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有味是清欢-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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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不是，我……”很明显，我妈真的想歪了。

“闭嘴！等会儿再收拾你。”我妈在我腰间掐了一把，她右手的指甲是特意为了掐我而留的。

我只好悻悻然地闭上了嘴巴。

林彦泽优雅地脱下西装，挽起衬衫袖口，沉着脸说：“伯母，是我失职了，没有早点让小蕊告诉你。”

“嗯？”我和我妈同时惊讶地开口。

林彦泽面色不动如山，“我也知道这样做很不好，两个未婚男女同居在一起，很容易落人话柄。”

大神啊！你总算觉悟了啊！

“所以……”停顿了一下，林彦泽再次开口，“我会负责的。”

“……”

囧。

谁要你负责啊！我和他一没牵手，二没接吻，三没上床，他这是要负哪门子的责啊？

闻言，我妈的脸部表情总算放松了一点，随后又若有所思地问出了第二个问题：“可是，小蕊说你们有金钱上的往来，女孩子扯到钱这方面，总归是不好的……”

林彦泽铁青着脸睥睨了我一眼，一句话瞬间打消了我妈不安的念头。

“小蕊来例假的时候，我给她买过生活用品，事后她把钱还给我了，就是这种往来。”

我：“……”

林彦泽进书房放文件的时候，我妈把我拉到洗手间里，对着我一通夸赞：“他是你男朋友你怎么不早说？看看这模样，这身材，这气质，这尺寸……”

“等等……”我大呼，“尺寸？”

“我说的是他衣服的尺寸。”

“妈……其实我们不是……”

“小蕊，这样的男人你要好好把握住啊，要是让人跑了我跟你没完。你们俩努力点啊，争取在你外婆家那只猫产下孙子之前生个孩子，你总不能输给一只猫吧？”我妈越说越高兴，到后来竟然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我哭丧着脸聆听着她的谆谆教诲，就像小时候无数次偷偷剪掉邻居家宠物狗的毛被发现之后那样低垂着头听训。

“小蕊，妈老了，你爸也不行了……”

我沉默着反握住她的手，每次听到老妈这么说的时候我都会觉得鼻子一酸，想到她这些年的含辛茹苦便感觉心中一痛，刚想出声安慰她，却听到她说：“否则我和你爸就再生一个儿子了，谁还指望你啊？”

“……”

无语凝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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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妈就沦陷在了林彦泽的厨艺中了。我不明白他今天为什么这么殷情，平时我让他刷一只碗都几乎要卖艺献身使出十八般武艺才能请动他。有一次我的手指在裁剪图纸的时候被刀具划伤，碰不得水，结果林彦泽把当初研究生考核的那张试卷找了出来，要求我答满九十分以上才答应帮我刷碗。

我死活不同意，可他竟然说他认识S大的校长，有能力让我明年再去参加一次考试！太奸诈了！

犹豫，考虑，再犹豫，再考虑，我就丧权辱国了。

晚饭过后，我心急慌忙地上网帮我妈订酒店。我真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酒店产业如此发达，有好多次下课回家之时路过几家酒店，我好像感觉整栋楼都在震动。

“伯母远道而来，小蕊，你还让她去住酒店吗？外面不安全。”林彦泽说得振振有词，让我不得不怀疑他又有什么阴谋。

我妈一副“还是女婿了解我”的样子让我更是郁闷到了极点，可公寓里没有客卧，我的房间又是刚刚经历过星球大战的，一时半会儿根本收拾不出来。

林彦泽温和一笑，友好地向我们建议道：“伯母住我的房间吧。”

我泪流满面，林彦泽你真是知心姐姐啊。其实我也并不想让老妈住在外面，她不常来S市，千里迢迢地赶来看我，我怎么能放心叫她一个人宿在酒店？

更重要的是，母女有难同当，林彦泽的腹黑与狡猾，我怎么好意思独自一人享受？

老妈感动得热泪盈眶，但还是不忘问了一句：“那小泽，你睡在哪里？”她现在一口一个“小泽”叫得别提有多顺口了，对他比对我这个亲生女儿还要亲切。

林彦泽微微一笑，回答得理所当然：“我不介意和小蕊挤一挤。”

