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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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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不行!”祖胤还未回答,石青已经腾地站起,大声反对。

“不要你管!”祖凤骄斥一声,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凄凉悲哀。“我是祖家儿女,没有选择。这是我的责任,这是我的命!”

第二十九章 我的女人我做主

祖凤俏脸苍白,凄苦悲沧;上面斑痕点点,泪水流淌过的痕迹若隐若现,当她说道‘这是我的命’时,石青听到耳中,心如万刀绞过,痛的他全身颤栗;似乎忍受不住这种痛苦,他仰天咆哮,厉声大吼:“不行!你的命我作主。我绝不许你嫁给张遇。”

三位大督护惊呆了,茫然地啾着发狂的石青。成何体统!他怎么能干涉祖凤的婚事,而且是在祖胤的面前。

“你。你……”祖胤还未见过如此蛮横之人,不禁有些失态,胡须哆嗦着,一抖一抖。“石帅。这是我祖家私事,不是军务。你……怎么能???”

“私事?这是私事么!”石青霍然逼视祖胤,目瞪欲裂。“四千多三义军死在张遇手上,你们可以忍,我不怪你们;跪倒在仇敌面前,送粮送兵,你们心甘情愿,我也不在乎。可你们竟然要用女人来献媚,用女人来换取苟且。这是他们的男人干的事!你们这帮人,自己扛不住了,想让女人来扛?我决不答应!”

“好个蛮横狂野之徒,一个名字姓氏都没有的贼叛军,竟敢出言不逊,插手祖家私事。你凭什么?”韩继被石青骂得恼羞成怒,鼓瞪起双眼,毫不示弱地怒骂。

李承冷笑道:“石帅你错了。张遇出身北地世族,和祖凤门当户对,本是良配,谈不上献媚。三义军与张遇交兵,各有死伤,事情过去,恩怨也就了结,哪能作一辈子的仇敌。至于送粮送兵,只要他张遇当了豫州刺史,我们生活在这块土地上,那是应尽的本分。大家相识一场,也是有缘,分别在即,请石帅自重。不该管的不要插手。”

听韩继一口一个贼叛军,再听李承‘门当户对,本是良配’的话语,石青彻底怒了。一脚踢飞木墩,狞声大笑:“你们忘了一件事,祖凤早已死了。这个女人是我救的,她是我的女人,谁也别想抢走!”

一言出口,大帐一片寂静。

笑吟吟旁观的苏忘张大了嘴;三个大督护尽皆震骇,一付不可思议的样子;祖凤‘啊’地失声,一时间忘记悲苦,难以置信地瞪着石青。

石青桀桀一笑:“我说的很清楚,你们明白没?从此以后,她是我的女人,命运由我作主。”

终于,李承反应过来,不知是不是气急了,他温和地笑起来,叹息道:“石帅疯了,快回帐睡上一觉,明日许就好了。适才的言语我们都没听见。”

祖胤从容潇洒数十年,此时成了最不堪的,一会颤抖,一会喃喃自语,不知在施展什么克己修身之道法。

韩继暴跳如雷,杀气毕露,望向石青的眼光像望一个死人。

“疯了?也许疯子能让你们害怕顺从,能让你们明白道理……”石青牙齿里蹦出几声压抑的冷笑。“既然如此,我就疯一次让你们看看……”话声中,他左手闪电伸出,一把拽过祖凤,左臂紧箍,一搂一送,已把祖凤扛在肩上。

“啊——”

祖凤猝不及防,直到趴上石青左肩才意识到不对;左右扭动,使力挣扎,可凤尾枪不在,她十成功夫去了九成,如何是毒蝎的对手,又如何挣得脱。她又羞又气,双手双脚乱踢乱打,对于她的‘毒手’,石青若无其事地接下来。他一身甲胄,皮糙肉厚;那在乎粉拳秀腿。这个时代,诸如‘挖眼、插喉、掏阴……’等防狼术尚未流行,祖凤不会,只凭着几招散手,如何挣得脱魔掌?

“嗷!放开!”

“大胆!”

