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贵袭人-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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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些，壁儿却是不由得心中一怔，她怎么也没想到刚才在夫人屋子里头一脸天真可爱的大小姐，这转眼的工夫竟然跟变了个人似的让人看不明白。而且，大小姐的言辞语气之中带着一种无法回避的威信，片刻之间，她却已下意识的点头称是。
“很简单，我只问你几个问题。”见壁儿点头了，叶芸再次利索地出声道：“第一，你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了什么事？这里并无外人，你只管直言，我可以保证今日咱们之间的对话不会再有其他人知晓。”
说罢，叶芸也没有再出声，只是静静的盯着那壁儿，等其出声。虽说这壁儿有一技她用得上的长处，但是若无法成为她可以信任之人，那么自然没有必要留下此人。毕竟有技之人还可以再找，而能够信得过的人却是万万不可大意。
壁儿见状，一时间却是犹豫了起来，先前在夫人屋子里，夫人便曾提到这个问题，不过却是被不想横生旁枝的牙婆子给巧妙挡了回去，而这一回大小姐似乎并不会再给她回避的机会。
原本父亲之事倒也不是什么完全不可说的秘密，再想到叶芸先前所说的话，壁儿迟疑了片刻却也没有再隐瞒，慢慢将实情一一道了出来。
原来，壁儿的父亲本是聚源典当行的一名账房，只因前不久摊上了一件倒霉事，查出了一笔烂账，却是没想到因此而惹上祸端，不但丢了饭碗，而且赔光了银子久下一屁股债。
账房这种营生不比其他，一旦坏了招牌，那么日后便很难再有人敢请其做事，好好的一个谋生之路便这样被轻易的断掉了。而且听壁儿所言，那笔烂账本与她父亲没有任何关系，只不过涉及太多，所以他父亲这才想着将事情直接上报东家，却不曾想被那大账给拦了下来，而且还诬陷他手脚不干净，直接一状反口告到了东家那里。
那大账与聚源典当的东家李老爷有些远亲关系，因此人家自然采信了大账之言，不分青红皂白便将壁儿的父亲打杀了出去，险些连命都给丢了。壁儿的父亲受了冤枉却根本无处申冤，还被那大帐暗中威胁，几经努力无果之后，也不得不无奈的背下了这份臭名。而卖身为奴也是情非得已，放着好好的日子有得过的话，壁儿的父亲又怎么可能将自己这唯一的女儿给卖掉呢？
说到伤心之处，壁儿眼眶红红的，不过却是极力的忍住并没有让眼泪掉下来，为了父亲，她卖身为奴也无妨，只是可怜父亲一身清名却被人给抹黑成这般，如今落得孤苦无依，身子又不好，跟前连个端水服侍之人也没有。
听完这些，叶芸先是沉默了一会，想了片刻之后，这才朝着壁儿问道：“你可知你父亲查出的烂账涉及到哪些方面？”
之所以问这个，叶芸却是有考虑的。一开始她在母亲房间听说壁儿的父亲在李姓人家当账户时还不曾想到这个李家便是聚源典当的李家。
要知道整个清益郡数百家典当铺，行业之中实力最强的三大龙头中，除了她们叶家的三宝典当以外，便是聚源典当以及另外一个鸿发典当。
这三家往日表面看着倒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不过这私底下的竞争却是异常的激烈。拿这次叶家生意出问题的事来说，除了曾绍辉这个罪魁祸首以外，聚源与鸿发估计着也没少趁火捣乱。所以当得知壁儿的父亲原本在聚源典当的李家做过账房，叶芸自然便顺势多问了一句。
“具体的，奴婢也不太清楚，只是曾无意中听父亲说起过那笔账貌似与大账有些关系，说是那大账与外人合伙利用当铺里头的银钱来往洗钱什么的。具体的我也不太懂，不过我父亲真的是被人给冤枉的。”壁儿微咬着嘴唇，神色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日后，但凡有机会，我定会替我父亲洗刷冤屈，让那害他之人恶有恶报！”
