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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师成长记-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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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纾难并不关心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横竖他没有加害过青君,还了这份人情后,以后也不再有干系,他不愿说那也不必强求。
  “既如此,那你有何心愿不妨说与我听,我必尽力助你。”
  乌雷表情怔怔的:“我……”
  “一时想不到也没关系,我在饶阳仍要盘桓一段时日,你想好了便来寻我即可。”
  “……好,多谢大人!”
  容青君已走得有些远,风纾难结束了与乌雷的对话,追了上去。
  “青君,在看什么?”
  容青君站在一棵大树下,风纾难顺着他的目光往上,看到了高高的树干上一个鸟窝。
  容青君跟着风纾难来逛花园自然不是真为逛,他出来的原因只有一个,花蟒表示它饿了,要觅食。
  只是这园子很奇怪,生了许多树木花草,活物却没多少,找了许久才发现一个不起眼的鸟窝,不知道里面有几只鸟,够不够花蟒塞牙缝。但还没来得及放花蟒出来,风纾难便过来了。
  这时下人来报早膳已备好。
  风纾难特意吩咐过厨房一旦备好吃食要第一时间来报,容青君太过瘦弱,不知道以前受过怎样的苦,如果可以,他想一日三餐陪着他,将他喂养得胖一些。因此一听传报便拉着容青君回房。
  容青君想了下,在满足自己的胃与满足宠物的胃之间,选择了自己。
  早膳很是清淡营养,一小碗清粥,零零总总七八个小菜和点心,每一碟量都不多也不油腻。
  “张嘴。”风纾难知道前世容青君的口味,现在却不是很确定。他夹了一小块菇伸到容青君面前。
  容青君顿了片刻,看清了那块菇的样子后微微张开了嘴,任风纾难把筷子伸进了他嘴里。咀嚼了下,软嫰的口感和鲜美的浓汁在唇齿间弥漫,好吃得容青君微眯起了眼。
  风纾难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果然没变。
  对于风纾难来说,这一顿早膳用料普通,厨子手艺平平,美的是与容青君同桌共食的满足感。
  对于容青君来说,这一顿早膳简直是有史以来吃过最美味的一顿,比半生不熟的烤鸡好吃,比硬饼子好吃,比善安堂里没滋没味的稀饭好吃。尤其是那一块菇,样貌与他药园的云芝草相似,味道却比生涩发苦嚼不烂的云芝强多了!
  容青君迅速在风纾难与美食提供者之间划上了等号。

  ☆、第11章 对峙

  用罢早膳,杨锐来找风纾难,面色沉重。
  “何事?”
  “主上,齐大人与张大人来找您,张大人说安置在荣安堂的病人昨晚又死了两个,还有一个眼看着也挨不过今天了,两位大人忧心甚重,来向主上请示。”
  荣安堂里养着的是被查出感染了疫症之人,往往大灾之后常伴有疫情,对此朝廷早有准备,但真正面对时,仍是棘手无比。
  “青君,你……”风纾难有些两难,他不能丢下饶阳事务不管,那就势必不能陪在容青君身边,可若把他一人丢在府衙,他也不放心。
  想了想,他道:“杨锐,传令有司,免去乌雷劳役,让他这几天留在府里陪伴青君。”
  “是。”杨锐领命,看了容青君一眼。
  风纾难又转而对容青君说:“你与他也算相熟,让他先陪着他,我再从府里挑一个老成之人给你,你有何需要都可与他说,让他替你办。”
  顿了顿,手抚上青君的脸,又说了句:“我尽早回来。”
  杨锐跟着风纾难离开,走时又看了看容青君。风纾难一向自律甚严,不是埋首公务,就是醉心武学,他从来没看过主上对一个人这么关心,简直是……情意绵绵,难舍难分?等等,好像用词不太对……
  杨锐一头撞在了走廊转角的柱子上,发出“砰”的一声。
