧长叹一声,她该想到的呀,以苏夫人那种性格,这样的时刻只怕除了以泪洗面,什么也不会做吧!
爱情这东西真的太可怕了,她现在发现自己的确不懂爱,她不知道爱情原来可以让一个人失去自我,甘愿让自己变得这样卑微,但母亲不是已经看清楚父亲的真面目了吗?怎么还是不懂得反抗,难不成她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她这个女儿跳进宫家的火炕:先不说宫家怎样,就光是无虑和她一同进门,以后她哪里还有幸福而言?
“大姐,父亲倒是欣喜的很。”无虑的脸上皆是嘲讽:只要苏老爷对无忧有半点父女之情,就断不会做出这样没边的事情,姐妹二人一同进府,这不是打无忧的脸吗?无虑可不是寻常的妾室,那可是在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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