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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襄 作者:镜中影-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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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是云历的七月中旬,左丘无俦与逯炎兄弟大臣协议,云境内再无逆己力量,终可将心力全副投向外界。但,毕竟前后持续了数载的内战,无论是兵源还是军资,皆亟需扩充与补给。招募及操练新军的有左丘无倚操持,而募集军资的重担,左丘家族中则非一人莫属。
“六叔,辛苦了。”
在酷暑当头,这声“辛苦”道得委实实至名归,进门已有一刻钟的左丘六爷漫应了一声,一手拭去颊侧的汗水,一手抄起茶盏灌下整杯凉茶。
左丘无俦不得不致上歉意:“对不住了,为节省经费,府中取消了冰窖,六叔多喝碗凉茶消消暑气罢。”
左丘鹏舒出一口气来,道:“非常时期属下不是不能体谅,无俦的以身作则为人叔父的我也甚是欣赏,但请问家主一句,为何不将议事地点设在四面临水的居香榭,有什么非萌荫轩的理由不可么?”
“此处地基最高,视野广阔,利于高瞻远瞩。”左丘无俦道,视线所及处,某所庭院内的一片如霞绯色。
左丘六爷狐疑:“听着好牵强。”
“六叔就当名正言顺听来无妨。”
“唉,被家主大人敷衍了。”谈笑风生间,左丘六爷前后左右扫了一遭,不见霍阳行踪,依稀明白了几分,“如今正是你操劳的时候,身边连侍奉的人也没有么?”
“左赢调教了几人,还算合用。”
“目前时候还未到,不然可以将垂绿,左驶叫来供你使,那两人易容伪装的本事实在差点火候。如果你不把左驭和狄燕送成一家,准他脱离奴籍自立,左驭的易容术不低于左赢,这时便能随身伺候了。对了,说道狄燕,无俦如果当真如此不中意霍阳,何不另外讨个人进来?你今年已是二十七岁了罢,是时候……”
“六叔的巨贾故交们这一回能提供多少钱粮?”
左丘鹏当即哑声:虽然行前被族中长老一再嘱托,但眼下的气氛显然不利,以这个侄儿的脾气,话题也只能点到即止了。
左丘无俦笑语依旧:“就如我先前应过的,他们倘若鼎力相助,必定会得到相当可观的收益回报。这一点,还请六叔明确传递出去。”
左丘鹏沉吟道:“那几个人都是在各国游走的商界巨擘,对于利益和情势的判断自有他们一套认知规则,现在他们多数人都认为你是占有最大胜算的一方,也乐意慷慨解囊,不过,他们是商人,商人最忌口说无凭,重得是纸上契约,乱世中又难免天灾人祸,有了一纸保证,若自己不在了,子孙也可作为讨封获赏的凭证。”
“既然如此,他们可以期望陈列在纸上,只要不是贪婪得面目全非,六叔都可落字作主。兑现的期限定要注明,本家主可不要在国库空虚百废待兴的时候还要被人追着讨账。”
“属下会斟酌,且须设法将每个人的期限错开。”若那些纵横上海的大鳄们晓得有求于人的无俦是这般作派,脸色必定精彩罢?最是辛苦中间人,认命了。
“果然,此事非六叔不能担承。”左丘无俦愈发展颜,“族里各位长辈还好么?”
“倒是还好,惟一让人悬心的是你三婶的病情,反反复复,至今不见好转,高先生不擅心术,只能为她开安神补气的方子暂时缓和。”
“是么?”他覆脸,“还要请三婶好生保重才是。”
左丘鹏微微怔忡:那个心结还在呐。
“另外,还请六叔告诫族中,云国境内看似肃清,更不能掉以轻心,务必加强密苑的防卫,必要时候,迁回启夏城也无不可。”他道。
扶襄 一一一、莫教英雄泪沾巾(下)
迁回夏启成么?返程的一路上,左丘鹏皆在思索着这个可能。建立密苑的意义,是为在生死存亡的关头救左丘一族脱离为难,之所以得以保持时日久远的隐密,概因知者甚稀且皆为族中要人,如今全族居住过久,人多口杂,不利长远。虽然举族佯亡避难的思想眼下还不到大白于天下的时候,但也该将转迁别居提上日程。毕竟,密苑若失去了“密”字,也只是一爿普通村子罢了。
“就依家主之见,将族人分批迁出密苑,首选就定在上河园。”
听过六爷带来的族长口讯,族中长老要员分析过各处利弊,俱表赞成。
左丘六爷走出议事堂,步行在巷陌街道,看花红柳绿,听蝉叫蛙鸣,一股子欲赋新词说愁般的哀怨油然而生;以后,这等景致怕是不能时时可见了……
“六爷!”
