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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师成长记-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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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风纾难回到车里,看到的就是容青君直直地望着他,那本医书歪在了一边,脸上表情看不出喜怒,但风纾难就是能从他深如湖水一样的眼神里读出不一样的情绪。
  他倾身向前与容青君额头相抵,一手摸摸他的后脑,道:“青君,我答应过你,等到了清河,给纪老拜过寿,我们就与白家告别,以后就只有我们自己。”
  容青君眯了眯眼,他并不喜欢风纾难总被别的人别的事占据太多精力,尤其是白锦葵。他的视线再一次越过窗口落在那一边趴在车窗上与白扬说说笑笑的小女孩身上,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好。”他垂首低眉,乖巧地答应。

  ☆、第25章 途中

  因为有女眷在,他们行进得比较缓慢,一路边走边玩,到了晚上则必要找城镇投宿。
  风纾难给了容青君一本山海志和一幅大雍堪舆图,沿途教他识记,供他在车上消遣时间。
  “这里就是清河,我们在这里,中间要跨过北梁河、焦城、宜水城、樟坞山,然后在这里,过了芦苇乡,就是清河县。按现在的速度,大约还有半个月的路程。”风纾难指着地图上的几个点,说给容青君听。
  他们现在就停在北梁河边休息,杨锐和乌雷被派去找当地百姓询问渡河办法,风纾难与容青君在马车上等待,聊着后面的路途。
  远远看去,白母牵着白锦葵沿着堤岸在散步赏玩,白扬已跑得不知所踪。
  也许是受风纾难加入的影响,命运的轨迹发生了细微的变动,白父这一次没有与他们同行,而是决定等晚些时候再与白绍一起赶往纪家。因为这一变化,风纾难心中总有些不妥的预感,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希望能化解危难,一路平安,如此便能了却一桩心事。
  一会儿后杨锐和乌雷回来,回禀说从此处往河的上游走十几里路就有大桥可容马车辎重通过。几年过去乌雷也长成了一个皮肤黝黑肌肉结实的男子汉,跟在杨锐身边,神采奕奕。事实证明他的根骨极佳,虽然起步晚了点,仍不能掩盖他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当年刚加入风纾难的护卫队时,队内切磋常常被揍得满地找牙,后来缠着杨锐拜师学艺,得到指点后武功进境一日千里,现在也是护卫队里数一数二的好手。
  因为白扬还没回来,一行人仍要在原地等待,幸好天色还早不急于赶路,也就没有派人去特意寻他,权当在此地休息了。旅途漫漫,最是无聊辛苦,能下车来走动走动,看看河岸风光,也是不错的。
  容青君与风纾难也下了马车,往另一个方向慢慢走着。他们前方百丈远处有一片小树林,从河岸连绵到远方,河面上浮着几只水鸟,一条小小的渔船停留在水中央,船头不见渔翁,也许正在船篷下面躲懒。
  两人原本放松惬意,走着走着风纾难忽然大喝一声:“杨锐。”
  话音刚落,只见一条身影箭一般飞向了前方的树林子,正是杨锐。
  容青君凝神一看,问道:“那是白扬吗?”
