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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王朝-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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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四维仍在写奏疏,刘台一案,引发如此多枝节,当平反者是刘台,此案颇得正直之称。不管怎么说,应该平反,刘台一案的渎职者应受查办。但辽王一案,就非常危险了,如果真的拿辽王一案来说事儿,引出张居正的过失来,就可能酿成乱局。这对于大明朝的朝政不利。切勿翻动此案,无论言官怎么上疏,就是不能再翻张居正的案。
万历说,他们得知道,我要保住张学颜,如果他们再上疏,我就把他们全都降一级使用。看他们怎么办?
张学颜看到了副本,他知道,御史们要冲他下刀了,王篆也给罢黜为民了,他张学颜是张居正举荐的人,最好一走了之。他上疏否认刘台事与自己有关,他说,他要辞去职务,不再任兵部尚书了。
张四维还在写疏,说朝廷六部、内阁、九卿五府,都是重要的职务,不能随时换人。随便更易主事,便使下面做事的人难于熟悉主官好恶,行事不畅,最易生阻碍。于朝廷大计,应是安定为主,安定压倒一切,此时为张居正事,人心惶惶,不知进退。而进者思进,谋者思动,退者思复,便到处是变局,到处不安定,怎么能六部九卿五府皆各安其职,各做其事?
张四维说,这样下去,非乱了朝事不可,朝纲不正,朝事一乱,大明朝就有危险了。要想制止这种情形的发生,要有刚正的辅臣,有决断的圣上,不许言官再提张居正,不许平反与张居正有关的旧案,只能悄悄地矫枉过正。千万不能大张旗鼓,把一切事都扯了出来,把许多人都牵了进去。
万历看了张学颜的疏,说张学颜不能走,安他在兵部主事,他还是很能管事的,把他也弄走了,还有多少好官?不行,你就写出来,“曾乾亨这厮,本意欲党救冯景隆,却乃捏词排陷大臣。彼刘台之事,俱已有旨处分。今后再有借言刘台之事,诬陷大臣的,必重加处治。曾乾亨姑著降一级调外任。”
张宏说:“皇上这么一说,从刘台案上再发攻讦的人就会止息了,他们见没什么可闹的,就不会闹了。”
万历说:“谁再说刘台,我就拿下他。”
张四维写疏,说,宁可放弃对于万历前十年的总结,也不要轻易动张居正这一根线,牵一发而动全身,必会不复。辽王一案,会引起朝野震动,最关心此案的是皇室宗亲,他们没有职位,没有地位,没有生存条件,只靠领禄米度日,此时会一哄而上,借辽王而浇心中块垒,此事就越发成大事了。
辽王妃王氏居住在帽子胡同里,她居在一个侄子家,这会儿她等着皇上的谕旨。自从上了奏疏,家门前每一日都站满了人,那些靠领禄米度日的奉国将军、奉国中尉、辅国中尉、镇国中尉,还有县主、郡主们,领着他们的亲人,子子孙孙的,全都聚在她家的门外,等着她出来。他们站在风中,静静待着。等她一出来,有人拿米,有人拿衣服,对她喊:王妃,我们等你的消息,等皇上替你说一句公道话!皇上下谕旨!等皇上下谕旨!
有的人还听说了,当年辽王是写上了“讼冤之纛”,但没人敢替他申冤,这会儿人们再写上“讼冤之纛”,用白旗上写上血字。有个奉国中尉站在人群中说,我有七个孩子,饿死了两个,我宁可让皇上把我的头砍了,也不想他们再饿死了。砍头也是一死,总比饿死强吧?
众人一哄,直奔六科,在六科给事中房外高喊:讼冤,讼冤!辽王大冤,平反昭雪!平反昭雪!
围在六科给事中房外的人日夜不散。
锦衣卫使朱希孝禀报,辽王一案如今已成燎原之势,有越来越多的皇家宗室后人参与,锦衣卫不能捕人,他们怒号围殴,对言官造成极大威胁,一旦有人走出六科给事中房,便有人问他,你上过疏没有?你对弹劾张居正有什么看法?六科的给事们只要一说不能弹劾张居正,当场便殴打,把一个给事中打得鼻口流血,还呼他是孬种。许多人打着旗号,写着“太祖正宗玄孙,世袭罔替皇亲,家中无米度日,儿孙满堂饿昏”等字眼,在六科夹道上挡道示威,连车马行路也被堵死了。凡有车马过往,皆呼,你大我大?我是皇帝亲戚,皇帝该叫我叔叔、大爷!