怒吼声中,韩继、李承一左一右地扑上来。石青右脚一踢,斜倚着的蝎尾枪突地昂起,闪电般刺向两人,动作干净利落,蝎尾毒辣凌厉,没有一丝容情。

两人空手扑上,原本是想打架;没想到石青会动兵刃,而且如此狠心,竟是要取他们的性命。枪刃耀眼,闪避已然不及,两人大声惊呼,眼睁睁地看着锋利的寒芒扑面而来。

“当——”

一直看戏的苏忘及时出手,伸刀挡住蝎尾枪,随后被震退三步,骇然的同时,他心中一凛:石青不是做戏,而是真的动了杀机。

“苏大哥要与我为敌?”石青双眼一眯,盯向苏忘。

“不!不是!”苏忘头摇得拨浪鼓一般。“苏某怕石帅一时失手,构成大错,是以……”

“既然如此,请苏大哥退开。我今天要杀人,我要杀得让他们知道害怕,杀得他们走头无路,杀得他们跪伏在地、心甘情愿地献上女人!”

石青冷冷盯视着脸色煞白,不知是吓呆了还是气迷了的三个大督护,语言如刀、词锋似剑:“他们很贱。你给他们帮忙、为他们拼命、对他们持之以礼,他们当你是贱民奴隶,任打任杀;只有像匈奴人、像羯人、像张遇这般,杀了他们的部属兄弟,抓了他们的妻儿子女,霸占了他们的家园房产,把他们踩在脚下百般侮辱,他们才会知道自己渺小,才会知道尊重,甚至会将仇人当做主子。”

“求你……别骂了。”祖凤停止挣扎,趴在石青肩头抽泣起来。

听到哭泣声,石青心中不由得一软。各人有各人的选择,自己管那么多干吗?明天带着祖凤和兄弟们离开这里就是了。管他三义军是战是降。

“耗子!传我军令!全军戒备,任何人不得随意走动、串连勾当。敢违犯者,杀无赦!”石青对帐外的耗子交代一声,扛着祖凤就走,临到帐口,霍然回头。冷笑道:“你们若想内拱,可以试试;看是征东军死的人多,还是把最后的一点本钱赔了,以后连个坞主都做不得。”

冷笑声中,石青大步而出,黑沉沉的夜迎面扑来,他怒吼一声:“他奶奶的!既然是刀子称雄的年代。老子就要作一把最锋利的刀子!”

“石帅!真汉子。骂得爽快。”苏忘随后出来,在石青身上亲热地拍了一记:“哈哈……石帅。我们合伙吧。一起上北方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石青心中一动。慨然应道:“好!苏忘大哥准备去哪?我们一起去!”

苏忘大笑道:“我要回青州故土。那儿良田沃土,山青水足,千里平原,正等着我们兄弟前去驰骋呢。”

大笑声中,苏忘渐行渐远。

“放我下来!”静谧之中,祖凤低声哀求。

“不放!你是我抢来的压寨夫人。”能和苏忘联手,孙叔们也有了着落;石青兴奋起来,扛着祖凤回转和司扬、侗图等人共用的营帐。想到青州,石青心中豁然开郎;那儿可是好地方,比谯郡强多了。

“大坏蛋!土匪!野兽!……”祖凤无力地趴在他背上,嘤嘤哭出声来。

也许她不是无力反抗,也许她只是不愿意反抗。她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乍逢巨变,需要她忘却子弟骑的仇恨,需要她忍辱负重、委身侍敌、以换取家族的平安。这种重担,她能理解,却无法坦然承受。无奈之中,石青荒唐的搅局,给了她一个躲避的理由。尽管是掩耳盗铃,尽管最终仍需面对,她依然需要暂时的忘却,依然希望有人能替她隔挡;哪怕这人隔挡下的天空漆黑一片,不见希望……

“我是毒蝎。”石青坚定地说着,大踏步回到自己的帐中。不知是不是小耗子提前通知,帐内一个人都没有。

祖凤被放下来,一旦得到自由,清斥一声,扑了上来。双手双脚乱踢乱打。一边打一边骂:“让你侮辱三义连环坞,让你侮辱我父亲……”石青一动不动,任她打骂;谁知祖凤打着打着,却突然住手,捂着脸蹲下,呜呜地哭了起来。

石青蹲到她面前,为她理了理散乱的鬓发;柔声道:“祖凤,我喜欢你。我想等你长大,然后追求你,让你心甘情愿地嫁给我。谁知不行,老天没给我时间等你长大,没给我时间追求你,我只好抢了。”

“不可能的……”祖凤身子一僵,叹息一声,摇头道:“其它的不说,我娘她们还在张遇手中,我不能不管……”说到这,她似乎没有了力气,颓然坐倒,哀声道:“我若不嫁张遇,不取得张遇的信任,他不会放我娘,不会和谈。三义连环坞没有退路了……你对我好,我知道。可没办法。舍我一人,救了三义连环坞。值得!”