多愁善感的余韵犹存,有下人迎面行来,向他行了礼后即埋头匆匆赶路。他皱眉:“着急忙慌的出了什么事?”
“启禀六爷,三夫人的病又犯了,奴才去请高先生。”
“……又犯了?”他脚下踅了方向。
三夫人的病,高先生诊为“心病”,所谓为母亲亡魂所扰,无非是被亡母的愧疚所困。日思夜梦,少食寡眠,气血不济,自然易染歪疾,如此内忧外困之下,形容消损,光华不复,昔日越国第一美人的风采折耗殆尽。
左丘六爷探望过三嫂,安慰了忧心忡忡的三兄,告辞出来后等在门前。
“六爷?”
“高先生。”等的正是出诊完毕的高原,“三夫人的病情到底如何?”
“在下先前也说过了,三夫人并非什么疑难杂症,风邪入侵概因气虚体寒,万事皆由‘心’起,若能打开心结,一切魔症迎刃而解。”
心结啊,三嫂的心结,是在无俦,还是……总之,难。
“仰望高先生费心。”
“六爷客气,医者职责,自无二话。”
左丘鹏不经意眼光一转,讶道:“高先生收了新徒弟么?看着眼生呢。”
“……六爷忘了?”高原哈哈大笑,“他就是六年前在下外出巡游时捡回来的那个小黑,一直又小又黑的黑小子。去年下半年突然拔节似地疯长,长成了现如今的黑大个。不过长身不长心,还是个怕生胆懦的小娃儿,每日不是在门后埋头捣药,就是一个人钻进山去采药,每次带他出诊见人都要费尽口舌。”
“小黑……”左丘六爷看向那双怯生生躲闪的眼睛和蔼展颜,“背篓里还有新采不久的药草,是杜仲么?”
后者一径向师父身后蹭步,脑袋几乎垂到了胸前,挤出声道:“……是……是……鹅肠草,这……季节没、没有……”
“没有?”
高原叹气:“这小子是在说如今不是采杜仲的季节。唉,这么大人连话也说不清楚,让人头疼呐。”
“我不是第一回见鹅肠草,此物有何疗效?”他问得仍是那位怕生少年。
“下,下下……”脸憋成了酱紫色,憋不出“下”字后文。
“是下乳。”高先生恨铁不成钢,连连摇头,“村东的三林媳妇半月前分娩,至今无法给娃儿哺乳……唉,你这脸红脖子粗的做什么?为师说过医者父母心的罢?”
“是个朴实好学的孩子,有高先生亲授,不愁医术无成。”左丘鹏亲切拍了拍少年肩膀,在路口与这对师徒作别。
密苑不同旁处,所有陌生面孔都须多一份警惕,但方才的试探稍有肤浅,若当真是有心者的潜伏,伪装高先生的徒儿又岂能对药理一窍不通?唉,接下来还有族人的分批搬迁计划待拟,真真是分身乏术,这村内的事还是要有人分担才成。
“左驶。”
“奴才在。”不能随侍在主子身侧的如今暂时跟在六爷身边做事,平日里也多留在六爷院落听从召唤。
“查查高先生身边那个小黑的底细。”
“……若是六爷觉得那人可疑,直接拿来审问不好么?”
“你们这些人真是……”左丘鹏眉峰拧结,“你们是打算将左丘族打造成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动辄私刑拷问是你们的偏好?行事暴戾激进是你们的习惯?”
左驶吓得噤声。
“总之,线观察小黑一阵子,不要惊动了他。需要六爷教给你怎么做么?”
“不……奴才明白了!”
