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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绣添香-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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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个请的手势,刚刚转身移步,却听背后商少行突然说:“别动。”
红绣脚步一顿,疑惑的回头,商少行那张美到天怒人怨的俊脸此时正慢慢靠近,他的白色深衣被雨雾淋湿贴在身上,她几乎可以看得出他锁骨位置的轮廓,闻得到他身上淡淡的药香味。
“三少爷,你……”
“你的钗歪了。”
商少行抬手,在红绣尚未来得及反应之际,将她头上一只普通荆钗正了正,随即退后一步,露出一个足以倾人城国的笑容。这招“美男计”他百试不爽,就不信红绣不上套。只要她跟所有女人一个反应,帕子的来源便好问了。
红绣僵硬的退后一步,真有暴扁他一顿的冲动,心中大骂商少行登徒子,挤出个笑容,道:“三少顺着这条路直走右拐便是我们少爷的书房了,奴婢不送您了。”说罢转身离开。
看着红绣越走越快的窈窕背影,商少行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想不到她如此害羞?只要她上钩,一切都好办。
不多时,商少行喝够了茶跟诸葛言然告辞,一行人离开书房路过跨院,正瞧见回廊下红绣弯着身子就着木盆洗头,瑞儿在一旁用木勺小心翼翼的浇着水,还兼顾好奇的问:“红绣姐姐,怎的突然想起洗头了?”
红绣低着头搓头发,哪看得到月洞门外的人,闷声闷气的道:“还说呢,才刚被一只不讲究的猪摸了头发,他才上过茅厕,就来碰我,好恶心!”
“啪嗒”一声。三少爷手里的折扇掉了。
红绣抬头,商少行若无其事的命小厮捡起扇子,步履翩然的潇洒离去。
眨巴眨巴眼,她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
正院诸葛老爷的书房内,诸葛任远身着宝蓝色绸缎长衫,外披黑色大氅,斜倚在窗前床榻上。翻看着手中的书册。
“老爷。”
雕花木门外传来低沉的声音。诸葛任远放下书册坐直身体道:“进来吧。”
门被推开,一个三十出头的精壮汉子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
“许路,事情办得如何了?”
许路拱手道:“回老爷,京兆尹大人说,如果往后再没人提示出新的证据,张盛的案子就可以搁置下来,先悬着去。”
诸葛老爷满意的点点头,笑道:“你办事我向来放心。”
许路方正的脸上丝毫没有被夸奖后的得意,仅是抱拳行礼道:“幸不辱命。”
“嗯。这两日言然那里有什么动静?”
“禀老爷,大少爷房中并无异常。”
“哦?”
诸葛任远背过身去,缓步走到窗边,望着园中一株含苞待放的桃树。思绪却仿佛回到了七日前的那夜。
那天夜里,他正在书房秉烛夜读,窗外突然黑影一闪,一张字条被人从窗缝塞了进来,连许路那么武功高强的人都来不及反应。
字条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张盛下春、药,诸葛言然和红绣有难”,后面没有落款。
他得到消息之后,马上带了贴身侍卫许路赶往锦松居,进入书房之时,恰好瞧见红绣被张盛打晕。他当下救了诸葛言然和红绣,秘密将张盛抓了回来审问。
张盛一口咬定此事乃秋姨娘指使,可他心中疑窦顿生。知子莫若父,此事若是言然设下的圈套,故意演一场戏,再派人来送信通报,让他这个做父亲的也参与其中来陷害秋姨娘也未尝不可。
再或许,张盛说的是真话,当真是秋姨娘陷害言然,那么送信的又是何人?若是大少爷的人,为何不直接去救人?
诸葛任远下意识的把玩手指上的宝石戒指,到此时他都想不清此事到底是谁做的。他只是可以确定,无论如何张盛是留不得了,不论是何人指使,事情真相一旦公开也会是诸葛府里的一件丑闻,所以他当时让许路将张盛带到秋姨娘院子里杀了,既灭口,又可以试探秋姨娘的反应。
但如今,言然和二房都并未有任何异常。到底是谁指使张盛呢?
