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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到底-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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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娇道:“你见得到皇上吗?只怕没等找着证据,便……”她不忍说下去,忽而烦乱地甩了甩头,“算了,不想说不吉利的话,你爱怎样便怎样吧,只要你喜欢,我奉陪到底。”
  回到醉春楼,李陶匆匆洗了个澡,倒头便睡。这一觉直睡得昏天黑地,若不是因为一天没吃东西,实在饿极,他必舍不得爬出被窝。
  此时,正值丽谯楼最热闹的时辰,楼上楼下宾朋满座,一队艳装女子在场上卖力地扭摆腰肢,载歌载舞。李陶一边抓起盘中的糕点狼吞虎咽,一边四处扫视了一圈。
  李白突然出现了,他从从袖中抽出一张纸道:“下午我又去了她的阁楼,居然看到你要的东西,韩奇、陈千里、徐继祖,这几个人狼狈为奸……”
  一曲终了,掌声如雷。李陶却仿佛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对着纸上的字字句句,如醉如痴。
  李陶原已认定系列鬼符案的主谋是永义侯崔文利,可这份记录,却将矛头指向了当朝宰相宗楚客!
  李陶长吁短叹。意懒心灰地望向场中。
  这时一伙客人涌进来,个个步履歪斜,醉态百出,挤在门前的姑娘们慌忙躲开。躲开,即说明眼生,李陶立时警觉,趁厅内稍稍一肃的工夫。听他们呼吸平和,浑不似醉酒之徒。便敛起桌上的纸,揉成一团。
  伙计迎住这伙客人,为他们寻找空位,发现一楼大厅座无虚席,便将他们引向李陶,赔笑道:“只剩这一张桌了,几位凑合着坐吧。”
  李陶二话不说,起身欲走,却见成娇大步流星地赶过来。打量众人一眼,问李陶道:“什么事?”
  李陶叫苦不迭,用眼角瞟着那群人,随口应道:“没事。”
  话音甫毕,就见身侧二人猛地撩起下摆,拔出绑在腿上的钢刀,迎头便砍。
  成娇木然呆立。一时竟毫无反应,李陶只得扣住她芳肩,另一只手左牵右引,迫使两把钢刀互撞,双双荡了开去。与此同时,后面两把利刃相继砍中他高高扬起的胳膊。血花飞溅在成娇脸上,她这才如梦初醒,抱着李陶向旁一滚,拔剑将那二人刺倒。
  刚刚还是歌舞升平,转眼却变成了腥风血雨,客人们争相奔走,厅内一片混乱。
  李白被人群阻挡了视线。心焦如焚,飞身攀住棚顶垂下的彩带,直上半空,望见李陶和成娇在刀光中滚来滚去,情势凶险无比,遂挥剑上前。几名刀手听得破空之声,纷纷回刀拨挡。
  李陶和成娇趁机起身,却见又有十几名黑衣人闯入楼内。这时一名伙计斜刺里杀出,手舞一条长凳,也看不出什么章法,只是一通乱砸。
  成娇偷眼望去,见是结巴,不由得心里一紧。她知道结巴不会武功,想必他以为这只是寻常的打架闹事,作为醉春楼的伙计,自当挺身而出。黑衣人一阵乱砍,结巴手里的板凳连同自己的身体,俱被砍得七零八碎。
  成娇悲愤交加,怒叱一声,迎了上去。李白迎敌后,李陶原本可以带成娇从后门逃走,不料成娇反向前冲,他阻止不及,只得紧随其后,两人登时又陷入包围。
  李白的剑舞的水泼不尽,忽然一名黑衣人从天而降,擎起铁斧,猛劈下来,这一下速度奇快,“啪”的一声,李白的剑断了,正插在小腿上。剧痛之下,李白单腿跪在了地上。
  李陶夺过一柄钢刀,向那人脸上瞥去,但见他黑巾裹头,只露着窄窄的一道脸颊,上面疤痕密布,原来是在成娇房中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疤脸。
  “是他!”李陶心中暗凛,当时两人只过了一招,疤脸浑厚的内力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激战这半晌,他和成娇虽已击毙数人,但自己的一条胳膊血流不止,再跟疤脸纠缠起来,迟早会支撑不住,当下萌生去意,向李白叫道:“你先走!”