左丘六爷的戒备之心并非杯弓蛇影,就在他为迁族计划伏案操劳彻夜不眠之际,一条身影由密苑的村口飞奔至十里之外,将揣在怀中的信鸽投向高悬新月的夜空。
两个日夜后,信笺安全送抵。
“哈,竟然如此,竟然是这么一回事。”读信人伏案大噱,“是个令人喜欢的发现!”
身后奉信来的侍者与主子的好心情感同深受,道:“奴才这就召集精干好手,一举将左丘家的老巢给……”
“稍安勿躁。”前者抬身离了椅座,闲兴逗弄起悬在廊下的一只笼中鸟儿,一匙食递到了尖利讨要的喙边,却在将至未至时撇到旁处,引得啾啾饥求不绝。待他慷慨施与了一口,笼中鸟儿顿时扬翅欢鸣,忘乎所以。
“莫急,莫急,时候未到。”
“但左丘家的人个个精明,奴才怕时间长了藏的人露了行迹……”
“此话有些道理,到如今,对左丘家的人是不能一丝半点的轻忽了。吩咐他们,若能摸清哪里的有何机关奥秘自然最好,若下手艰难,只在外围远远看着就好,只要,那个地方和那些人是千真万确存在的,一切便尽在掌握。”
左丘无俦,姑且恣意享用朕送进你嘴里的那口饵食,时候到了,可是要连皮带骨还回来的。
月儿弯弯照九州,有人欢笑有人愁。
窗外月色朦胧,花影疏淡,空有怡人景致,无人吟诵风雅。窗内,南苏开以仇人的目光望着摆在面前的高物,不胜的凄凉无助。
“无俦,请问你还要将这些政事压到我头上几时?”明明他是连家主也不做的,明明不做家主的因由之一就是因为不愿整日案牍劳形,但为什么此刻面对得却是更为庞大更须专注的待批群体?
左丘无俦左臂垫脑仰躺在窗下长榻上,合拢了右掌内的奏章,赞道:“不愧是博闻强记的南苏公子,每份奏章的批复俱是无可挑剔。”
“王上过奖,微臣……”
“此处只有你我,不必急着叫我王上。”
“微臣该如何理解这句话?”
“你可以当做朕的平易近人。”
“实际呢?”
“你不会不知道,我想要做的,从来不是这个王上。”
南苏开窒了窒,又垮起笑颜,指了指案头:“它们……”
“我还要面对万里沙场,它们归你管。我在前冲杀时,确保云国的各项技能莫停止运转是你应当做到的。”
“请问这是何道理?”
“此乃身为国相的职责。”
“国……”南苏开差点被自己口水呛住,“……相?”
左丘无俦淡哂:“举目云国,甚至天下,不会有人比你更胜任这个角色。”
“微臣可以拒绝么?”
“莫教英雄泪沾巾,壮志得施凌青云。”
“微臣从无壮志,微臣鼠目寸光,微臣只想舒舒服服的过日子,请王上……”人咧?
扶襄 一一二、趋舟追鱼岸头空(上)
阙历八月下旬,距被逐不过二十日,二公主穰亘夕卷土重来。
作为曾长期掌管财司的敛财高手,穰亘夕谙熟国中各条明暗贸易线路,这一次用得便是其中最得走私商人偏爱的商道,伪装成长途贩运大宗货物的商队,将武器与人员分批次送入了故国腹地。
对正忙于肃清军中与朝中二公主残余的大公主来说,这实在是捏准了死门的致命一击,当不知数量的越国军队大量涌现于天歌城内外时,是一场注定了处于劣势的对决。
穰常夕听报警讯,下达启动了演练过不下百次的王都防御命令,岂料这一步正中了对方下怀。
“禀大公主,是二公主,是二公主!”部将披着染透了鲜血的战袍来报。
“什么二公主?”
“那些越军是二公主带来的,二公主对我们王都内外的部署知之甚详,我们所有的攻击皆被截断,请大公主速护送王上撤退,末将等誓死断后!”
“亘夕……”穰常夕只觉气血翻涌,眼前猩红一片。
“请公主速下决断!”
“传令。”她倾全身之力挺直腰背,“迅速启用第二套防御方案!”