“……”

可是我介意啊。

妈，你还是去外面住吧。

我妈正色地点了点头，回头朝我使了个眼色，“小蕊，那就让小泽去你那里住几天吧。”

啥？住几天？

而且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总让我产生了一种我妈是皇太后的错觉——“皇上，有时间多多临幸一下顾贵妃吧，别冷落了人家，瞧这肚子，结婚好几十年了也没个动静。”

“妈，还是我的房间让出来给你住，你睡他的房间，不合适吧。”林彦泽毕竟是男人，又是外人，我妈实在没有理由去住他的卧室。

“我就等你这句话了。”

“……”

嫁出去的老娘泼出去的水。

“小蕊啊，妈最近晚上总是失眠，为了不影响你，你还是别跟我睡一间房了吧，你们都是有工作的人，晚上的休息时间特别重要。”

说罢我妈就兴冲冲地拎着她带来的行李迅速地进了房间，转身关门之时对我做了一个无声的口型——“别输给你外婆家的猫。”

“……”

我背脊一阵发凉，情不自禁地瑟缩了两下，呆呆地站在原地暗自垂泪。

“沙发太小，睡不了人，现在这个时间段，应该也订不到酒店。”林彦泽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腕表，语气淡淡的，“所以，去我房间打地铺吧。”

“……”

他说的是实话。客厅的沙发是当初姜芷洁看上了要求徐楠买的，外观小巧华美，要是我在上面躺一夜，第二天绝对会瘫痪。

“你也可以选择一夜不睡。”林彦泽耸了耸肩，毫不在意，“家里正好缺一个打更守夜的人。”

“……”

然后，林彦泽便一脸轻松地踱去了洗手间，我去储物柜里拿了一床干净的被子和枕头，黑着脸站在他的房间门外等他。

他的老巢我从来没有进过，正如他也从不曾踏足我的老窝。卧室是我们两人最隐私的空间，没有对方的允许，我们各自都不会冒昧闯入。

他似乎是去洗澡了，半个多小时之后才一边擦着半干的头发一边向房间走去，进门之前，他用一种暧昧不明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站着做什么？进去啊，怕我吃了你？”

我不怕他吃了我，我怕的是……他吃完之后还不吐骨头，那得多膈应啊。

林彦泽的房间是一应的冷色调装饰，灰白色的床单，灰白色的窗帘，简洁淡雅，虽然质朴但却清爽。

我原以为他的卧室里会像许多设计大师那样放置着各类建筑模型，然而除了书桌上堆积的几本德语著作之外，整个房间空无一物，整洁得就如他随时会在这栋公寓里消失一样。

我的心在突然之间收紧了几分，想到有朝一日他可能的离去，我的心情就似乎坠入了谷底，变得空洞虚乏。也许连我自己都没有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习惯了这个家里有他的存在。

林彦泽刚入住的时候，在洗手间里见到他的牙刷和毛巾，我都会觉得尴尬和突兀，然而此时此刻，闻着空气中属于他特有的味道，我竟然发觉我是那么的依赖和释然。

时间，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尤其对我这种长久习惯了独身的人来说，它就像是一柄利箭，在我的生活里不停地雕刻修饰，直到将它塑成一个完整的模型。

我沉静地抱着被子，把头半埋在颈间，看着坐在床沿上兀自擦拭湿发的林彦泽。沐浴后的他别有一番清秀淡雅的风味，衬衣领口微敞，露出一段温润如玉的脖颈，被水汽染红的双颊隐隐泛着红晕，狭长的黑眸半眯着，眉头微蹙，亚麻色的头发上渐渐滴落的水珠顺着他的锁骨一路下滑，有几股滴落到了衣间，画面引人遐想。

好一副美男出浴图！

“我……我要睡在哪儿呀？”

