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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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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场是人持身之所在,也可以称作身份。一个人来到世间,会在命运的安排下拥有自己的立场。譬如凤儿,生来便是祖家的女儿,这不由你选择,无论先祖带给你的是荣耀还是耻辱,你都必须接受,这一生你注定是祖家的女儿,所作所为,必须与祖家利益相符。否则,便是叛逆。”

祖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旋即道:“这又如何?与受降有关吗?”

“有!”石青截然道:“每个人因身份不同,立场也就不同;但是,你、我、新义军,还有许许多多的人,拥有一个共同的身份,一个共同的立场。那就是——我们是汉人!这是我们最基本的身份,是不容擅改的立场。一个人若能记住自己的身份,恪守自己的立场,他会获得无数尊重。如祖士稚公,不仅得到南北汉人的尊重,也获得了敌人的尊重,还会被后人永远尊重……”

“……吕护是胡人,这是命运安排给他的立场,在这个年代,他的立场与我们汉人针锋相对,互为敌视。他越是骁勇,越是善战,对我们危害越大;所以,我不仅不接受他的投降,还要杀了他!”

石青语气淡然,但其间透出的冷意,恍如死神一般,漠视生命,漠视杀戮。祖凤听了有些害怕,辩解道:“对于四方狄夷,可以王道教化之,一味杀戮,只怕有伤天和……”

“凤儿,你知道我们的先人是怎么驯服野兽的吗?”

石青没有直接回答,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他没准备从祖凤那得到答案,自顾解释道:“先人们驯服野兽,是先把野兽关在笼子里,饿得它们没有咬噬之力,没有撕抓之力,然后放出来;用鞭子一鞭子一鞭子的教化。就这样,有了猪狗牛羊等家畜……若是用书籍、知识教化野兽,只会让野兽更狡诈更危险。你看看如今的北方大地,就是王道教化出来的野兽之天下,教化他们的汉人呢?成了流民,成了奴仆,成了乞活……”

“对野兽以礼相待,那是愚蠢!对待他们,只能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以杀戮还杀戮!”最后几句,石青说得又快又急,似乎触及到心事,愤怒的呐喊从唇齿间不断迸出。

发泄了一阵,石青喘了几口粗气,语气缓和下来,慢慢说道:“这是一个血腥年代,不容仁慈存在。为了我的族人,我只能选择狭隘……”

第八十四章 博浪(九)

乐陵仓分许多小仓,诸如:皮具仓、铁铠仓、刀仓、盾仓、麦仓、粟仓、草料仓……不一而足,其中草料仓是守仓禁军骑兵专用仓,里面有成垛的干草、满库的黑豆,还有一个大马厩。

吕护和两三百亲信护卫就躲在马厩。面对三千多杀红了眼的新义军,他们用来保命的不是刀枪,而是干草和战马。

“不得近前,否则我们就放火、杀马……”

十几个禁军拦在马厩前声嘶力竭地恐吓,其余人拿着火把凑近干草剁或者拎着刀枪对准战马。吕护赤裸着上身,坐在干草垛后一动不动,头颅低低垂下,看不到表情。

“来了!石帅来了……”一个禁军慌慌地跑过来。

吕护猛一抬头,狂野的眸子里精光闪烁。“可看清了,确是石青?他怎么说?”

“是……是!石帅愿意受降。”禁军忙不迭点头。

嘘——

吕护长出口气,石青来了,命可以保住了。仓内之战,双方杀红了眼。禁军伤亡过半,新义军伤亡绝不会少过禁军。若不是乐陵城被抢,军无战心;这般厮杀下去,双方必定玉石俱殁。

“快来!绑上!”吕护双手向后一背,亲卫们拿出备好的绳索和荆棘,缠上他赤裸的后背。尖利的荆棘一接触肌肤,立时扎了进去,密密麻麻的血珠随之沁了出来。

“用力!缠紧!要有诚意!”吕护说了一声,亲卫手下多使了三分力,绳索一紧,荆棘刺得更深了,吕护额头青筋弹跳两下,腮帮子猛地一凸。

收拾停当,吕护吐了口浊气,毅然从干草垛后闪出。一出草垛,他就看到了那个和他一样剽悍,比他更年轻的年轻人,他正站在二十步外,微笑着身边人说话。

眼神复杂地闪了一闪,吕护忽地嚎叫出声。“石帅!吕护愚钝,冒犯虎威,罪该万死,愿引颈一戮。只请石帅看在麾下儿郎无辜受累,给他们一条生路……”