“值得个屁!”

石青烦躁地说了句粗话:“三义连环坞的存在若是靠女人支撑;那它就该散了。你父亲没本事,就别逞强去完成你祖父的遗愿。勉强下去,害了你,害了追随三义军的热血汉子。也害了他自己。你知道吗!这是罪孽。光明旗号下的罪孽!”

石青越说越愤怒,断然道:“不行!三义连环坞必须解散。否则,不知会被三个老东西折腾成什么样!”

第三十章 不一样的承担

“你太霸道了!三义连环坞是我父多年心血。能不能存在不是你说了算。我要救我娘,要让祖士稚公这一系在豫州延续。这是祖家儿女的责任,不能回避。我要走了。”

祖凤口气越来越认真,石青慌了,他可以理直气壮地怒骂祖胤、李承,但祖凤以稚嫩的肩膀承担起家族亲人的安危,这种举动,让他不仅不能翻脸,反而痛之惜之。

“你不能走!若是敢走,我就把生麦煮成熟麦。”石青色厉内茬地恐吓,只不过,他曲改的词语显然用错了对象。

“生麦煮成熟麦?你煮就煮吧,与我何干?”祖凤显得很困惑,扑闪着眼睛望着他。

一阵邪火在石青心中蹿来蹿去,他烦躁地站起来,在帐内转来转去,苦恼无比地说道:“祖凤。你父亲的用意很明显。他想用你稳住张遇,隐忍下来,伺机而动。可惜他们连遭败绩,至今没有一点教训。他们还不明白吗?他们根本不是张遇的对手。我担心,他们图谋一场,到头来,不仅赔了你还会赔了三义连环坞。你明白吗?”

“你怎么知道……”祖凤霍然站起,吃惊地望着石青,震骇中带着忧虑。

“我怎么知道?当然是自己琢磨的!”

石青恼怒道:“你父亲的心思早被无数人用过无数次了,怎么瞒得过有心人?这种计策纯属一厢情愿,遇到稍微精明的对象,就没半点用处。”

“啊……这可怎么办?”祖凤摇摇欲坠,仿佛支柱倒塌,身子无法支撑了。

石青及时上前,搂住她,轻轻拥着她,安慰道:“不怕……惹不起,我们躲得起,这天下大着呢?何处没有容身之地;我们远走高飞就是了。”

“原来你也不过如此。”祖凤一把将他推开,痛惜地望着他,语声铿锵:“我以为英雄不论出身。你虽出身微末,总算是个敢于承担的男人。谁知你竟让我丢下娘亲家人,一走了之。真亏你说得出口!你走吧,我要和家人在一起,共同承担艰难。”

石青脑袋轰地一响,祖凤的话一声声在耳边回响:承担!承担……霎那间,他被激得热血沸腾,斗志像熊熊大火一般燃烧起来。

“好!一切由我来承担!”从喉咙中挤出一句话,他一转身,毅然出了大帐。

祖凤心中震颤,复杂地望着他的背影。无论成不成,有人愿意帮着承担,感觉真好!

石青出去后,祖风一个人在大帐里转来转去,她想回到父亲身边,又想等石青回转;她多么希望,石青只手回天,帮她渡过难关。

不知不觉中,时间一点点过去;外面突然响起糟杂的声音。祖凤一凛。夜半之时,军营怎会有那么大的响动?石青在干什么?他耍起蛮来可怎么办?