  “怎么回事?”风纾难关切地回头问。
  杨锐转过脸来,脑门上一个红印,维持着严肃的表情:“属下一时大意,谢主上关心。”
  “你先办妥乌雷的事,随后再来寻我吧。”
  “是。”
  杨锐便去找乌雷交代了一番,但是事实上,乌雷这一整天都没派上用场,反而他自己闲得发慌,因为容青君一整天都把自己关在屋里没出来。
  容青君独自待在屋里是为了修炼新得的功法,自他八岁落入地底暗河,药园便与他融为一体,性命交关,他捕食的手段、唯一相伴的小宠、保命的底牌都系于此,他要活下去,就将药园的一切看得重如生命。
  可惜他修炼了一天,最后却收效甚微。若要做个对比,早晨他为风纾难恢复精气就将初始所得的内力消耗一空,而修炼一天新增的那点内力,至多只能为三个人解乏而已,与书中所载一弹指见血封喉,一运掌起死回生的大成之境相去甚远。
  最后一次吐纳,收气,容青君睁开了眼。
  虽然成果不佳,他也没有沮丧,除自身锻炼以外,他还可以炼制丹药为自己增加内力,只是所需的药物一时尚不齐全。
  推开窗看了眼天色,已有霞光披在天际,映得天空一片殷红。
  花蟒早晨未吃着鸟蛋,白日里惦记着,偷偷溜出了房,至今未归。容青君并不为它担心,它吃饱了自会回来。他们之间有种感应,隔多远都能知晓对方的方位,这大概是因为花蟒在药园破壳长大,与药园气息相合的缘故。
  风纾难这一天过得并不顺利。
  当他与张齐两位大人赶到荣安堂的时候,白布遮盖着的尸体已经由两具变成了三具。
  医者掀开了白布,给他们看到了死者最后的遗容,有跟随的属官当场就忍不住吐了。风纾难心里一咯噔,闪过一个最坏的念头,城里的疫情怕再也控制不住了。他与齐大人对视一眼,从他忧虑的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想法,张大人也表示认同。
  兵贵神速,三人就地商议一番,政令便从荣安堂里直接传出,下令封锁全城,以防疫情蔓延。
  回府衙前,几人又去探望了死者的家属。这三名死者里有两位老人一个孩童,其家人无不情绪失控悲哭不已。
  风纾难吩咐荣安堂的人尽快处理死者遗体,并要妥善安抚死者家属,勿使其哀思过度反伤其身。
  谁料这时那死去孩童的母亲忽然发起疯来,大吼大叫左冲右撞,发出似哭似笑的声音,忽而猛地直直撞向风纾难!
  杨锐此时已赶来荣安堂回到风纾难身边,他反应迅速,见状急忙拦到风纾难前面。
  那年轻的母亲像只红了眼的兽,撞到杨锐身上,抓起他一只手就狠狠咬了下去。
  杨锐闷哼一声,另一只手利落的一个手刀,将这小娘子劈昏了过去。
  荣安堂的人不是惊呆了就是吓坏了,急急忙忙给风纾难请罪,又着人将那小娘子拖了下去。
  风纾难摇摇头:“丧子之痛,情有可缘,不必追究。”
  走出荣安堂时,风纾难抬头望望天,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最后拍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喃喃自语道:“风纾难啊风纾难,任重道远,莫要辜负皇恩,辜负百姓……”
  回府衙时已是黄昏时分,踏进暂住的院子,一眼便看到了倚窗的少年,映着绯红的落霞,有无边绚烂之色,无限静美之姿。
  风纾难心中滑过一道暖流,抚慰了连日来的灼痛,几乎不敢上前,只怕破坏了这一刻的美好。
  容青君也看到了风纾难,然后啪的一声窗户关上,他回了房。
  风纾难笑了笑,不以为意,慢慢踱着步走到了窗户底下,坐在了横栏上。
  “来人,备水,我要沐浴。”他今日穿了公服,又接触了死人,回来自是要先换洗一番才能松快。
  一墙之隔是他衷爱的少年,虽然现在他视他如初见,不曾寄托半点情怀,可这样的时光,依然美好得像是偷来的。
  风纾难笑得舒心,可老天显然不乐见他如此惬意,今日注定是多事之秋。
  只见府衙的管家行色匆匆而来,面有惧色,胡须抖了又抖:“大……大人,府上下午发现……发现死了人,一男一女,俱是府上奴仆,如今尸体收在柴房里,如何处置,还请大人示下。”
  风纾难收了笑,面有冷色:“死因为何?”