话一出口，我就想狠狠地抽死我自己！顾心蕊，进了他的地盘，你连话都不会好好说了是不是？

“你想睡在哪里？”林彦泽将毛巾随手扔在一边，抬眼好整以暇地问我。

“当然是床上。”

难道让我睡墙上啊！

“哦？”他挑了挑眉，双手抱胸看着我，“你想跟我一起睡？”

“怎么可能？”我哧了一声，善意地替他纠正道：“是我一个人睡在床上，你嘛……睡地上就可以了。”

“那不行……”

“为什么？”

林彦泽无赖地往床上一趟，把头枕在胳膊上，淡笑着看向我，“我的床认生。”

“……”

恕我孤陋寡闻，从来只听说过人认床，没听说过床认人的啊啊啊啊啊！

我不抱希望地问他：“那我睡哪里？”

林彦泽将整间卧室环顾了一圈，最终目光落在了我的脚下，淡淡地开口：“听说你脚下那块是风水宝地。”

“……”

囧。

我在心中对着他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轻声加了一句：听说你身下的那块是千年老坟地！

“要么睡在地上，要么……”他把身子向床的另一侧挪了挪，对我努了努嘴，“我把我的床分你一半。”

“那我还是睡地上吧。”

如果说我妈对我的刑罚是把我的牛仔长裤剪成牛仔内裤的话，那么和林彦泽同床共枕一夜，第二天清早，我的牛仔长裤就会变成牛仔丁字裤。

于是，林彦泽悠闲地躺在床上看着书，我郁闷地在房间打着地铺！

太可恶了，我不奢求他能怜香惜玉，但是他也不能落井下石啊！

整理完床铺之后，我还是没能抑制住心中的那一点疑惑，小心地向他求证：“为什么今天你要跟我妈说你是我男朋友啊？”

现在似乎全世界都认为我和林彦泽有着不正当关系了。

他把书翻过一页，目光依旧停留在手中的德语著作上，“如果我不这么跟她说，你妈妈今天会这么容易放过你吗？”

“……”

看看，什么才叫做大神？大神就是，我连他在想些什么都还没有搞清楚，他连我妈想什么都已经摸得一清二楚了！

“那你干嘛要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掖了掖被角，对着天花板郁闷地猛翻白眼，“多丢人！”

林彦泽放下手中的书，关上了他床头光线昏暗的精致台灯，“我并没有造谣，那些都是事实吧。”

我冷哼。

“况且，我这么说有我的打算，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渐渐地，睡意如洪水一般向我袭来，林彦泽的声音越来越低，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我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完全入睡之前，我在朦朦胧胧之间听到他对我说：“晚安。”

然后，我一夜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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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数钱数到手抽筋、睡觉睡到自然醒。前者，有生之年恐怕是实现不了的了；后者；稍微努力一下还是有望可以实现的。

比如今天。

类刚刚醒来之时的五秒内，大脑是完全空白的；没有一点记忆，因此清醒之后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回忆起来所处的空间是哪里。

身下是软绵绵的床铺；窗外是亮晃晃的光线；背后是白花花的墙壁……

软绵绵？囧！记得入眠之前明明是睡地上的啊！

惊悚地瞪大了双眼；迅速地把头探到被子下面去检查曼妙的胴体。

掀开被子的那一刻泪流满面。辛辛苦苦守了二十四年的贞操；终于今天早晨变成了二十四年又五十八天。

皱着眉看向昨晚睡过的地方，林彦泽正闭着眼安静地沉睡昨天整理好的地铺上面，也许是的动静过大，他渐渐清醒过来；惺忪着睡眼看了好一会儿，显然他也无法接受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是这个事实，所以怔愣了好久才有所反应。

“怎么会睡到床上来了？”用被子把身体裹得严严实实的，极力掩盖住本就不存的春光，“没对做什么吧？”

林彦泽一手揉着额头，一手手肘撑地上，淡声说道：“要是真想对做什么，以为现还有力气这里质问吗？”

“……”

囧。算了，大清早的，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那为什么睡床上来了？咦？怎么到地上去了？”他双眼之中尽是疲惫的痕迹，头发因为还没打理过而显得有些微凌乱，甚至还有几束调皮地微微翘起，随性却不失俊魅。