司礼监张鲸奏闻,东厂得知,皇亲宗室,凡有穷乏匮缺者,皆赶往六科夹道起哄,参与哄乱。故请示皇上,是否鞫讯有关乱众?其中多是皇室宗亲,当请皇上下特旨处置。
万历睡不着,躺在女人的怀里,让女人抚摸着他,抚摸着他的身体,他才能昏昏入睡。在所有的女人中,只有郑妩最会体贴他,她会在他耳边说,你是个男人,有什么事儿放不开?你是一个男人,很雄壮,很有能耐,你能让大明朝所有的女人雌服在你的身下。没有哪一个女人敢不听你的,你是皇上啊!
他就喜欢郑妩这媚样,只听她的。
万历想通了,大明朝的言官是太祖特地设下的,专门给皇上找麻烦,说到底就是专与你皇上作对。太祖在那一天肯定是糊涂了,还写下了诏,告诉后代臣子,可以一谏再谏,死谏,一直谏到皇上听了才行。言官跟你皇上死磕,非得让你听他的才罢休。万历明白了一件事,他能罢黜官员,一道谕旨下去,就把一个不顺心的官员给罢免了。可他要起用谁,就不那么容易了,非有人再三阻拦不可,这不合祖制,更不合礼法,总之,他可能用谁,只能听阁臣的,听六部主官的。
郑妩对他说:“我给你生一个儿子,你要他做太子,我跟你生出的儿子一定很聪明,他会把大明朝管得好好的,不像你这么累。”万历说:“我是累,自从张居正死后,我一天也不得安宁,我真想把他从地下挖出来,要他看看,他给我留下是个什么样的烂摊子。”
郑妩说:“挖不出来了,他死了,就是死了。”
万历叹息,张居正死了,他很累,谁知道天天得对付那些弹劾奏疏?今天是这件案子,明天是那件案子,弄得他焦头烂额,根本没有做贤明君主的心境,他不想对付这个了。但没有了张居正,他只能一个人对付这些。
大太监魏朝在暖阁门口闪了一下身影。万历问:“是怎么回事儿?”魏朝咳了一声说:“圣上,辽王案一干人在六科夹道打人,把御史邹升亥打伤了。”
万历不想停手,手抚摸着郑妩胸乳间,胸乳间很柔嫩,他愿意思想时抚摸着这儿,体味着人之初似的嫩滑。他问:“还有什么?”
魏朝说:“他们打着一些白幅,上面写着些文字,说是‘太祖正宗玄孙,世袭罔替皇亲,家中无米度日,儿孙满堂饿昏!’”
万历说:“知道了。”
他不想惹这些皇室外亲,从太祖那儿起,他与他们这些皇室宗亲是一家人,如今成了远亲,有的人成了地道的穷人,奉国中尉竟没有禄米可以过活。他也知道那情形,洪武九年(1376年)二月规定:“亲王岁支米五万石,钞二万五千贯。”郡王“每岁支拨米六千石,钞二千八百贯”。郡王之子,年及十五,“每位拨赐田六十顷,以为永业,并除租税。诸子所生之子,唯世守永业”。那就是说,镇国将军以下的子子孙孙的岁俸禄米,都得从这六十顷赐田里出,就这规定,到洪武二十八年(1395年)闰九月,朱元璋还以“子孙众盛”,“俸给弥广”为由,下旨“量减各岁禄,以资军国之用。”于是“亲王岁给禄米万石,郡王二千石,镇国将军一千石,辅国将军八百石,奉国将军六百石,镇国中尉四百石,辅国中尉三百石,奉国中尉二百石。”“郡王嫡长子袭封郡王者,岁赐比始封郡王减半支给。”这一旨意载入《皇明祖训》。'① 《明太祖实录》卷二四二;《弇山堂别集》卷六七。'①他想着,太祖皇帝真是个笨蛋,他怎么就不知道儿子生儿子,儿子的儿子再生儿子,子子孙孙无穷无尽也?他这样安排,他的后代子孙总有吃不上饭的一天,可惜这些朱家子孙大都没有什么本事,有的连书都不曾念,要他们做什么?什么都做不了。
