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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到底-第2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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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可以,陶某恭候佳音!”
  “那老衲先告退了!”宏德双手合什道。
  “大师。请稍等!”
  “不知施主还有何吩咐?”宏德主持问道。
  李陶想了想,随口道:“大师久居康国,我想打听个人!”
  “何人?”
  “黑蝎子!”
  “黑蝎子?”宏德主持皱起了眉头:“施主打听此人做甚?”
  李陶信口胡诌道:“我虽不信佛,但我有普渡众生之心,这个黑蝎子便是我普渡之引子,故而想寻她一寻!”
  李陶的胡说八道。却引得宏德主持不住点头。
  李陶见状赶忙问道:“大师认得此人?”
  宏德大师摇头道:“不认得!”
  “哦!”李陶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不过,我虽不认得,但有人认得!”宏德主持又道。
  “何人?”
  “黑蝎子的师父!”宏德主持道。
  “大师,这黑蝎子的师父现在何处?”
  “就在本寺!”
  “太好了!”
  ……
  净空和尚是宏德法师的弟子,但他在大佛寺却颇受其他人的非议。
  值更的僧人多次看到,在月明星稀的深夜,有一个女子偷偷摸摸地走进了净空和尚的禅房……天亮之前。再偷偷摸摸地溜走。
  有一次,值更的僧人还亲眼看到,净空和尚非常亲切地握着那个女子的手,送她从后院的小门里走出,而且伫立寺门,愣愣地目送女子良久。净空和尚却压根不在乎僧人们的议论纷纷与大惊小怪,他甚至在某个深夜,跟随那个非常艳丽的女子走出寺门,直到中午时分才又回到大佛寺。再后来,在大白天、在大庭广众的众目睽睽之下,净空和尚居然走出寺院,远远地去迎接那个秀发飘逸、身姿婀娜的女子,并当着众僧的面,把她领进禅房。
  当僧人们向宏德主持诉说净空和尚戒之举时,宏德主持却告诫他们:“你们看见的未必就是真实的,越不是正法修行的所见、所闻、所遇之灵异,都是心灵的幻影,它们的当机出现,无非是因缘成熟为让你觉醒而已。”
  既然德高望重的宏德主持都不加干涉,僧人们便不再说及此事了,慢慢也就见怪不怪了。不过,却没有僧人愿意与净空和尚亲近,他们都认为净空和尚乃不洁之人。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李陶静静地站在禅房门口,默默注视着独自打坐的净空和尚。
  “施主,有事吗?”净空和尚头也没有回,但他的声音却很是宏亮。
  “无事!”李陶想也没想回答道。
  “哦!”净空和尚不再言语了,继续打坐。
  夜色已深,禅房内一个和尚在打坐,门口赔礼伫立着一个白衣郎君,二人在黑暗中谁出不言语,让人觉得颇为诡异。
  良久,净空和尚起身,摸索着点燃了禅房内的灯火。
  昏暗的灯光中,李陶看清了净空和尚的模样,他竟然是一个拄着拐杖的独腿和尚。


 第五百二十二章 独狼

  “施主,夜深了,该歇息了!”
  净空和尚手中掌着灯火,看他的意思是要离开禅房了。
  “是宏德大师让我来的!”李陶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哦?是师父?”净空颇有些诧异:“不知施主有何吩咐?”
  “我来问问黑蝎子的事!”
  “这也是师父告诉你的?”净空皱着眉头问道。
  “正是!”
  净空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油灯重新放下,顺手掂过个蒲团,对李陶道:“施主请坐。”
  李陶与净空和尚相对坐好,李陶问道:“宏德大师告诉我,你是黑蝎子的师父?”