  李白小腿受创后,轻功大打折扣,深知留下来非但帮不上忙,反而还会拖累李陶,便不逞强,单腿一弹,飘出后门。
  疤脸疾步如飞,抢至李陶身前,铁斧当头劈落。李陶横刀招架,只听“锵”的一声大响,铁斧虽被弹开,李陶的钢刀却也脱手坠落。成娇急忙护在李陶身畔,反手一剑,直指疤脸小腹。疤脸却不加理会,铁斧旋风般卷向李陶。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令李陶应变不及,只得抽身暴退,撞在后面一名黑衣人的身上,双双摔倒。
  强敌环伺之下,李陶自知处境无比凶险,甫一沾地,便欲跳起来,不料被他压在身下的黑衣人双臂一环,将他拦腰抱住。周围几人见有机可乘,纷纷挥刀砍来,李陶只能奋力扭摆身体,却因行动不便,接连中刀。
  成娇一剑刺入疤脸小腹,转头望来,不由得花容失色,剑势圈转,从几名黑衣人喉间一一划过。李陶见疤脸负伤倒地,心中一松,但觉体内的热量正飞速外泄,意识也渐趋恍惚。
  黑衣人伤亡过半,无法在瞬间形成合围之势,成娇趁机提起李陶,贴地一掠,出了大门。众杀手随后追赶,却听一声大吼,一名魁梧粗壮的大汉拦在门前,正是吴炳。他掀翻一张桌子,抡将起来,虎虎生风,口中叫道:“小姐快走!”
  说话间,吴炳已被砍翻在地。
  成娇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略一迟疑,瞥见门旁停着一辆马车,车夫早已不知去向,便携李陶跳上马背,挥剑斩断车辕,绝尘而去。


 第三百二十六章 赴南京

  一口气逃出十余里,成娇拨马钻进一片树林,再看李陶双目紧闭,脸上血色全无,不由得芳心一颤,急忙勒住马,将他抱下来,探探鼻息,十分微弱。她眼圈一红,割断李陶长衫的下摆,一边为他包扎伤口,一边低泣道:“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弄成这样……”
  经过她的细心包扎,李陶的伤口已不再流血,但仍没有醒转的迹象。成娇六神无主,握了握他的手,但觉冰冷异常,便将他抱入怀里,恨不得把自己的体温全部交换给他。
  “不要死,不要死……”成娇摩挲着李陶冰冷的脸颊,一时柔肠寸断,“你是好人,老天会保佑你的……”一言未毕,放声痛哭。直哭得筋疲力尽,她往树上一靠,闭上眼睛,回想与李陶相识的一幕一幕,仅仅七天,却好像一辈子那么长,那么快活。不知不觉,她拥着李陶睡着了。
  树影婆娑,月色渐渐退去,当第一缕晨光照进林子的时候,李陶的身体微微一动。成娇立时惊醒,看见李陶缓缓睁开双眼,芳心大喜,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双眼睛点亮了。问道:“你醒啦?”
  李陶道:“废话,难道是诈尸?”
  成娇神色忽地一变,将他狠狠推开,侧身跳到一旁。倒不是因为李陶的话,而是她惊觉自己正紧紧抱着一个男人,直羞得面红耳赤,恨不得一头撞死在他面前。
  李陶给她一摔,周身伤口无处不痛,忍不住惨叫一声,气道:“你想抱就抱,想扔就扔,跟你在一起真够倒霉。”
  成娇明知自己不对,却不肯说一句道歉的话,冷笑道:“跟谁在一起走运你就找谁去。”
  李陶哈哈一笑,“趁我昏迷的时候,你对我有没有什么无礼的举动?”
  成娇叱道:“再胡说。我便杀了你!”剑尖一指,抵住他心口。
  李陶叹道:“反正我活不久啦,能死在你手里,那是老天待我不薄。”
  成娇缓缓撤剑,猛一顿足道:“都是你不听我的话,才惹来这场大祸!你不但害了我,也害了结巴和吴炳。跟你在一起,我才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李陶自觉理亏。也不去跟她争辩,躺在地上闭目养神。
  成娇还以为他又昏了过去,心中一紧,问道:“你怎样?”语气甚是关切。
  李陶道:“我想去南京,一来见见洛宁,二来避避风头。”
  成娇气结半晌,终是无可奈何,叹口气道:“好吧,我们何时动身?”