悲声大叫中,吕护脚步踉跄,跌撞过去。未到之时,他偷觑一眼,只见年轻人微一错愕,旋即眯眼笑了起来;年轻人双眼眯成条缝,吕护看不到他的眼神,但看到他的笑容,吕护彻底松了口气。

“石帅……”五步之外,吕护双腿一软,扑地跪倒。

石青适时赶上,伸手扶起,笑道:“将军这是为何?两军对敌,有许多不得已之处,何罪之有?”

吕护双目泪光闪现,慨然呼道:“石帅……”语气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衣来——”石青轻喝,马上有军士送上羊皮袄,石青为吕护披上,搀抚着道:“吕将军,让儿郎们放弃抵抗,安心归服吧,石某并非嗜杀之人,定不会随意伤害他们。”

吕护一振,郑重拜倒:“谢石帅开恩。”转身呼道:“兄弟们,出来归顺,石帅答应过往一切,概不追究。”

石青嘴角含笑,把住吕护左臂,缓步走开,随和地问道:“不知吕将军是哪一族人?”

吕护欲行礼应答,挣了一挣,未能挣脱石青的扶持,也未坚持,朗声道:“麾下乃敕勒人,祖父辈迁居中原,至今已有五十年。”

“哦,原来将军祖籍阴山。”石青微笑寒暄。敕勒人算是真正的杂胡,数百年来,在大汉、曹魏以及匈奴等强大势力的打击下,北疆、西疆许多小部族濒临灭绝;这些部族余烬躲进阴山,聚集一处,渐渐混合成一个新的部族,以地为名的——敕勒人。

脚步轻快,言语欢悦,两人把臂来到乐陵仓西门。

这里是战事最惨烈的地方,鲜血染红了泥土,残肢尸体摞起厚厚一层。打扫的新义军将士满脸悲伤,一见吕护,身子凝固,投来道道愤恨的目光,手中的兵刃忽忽弹跳。

吕护身子一颤,挣开扶持,扑倒在石青面前,垂首哀求:“吕护大罪,万死莫赎……”

石青一叹。“有些事情是无法用罪恶来衡量的。动手吧……”

吕护心头一缩,预感不好,一抬头,密密麻麻的长枪锋刃已经及身。

“啊——”惨叫声中,他瞠目大吼:“为什么!”

石青没有立即回答,转而抬头仰望。吕护不由自主地随之望去,只见天空阴霾,铅云低垂,好一副惨淡萧索景象,随之耳中响起石青风淡云清的话语:“我没有时间,没有精力驯养一头白眼狼。”

吕护惨号,吐出三口鲜血,软软垂倒。

石青上前,抬脚踢了踢吕护上身,望着十几个破洞的羊皮袄,摇头不止:“可惜了。多好的一件皮袄。”叹息声中,他抬头吩咐:“左敬亭,通告降兵,首恶已诛,余者无罪。”

左敬亭应声而去。王龛一脸愧色地上来请罪。“石帅。麾下无能。甘愿领罪!”仓内一战,新义军折损三千,耗时近三个时辰,未能全下乐陵仓,王龛难辞其咎。

石青漫步踱向城楼,缓缓道:“为将者,最忌托辞推责,没打好就是没打好,任何理由都不是理由。你能认识到这点,很好。这样吧,你和丁析换面军旗,以为警诫。”

紧随其后的王龛脚步一顿,脸涨成了猪肝。这是耻辱!锋锐营代表着最为犀利的攻击力,是全军先锋,代表荣耀、代表勇气!如今,要转手让出!这是整个锋锐营的耻辱!

“石帅!”王龛艰难地恳求。他宁可挨上几十军棍,宁可降职留用,也不愿失去锋锐营的称号。否则,兄弟们以后怎么抬头?

