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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天下-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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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很空旷。

只有一盏灯挂在屋子的中间,那盏灯豆粒般的火苗,在这片黑暗当中显得格外的脆弱,仿佛随时都可以被这一片无穷的黑暗吞噬。

一个女人,一个脸上蒙着黑色纱布的女人,她坐在了在屋子的中间,坐在了棋盘的一边,黑褐色的长袍、如同天空乌云般散落在地上,这一身黑色将她那双手衬托得格外的白嫩,如同久置在黑暗当中豆芽梗一般。

女人的手上捏着一颗白子,这颗白子被举在半空中,久久不落到棋盘上。

在这个女人的一边,棋盘对面坐着的是一个身上同样穿着黑衣人的男子,这个男子一身长长的黑色锦袍将他的身子都包裹着,就连头上都戴着一顶可以将他的头笼罩在黑暗当中的帽子,那顶帽子的黑暗将他的脸吞噬了,没有人可以看得到他的容貌。

相比女人的紧张,男人就显得格外的气定神闲。

“机会只有一次!”男人对女人说道。“是生,是死,就看这一次。”

“这盘棋,我已经没有出路了。”女人将手中的棋子放下来,叹气说道,“就算那个是机会,也会使得我这片白子损失惨重,到时候,也是两败俱伤的结局。”

“若不两败俱伤,那便只有你的覆灭。”男人对女人说道。

“只有我的覆灭么?”女人听到这话,不由叹气说道,“难道没有别的选择?”

“你的家族会选择妥协,到时候,你和你的儿子,就是他们向敌人妥协所献上的祭品。”男人对女人说道。

“祭品?!”女人听到这话,不由苦笑,她说道,“我已经成为了祭品一次了,如今还要再一次成为祭品吗?”

男人笑了,他说道:“有些事情,由不得你选择。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女人沉默了。

“输了一盘已经输了一半的棋,这不算什么丢脸的事情,可是若是因为自己的妥协,而让自己丢了性命,甚至让儿子也丢了性命,那就是一件极其愚蠢的事情了。”男人再一次说道。

女人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不忍心看到夏国崩裂。”

“夏国已经崩裂。”男人冷笑地说道。

女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抬头看向男人问道:“那该如何?我可以如何?”

“和我合作。”男人说道,“起码,你会死得其所,不会让你的儿子和你一样,成为祭品。”

女人叹气说道:“只有这一条路吗?”

男人说道:“另外一条,你会死得更惨。”

女人听完这话,叹了一口气说道:“也罢,既然都是祭品,若能选择为谁而祭,也算是好事。”

“时间不早了,你该走了。你若是决定了,可以派人来找我。你若是不愿意,也不必派人来了。”男人看着女人说道。

女人站了起来。裹着她的黑色面纱,走出了这个被黑暗吞噬的地方,朝着满是夕阳的门口走去。

寺庙。这是寺庙一个偏僻的院子。而寺庙的和尚很少到这个院子里来。

凤撵就停在院子的门口,宫女和太监们,都毕恭毕敬地等在院子的门前。女人从院子里走出来,进了凤撵,便说道:“回宫吧!”

“是,皇后娘娘!”宫女乖巧地说道。

旁边的太监马上吆喝道:“起驾回宫!”

夜已经深了。

宫门外的灯笼已经熄灭。

而萧皇后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她确实该睡不着,自从三天前,从父亲的嘴里得知皇帝被刺驾崩的消息,她已经连续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了。

因为她只要睡着,梦里就会出现一个人,一个浑身是伤、衣服上都是鲜血的人。这个人就是皇帝,他会拉着萧皇后的手,求她替他报仇,求她一定要辅佐太子登基。要扶太子登基,这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自己的父亲也在为这件事情努力,可是她却从父亲的言谈当中得知,父亲或者会放弃辅佐太子登基,会投靠平王。因为自己的弟弟,萧寒就在平王的手里,更重要的是,平王还捏着弟弟被诬陷弑君的证据。

临走的时候,萧北风抱拳对萧皇后说道:“娘娘,老臣已经让在潼关的秦跃和钟邝两位将军带兵回洛阳了,并且也让人给大将军白扬送信了,老臣相信,有这三位将军在,就算是平王想要图谋不轨,也不敢轻举妄动的。还请娘娘放心。”

这三位将军,他们会回来吗?他们会回来勤王吗?如果他们是平王的人,那又当如何呢?