“末将遵命,但是大公主,对方有备而来,我方先机已失,王上与大公主还是先撤到安全地方……”
穰常夕将一口空气送入几近窒息的肺腔,道:“你们护送王上由兴盛门离开王都前往佑天城,本公主去会会咱们的二公主,亲手将她……”
“常儿。”在两名太监搀扶下,阙王穰饶蹒跚迈进门来。
“父王?”她急步迎上,“父王到的正好……”
“常儿不必去了。”穰饶脸上尽是疲惫,“亘夕曾是阙国的公主,不会为难阙国的百姓,下命撤退罢,莫要让我阙国更多的兵士死在亘夕手中了。”
“父王是说要放弃王都?”
“亘夕此来是做足了万全的准备,对此势在必得,再打下去,也只是枉送兵士们的性命。”
“可是……”
穰饶摇头,老泪纵横道,“常儿,父王实在不想在有生之年,还要看到自己的两个女儿自相残杀。就当是父王求你,常儿……”
面对老态龙钟又伤心欲绝的父王的哀求,还能怎么做?穰常夕紧咬牙关,下了撤军令,全军放弃天歌城,撤往北方的佑天城。
撇开佑天城的有利地势不谈,守将江仁更是跟随了大公主近十载的心腹爱将。试想穰亘夕得以这般畅通无阻的潜入,虽有其因,亦难免内鬼,在尚不知有无那只鬼抑或谁是那只鬼的情形下,只有选择向最值得信赖的那一处奔去。
由此,天歌城沦陷,落入二公主囊内。
“怎会这么快?”
梅窠居内,扶宁回家探亲顺便带了消息,听得扶粤啧啧称奇:“阿襄前不久才说过去阙国要亡在他们的二公主手里,但也来得太快了罢?”
“有嵇释在后操纵,有这样的速度并不奇怪。趁二公主留在阙国各处的遗毒未清大公主无暇他顾之时,在二公主对大公主怨恨最盛之际,利用其对阙国内情的掌握,迅速展开部署,一击切中要害,从此一半的阙国纳为己有。”扶襄说罢,又不捂懊丧地喟了声,“但还是要承认,的确是太快了。”
扶宁失笑:“难得阿襄也会觉得不甘。那,我再说件让你高兴的事呗,左丘家的三夫人病了,而且病得不轻,闹不好是命不久矣。”
“诶?”扶粤跳起,“这还真是件令人振奋的事!不过是什么病?难不成是魔症了?”
“你几乎猜对了,信上说,症因便是那次你我装鬼吓出来的,她到现在仍常梦见先王后从梦中哭醒,大白天也能抓住人喊‘母后’,神智时清时浊,病况好了又坏。啧,煞是可怜哦。”
扶粤怪笑:“被鬼吓住啊?真是个有趣的病因!”
扶襄忖了忖,道:“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处无从防备的虚弱点,若是那点被击中,的确有崩溃凋零的可能,可是,也总有一些人是例外,于是便有了强者与弱者之分。你们认为长庆公主那等人该归属强者还是弱者?”
扶宁、扶粤面面相觑。
“少女时候师从扶门风长老,又得贞秀太后真传,为其兄铲除异己,党同伐异,协助她的同母兄长登上王位,之后毅然绝然撤下重病中的母亲放弃兄妹之情走进左丘家。阿宁也是在左丘家生活了近一年的,对其水深水浅必有所体会,卸却公主之尊背负私奔之名的长庆公主若是什么也没有做,断不可能在那个极度排外的家族中有今日地位。你们认为经历那些的人,会是一场闹鬼就能将其彻底击垮的么?”
“照这么说……”扶宁黛眉颦紧,忽又惊悟瞠眸,“那个老女人从头到尾都在演戏?”
“未必是从头到尾,再强的强者都有可能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所打击,但就此恶梦连连一蹶不振,就未免太夸张了点。”
扶粤张口愣了半晌,呆呆道:“那会儿对阿襄用刑,必定受了左丘家主的些许责难,为了给左丘无俦些许心里补偿,故而借受鬼惊叫那事装病扮憔悴博同情,而且既然装,自然要装得凄惨万状催人泪下,令左丘家主再也不忍……那个长庆公主是这么回事么?”
“应该是这么一回事。”
扶宁好生泄气。
扶宁愤恼不已:“阿襄准我去了结了那个腹黑指数居高不下的老女人么?”
扶襄重新专注与勾画眼前的图纸:“盯着左丘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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