若言然是无辜的,当天他若真与红绣做出苟且之事,吃亏的定然是言然。可二房这边还有一个“送信人”解释不通,所有证据都在指向大少爷一方。
诸葛老爷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张笑眯眯的娃娃脸,但这个念头转眼就被他打散了。次子言威生性好玩,只爱好术数天工,不可能是他。
第一卷 为己筹谋 第五十四章 招人嫉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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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老爷那方发生何事红绣当然不得而知。张盛一案事实上也只有张管家和张盛的兄弟张远挂心,其余人早就忘了个一干二净。死了个与己无干的人,本也没有多少人花心思劳力去刻意记得,或许只有锦松居的几个下人见了忠桂儿那小猴儿才会想起曾经有个白白净净的青年是在他这个位置伺候的。
忙完了大小姐及笄的大事,府中又恢复了表面的宁静,大少爷依旧如从前一般,每日专心看帐,常常整夜不睡。二少爷也仍旧做他的“发明创造”躲在自个儿院里捣鼓些药粉药末,木头架木头框什么的,倒也算深居简出。红绣做奴婢的专注于分内之事,除了伺候大少爷的饮食起居,只偷偷绣帕子,再或是寻些书来充实头脑。
但三月三老爷投出的一个大石,的的确确是激起了千层浪,锦萍锦荣几个丫头闲来无事尽是说些主子们的事,大小姐如何与老爷撒娇,为了退掉南阳姬氏的婚事如何绝食生病,大夫人为了女儿,又如何与老爷冷战。
然一切与红绣又有何干系?主子们的事情主子们自个儿解决去,她近日忙着绣帕子赚银子,早已忙的不可开交。
“绣儿,那,这是三两银子。”外院里,伏武将一个粗布钱袋悄悄地递给红绣,英武俊脸上满是笑容,悄声道:“近日你没出府,不知府外的情况,你的帕子现在是供不应求,好几路人都在打听‘神秘绣娘’的来处呢,我今儿出去卖帕子还费了老大的事儿,光是甩开背后的尾巴就用了一个时辰。”
红绣将银子收好,惊讶的道:“当真?”
“我哄你做什么。”伏武撇撇嘴,道:“半个月没出去卖帕子,今日一出去,路上所遇的绣庄布庄都在谈论你的帕子呢。城东刘员外家的女眷用了你绣的帕子,在赏花会上出了风头,回头又去上次我卖帕子拿出绣庄寻去了,可你也知道,寻常绣娘的帕子和你绣的自是不同的,几次寻不到,你的帕子便被奉为上品了。一传十十传百,现在人人皆知有个专绣帕子的神秘绣娘。今日我一去,那布庄老板紧着问我帕子是何人绣的。”
“那你躲着人了不曾?”红绣微微眯起大眼,心中有些想法在萌芽。
“放心吧,我躲了人的,方才回府也避开了人群,没有被跟上。绣儿,想不到你的帕子绣的如此好。若是这手手艺让老爷知道了,定然不会再委屈你跟连大娘。”
红绣微微一笑,伏武说的是实话,可也是现实,她虽不稀罕诸葛老爷的“父爱”,但父女及夫妻之间的情分要用“绣活”来换,未免也太物质了些。摇摇头,如今她慢慢在存银子,日子往后只会越过越好,若是娘亲想跟着一同出府,他们的生存绝对不成问题,只是担心即便离开诸葛府也得不到完全的自由,还不若现在这般轻松些。
“伏武哥,此事你记着千万要秘密行事,任何人都不要说出去。”
“我省得,你就多绣些帕子吧,改日我再出府帮你去卖,你也可以多攒下些银子。”
红绣摇摇头,俏皮一笑,道:“我呀,最近打算歇着,不绣了。”
“不绣?你的帕子现在供不应求,为何不绣?”伏武的嗓门有些不自觉的提高。
红绣拍了下他的手背示意他低声一些,伏武红了脸,低头瞧着红绣越发艳丽动人的俏脸,复又低声问:“多绣一些也可多赚银子,添补家里啊。”
红绣小声道:“我再继续多绣,赚的也仅是一方帕子三两银子罢了,若我控制帕子的数量,再提高一些绣品质量,一方帕子怕是远远不止这些银子。你方才说,圣京城里许多达官贵人都在寻我的帕子,那我偏要让他们寻不到,这就叫做‘奇货可居’。”
听红绣如此一说,伏武恍然大悟,抬手屈指弹了她脑门一下,“你个鬼机灵,跟着大少爷时间久了,人也精明了。”
“正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红绣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递给伏武,道:“伏武哥,这是我绣了送给你的。里面是二两银子,你拿去用。”
伏武面色一变,“我怎能用你的银子!钱袋我手下,银子你拿走!”