前途确实迷茫。自己是该相信父亲呢?还是该相信那个人?

而在东宫。一个少年人站在花园湖心亭的灯笼底下,他仰头望着星空。

这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他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就在昨天,他打猎回来,被母后叫进了皇宫,从母后的嘴里得知了一个消息,父皇被人行刺驾崩了,如今整个军队都被平王控制着。

他不喜欢权利,不喜欢杀戮,可是母后却告诉他,如今他就算不喜欢权利,不喜欢杀戮,也由不得他去选择了。因为他是太子。皇帝死了,太子就要继位,这是天经地义的。倘若太子不继位,而是被平王谋夺了江山,那么太子也就不是太子了。

甚至连活下去的资格也没有。

不仅他没有活下去的资格,就连他的母后,他的舅舅,还有他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也没有活下去的资格。

对于权势,他不在乎。实际上,他无论什么事情都不在乎。就算是他的太子身份,他也不在意。

他在意的就是能不能活得痛快,活得开心。比起处理朝着的事情,他更喜欢的是架鹰打鸟,他更喜欢的是骑马挽弓,他向往当一个无拘无束的江湖人,他渴望能够像某些说书人嘴里所讲的侠客。

可是这些都因为他是皇帝的嫡长子,而统统与他无缘。

如今父皇死了,这些更加不可能和他有缘分了。他很痛苦,很纠结。因为他要面对的将是一场生死的权利争夺的战争。

“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间一阵怪笑,将他惊住了。他循着怪笑的声音看去,只见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另外一盏灯笼底下,站着一个人。他正在仰面而笑,笑声震得灯笼上的沙尘如雪花般飞落,落到了他的衣服上。

看身形,这人应该是一个老人。

“前辈,你是什么人?为何这样晚了,你还在我家院子里?”太子终究还是一个孩子,他不太懂得危险两个字是什么意思。毕竟他这么久以来,没有被人行刺过。他慢慢地走近了那个人。

“小娃娃,老夫在笑一个人。”老人说道。他身上穿着的是一套又脏又破又臭的衣服,远远的,太子就闻到了这个老人的身上所带着的酒味、肉食**的臭味,还有尸臭味。这些味道让太子不得不捂住了鼻子,远远地站开了。

太子不由说道:“前辈,你在笑什么人?”

“一个死期将至而不自知的人。”老人说道。他说着看了一眼太子,然后摇头,似乎在惋惜什么,又似乎在感叹什么。

这个时候太子才感觉到情况不妙,不由连连后退,然后说道:“你做什么?!我叫人了……你别过来,过来我叫人了!”

“你身边的人都已经被我杀了。你没有看到我腰间的佩剑还有鲜血在滴吗?”老人看着太子说道,他张开了嘴巴露出了牙齿,是一口泛黄的牙齿,牙齿上还挂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吃过的肉屑。

这个时候,太子的目光才从老人的脸上落到了老人的腰间,在老人的腰间有一把佩剑,一把插在丑陋的蛇皮革里的佩剑,剑鞘的低端确实有鲜红的液体低落在地上,仔细一看,已经成了一小撮的鲜红。