石青没有任何意动,抬脚上了上马道。

“石帅……”王龛撵上去,辩解道:“丁破符营兵种配制不以攻击力见长,你看是不是……”

石青闻声止步,转过身,一言不发地盯着王龛。王龛心里一虚,顿时语无伦次。石青说道:“决定战争胜利的,是人,也只能是人。武器配置只是辅助。你明白吗……”未等王龛回答,石青已沉声道:“一个懦夫,挂上强龙猛虎的头衔,依旧是个懦夫。真正的勇士,不是旗号能够决定的,希望诸君知耻而后勇!”

王龛怔立住了。

石青自顾登上城楼,抬目四顾,天地间,新义军的旗号正在迎风飘展,新义军士卒正忙碌着收拢降兵,打扫战场……他禁不住豪气满怀:二十多万难民得救了,天地运转的轨道偏移了;新义军必将彻底改变她的轨迹!

“石帅。初步统计,我军战损四千三百多。其中志愿兵损折过半……新义军战力大衰,需要休养生息很长一段时间。”韩彭忧心忡忡地报出一个个的数字。太惨了,西路军为了胜利付出的代价让他触目惊心。

“休养生息?命运没给我们安排休养生息的时间。新义军将继续战斗!”石青振臂挥手,慨然道:“逊之放心。一支胜利之师,只会越打越强,越打越大,没有越打越弱的道理!”

……。

事实验证了石青的预言。

随着一车车粮食辎重运回泰山,新义军打败强敌,夺下乐陵仓的消息传播开了,青兖民众为之沸腾……

新义军——我们自己的军队,如此英勇!如此强大!

老年人不再为吃穿挂念,女人们不再为安危焦虑,少年郎无忧无虑地进学,年轻人热血沸腾,踊跃投军。这些年轻人和青、兖郡守兵、乐陵降兵为新义军扩编提供了充足兵源。

义务兵新编乐陵、禀丘、济南、广固、东莱五个千人营。义务兵总数扩至一万人。

志愿兵新编一个千人陆战营,诸葛攸任陆战校尉,衡水校尉由苏忘接任。轻骑营扩编至一千五百骑,陷阵营扩编至六百人,天骑营扩编至一千人,石青的亲卫队扩编至四百人,其中两百骑、两百步。志愿兵总数达到八千人。

半个月不到,新义军扩编成一万八千人的大军,仍有几千郡守兵、降兵和投军青壮没得到安置。

“再扩五个营……”将领们满面红光,意犹未尽,希翼军队越多越好。这时候的泰山,要人有人,要粮有粮,要兵甲有兵甲,扩军轻而易举。

石青摇头。“扩军之事到此为止。各位将手下儿郎整训出来,足堪一战,新义军无需再扩,否则会影响未来营生。”

石青的话没人敢发对,但大多将领们疑惑不解。

新义军从乐陵仓运回三十多万石粮食,运回了可供三万大军作战三个月的兵甲辎重,扩军影响未来什么营生?要知道,新义军下辖民众,包括青兖原住民,几乎达到三十五万。即使按十中抽一,新义军也可扩到三万五千人。

将领们不懂,不代表其他人不懂,刘征和刘启对石青的决定赞赏不已。这二位的身份已不再是刺史,而是新义军军帅府政务主事、民务主事。

第八十五章 结束与开始

十一月初六,收到邺城大变,赵皇石遵被杀的讯息后,青州刘征和兖州刘启决定和新义军正式合并。因安抚南下难民和奇袭乐陵仓的需要,两州刺史府和新义军早已融和得难分彼此;此时的合并,更像一个姿态;所以,五天后,三方完成了形式上的合并。

合并之后,青、兖刺史府名义上依然存在,实质上已经取消,暗地里人员全部归入新义军旗下;作为青兖唯一的主人,新义军分出军务、政务、民务三大部。

依照先前的协议,石青、刘征、刘启分任三部主事,各有一套人马。唯一出现的变动就是——三大部直属军帅府辖下。石青兼任军帅府军帅……哦,应该是军帅府军帅石青兼任军务主事。