说完之后，壁儿这才发觉自己失态了，快速扫了一眼叶芸，不过却也并无太多不安之情，只是微皱了皱眉道：“奴婢失言了，还请小姐恕罪。”
叶芸自然也没对此太过在意什么，这只是真性情不自觉的流露罢了，有冤伸冤，有仇报仇，脾气秉性倒是挺合她的心意，也让她对眼前这婢女多了几分喜欢。
“壁儿，你可知那几人之中，我为何单单对你如此感兴趣？”她没有多言壁儿失态之事，转而径直点到了旁的地方。

042　考验

壁儿一听，却是微微顿了顿，而后也没多加迟疑，回话道：“奴婢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小姐是看中了奴婢曾跟家父学过一些看账、做账等方面的技能。”
虽说她并不知道眼前这大小姐为何会对这些感兴趣，不过先前在夫人屋子里头几句简单交流之中，她也只有这一方面比起其他普通丫环来要略显不同。而自打进了小姐屋子之后，眼见小姐的言行举止以及所询问的事项，更是让她觉得小姐挑她应该并非偶然。
所以，壁儿也并没有隐瞒，将自己所想到的直接道了出来，这叶家大小姐一看便是个极其聪明之人，在聪明人面前说话也没必要装什么糊涂了。
“很好，我果然没看错，你当真是个聪明的丫头。”叶芸含笑而语，极是满意壁儿的答案。这婢女果然聪明得很，而且最主要的是在她面前如实的道出了心中的想法：“那你觉得，我为何会对你这一方面的所长感兴趣？”
壁儿再次看了一眼叶芸，直视其目光答道：“这一点，奴婢并不知晓，但既然小姐挑上了奴婢，那便说明奴婢所会的这点东西日后肯定能够派得上用途的。”
她的态度不卑不亢，神色间隐隐还带着一份低调的自信，不是骄傲，只是一种下意识里的信心十足。
见状，叶芸一眼便看出这奴婢倒是个心性强韧并且极有主见之人，这样的人不比旁人，绝非简单的恩惠便能够收服其心的，可是日后她若是想让这壁儿实心实意的替她做事的话，便必须得收服、确保此人百分百的忠诚。
同时，从壁儿前边对于其父的述说中可以看得出来，这婢女对父亲的感情极深。倒也正常，父女两人相依为命到现在，这份亲情自然也就显得比常人要来得更加重要一些，不然的话，壁儿也不可能如此无怨无悔的卖身为奴替父还债了。
思及此，她倒是心中有了主意，朝一旁的晴儿示意了一下，悄声吩咐了两句。晴儿听罢，很快领命先行退了出去。
待晴儿走了之后，叶芸却是继续朝那壁儿说道：“一会，我再考你一道题，你若是过了，日后便可以正式留在我身旁当差做事。不但如此，而且我还会送一份大礼给你！”
壁儿一听，顿时更是有些疑惑的看着叶芸。考她倒还说得过去，可是却是没听说过还有主子头一天便给下人送大礼的。一时间，她自是不知道叶芸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只得静静的等着，看看到底是怎么个一回事。
晴儿很快便回来了，进屋时手中多了一本账本。叶芸直接让晴儿将账本给了壁儿，示意壁儿在最短的时间内查看一番，看看这本账本有没有问题。若有的话，又到底是什么问题，一会再一一跟她道来便可。
见果然是考这方面的东西，壁儿也没有耽搁，这些本就是她所擅长的东西，所以这心中却是轻松不已。点了点头后，径直依言拿起那本账本快速翻阅查看了起来。
就在壁儿查看账本的同时，晴儿悄悄在叶芸耳畔嘀咕了几句，将先前去取账本时帐房所说的话传给了小姐听。说来这账本还真是小姐特意让她找账房专门按要求从以前存放的那一些中挑选的一本，上头有没有问题，有些什么问题都一一的禀明了小姐。
而壁儿的速度却是超出了叶芸的想象，那本账本也不算太薄，不过也就是一刻钟不到的样子她便将账本关了起来，一副已经有了答案的模样。