红绣拉着伏武的袖子,笑道:“伏武哥,你听我说,旁日你没少添补我娘亲那里,我都省得,你也大了,也是该攒些银子娶房媳妇的时候,再说你跟我还用分彼此吗?咱们就是一家人啊,妹子赚的多了,怎能瞧着自己哥哥吃糠咽菜,你拿着,让我心里舒坦些,好不?”
伏武深深望着红绣,目光中闪过晦涩难懂的复杂情绪,半晌他才揉了下红绣的头,道:“好,丫头手大,有了银子也不知攒一些,我帮你存着,若将来有了用行也免得你两眼一码黑没处找钱去。”
红绣笑着摇摇头,刚要打趣他两句,却听身后传来一个酸溜溜的声音。
“呦,伏武又有悄悄话儿可说了?八尺高的大老爷们,也不知哪来那么些的悄悄话,跟个娘们去说。”
红绣不用回头,都听得出说话之人是与他们向来不和的赵魁。之前她还在外院做粗使下人的时候,赵魁因为个鸡腿,差一点害的他和伏武被罚,那次有惊无险之后,这人旁日几次三番没事找茬,像是巴不得伏武揍他一顿似的。
伏武回身,刚要还口,便被红绣拉住。
“伏武哥,走,咱们那头说去,莫要理犬吠。”
伏武眉目含笑,怒气消失大半:“好,有些人只会妒忌人,也不知自己多出些力气,妒忌旁人有何用处。”
“你,你们!”赵魁气得扔了手里的柴禾,指着红绣和伏武大骂道:“你们这对狗男女,合起火来欺负人了是吧,不就在大少爷房里做个大丫鬟么,你有什么好牛气,再牛气你也是个下人,也是等着让人骑的……哎呦!”
赵魁话未说完,伏武一只铁拳已经招呼在他腮帮子上,打的他倒退两步扑通倒地,手一捂嘴,和着血吐出两颗牙齿来。
“伏武,你,你敢打人!”赵魁疼的眼泪鼻涕直流,指着伏武颤着手指头尖骂道:“你个狗仗人势的,你……”
“你还敢妄言!我打死你!”伏武一听赵魁侮辱红绣,气的脸色发青,抡拳头就要往前冲,被红绣一把抱住了胳膊。
“伏武哥,住手!”
伏武挣扎:“放开,我打死个满口喷粪的恶徒!”
“莫要冲动,我自有主张,你忘了赵六的事儿了?!”
经红绣一说,伏武只得强忍住怒气,她说的对,犯不上为了这样一个人破财,可他辱骂红绣的仇他哪忍得下。
第一卷 为己筹谋 第五十五章 专业骗吃骗喝的
此处发生争执,外院的许多下人早已经瞧见了,陈管事负责外院一隅,自是不允许自个儿的“管辖”区域之中发生事端,得了下人的通报就紧着赶了过来,一张橘皮老脸气的直抖,沉声怒斥道:“吵什么吵!都不想要饭碗了不成?!若是再吵就一并撵了出去!也省的整日添事儿!”
红绣暗地里拍拍伏武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转身笑着走向陈管事,微福了一礼,道:“陈管事安好。”
“是红绣姑娘啊。”陈管事见了红绣,老脸上挤出笑容,客客气气的点头致意,问:“发生何事了?”瞧瞧地上坐着的赵魁,马上变了一张脸,斥道:“赵魁,又是你,几次三番都是你惹事,莫不是嫌诸葛府太小,装不下你了?!”
“陈管事!”赵魁爬起来,仿若被欺负了的孩子,指着红绣和伏武道:“他们这对狗男女,连话都不允人说了。我刚说了两句话,红绣就指使伏武打我,他们……”
“大胆!”陈管事听的脸都绿了,“红绣姑娘也是你这等粗鄙之人随意骂得的!”