  “师父不该告诉你这些的!”净空苦笑,不过他又摇了摇头道:“想必师父告诉你这些有他的深意,既是如此,我也没有必要隐瞒,此事说来话长了……”
  ……
  净空和尚出家前是个游侠,绰号叫作独狼,他的名号相当响亮。
  狼是沙地之王,残忍,狡猾,矫健,出如游龙闹江海,遁若惊凤走八荒,目标未定,则声息皆无,一旦出击,定让对手在劫难逃。自独狼出道以来,游侠行里风声鹤唳,一夕数惊,本事不济的,胆小的,趁早金盆洗手,另谋它业。有些本事,也赢得些许名声的,死在他刀下的不知凡几。
  狼是喜欢独行的动物,独狼就是一只独行狼,他谁也不属于,他只属于他自己。别的游侠都是先在雇主那里拿去一半酬金,完事后,以仇家的人头换取另一半酬金。独狼不,雇主确定了寻仇对象,付全酬给他,揣着酬金,他一声招呼都不打,拍屁股扬长而去。他也用不着提人头回来销差。雇主着人沿丝绸古道打探就是。逶迤千里的古道中,猛抬头,说不定就有一颗人头挂在哪根胡杨上,人头的发髻上如果拴着一面手掌大小的三角形杏黄旗,那一定是独狼所为,取下来,必定是雇主指定的那颗人头。
  不要以为大漠之中。只有晨风夕月,错了。说不定,哪棵胡杨就是独狼的家。独狼不相信任何人,他不住旅店,不宿人家,常年睡在胡杨树上,睡觉时,他将马放开,让它到野地吃草。那马灵光,主人一个口哨。它会如狂风而至。他得到过数不清的酬金,每日所食不过一块干肉,几张烙饼而已。一只羊皮水壶灌满山泉水,随身带着。他从不在同一个地方吃两顿饭,也从不在一棵树上睡两回觉。他明白,别人要是与他面对面刀来剑往,能置他于死地的人屈指可数。他怕的是明枪后面的暗箭。他孤身一人,要钱无用,就大把大把挣钱,大把大把扔钱。他呆在树上,有逃荒要饭的人路过,就把黄白之物兜头撒下。落难的人都知道这是独狼的施舍。捡起钱,对着树磕几个头,欢天喜地去了。他的惟一的嗜好是喝酒,挎在身上的两只羊皮壶,左肩是水壶,右肩是酒壶。他喝酒前,先将自己绑在树杈上。免得醉得人事不省跌下来。
  这一天,独狼奔走百里,完了一桩差,活儿干得利落,却也累了,本不打算喝酒的,却不由自主地扬脖而灌,不知不觉,已是醉里不识乾坤了。他从树上跌了下来,酒还未醒。
  正好有一队驼商经过,护队游侠是名头不小的猛虎丹,他一看路边躺着独狼,这个令他闻风丧胆的独狼,今天竟像一条死狗偃卧在地,猛虎丹顾不得游侠行不使黑手的规矩,拔刀咔嚓一声,眼见得一条人腿脱离了独狼的身体。独狼这才醒了,拔刀时,已是空鞘,刀在别人手中提着。
  猛虎丹用独狼的刀指着独狼,笑嘻嘻道:“怎么样,独狼,感觉如何?”
  “不怎么样,你下黑手?”独狼淡然问道。
  笑容满面的猛虎丹突然变了脸,大喝一声,用刀抵住独狼那条好腿,咬牙道:“独狼,你听着,念在咱们同道份上,我不杀你。你现在已成了一条独腿狗,找块清静的地方,好好想想你做狼时的辉煌吧。”
  独狼听了这话,当下惊得屁滚尿流。
  做了游侠,命运就是杀人,在杀人中被杀,绝没有自杀这一说。自杀是一种怯懦的表现,是背叛行为,谁若胆敢选择这种死法,便是整个游侠行的耻辱,无数游侠会闻迅赶来,把你的尸首扔到狗窝里,茅坑里,让你的灵魂也备受羞辱。
  独狼明白自己已经废定了,作为游侠,他已实现了个人的一切辉煌,在这种境况下,他只求一死,完成最后的辉煌。
  独狼恳求道:“好兄弟,给我一刀,把你平生所学使出来吧。”
  “好!”猛虎丹叫了一声,扔掉独狼的刀,抽出短刀刺向独狼。
  独狼两眼一闭,由衷喊道:“好兄弟,在下来世报答你!”