“小姐，奴婢已经看好了，若是奴婢没有猜错的话，以前记这账本的账房先生估计现在已经早就不在叶家当差了。”壁儿边说边将那账本重新放回一旁的桌子上，而后继续说道：“这本账里头一共有三处问题，以前的账房虽然并非有心要做假，不过其中两处问题当真犯得太过不应该”
壁儿很快便将账本时头的几处错误一一挑了出来，并且连正确的数目应该是多少都一并给报了出来，叶芸边听心中却是惊讶不已，壁儿不但全部说对了，而且用的工夫当真比一般人少得多，却是没想到这女子在这方面竟然这般利索，能力丝毫不会逊色于那些经验丰富的大账。
“小姐，奴婢全都说完了，不知是否正确？”壁儿虽然这般问着，不过神情间却异常的自信，这样的账目对她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别说是这样的，就算是再难的什么暗账、假账之类的她亦能够轻松应对。
“你说的都对。”叶芸也不隐瞒，点着头肯定道：“而且你的速度极快，看上去比起那些经验丰富的老账房来丝毫不差。”
得到了叶芸的肯定，壁儿笑了笑道：“小姐不是外人，奴婢也不隐瞒，以往家父忙不过来之时，许多帐目便是由奴婢帮忙核算，从来没有出过半点的错误。家父还曾说过，若奴婢是男儿身，倒是早就可以以此为营生了。”
说到这个方面，壁儿更是明显显得格外的神采飞扬，隐隐跳跃的目光也自然而然的泄露出了她对这方面的喜爱与自信。
看到这样的壁儿，叶芸却是十分满意，再次笑了笑道：“谁说只有男儿才能以此为营生，壁儿，好好把握你这本事，日后定然能够有一展身手的时候。”
叶芸的话壁儿虽然并不清楚具体的意思，不过从叶芸选择她为贴身婢女来看，想来日后肯定是需要用到她这一方面的技艺，因此这心中倒是生出了不少的期盼，比起只是当一个普通的婢女来说，能够让她一展所长，这样的吸引力自然大得多。
“多谢小姐，奴婢会记往您的话的。”这会功夫，壁儿却是对眼前这个大小姐的印象改变了不少，先不论这大小姐到底想做什么，但是她却是看得出来，眼前的大小姐与她一样，并非只是一个甘愿一辈子只守着女儿家的条条规规过日子的人。
“很好，既然你已经答对了我的考题，那我自然也言而有信，要送你一份大礼。”叶芸没有多绕，直接说道：“我知道你与你父亲感情深厚，可是你现在已经卖身为奴，日后自然无法再在你父亲跟前尽孝，此事也应该是你心中最大的遗憾吧？所以，我可以答应你，等到时机成熟之际，我将还你自由之身，让你摆脱奴籍，从此安心尽孝于父亲膝下。”

043　离开三日

听到叶芸的话，壁儿心头一怔，不过却也没有马上急着出声，想了想后这才朝叶芸问道：“小姐说的都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我叶芸答应过的事绝无虚言。”叶芸肯定的应了一声。
“那小姐需要奴婢做些什么？”壁儿自然知道，这天底下可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事掉下来，之所以大小姐会这般厚待于她，肯定是得需要她付出与之对等的代价。不过，只要能够真的重新获得自由，能够尽孝于父亲身旁，让她做什么，她却都是心甘情愿的。
见壁儿果然聪明不已，主动问及条件，叶芸却是点了点头，一脸坦荡地说道：“你放心，我自然不会让你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只不过需要用你的那身本事暗中帮我行事罢了。而且，日后做什么，我若不多说，你亦不能多问，并且也不可再向其他人透露半个字，包括你的父亲。等我这边的事情都办妥当之日，便是你重返自由之时，快则一年，慢则也不会超过两年，你可愿意？”
叶芸简单明了的将重点全都摆了出来，壁儿本就是聪明人，因此也无需说太多没用之话。其实她的条件当真宽厚得很，不过只要壁儿尽心尽力的帮她，当然肯定也是值得了这个价的。
而壁儿听到这些条件之后，没有再犹豫半分，大小姐所言的都是一些最为基本的要求，并没有任何让她为难之处，因此心中自然感激不已，连声说道：“小姐请放心，奴婢愿意尽心尽力为小姐办事当差，绝对不会辜负小姐的期望！”