魏朝等着,等着皇上下谕旨,但万历只是抚摸着郑妩的胸乳,摸得太舒服了,就一直没说话,魏朝便悄悄地退下去了。
万历说:“来吧,我要与你亲热,不去管这些。”郑妩欣喜,她想要一个儿子,一个能替万历管大明江山的儿子。
第七章 万笏朝天
张四维把这道疏写好,想着万历能再召见一次他,那样他就会好好对皇上说一下治国条陈。密疏奏上去了,直接到了张宏的手里,张宏拿与万历看。
等了三天,没有人理睬他,张四维乘车离开京城。
一行车辆从宣武门缓缓而出,风尘仆仆,远看那车辆如蚁,匆匆而去,只给大地留下一串串车辙。雪后的土路上,污染成一团团雪堆,串串大雪花把渐暗的车影隐入风雪之中。
没有人送张四维,因为在京的官员都知道,张四维一走,申时行就当上了首辅,申时行与张四维有嫌隙,他们两人明和暗不和,如果你送张四维,就是给申时行难堪,而且申时行也没有张四维那么厚道。
在马车上,张四教说:“大哥,你冷不冷?你要冷了,我拿披氅给你。”
张四维说:“不冷,我不冷。”
冷在心里。万历对他密疏的态度,使得张四维彻底心冷。他想着,要是皇上能意识到当下的危机,决不动张居正,那是最好的事情。但看这样子,怕自己一走,皇上马上就会动张居正,拿张居正问罪。只是问罪的法子是什么,一时不得而知。
随他去吧,张四维又想,万历要那样做,只会自乱阵脚。他是不要他的大明朝了?
申时行在审时度势,他猜想万历是真要动张居正了,他听得张鲸讲,万历在乾清宫里挂上了几幅画,那画是辽王府的亭子与房堂景色,画上有诗。他断定,张居正是真完蛋了,他派人告知王篆,你要走就走吧!
王篆自然知道,他不能再待在京城了,于是黯然离京。
万历晚睡,他问郑妩:“你喜欢我送你的哪一件玉器?”郑妩笑说:“我看好了那一块鸡血石,却是皇太后宫里的,那块鸡血石是一只怒目瞠视的大公鸡,鸡冠染血,鸡目赤红,瞪眼盯着对手,一身褐羽,一颈绿围,真是好看极了。”万历认真说:“你这小东西,慈圣皇太后宫里的东西,你也敢要?真是不晓事体啊。”郑妩不怕万历,她生着气说:“我只是喜欢,你要能拿一个同样的差不多的给我,也算是对我好,你就这么凶巴巴地对我,怎么行?还说你对我好呢,你怎么个对我好?”
万历忍了,说:“我叫管事的大珰去找一找,再找一块鸡血石,就刻一只鸡送你,怎么样?”
一大早,大理寺呈上张居正的亲信冯昕、游七、庞清的供词,张鲸说,张居正的手下拒不认罪,那个庞清叫吼,世上只要有公道,就判张居正是大忠臣!他还嚷,皇上圣明,你想说皇上是傻子?你说皇上也看不明白张居正?你是胡说!皇上要是下诏,我宁可服罪!冯昕说,说我跟从张居正是错的,我不承认,张居正明明是大明朝的大忠臣,你怎么说他是奸邪?你说他是奸邪,谁认账?皇上承认吗?要是皇上承认,他就是昏君了。当初张居正回家葬父,皇上一天三道谕旨,你说他是奸臣,我就不信!游七更可恨,他一边熬刑,一边喊,你们是锦衣卫,你们是诏狱,是私刑,打我逼我,是你们逼我的!