  可是,独狼迟迟没有被利刃刺穿胸膛的感觉,他睁开眼,却见猛虎丹倒提着刀,在那里悠哉游哉打口哨。猛虎丹眼望长天,两腿叉开,一派痛快淋漓的撒尿状。
  独狼暗吃一惊,故作轻松道:“好兄弟,还不下手,兄弟我可等不及啦。”
  猛虎丹伸脚将独狼的刀踢了踢,忽然把笑脸化为狰狞:“独狼啊独狼,你终究还是狼性不改,变成死狗一条,还没忘了吃人。让我现在杀你,这不明摆着叫天下英雄耻笑我吗?我也是游侠中响当当的人物,手中宝刀只杀虎豹熊罴,如何舍得用在癞皮狗身上,哈哈哈……”
  受到羞辱的独狼眼见得一条断腿血流淙淙,急切间又死不了,仍挣扎着哀求道:“好兄弟,赏我一刀,你看,不是你要杀一个将死之人,是你我交手中,在下本事不济被你杀的。”
  说着,独狼尽全力就地一滚,想把自己的刀抓在手里,可是,他的力气只够翻一个滚儿,看着刀离自己还有几尺远,硬是够不着,他的眼里涌出摄人心魄的悲哀。平生资助过那么多人,从未求过人,开口求了一次,不是要求得到什么好处,只是求人将他杀死。而被求的人并非一心向善的修士,他本来就是一个杀手,是自己的敌人。可是,他的要求被无情拒绝,独狼气未绝而心先死了。


 第五百二十三章 收徒

  猛虎丹看着他的狼狈相,哈哈大笑一阵,手一招,喊道:“徒儿们,掏家伙,痛痛快快地撒把尿!”
  十几条汹涌的尿流浇在独狼那把刀上,一把沾满人血的刀上顿时人尿横流。
  猛虎丹又笑一阵道:“独狼啊独狼,兄弟今天为你的宝刀淬了一道火,这可是英雄的尿啊,从此后,这把刀定将锋利无比,无敌于天下的。”
  商队传出一片汪洋恣肆的大笑。
  一个游侠的武器被人这般羞辱,实在比让人把尿浇在头上还要严重,它不仅摧毁了一个游侠一生的武功修为,更重要的是击碎了他的灵魂志气,从此后,他在刀面前将永远无法抬起头来。
  独狼这时方才清醒,他实在是被自己的热血冲昏了头。猛虎丹是什么人,他不是什么正经游侠,他只是一个惯于下阴手的下流货色。独狼痛悔自己竟然向他求情,这是羞辱之外的最大羞辱,单凭这一点,他必须在眨眼间死去,或者,长久地活着。死,是为了洗刷耻辱,一了百了;活着,其惟一的意义便是雪耻。
  独狼见猛虎丹转身欲去,就拼力喊道:“猛虎丹,你听着,我是为你着想,你最好杀了我。一个人要是没有活路,那好说,有无数条死路还在等着。可是,你居然断绝了我的死路,那么,我必须活着。只要我活着,你就死定了,而且死得无比难看。”
  猛虎丹正迈步走路的脚还未踏实在地上,听了这话,将悬着的身子旋过来,他看见独狼满嘴是血,仍将牙齿咬得脆响,不觉一阵寒意袭过心头,他两腿软了一下。既而,腿又硬了,腰也硬了,心也更硬了。
  猛虎丹大声道:“狼果然是狼。断了腿的狼仍然是狼。你想激我,让我杀了你?不不不,你要活着,好好活着,只有活着,我今天的功业才有意义。”
  猛虎丹命人将祖传金创药强行敷在独狼的伤口上,找来一块白布将伤口死死裹住。独狼顿感身上有了一些力气。
  他强笑着说:“谢谢你,猛虎丹。你让我活着。我不敢不活着。不过,我要告诉你,你今天犯了一生最大的错误。”
  猛虎丹哈哈一笑道:“人总是要犯错误的,英雄哪个不犯错误?不犯错误不是真英雄,我愿意在大名鼎鼎的独狼手中犯一次错误,如此才可成就我一世英名。你老人家高卧,马我借走了。在下告辞,后会有期!”
  独狼将那把成就他功名的刀扎在他失足的胡杨树上,向天大喊:“从今以后。作为游侠的独狼不复存在了!”