  管家身子又低了三分:“回大人,实是不知大人欲如何处置,因此小人们不敢声张,还未请仵作验过。”
  “那便请,查明了再将身份、死因、家人何在、身后事欲如何操办一同报我,下去吧。”
  管家嚅嚅应了退出院子,用袖角抹了抹额头冷汗。他是原知府老爷的下人,自从知府被风纾难下到大牢,包括他在内的原知府家仆人人自危,生怕什么时候一副镣铐送上门来,被原知府老爷牵连到牢里去,见了风纾难就如老鼠见了猫。
  当下也不敢拖延,急急忙忙去安排人办好差事。
  风纾难沐浴完毕,照旧只用一根发带松松系了头发垂在脑后。
  这里不如长公主府上,有训练有素的下人为他擦干头发,风纾难只自己随意用干毛巾擦了擦,因此那长发拖在身后便微微湿了衣衫。时序已入初冬,西南虽较京城暖和,入了夜也是凉薄如水,他却浑不在意。
  晚膳后,屋里点起了灯。
  “……它的皮是翠绿翠绿的,眼睛鼓鼓的,跳得很高,爱呱呱叫……这里没有,等我带你回京城,春天就能看到。”虽然得不到回复,风纾难还是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容青君聊着天,说着新奇见闻和古怪事物。
  容青君看似面无表情,听得却很专注。
  “大人。”管家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风纾难起身走到外面,虚掩着房门。
  容青君看着门口的方向,听到说话声低低传来。
  “如何?”
  “回大人,仵作已验明了,那两人都是被蛇咬死的,两人的手臂、脖子上各有蛇牙咬过的伤口,仵作说应当是一种极厉害的毒蛇。”
  外面沉默了半晌。
  而后,门稍稍推开,风纾难说:“青君,我有事离开下,很快就回,你先歇着。”他的身子隐在门外的暗影中,看不清表情。
  容青君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事情,花蟒回来的时候便通过意识告诉了他,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很简单的一件小事,无非是花蟒在园子里偷鸟蛋时被下人发现了,那婢女喊了个男仆来欲打杀了它,反被花蟒一口咬死了。
  看着屋内摇曳的烛火,等着风纾难回来,容青君掌心一翻,一朵燃灯佛沐浴着火焰出现。自他从地底暗河出来,便几乎很少再召出燃灯佛了,地面上有月光,有星光,有万家灯火,从来没有纯然的黑暗,燃灯佛便不再那么必不可缺。
  只是今晚看着那燃烧的烛火,不知为何忽然又想看到燃灯佛的火焰了。
  风纾难果然很快就回来了,听到声音的时候容青君将燃灯佛收了起来,他知道地面上的人怕燃灯佛,他见过,他们喊它叫鬼火。
  回到房里,风纾难反扣上房门,坐到了容青君对面。
  没有人知道当他听到“被蛇咬死”四个字的时候,心像是被一只手掌狠狠攥紧,紧得他透不过气来。前世容青君以拜蛇教祭子之名肆虐天下,今世他来府衙第一天,便有人死于蛇口。风纾难无法把这当作一个巧合。
  他一直以为前世的容青君是在失踪的那两年里与拜蛇教产生了关系,如今看来,十四岁的容青君已是不简单。
  风纾难心中已有答案,但仍然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问题,他平视着他的眼,神情严肃而平静:“青君,府上有两名下人死于蛇毒,那两人的死,是否与你有关?”
  容青君与他对视,眼神淡漠,透着审视。
  房里紧绷的气氛一触即发。
  忽然,一只巨蟒凭空出现,穿过容青君的肩头,尖牙对准了风纾难的喉咙。
  他用行动向他表示:是,那又怎样?