张鲸说,他们在诏狱里熬了近一年,还是如此猖獗,可想张居正的根子有多深,影响有多广。
万历半信半疑地问张诚:“你说张居正真有那么多的金银珠宝吗?”张诚说:“他管着天下大事,凡是皇上管的事,都归他一个人管,他得的还能少吗?只怕他贪占辽王府珠宝的事也是真的,不然他跟辽王有那么大仇恨?如今朝臣里有许多人,眼盯都着皇上如何处置张居正,皇上要是放过张居正,别的奸邪恶事便会随风飘逝,了无踪迹。皇上不放过张居正,那是敲山震虎,一切奸邪都得束手,他们都怕皇上深究。”
万历对张诚说:“我说你写,写下一道谕旨,‘张居正侵盗王府金宝,伊父占葬王坟,掘毁人墓,罪犯深重。你等如何通不究拟?着司礼监张诚,刑侍丘橓、左给事杨王相、锦衣卫都指挥曹应魁,前去会同抚按官,查照本内王府仓基房屋,并湖池洲田,及一应财产,都抄没入官,变卖解京。原占坟地归湘府军校看守,积欠课税追并完纳。还将王氏奏内金银宝玩等物,务要根查明白,一并追解。如有透漏、容藏、庇护的,拿来重治。差去官员还写敕与他,并将辽府废革情由从公勘明,上紧奏报定夺。’”'① 《万历邸钞》;《明神宗实录》卷一四八。'①
这道谕旨一下,朝野震惊。
申时行拿着这道谕旨的副本,对许国说:“没想到真的做了,没想到皇上真那么做了。”
许国说:“首辅当去力阻,此事不应这么做。”
申时行可不敢去力阻万历,万历夜访时,他曾有一奏,他也奏说,如是言官纠缠不休,就该真的考虑处置张居正了,以绝后患。有过此奏,他也心中不安,知道不能再去劝万历。沉吟许久,他对许国说:“皇上重提张居正之事,从辽王案上说起,就不容别人置喙,这件事只能看结果了,相机再说吧。”
许国曾与邹元标几人在酒楼上议论因张居正“夺情”,廷杖吴中行等人事,他且拿出家传玉杯、犀杯送与吴中行、赵用贤二人,对邹元标等人十分佩服。但要他赞成对张居正抄家重处,他可是不愿。许国说:“张太岳一死,其生前事便得盖棺论定了,他一生功大于过,怎么能一言否定,便即抄家呢?如果抄了张居正的家,还有哪一个臣子可保不被抄家,还有哪一个臣子肯尽心尽力报国?谁能保证人死后不落一个张居正的下场?”
申时行文笔极佳,他是嘉靖四十一年进士第一,后授修撰,再任左庶子,掌翰林院,自万历五年由礼部右侍郎改吏部,因张居正极是赞赏他的文笔,不与万历朝代的艳丽奢华相近,又能与人相安,方在归家葬父时将他举荐入阁。申时行最大的特点是沉稳,遇事从不慌乱,每事必深思而后行。他对于皇上去自己家,自己奏张居正之事,心里实在后悔,但要他说出来,他又不肯,只能那么默默地与许国相对。
许国说:“我是新入阁的,对皇上说此事不便,还是请首辅上疏,我附议一下为好。”
申时行说:“不可,只能看一看再说。”
言官们额手相庆,他们又扳倒了张居正,拿下了张居正,把权倾朝野的元辅大臣也拿下了,就是他死了,还能他从太晖山的坟墓里揪出来,要他再重新面对言官,真是解气啊。
庆祝不可无酒,众言官再聚在居天酒楼,欢庆胜利。
刘国八仍是素衣孝服地来了,他从街头上开始磕头,一步一喊:“皇上圣明!皇上圣明!言官清流!言官清流!”
刘国八一磕头,路人便起哄追随,有孩子跟着叫喊:“皇上圣明,皇上圣明!言官清流!言官清流!”
刘国八来到酒楼前,他磕头上楼,一直磕到了二楼,向所有言官行礼,大哭说:“我哥哥在九泉下也该瞑目了,他会让我谢谢诸位清官,大清官!”
刘国八一一磕头,言官们当仁不让,受了刘国八这一个个响头。刘国八磕完,来给言官们斟酒。敬酒一巡后,陈三谟说:“我们扳倒了大奸臣张居正,这是言路的大胜利,来啊,我们痛饮一杯!”
有人说:“我不喝这一杯酒。”
众人闻声相看,却是左都御史赵锦,都感到惊讶,不知何故。
按说言官中最应痛恨张居正的,就是这个赵锦。张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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