  “是我自己。不是我们。”李陶纠正道,“仔细想想,我确实挺对不起你的……”
  成娇道:“还用得着仔细想?你根本就对不起我!”
  李陶道:“所以我不能再连累你了,你回去继续做你的掌柜,我也继续查我的案。”
  成娇神色一凄,颤声道:“你……你要跟我分道扬镳?”短短一句话,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了几个转。
  李陶见她伤心欲泣的样子。忍不住一笑,起身握住她的手,道:“经过昨夜那场恶战,咱俩已经成了一条绳上拴着的两只蚂蚱,他们不会放过你的,就算你不跟我走。我绑也要把你绑在身边。”
  成娇破涕为笑,道:“你这样子出不了城,我去给你买一套新衣服。”唯恐李陶变卦似的,飞身上马,匆匆而去。
  李陶苦等到晌午,成娇才策马而归,将一包衣物丢在他面前。背转身道:“醉春楼被查封了,官府还发出告示,缉拿我们两个。”
  李陶一怔,看来李白这小子还挺会演戏,竟然连自己也被缉拿了。
  听成娇语调悲沉,心中万分过意不去,李陶默默地换了衣衫,走到她身后,勉强笑道:“别难过了,等我发了财,再给你盖一座醉春楼,保证比这个更大更漂亮。”
  成娇双肩抖动,抽泣着道:“再大再华美,也无法同这一座相比,它……它……”
  “我知道,我知道。”李陶理解她此刻的心情。醉春楼由她父亲一手创建,经过三年的苦心经营,才有了今天的局面,对她而言,醉春楼便是父亲留给她的一件遗物。“没了醉春楼,不是还有我吗?大不了我再多倒点霉,照顾你一辈子好了。”为了哄她开心,李陶又打趣道。
  “我才不信你的鬼话!”成娇头也不回,但语气已有明显好转。
  说着话,她摘下马背上的包袱,里面有纱布、金创药,那是为李陶准备的。除此之外,还有假须、假发等等。
  “你还会易容?”李陶大喜。
  成娇道:“都是跟我爹学的,雕虫小技。”
  李陶当即盘膝坐好,任由成娇在自己脸上乱涂乱抹,但觉她双手温软柔嫩,受用至极。
  片刻之后,两人摇身变成了一对翁妪,成娇将李陶扶上马背,牵马出了林子。
  李陶道:“老太婆,你怎么不上来?”
  成娇微笑道:“男女有别,我怎好与你共乘一骑?”
  李陶故意装成老态龙钟的样子,弯腰咳了咳,道:“说得也是,大半辈子都过来了,到了这把年纪,可不能晚节不保。”
  成娇奇道:“什么晚节不保?”
  随即明白过来,双眉一蹙,却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笑而不语。
  两人溜出京城,当晚在东安投宿,次日醒来便卸去装扮,雇一乘马车,奔往南京。
  在成娇细致入微的照料下,李陶的伤迅速好转,到得南京时,已恢复大半。
  自古以来,南京便最是烟柳繁华之地,六朝金粉,为这座古都赋予了一种温婉、妩媚的气质,而满城风月,又大多集中在秦淮两岸。著名的青楼歌馆都建在街面上,而“江南春”却位于一条偏僻的侧巷内,上下两层,门面狭窄,与醉春楼相比,便只能用寒酸来形容了。
  李陶和成娇踱进楼,唤道:“有人吗?”像青楼这种地方,早晨通常冷冷清清。等了一会儿,不见回答,李陶皱了皱眉,隐隐感觉不大对劲儿。
  两人拾级而上,一眼望去,共六间屋子,俱都房门紧闭,死气沉沉。


 第三百二十七章 晚了一步

  成娇唤一声:“洛宁……”
  走到第一间房前,抓向门柄。李陶却按住她道:“我来。”
  在他眼里,成娇不过是个阅历浅薄的小姑娘,未必会如他一般存有戒心。说着话,他猛地拉开门,便觉眼睛一花,一支弩箭激射而至。
  李陶早有防备,侧身操住弩箭,甩手掷回。躲在房中的杀手已弃弩提剑,向外冲来,与回掷的弩箭迎个正着,不偏不倚,恰中咽喉。
  李陶这一用力,胸前伤口迸裂,鲜血渗透外衫,一片殷红。成娇拔剑在手,向屋内瞧去,陡听“砰砰”数声,另几间房门同时被撞开,各有一名黑衣人挥刀杀出。