  原来那林子里竟有几人正缠斗得厉害,隐约还有兵器相交的声音传来。白扬一身白衣,招招摇摇,在色彩斑驳的林子里反倒更好认。风纾难与容青君走得更近了点以便看得清楚,但仍保持在安全距离之外。
  与白扬过招的那几人眼看对方有帮手来到,且战且退,已有脱离之意,虚晃几招后,果然一个转身向远处逃去。白扬还要紧追不放,被风纾难喝止,提醒他白夫人与白锦葵两人仍在原地,不要纠缠。
  “为何与他人交手?”风纾难问,白扬的性子虽然偶尔有些跳脱,但不是不知轻重的人。
  “我回来时就看到这帮人鬼鬼祟祟在林子里偷看,想必不怀好意,就想抓一个拷问拷问,谁知他们隐藏的人不少,一时竟拿不下来。”白扬略带遗憾地说道。
  风纾难沉吟了一下,而后道:“这一路须提高警惕。”
  白扬点了点头,忽然见到容青君从地上捡起一样东西,他眼尖地认出了那个大约三寸长短的小木牌,几步上前凑到他身边:“哟,这东西不错呀,大概是刚才那些人不小心落下的,捡到了算你运气,算他们没福气。”
  “这是何物?”风纾难拿过小木牌,左右翻看了几遍,牌子是纯木质雕刻的,一面雕着一束长茎细叶的花,一面刻着篆体的“樨”字,字的上下方还各有一行符号一样的纹路。
  “这是药王谷的信物。”白扬食指在那几个字上弹了弹,给风纾难和容青君做着江湖知识普及:“药王谷是个俗称,岈山是他们的地盘,实际上那里汇集着十多个门派,百年前他们是一家,那时是药王谷势力鼎盛时期,大约三四十年前药王谷内讧,分裂成了医、毒、蛊三大流派,打来打去,各个流派内部也不太平,最后就演变成了现在这模样,整个岈山万里之内群岭之上,有十八│大门派,六医、六毒、六蛊,又有若干小门小派,谁也不服谁,他们若拧成一股绳,回归到数十年前的同气连枝,倒是足以让江湖各大门派都忌惮的一股势力,如今一盘散沙,也就不足为惧了。”
  白扬以为风纾难以朝堂为重,对江湖轶事应当知之不多,所以解说得很详细,实际上风纾难经他稍一提及,就唤醒了脑子里对药王谷的印象,只不过这万木令是他头次所见,所以未能一眼认出罢了,因此实际上真正需要听的只有容青君一人而已。
  说起来岈山之上各门各派彼此相争的局面,也促进了各自于医、毒、蛊术之上的造诣,而各派间也以一年一小比,五年一大比的规律,延续了药王谷门派大比的传统,通常小比就放在岈山之上,关起门来进行,大比就寻一宝地,请江湖各大势力前来观战,加以评判。每到大比之时,药王谷也会派发万木令,也就是容青君手上这种小木牌,有幸得到万木令的人若能在大比期间去到比赛之地,就能凭万木令向药王谷求取他们所制的灵药、至毒或者蛊虫。
  风纾难又问:“今年大比在何时何地进行?”
  白扬摸着下巴想了想道:“七月初十开始,就在宁城,离清河不远。似乎听你说过容小兄弟对炼药有兴趣?这倒是不错的机会可以去观摩一下。”
  容青君的确有些兴趣,眼神交流间风纾难就明白了他的想法,在心中定下了白家之事了结后,带容青君去宁城游玩的想法。
  这一段小插曲过去,三人不再多言,回到了马车之上,又着人找回了白母与白锦葵,便再次启程。
  白扬没将有宵小窥伺这事告诉白母,以免她担心,只是暗中与风纾难一起令侍卫提高了戒备,但十天过去,一路平平顺顺,也没有可疑人物再现,白扬就安下了心,当北梁河边之人是偶然出现并撞见。
  风纾难却没那么放松,反而越接近清河越是凝重。
  他们已到达樟坞山下,再有两三日就能到达目的地。白夫人与白锦葵已是无精打采,二十多日的旅途对于娇弱的女眷来说着实难受,离清河越近她们越是归心似箭,只想到了纪家好好梳洗梳洗,再在柔软的床铺上大睡一场。因此只歇息了一会儿,风纾难招呼几人尽快起身赶路的时候很是配合地爬回了马车之上。白扬也指挥侍卫们各归其职,收拾物品准备出发。
  “青君,我们该走了。”
  容青君发现了山上的野草,一路边摘边放在舌尖品尝,确认了这种野草的药性,不知不觉走得远了。风纾难亲自过来喊他,见到了他的小动作,只觉得像无害的小动物一样,可爱得令他的心都有些化了。