只不过是片刻的时间，林彦泽的双眸就已恢复清明，完全不见了刚才的疲累之态。他黝黑的眸子望向，淡淡地说道：“梦游。”

“没有。”笑话，有没有梦游症难道自己会不知道吗？

“有！”他说得斩钉截铁。

“没有。”

“那么说是怎么到床上去的？”他沉着脸反问。

哑口无言，“可真的没有梦游症。”

“有。”他的脸色又黑了几分，“相信，有梦游症，别跟争了。”

“好吧，有……”

囧。

这就是传说中的催眠术吗？

林彦泽满意地对点了点头，两手支地板上站起身，拿了床边的西装和领带就走出了房间，徒留一卧室里扮演雕像。

走出房间的时候，妈已经做好了满满一桌的中式早点了，她一见就谄笑着招呼过去吃早餐，循例对和林彦泽的“房事”进行抽样调查。

“怎么了？看小泽好像很累的样子，而且没吃早点就去公司了。”妈舀了一碗紫米粥放到面前，又帮倒了刚加热好的牛奶。

“他一向不家里吃早餐。”紫米粥甜而不腻，像极了小时候吃的那种味道，“妈，没看出来也很累吗？”

毕竟不是自己的房间，所以一晚上都睡得不踏实。

“哎呦，累也是正常的嘛。”妈笑得很有内涵，“们年轻精力那么旺盛，折腾一夜也是情有可原的。”

嘴里含着的一口热粥立马全部奉献给了餐桌，剧烈地咳嗽之后，垮着脸问妈：“您是有多想抱外孙啊？”

“是很想啊，可一点都不给省心，有这么好的男朋友，还不加把劲努力点？”她说得咬牙切齿，让有一种“要是再无所出，哀家就让皇帝把打入冷宫”的错觉。

“好啦好啦，会努力的，那这几天好好养精蓄锐，等的小泽回来之后，就想办法榨干他！”

妈非常大方地送给一个白眼，然后说：“今天没课吧？中午去给他送午饭吧，厨房里煲了汤，给小泽送去。”

泪珠落了一地，哭丧着脸问：“为什么要去送？他公司里没饭吃吗？而且……干嘛给他煲汤？”

诡异啊，实是诡异啊！妈认识林彦泽二十四小时都不到，竟然主动下厨为他熬汤？想当年，妈熬的汤那可是撂倒了一大片英雄好汉啊，据说喝下此汤过后，牙也不疼了，风也不抽了，气也不喘了，心也不跳了。为此父母成婚二十五年，爸从来没让妈下过一次厨，生怕她高兴起来小露一手就带领全国民集体走向世界末日。

“妈，您熬的汤能喝吗？”不满地嘟囔，林彦泽吃惯了山珍海味，哪还会喜欢这种家常味道。

“说什么呢？外婆家的母猫生小猫的时候，不也是喝了煲的汤，否则哪里能生出这么优质的后代来？”她握着筷子狠狠地敲了一下的头，就如小时候惩罚吃饭挑食一般。

“对，的确是喝了做的汤……”抚了抚被她蹂躏过的地方，低叹了一声，“可是本来外婆说那只母猫可以生下十只小猫的，就是因为喂她喝了那东西，后来出生的六只小猫全都胎死腹中了。”

“……”

“别废话，叫去送就去，岳母做的哪能和普通的相比？况且也可以顺便视察一下他的工作嘛。”妈说得兴致勃勃，完全不容有一丝一毫的拒绝。

于是，临近午餐时间之前，怀抱着一只满载着妈梦想与血汗的保温瓶，踏上了“千里送汤”的征程。

一座金碧辉煌、气势恢宏的大厦前驻足，仰头打量着这幢高耸入云的建筑。紧致飞扬的线条，华美质朴的轮廓，与那日学校橱窗中看到的林彦泽亲笔所画图纸中的设计如出一辙。风林大厦低调威严的外观与那夺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