  ☆、第12章 福星

  “青君,我不是在挑衅你。”风纾难放缓了声音,柔声安抚着,眼睛定定地看着容青君,完全无视了巨蟒的威胁。
  他的眸里闪过复杂的光,专注地盯着容青君的眼问道:“你知道拜蛇教吗?”
  容青君没有回答,他眼神沉静,迎视着风纾难,巨蟒嘶嘶吐着信子。
  风纾难忽然就笑了。
  “真好……”他并没有猜错,此时的容青君与拜蛇教绝无关系,反而也许正因为容青君是这样不简单,才使他后来成为拜蛇教祭子后地位稳固备受尊崇。风纾难还进一步猜到,前世的赵大夫带着容青君远避青雀山下,正是因着他的不简单——易招祸。
  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因为现在的青君是这样的纯然无害,独属于他的青君。
  “青君,不要拒绝我。”风纾难的手越过巨蛇放在了容青君脸上:“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我们是极亲密的人,无论你是什么人,做过什么事,我都和你在一起。”
  他笑了笑,以眼神示意花蟒:“所以,可以收起你的毒牙了。”
  躺在床上的时候容青君还没有想明白,为什么风纾难上一刻还在质问,下一刻就要抱着他睡觉了?他睁着眼睛思索,是否哪句话他听错了意思。
  他还问是否给花蟒取过名字,那当然是没有的……
  风纾难拍拍他的背,抵着他的额头:“睡吧。”
  容青君本能地觉得他的气息并不讨厌,被人拐子抓住时他和十几个孩子挤一个房里,在善安堂时和乌雷住一起,现在不过换个人,没多少差别,于是也阖眼安睡了。
  第二天风纾难问清了死去的两个下人的家人亲戚情况,赏了财物助其厚葬,这件事便被遮掩过去了。
  只是用膳的时候风纾难诡异地吩咐厨房送了只活鸡到房里来。关起门来,风纾难以手扣了扣鸡笼问:“青君,你的宠物要不要加个餐?”
  容青君的视线在活鸡和风纾难身上两头转了转,一会儿,巨蟒便从药园迫不及待出来了。它飞快地用身体圈住了鸡笼,以脑袋讨好地顶了顶风纾难的手。
  风纾难不喜欢蛇,甚至是讨厌的,这种生物令他想起拜蛇教那个蛇一样阴冷的大祭司,想起他圈着容青君的腰时,令他嫉恨反胃的眼神。
  但那都是隔世烟云了,风纾难不断告诫自己,只有他自己彻底走出过往,才能给青君全新的人生。
  他掀开鸡笼,早已被关傻了的母鸡连逃跑都不会,转瞬成了巨蟒的腹中餐。
  接下来几日风纾难每天早出晚归,忙得分、身乏术。
  直到一天晚上杨锐为风纾难送来公文急件。
  容青君正在书房里看风纾难作画,画的是两只水鸭子,浮在绿水上,一只伸着脖子舒展翅膀,一只悠闲地回头啄着绒毛,题图是春暖两字。风纾难的画技算不得好,但在一般人看来,两只鸭子画得也是活灵活现。
  因是急件,需要风纾难当场批阅给予回复,杨锐便在旁等候,而容青君的眼神从鸭子上挪到杨锐脸上后,便一直没有离开,看得杨锐浑身不自在,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不存在。
  风纾难写好批复将信函封口递给杨锐,杨锐接过,这时,容青君的手忽然伸过来,搭在了杨锐腕上。
  一瞬间杨锐整条手臂都僵硬了,飞快偷看了一眼风纾难的神情。
  幸好容青君只是探了一下便很快收回了手。
  “属下告退。”杨锐松一口气,火速行礼转身离开,这时身后却传来容青君的声音。
  “你要……死了。”他说得很慢,几乎是一字一顿,声音不响,却像是敲在人的心上,听得杨锐一阵恶寒。
  他忍不住回头望这个奇怪的少年,主上也低头看着他,而他则直直地盯着自己,一脸的……没表情。
  杨锐不知道自己该回个什么表情给他,只能木着脸,幸好主上解救了他,挥手让他先退下。
  “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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