  听到了风纾难的喊话,容青君点点头,随手丢开了刚摘的野草,虽然具备一定药性,但实在微弱,不值得收藏。
  两人并肩往回走去,这时异变突生。
  风纾难心道来了,只见四方忽然疾射过来数道冷箭,一两名侍卫闪避不及,被箭射中受了伤,但幸好不危及性命,而后所有侍卫迅速反应过来,一批人团团围住马车,另一批人向冷箭射来的方向疾跑过去。
  风纾难带着容青君往回奔,尽力想与自己人会合,奈何这时竟有数人跳出来,拦在了两人跟前,将他们隔离在外。风纾难心中暗自着急,他的佩剑留在马车上没带在身边,赤手空拳与人搏斗已是不利,又有冷箭时不时射来威胁两人安全,使他不得不分心注意。
  他看了看形势,白氏母女刚刚已上到马车上,因此第一波攻击中并没有受到伤害,有侍卫的保护,暂时也不用担心,但他们此时身在山林野外,没有援兵,看起来不得不打一场硬仗。
  “青君,如果有危险,记得保护好自己,万事不用顾忌。”风纾难快速交代着,他自然会保护好容青君尽力使他不受伤害,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容青君出手杀人,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他不能承受容青君被牵连而受伤的情况。
  几个回合下来,风纾难已经确定来人绝不是普通占山打劫的匪类,依他们出手时刀刀利落配合无间的样子看,更像是训练有素目标明确的杀手。若前世也是这帮人导致了白家的悲剧,那这就绝不是一次普通的意外。
  风纾难心中有了几个猜测,但打着打着却发现形势有了出乎他意料的发展。
  这群杀手在围住了马车周围的侍卫,尤其是拖住了身手最了得的杨锐、乌雷和白扬后,竟以更迅猛之势扑向了他与容青君,冷箭与正面攻势一同袭来,织成了一张绵密的网,笼罩了他与容青君,尽显杀机重重。
  一把朔气凛然寒光闪耀的剑冷不丁突破了防线,刺向他身后的容青君,风纾难急忙转身,以手掌握住了剑刃,运气定身,使它不能再前进半向。胶着一瞬,风纾难猛一用力,伴随着掌心被划破后飞溅的鲜血,那寒铁剑被拦腰断成两截,落在了地上。而后一鼓作气,风纾难迅速接上了招势,又一掌将那杀手推离了身前三尺范围。
  他瞳孔一缩,这群人的目标,究竟是白家,还是他?
  ……亦或者是容青君?

  ☆、第26章 纪府

  这群杀手的单人实力并不强,只是倚仗人多,靠严密的布阵将他们分割围困,一旦被破开了一点,围杀的力度立马减弱。
  风纾难击退了其中一个后,趁机突围回到了人群中间,将容青君推到了马车旁。
  杨锐适时将他的佩剑抛飞过来,风纾难长剑出鞘,剑气震荡,在空中比划出一个无形的圆弧,硬生生将一圈敌人逼退了三步。
  容青君被风纾难掩护在身后,他不懂武功,看不出他们的水平,但至少能看出来风纾难是处于上风的,应付那几人并不艰难。风纾难于武艺上从未荒废,每日清晨都非常规律地花一个时辰练剑,他对自己的要求非常严格,锻炼极其刻苦。容青君初到永望山庄之时,风纾难为了他的身体着想要他一同晨练,也问过他是否想要习武,但容青君对此不感兴趣,而且他的身体与药园相融合,健康得不得了,有那个时间他宁愿只在一边看着,或者干脆埋首到他悦木居的药田和药房中去。
  打斗了片刻,眼看不敌,对方已经且战且退,等到人数近乎减半时,终于呼拉一声全跑了。
  “这群人怎么回事?来送人头的?”白扬收了剑,走到风纾难身边莫名其妙地问道。这群状似杀手的人出场的时候倒是有模有样挺吓人的,结果就是样子货,一交手就软了,完全不禁打,在江湖上顶多是介于二流与三流之间的位置。
  风纾难也颇奇怪,若只是这群人,能让白家伤亡惨重,白父重伤而亡?
  他摇摇头:“不论他们所为何来,我们都及早离开吧。”
  又看向容青君问:“青君,可有伤到?”