见状，叶芸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吩咐晴儿先行带壁儿下去安顿熟悉一下周围环境，毕竟许多事并不是马上急得来的。许多事还是得慢慢来，不然的话，反倒是容易因为操之过急而坏事。
而接下来这几天，叶芸一直在想着如何能够让壁儿有机会接触到店里的那些账本而不被曾绍辉所察觉。这一次，她不但要查账，而且还要一步步将证据拿到手，现在已经是时候可以准备着主动出击了！
因为有了这一百五十万两银子，所以三宝典当行所面临的一些麻烦与困境却是很快缓解了下来。叶满仓果然听从了女儿的话，这些天不但许多事都亲力亲为，而且关于这一百五十两的调配与使用都完全一人主管，并没有让任何其他人多加插手。
叶满仓本身也是个极其聪明之人，只不过先前一直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到了鉴定等感兴趣的事情之上，而忽略了经营，如今一门心思的主动去打理起来却也并不会比谁差。
眼看着生意上的事情却是慢慢的恢复了正常，叶满仓自然开心不已，不过那曾绍辉却是暗自恼怒不已。
这一次，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如意算盘竟然全部都落了个空，竹篮打水不说，还赔上了三十颗夜明珠。同时还有一个让他很是不安的地方，那就是现在的叶芸似乎对他并没有以前那般粘，那般上心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怪他最近没怎么去看她，亦或者是因为听了柳儿那个奴婢的什么闲话，吃醋生气了。
而叶满仓那个小老儿好象也不再如从前一般什么事都十二分放心的让他去做。就连从赵家钱庄借到这么多银票之事也没有提前跟他通个气，这事应该是连叶芸都提前知晓了，而他却跟个傻子一样直到叶满仓告诉所有人之际才知晓清楚。
如此一来，倒是不由得让他警觉了起来，看来当务之急他还是得先想办法稳住这对父女再说，若是不能够顺利成为叶家的女婿，那么即便他想方设法将叶家的家业都诓骗到手也是枉然。毕竟，叶家最值钱的可不是这一点家业，而是那个没什么人知道的传家之宝！
思及此，曾绍辉心里马上便打定了主意，过了两天便找了个空闲时间，带着几样礼物去往叶家看望陈氏与叶芸。一来可以哄哄叶芸，增进那丫头对他的依赖之情，二来多博得一些陈氏的喜欢自然不是什么坏事。不论如何，总归这人都是如此，走得越近，感情什么的自然也就愈发亲近。
而曾绍辉到叶家去的时候，叶芸正拿着晴儿送过来给她的纸条看着。纸条是石头留下的，写着有事要离开三日，其他的便再没有了。
自打上次从赵家钱庄回来后，叶芸便吩咐管家给石头安排了单独的房间居住，伙食按一等家丁的规格对待，月钱也给他涨了几倍。原本她是想着直接奖励些银两给石头的，不过想起上次给其银子他也不伸手拿的事便还是做罢。
叶芸算是完全看明白了，对石头来说，所做的一切都是他的职责所在，所以并不需要什么额外的奖励。这倒不是说他不缺银子，只是说明他并不愿意折腰拿这所谓的打赏。而叶芸给他加月钱，他却是坦然受之，因为在他看来，那是他自己靠本事堂堂正正挣来的。
这样的一个小少年的的确确如同一个谜，有着太多让人无法解释的地方，叶芸随手扇了扇那张只写了几个字的纸，却是头一回有些想了解一些与自己无关的人与事了。
出去三天？石头这是要做什么呢？按理说他在这里应该无亲无故的才对。不过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去了也足够来回一些比较远的地方了。叶芸摇了摇头，不由得笑了笑，罢了罢了，石头走到哪可都不是那种会被欺负之人，她倒是没必要替这个小子多操心了。等过几天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