  成娇在后面用力一推,李陶一个踉跄,不由自主地跌了进去,成娇背靠门板,将他关在屋内。
  李陶爬起来,推了推门,却被成娇死死倚住,听得外面金铁交鸣之声甚为激烈,他又是感动,又是焦急,拾起地上的长剑,对着门板劈过去。一剑劈出,他便觉不妥,此时成娇正倚着门板,倘若误伤到她,可十分糟糕。他急忙回剑,透过劈开的裂缝向外观瞧。便在这时,门突然开了,李陶收势不得,向前一扑,与成娇撞了个满怀。
  两人摔作一团,李陶压着成娇手臂,成娇枕着李陶胸膛,五名黑衣杀手则东倒西歪地散布在他们周围。
  “都解决了?”李陶歇了口气,问道。
  成娇“嗯”一声。
  李陶觉得不对,这才发现她伤势极重,尤其是其中有两处特别重几乎都可以致命了!李陶急忙封住她伤口附近的穴道,捡起落在地上的包袱,取出纱布和金创药,打算为她包扎。成娇却左躲右闪,执意不允。李陶料她生性腼腆,羞于在男人面前裸露肌肤,遂不勉强。将她抱进屋子,关门而去。
  李陶叹了口气,跨过几名黑衣人的尸体,来到第二间屋外,向内一瞥,惊奇地发现,屋子里竞捆着三位姑娘。而她们身后的床上,还躺着一名女子。胸前鲜血淋漓,手臂软软地垂在床边。
  李陶快步走过去,解开三女缚身的绳索,扯掉她们口中的麻布,再看床上那女子,却已气绝多时了。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惊问:“她是这里的掌柜洛宁?”
  三个姑娘胡乱点头,相拥着哭成一团。
  李陶无奈苦笑,自己千里迢迢赶到南京。却又是徒劳一场,看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休想逃过对方的眼睛了。
  “这是洛宁的房间?”他抱着一线希望,又问。
  一名姑娘道:“是。”
  李陶便翻箱倒柜地搜寻起来。房间不大,能藏东西的地方很有限,不多时,他在妆台的抽屉里找到一只盒子。约半只手掌大小,木质坚硬,雕有精美的花纹。盒子顶端有两个小孔,底部有一个拉环,怎么看都像一件挂在身上的饰物。李陶不敢大意,将顶端那两个小孔对准洛宁的鼻孔。果然丝毫不差。难以想象,这样一个精美小巧的木盒,竟是杀人于无形的暗器!
  他鼓捣一番,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只见与小孔相接的凹槽中,静静地嵌着两枚钢针,一闪一闪。令人不寒而栗。
  “什么东西?”成娇不知何时到了门前。
  李陶合上盖子,向她晃了晃,笑道:“杀人凶器,徐继祖果然死于洛宁之手。”
  “啧!”成娇将信将疑,“我看倒像脂粉盒,居然能杀人?”
  “正因为像脂粉盒,被杀的人才不会提防。盒内共四道机簧,每两道发射一枚钢针,劲力之大,可想而知。再加上针槽、连杆等等,这许多东西被安放在如此狭小的空间内,实在令人叹为观止,它的制造者,想必是一位精擅暗器的大师。而两个发射孔恰好能对上人的鼻孔,说明它正是为了这件案子,量身定做的。”李陶详细地解释了一遍。
  成娇却听得心不在焉,忧虑地道:“凶犯能网罗大批杀手,我怕……”
  李陶微笑道:“别怕,整件案子就要水落石出了。”
  成娇挣扎着走向李陶,却因脚下不稳,险些摔倒。李陶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只见她眼中泪光闪闪,哀求似的道:“罢手吧!为了这件案子,我们都已伤痕累累,再查下去,一定会没命的!”
  李陶叹道:“现在罢手已经来不及了,追杀不会到此为止,不是鱼死,便是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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