“我是骂了!她不过是个婊子养的傻子,骂她怎么了!骂了伏武就能打我了!?”
“你!”陈管事急的红了脸,看看红绣,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红绣虽不是主子,可她如今是大少爷跟前的红人,随意两句话说不定能决定底下人的未来。连他如今都要礼让三分的人,偏偏赵魁个不知死活的偏要去招惹。
红绣眯了大眼,淡淡看了赵魁一眼,此人口出恶言不知悔改,加之因对伏武的嫉妒,每次都故意刁难,留下来也是给自己添麻烦,顿时狠下心来,道:“陈管事,诸葛府家风淳正,这等恶奴在也只能辱了主子门的脸面,没得哪日还会累得你受罚。”
“是,正是如此。”陈管事了然的连连点头,转向赵魁道:“你走吧,府里是留不得了,稍后你便去清算了工钱,晚膳之前离开诸葛府。”
“什么?!”赵魁惊呼了一声,目光呆滞,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个傻子如今竟然有如此高的地位,随便一句话就决定了自个儿的去留,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又收不回来,想求饶,他拉不下脸,不求饶,又丢了饭碗。
伏武皱着浓眉,有那么一瞬间,差一点开口为赵魁求情了,但转念想想,还是作罢。他虽然同情同为下等人的赵魁,可赵魁未必会感激他的同情,他还是不要枉做了好人,给自己惹来满身腥。
赵魁被撵走一事轰动了外院儿,待红绣离开之时,所过之处的下人们无不对她客客气气。红绣深知“人善被人欺,马善让人骑”的道理,如今先从赵魁下手做个开端,也算是她地位有所提升之后第一次立威,若不这般,说不定下面那些个人还会在背后编排娘亲如何如何,她不在外院时间居多,可不愿连翘让人欺负了去,即便如此该不喜欢他们的依旧不会喜欢,至少可以换得个耳根清静,也算是给他们个警示。
夕阳西下,红绣脚步走的飞快,生怕误了大少爷的晚膳时间,这些日在大少爷手下做大丫鬟也算得上得心应手,诸葛言然也习惯了她伺候,有什么大事小情总会唤她,闲暇时间也会跟她说上两句家常。
待拐入锦松居之时,正瞧见李忠桂和锦萍锦芳等人在跨院的短廊边坐着,一群人说说笑笑,众人中间端坐一人。瘦长的身上穿着土黄色粗布文士衫,长发在头顶用竹簪固定,一张俊脸此次没戴人皮面具,剑眉斜飞如鬓,鼻梁高挺,薄唇殷红,眼角含笑,也不知方才在说什么段子,逗得众人嘻嘻哈哈,就连锦芳向来眼高于顶的,此刻望着他都多了些深意。
洛寻?红绣惊讶的合不拢嘴,他骗吃骗喝,怎的都骗到锦松居来了?!
瞧见红绣,瑞儿先站了起来,笑着说:“红绣姐姐回来了。”
一群人都起身,锦萍用帕子掸掸襦裙上的浮灰,笑道:“红绣你可来晚了,方才张公子讲的段子你没听到。”
“张公子?”
锦萍一拍手,道:“瞧瞧我,都忘了为你们引荐,这位张公子乃是府里最新请来的花匠。张公子。”望向洛寻之时眉眼含羞,温柔一笑道:“这位是红绣姐姐,少爷房里的大丫鬟。”
洛寻忙起身,姿态翩然不输给诸葛大少,仿若身上穿的是锦衣华服一般,先是谢过锦萍,羞得姑娘红着脸退开,又上前一步洒然施礼道:“红绣姑娘有礼,小生张洛。”
红绣回过神,心中暗问洛寻又在玩什么把戏,面上却装作初见一般,客气又疏远的还礼,道:“张公子有礼,往后唤我红绣便是。”
“红绣姑娘。”洛寻又施了一礼。
李忠桂笑着拍了洛寻一下,道:“张大哥莫要多礼,红绣姐姐最是和善的一个,可禁不起你那么多礼数,若要再互相拜下去啊,你们可就没完没了了。”
话音方落,锦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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