太子露出了恐惧的表情,他知道这个老者的武功肯定很厉害,因为自己身边那些保护自己的人,虽然不能够说得上是天下第一,可是都是一等一的大内精英,如今却无声无息地死了。

就在太子露出恐惧的一刹那,老人诡异地笑了。他如同一阵风一般,将太子卷了起来,扛在了肩膀上,迅速地消失在了这个黑夜当中。

等到太子缓过神来的时候,他的人已经在洛阳城外,一片不知道名字的林子里了。他被老人摔在了地上。

惊恐的他赶紧爬起身来,看了一下四周。就在他找不到老者心生疑惑的时候,突然间老者那张皱巴巴的脸猛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不要杀我!”太子所能够做的只有这一个,他一边后退,边对那个老人说道。他想要逃脱这个老者的魔爪。

老者露出了一丝喜欢的笑容,对太子说道:“我喜欢玩躲猫猫的游戏,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你赶紧去躲,我再去找你。”

~《》~

第二百六十二章:是鹿或者是猎人(二)

第二百六十二章:是鹿或者是猎人(二)

太子不敢在耽误时间了,转身就跑。

他不知道一炷香有多长时间,也不知道他能够跑多远,但是他知道,倘若自己不跑,那么肯定会送命。

虽然他不在乎皇权,可是却很在乎性命。尤其他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他觉得人生还没有完全开始,若是这样送了性命,那简直太不值得了。

该死的月光。

十五的月亮总是很圆,很明亮,这给赶夜路的人带来了不少的方便,可以使人看得到路上的障碍物,可是也使得许多想要借着夜色隐匿身形的人忍不住要咒骂这个不该现在就出现的月光。

以前他曾经骑在马背上,挽着长弓,追逐猎物,如今他却成为了猎物被人追逐。被追逐的猎物,让人不够聪明,那么就会死在猎人的箭矢之下,或者成为猎狗们爪下的亡魂。他一边不停的奔跑,脑子里却不停地回放着他追逐猎物、将猎物杀死的种种景象,就像是一台放录机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森林里传来了一阵奇异的琴声。这琴声十分的低沉、就像是雷雨前的那种低沉,让听到琴声的人都感受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压抑。

不知道为什么,太子有种感觉,这种压抑不是针对他的,而是针对那个要杀他的老者的。他年想到这里,不由转头朝着那发出琴声地方寻去。

琴声婉转、凄凉、又十分的飘渺低沉,像是神秘的符咒,又像是孤魂哭咽声,十分的让人压抑和心烦。可是太子顾不得这些许多,他要去找寻那个弹琴的人。

看到了。一座草屋,草屋前挂着一盏灯笼。是银白色的。

在灯笼底下,是一个身穿白衣服的男人,那身白衣裹着了他整个人,就连他的脸也藏在了阴影当中。

太子看到这一切,不顾一切地跑了过去。

来到了白衣人的面前,他马上跪了下来,求道:“求先生救救我!”

“有人追你?”白衣人停下了手中的琴,望着太子问道。

太子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求先生救我!”

“往西去!”白衣人看了太子一眼,然后用手指着树林一边说道,“也许,你可以活下来。”

太子还想哀求什么,可是见到那个白衣人又操起了琴,丝毫不理会自己。他咬了咬牙,就朝着白衣人所指的地方,跑去了。

就在太子走后不久,一股扑鼻的臭味从林子一边传了过来。

“娃娃,我来了!”话还没有说完,人已经到了白衣人的面前。老人看了一眼白衣人,然后说道,“弹琴的,你可见到一个娃娃了?”

白衣人不理会老人,还是自顾自地弹琴。

当下老人不由皱眉头,有些恼怒了,“嗖”地一声,腰间的剑已经被他拔了出来,直直就朝着白衣人刺去。而白衣人没待老人的剑刺到自己,整个人抱着琴,已经掠出了三丈远的地方,继续坐下来弹琴。

“好快的功夫!”老人当下忍不住赞道,“看来,你是专门来坏我事的。”

白衣人停下了手中的琴,说道:“深夜弹琴,只是孤芳自赏,却来了一个有意寻衅的,罢了,若是不和你打上一场,你倒是认为我怕了你。”