  容青君也是摇头回应。
  这时白母与白锦葵也从另一辆车里探出身来,看到一地的鲜血和尸体,白母忙捂住了白锦葵的眼睛,念了声“老天爷”,然后对白扬说:“扬儿,快些离开这里吧。”
  白扬与风纾难对视了一眼,后者点点头。
  “走!”
  而后几人收拾了一下,风纾难跳上容青君所在的马车,率先在前开道,白扬驾着白氏母女的马车紧随在后,杨锐、乌雷带着侍卫护在两翼及后方,很快离开了这片凶地。
  疾驰了半日之后,他们已走到了樟坞山的边缘地带,此处正好有一条溪流,风纾难喊停了车队,令众人在此地换洗休整一番。
  不说别人,就连他自己也是一身血污,这副形象走到前方有人烟处可就大大不妙了。
  众人各自找地方换洗不提。
  不久,忽听到有达达的马蹄声快速靠近,几名护卫迅速站起身警戒。
  容青君和风经难也看向了来人,只见几匹快马由远及近,马背上载着几名官差。
  为首的一人面容刚毅,大约二十五六岁,他先是打量了风纾难几人一番,然后下马向前走了几步,之后站定抱拳道:“在下毛时钦,乃宁城府衙捕头。不知几位从何而来,去往何处?”
  白扬上前说话:“在下白扬,来自京城,祖父是威国公,这位是长公主之子,涪陵郡王,此行是为陪我与家母去往清河为外祖拜寿。”
  白母正好带着白锦葵下了车,毕竟出身权贵之家,即使受了大惊鬓发有些凌乱,身上也有着寻常妇人所没有的矜贵。
  毛时钦看过去,心下已信了几分,但仍然谨慎地要求查验几人的身份印信,同时取出了自己的官印并解释说是在前方发现了几具死于打斗的尸体,出于职责不得不对周围之人进行调查。
  白扬没有与他为难,但他本身没有官职,只有私印,因此便借了风纾难的郡王印给毛时钦一观,以证其身。
  双方都交换了身份信息后气氛便融冾了许多,白扬便没有隐瞒坦然相告:“不瞒毛捕头,我等中午时碰到一伙贼人,欲行杀人抢劫之事,幸好我白家与郡王府上的家将护卫还算得力,斩杀了贼人,我等才逃过一劫。毛捕头看到的尸体说不定便是那伙人。”风纾难身为皇室中人,遇到挑衅刺杀之人,是有权处置,立斩不赦的。
  “宁城所辖之地出现此等事情,祸及郡王爷与白兄,实在令毛某惭愧。”毛时钦面有惭色,又道:“不如接下来的路程便由我等送几位一程吧,去往清河途中要路过芦苇乡,那里水路交错,不易行走,有毛某为诸位领路,也可少绕些弯路。”清河县与芦苇乡都是宁城所辖之地,因此毛时钦熟悉这一片地域完全是情理之中的事。
  白扬看了眼风纾难,答应了毛时钦的提议:“如此便却之不恭了。”
  当晚他们在樟坞山附近的小客栈投宿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由毛时钦带着启程穿越芦苇乡,前往清河县。
  芦苇乡,顾名思义,是一片长满芦苇的地方,这里水泽遍布,道路阻隔交错,乡民多临水而居,出行就撑着长蒿驾着小船,从高高的芦苇间穿梭来回,偶有水鸟落在船头小憩,或三两只栖息在安谧的水乡深处,这一幅画面着实太美。
  但对于风纾难等人来说,他们却无法让大队人马从水上过去,只能另找通畅的大路前往清河县,本来要花费更久的时间,但因为有毛时钦这样的当地人带路,他们到达清河的时间提前了至少半天。
  在三岔路上的时候毛时钦指着一个方向说:“从这里往西北是清河县,往东就是宁城,你们为纪老拜完寿,若得空就来宁城玩,我作东带你们一游。”
  白扬代表他们一行人谢了毛时钦的美意,又表示去清河的路他们可以自己走,不必再麻烦毛时钦,请他先回,但毛时钦坚持要送,白扬便也不再推让。直至到了清河县,纪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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