鉴于石青事物繁重,分身乏术,军帅府另设一参赞司,孙俭掌总坐镇,赵谏、伍慈、陈然、祖胤担任参赞。专责军帅府各部运转。

两位原刺史大人久历世事,深知谁的拳头硬谁是老大的道理,对这点变动并无异议,安心惬意地享受新身份新权柄。

“石帅时时不忘民生,青兖民众幸甚……”民务主事刘征欣慰地梳理着长须。

“石帅思谋深远,青兖无忧矣……”政务主事刘启含笑大赞。

乐陵仓所得只能济一时之困,欲使几十万民众彻底摆脱饥饿、寒冷,最终需从田地里刨出粮食,植桑种麻。青兖贫瘠,禁受不得半点波折;难民数目众多,全部安顿妥当,尚需时日;百废待兴,各地需要大量青壮劳力,都去从军,谁来耕作养军?

听闻石青拒绝扩军,两位主事很高兴。青、兖两州真正的当家人能意识到这点,是青兖民众之福。

这时已是十一月中旬,正值三九天气;两天前下的大雪,还没有消融的痕迹,雪层下结起了厚厚的冰茬;三人走在军帅府内的蹊道上,脚下发出咯吱咯吱冰茬破裂的声音。

“两位大人谬赞,石青愧不敢当。以石青之见,欲使青兖无忧,军帅府各部必须合力做好一件事。”在这二位面前,石青不敢马虎,礼节做得十足。新义军下辖地方官吏大多出自两人手下,赵谏选拔的一批稍有文墨的难民,只能打打下手,不能独挡一面。

“哦?是何事?”刘启名为刺史,实为城守,坐困禀丘多年,犹同赋闲。许是闲久了憋闷坏了,一听有事可做,兴致立即高涨。

笑谈间,三人来到军帅府参赞司所在的小院。

进入月亮门的前一刻,石青双眉一扬,语音铿锵道:“重建家园!在这片土地上重建家园,在人们心中重建家园,让所有人心中有家,以青兖为家,建设她!珍惜她!保卫她!”

刘征闻言,蓦地一振,在月亮门上重重击了一掌,老花的眸子迸射出灼人的光彩。“家园!好遥远的印象!”

刘启身子一晃,踉跄后退,一手扶住月亮门,喃喃自语。“家园……还有家园吗……”

多少年来,北方人四处颠簸,飘零流离,身无所居,心无所安,哪有家园的念想?新义军收留、安置难民屯耕生产易,意欲在民众心头栽培家园的种子,却是千难万难。

“再难!也要做!从自己开始,让我们把这儿当作自己的家园,珍惜爱护;然后去感染、引导身边的人,让大家明白,心之安处,即为家园!”

“好!心之安处,即为家园!”刘征抚掌击节,大声赞叹,话音忽地一转,他又急又快地问道:“我们该如何做?”

“是啊?我们该怎么做!”一个朗朗的声音跟着问道。原来是参赞司的人听见动静迎了出来,陈然附和着刘征问了一声。

“让老有所养、幼有所教、男人有家、女人有依、才有所用、事有人理、敌有人挡、灾有所备。做到这些,谁会不把这儿当作自己的家?”

石青一口气说出八条标准,两位刘主事齐齐吸了口气,太难了!这些可能实现吗?参赞司人员表现的更是不堪;望向石青的目光几乎呆滞了。文景之治也不可能达到这个标准!除非是三皇五帝!

“慢慢来,不着急,只要为此努力,民众就会认同新义军,就会将这儿当作自己的家园。”年轻人温言鼓励。“具体怎么做,参赞司和两位主事会商拿出一个条陈;一个敢想敢干,超越过去框架,不被习俗束缚的条陈……”

顿了一顿,石青对伍慈说道:“行云,施展你的想象,多编些童谣,让孩子们毫无顾忌地唱出来,唱出民众心底深处的渴望;再拟定些口号,四处宣讲传晓,要让每个人都知道,新义军要干什么?新义军会干什么?”

“石帅放心!参赞司定会按照石帅的标准布置下去。”回答石青的不是伍慈,是双目熠熠闪光的陈然。现在的陈然与刘征一席谈后,抛开诸多杂念,一心只为安置难民操劳。至于他和刘征谈的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石青对陈然这一段时间的表现很满意;点了点头,辞别两位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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