  这声喊是向命运,向一种信念的告别,同时也是宣言,这就意味着,他不是游侠了,不再受游侠规矩的制约,而与他结有仇怨的游侠从此不可再以游侠的方式向他寻仇。他也失去了向别的游侠寻仇的资格。独狼获得了从未有过的安全保障。
  独狼来到了大佛寺,宏德主持收留了他。
  猛虎丹断绝了独狼的死路,独狼只有活下去,而且要以另外一种方式活出另外一种样子,并以另外一种方式找回一个游侠迷失的尊严。
  鼓舞他活下去的理由还有,他的坐骑黑鹞子居然从猛虎丹手中逃脱了。半年后,它在大佛找到了主人。
  当时,独狼正在禅房闭目静修,忽闻一串熟悉的嘶鸣,他出去将飞速而来的黑鹞子紧紧搂抱在怀里,主人泪流满面,马两眼湿润。众僧和香客为这只有在古书中才可一见的场面深深感动了。
  独狼只有三十出头年纪。当他感到死路已绝,必须活下去时,眼前便出现了一条辉煌的大道,直通人生的另外一种境界。
  在大佛寺禅房养了半年伤,他已经学会并习惯了单腿走路,他将使刀的功夫转化在使拐杖上,几乎不费什么周折,那根拐杖已是神出鬼没,明眼人也难测玄机。
  ……
  “可是,你又是如何收黑蝎子为徒的?”李陶追问道。
  “我在康居城外贴出告示,要收徒授业,并且声明,终生只收一徒。我独狼的名声在外,登门拜师者络绎不绝,不知有多少人想投在我的门下,可几个月间,连一个中意的也没有,我不能因为收徒不慎而让旧耻未雪再蒙新辱。直到有一天……”
  ……
  那一天,一个妇人带着女儿来找独狼拜师,独狼一眼就相中了她的女儿。那妇人是看了告示才决定携女儿师的,她原想,独狼大名鼎鼎,自家的女儿又是一介弱女,无奈她仇怨在心,难敌那人世间的风吹雨打,她只想试一试。
  那妇人将一袋沉甸甸的东西搁在香案上,她要把使她陷入人生苦海的黄白浊物捐给了大佛寺,请独狼传授女儿杀人夺命之术,她让女儿学的也是血腥的本领,她要给师徒俩买一个来世的前程,使两人今生业缘今生了,不要像沧浪之水,循环不已。
  独狼请求宏德主持同意,宏德主持叹了口气道:“独狼,你身虽残,却狼心未除,人世间还欠着你一盘肉,佛寺里容不下你一颗杀心。你去吧,滚滚红尘中,有刀也有血,刀不见血,不是好刀,血不见刀不是热血。六道轮回,不分良贱,天上地下,必有你我,命中缘由,即在脚下。切记切记,阿弥陀佛。”
  “师父!待我大仇得报,必随侍佛祖左右!”独狼长嚎一声,扔掉拐杖,扑倒在地,长跪不起。
  宏德主持摇头摆手而去。
  独狼授徒的方法与他人并无两样,无非是从基本功做起,由易到难,循序渐进。压腿,展腰,舒臂,闪展腾挪,爬高溜低,如此三年,那女孩眼见得壮实了。
  对女孩家不能像教育男孩那样,呵斥训诫,甚至棍棒交加。妇人的女儿玩兴大,起初觉得练武好玩,玩厌了,她不愿练了。
  妇人急中生智,想出一个办法,把女儿叫到跟前问道:“丫头,想阿爹不?”
  女儿点头道:“想。”
  柳氏又问:“想见到阿爹不?”
  女儿点头:“想!”
  妇人便道:“想见阿爹就要跟师父好好学武艺,学不好见不着爹。
  女儿想爹,就不贪玩了。


 第五百二十四章 练功

  独狼也想出一个办法,他传授的主要是使铁钩的功夫。
  春天,独狼将徒弟领到野外,指着山坡上的野花笑着问道:“你喜欢不?”
  徒弟点头:“喜欢!”
  独狼怂恿道:“喜欢你就去摘!”
  徒弟看着招摇在高处的鲜花摇头道:“师父,够不着!”
  独狼教她道:“用铁钩拉下来!”
  徒弟踮起脚尖仍够不着。
  独狼继续道:“跳起来够。”
  徒弟为得到一朵花,拼命往高蹦,一蹦老半天。对更高处的花儿,独狼指导她用铁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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