他的声音虽然低沉,可是中气十足,一个字一个字地都被传送到了远方。就连那个老人听到这话的话,都忍不住心惊眼前这个人的内劲。

“如此得罪了!”老人说完就主动发动起了进攻。

白衣人看到老人手中的剑尖直指自己的胸口,不由跃身跳起,又掠出去了三丈,足尖点地,如同白鹤飞天一般,整个身子孤烟冲天而起,上了茅草屋顶,坐了下来。

老人见状,马上又拿着剑冲杀了上去,就在他的脚落到茅草屋顶的一刻,整个茅草屋瞬时坍塌,而老人想要点脚离开,却被白衣人抢先一步跃身跳起,将他一脚踩了下去。

一时间,老人就感觉到自己如同坠入万丈深渊一般。

等老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关在了地底下的一个铁笼子里,而起已经上了锁的。他想要用剑劈开这个铁笼子,可发现他的剑披在这个铁笼子上,铁笼子的铁皮一点伤痕也没有留下,反而是他那把剑有了崩口。

“该死!”老人到现在终于明白,自己上当了。看来,对方早就在这里设好了圈套等着自己钻。

“你是什么人?”老者看着那个站在铁笼子旁边的白衣人问道。

白衣人的帽檐放得很低,老者根本看不到他的容貌,自然也猜不出他是什么人,在江湖上,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一号人物。

“杀你的人。”白衣人说道。他说完这话,转身就一跃身离开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身边还带了那个逃跑的太子。

“飞刀、箭矢,这两样,你选一样,自己杀了他。”白衣人将太子放到了铁笼子的旁边,然后从他的另外一只手上丢下了这些东西,就对太子说道。

看着地上的弓弩、箭矢和飞刀,太子愣了一下。他又看到了那个一脸愤怒的老人,此刻老人的眼睛正死死的盯在自己的身上。

害怕,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生出了一种说不出的害怕,明明这个恶人已经被关在铁笼子里了,为什么自己还要害怕?

杀他,很容易,不是吗?拿起箭矢,挽起弓,一箭射过去,就可以结束他的性命了。就像是自己打猎一样容易,为何自己还要被这只困兽的困兽之斗所吓?

“我……”太子看着白衣人,这个时候他看清楚了白衣人那张埋藏在黑暗当中的脸,这是一张让人看了一眼就忘不了的脸。眉目清秀,可是却带着一股子戾气,而且眼睛里所散发出了的残忍,让太子看了一眼都忍不住低头。

“你若是不杀他,我就将他放了,让他来杀你!”白衣人说道。

太子咬了咬牙,然后拿起了地上的弓弩,将弓弩挽了起来,搭上箭矢,就朝着铁笼子里的那个老人瞄准。

“嗖”地一声,箭矢破风,直直朝着老者奔去,老者慌忙间就用手中的剑想要格挡住飞过来的箭矢,可是笼子确实小得可以,他一举手要挡箭矢,手中的剑竟然碰到了铁栏杆上,根本来不及挡住飞矢。

他只能靠本能的闪,可是他如何闪避得了?

因为他是被困在一个狭窄的铁笼子里。

“啊!”那支箭矢插入了老人的肩膀,插得很深,箭矢有一半已经穿过了老人的右肩。太子见状顿时松了一口气。

白衣人不喜地说道:“只射中肩头。你应该射他的心脏。再射一箭!”

听到白衣人这话,在铁笼子里的老人心慌了,他连忙伸手叫道:“朋友,老夫是阎王殿的赖皮鬼,你应当听过阎王殿的名号!”

“那又如何?”白衣人看着老人说道,“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杀手组织。”

“好!就算你今天杀了老夫,也会有人替老夫报仇的!阎王殿的厉害,你应该还不曾知道。”老人马上说道。

典型的利诱不成,就来威胁了。

“你还看什么?射他的心脏,他的右肩膀已经受伤了,你若是连一个受了伤,而且还被关在笼子里的人都杀不死的话,那么你又怎么对付得了那些真正的豺狼野兽?”白衣人看到太子竟然在发愣。不由恼怒地说道。

听到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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