心慌意乱,坐立难安;但祖凤始终没有出帐;她害怕一旦出去,唯一的希望就会破灭。

不知过了多久,帐幕豁然掀起,石青进来了。后面跟着三个愤怒的大督护,再后则是苏忘、赵不隶、李崇、司扬、侗图……联军排得上号的大小将领都来了。个个面沉似水,神色肃穆。

祖凤愕然,瞅了眼父亲,立刻心虚地低下头。没人强迫,她自觉自愿地待在石青帐中。这一点可不好解释。想到这儿,她面上一热,心如鹿撞。

就在这时,石青轻轻一句话,将她乱七八糟的心思统统扫除干净。

“现在,我宣布,即时起,三义连环坞解散,三义军解散,征东军解散。原三义军和原征东军合并,组建新义军……”

石青的声音听在祖凤耳中,空空洞洞的,她感觉一阵昏眩:他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这样……这一刻,祖凤万念俱灰,连愤怒生气的精神都没了。子弟骑大部战殒、四千多三义军将士埋骨汝南、母亲家人被劫持、家园被霸占……

半个月的时间,世界完全颠倒,一切都变了。她已经无力承受。啪嗒——一滴泪水无声地落在地面上。

“石青!你凭什么解散三义连环坞!凭什么解散三义军!”石青宣布解散三义军,苏忘眼观鼻鼻观心,恍若未闻;司扬、伍慈等人神采飞扬;赵不隶眼珠子乱转;三个大督护和祖凤默不作声,只有李崇忍耐不住,直呼石青的名字大声呵责。

“我这是命令,是宣布,不是商议。你明白么?”石青冷冷瞟向李崇:“你要抗令吗?在军中,抗令者只有一个结果——死!”

“石青,少来吓我。三义军岂有怕死之辈。”李崇嗤笑一声,转身意欲出帐,李承上前拽住,瞪着他低声斥道:“不许走!快向石帅赔罪。”

李崇骇然看向自己的父亲。不敢置信道:“赔罪?他想吞并三义军,我还要向他赔罪?”

李承懦弱,经验还是有的,知道火并之时,冒头的一定会被杀了示威,为了儿子的性命,忍气吞声也要让李崇赔罪。李崇明显没有经历过这等事,这时候还指望出去招集人手;他不知道,只要他一出帐,就会被乱刀不分清红兆白地砍死。

父子争执,石青有些不耐。“来人。将李崇捆了!”话音一落,帐外呼拉进来七八个士卒,将李崇按住,三下五去二地捆了起来。

李承被士卒粗暴地推开,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却顾不得这些,一俯身跪在石青身前,接连拜首:“小儿狂妄。请石帅念他年青无知;饶他一命。大恩大德,李承永不敢忘……”

“爹!你起来,不要求他。死便死啦,没什么大不了的。”被按在地上的李崇梗着脖子大叫。

石青脸一沉。

祖胤、韩继一看不妙,僵着身子上前,一揖道:“石帅,你想怎的就怎的。请不要与小儿辈计较。饶他一命吧。”

“关起来饿几天,看他是否还有力气叫唤。”

石青处置了李崇,对三个大督护淡淡地说道:“三位大叔。新义军不设大督护之职,以后三位和孙叔一道,好生打理民部事务吧。”

三位‘大叔’应付地一拱手,默不作声地后退。他们人老成精,人为刀殂之时,首要的是保住性命,其他的以后再说。

“赵大哥……”石青转向赵不隶。

赵不隶应声而出,单膝跪倒,利落地行了一个军礼,肃然道:“属下在此。一切听凭石帅定夺。”

石青点头赞许。“很好。赵大哥戎马多年,以后石青多有借助之处,当下,请赵大哥配合司扬、崔宦、张炜……尽快整编新义军。你们要让三义军将士们好好想想,是该苟且偷生,投降杀害四千多袍泽的敌人,还是该跟随并肩战斗过的同伴,一起闯出一个新天地。”

赵不隶、司扬等人应声而去。石青对苏忘一拱手,苦笑道:“石青迫不得已,行此举动,让苏大哥见笑了。”

“石帅霹雳手段。苏某佩服。”苏忘没有再发出豪爽的大笑,显得异常沉稳。

石青脸上越发苦了,不以为然地摇摇头,道:“苏大哥!小弟有一事相求。”

“石帅请说。”

“新义军意欲前去兖州安顿,只是,军中家眷多有老幼妇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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