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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王朝-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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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说:“我不想再说什么威权震主的话,他再怎么能行,也不过是我万历一朝的权臣而已,能怎么震主?”

张鲸说:“京城有人说,只有张居正,才能把万历一朝的中兴搞起来,这件事一说,像是真事一般。谁知道是皇上圣明,任用了一个张居正,他才做得成那么些事儿?都当是张居正一个人做的,大明朝岂不是没有皇上,只有张居正了?大明朝是这样的吗?不是,没有皇上,张居正能做得成什么事儿?皇上让他放手去做,他不光威权震主,还为所欲为,这就不对了。如今皇上要是还那么使用权臣,那就算了,不清算他的过失。皇上不再使用权臣,那就得清算他的罪行,威权震主,这可不是一句好话啊!”

万历说:“替我写旨,就说‘朕一时误听奸恶小人之言,以致降罚失中。这本内有名建言得罪的,起用。王国光著复原职致仕,郭惟贤著复原职,其余有降非其罪的,吏部都查明奏来。’”

这一道御旨下来,朝野大哗,一场风暴便接踵而至。

言官们大喜,上了几道疏,万历就下了这一道旨,这一道旨意就说明,万历真想清算张居正,他们看重的是一句“威权震主”,就这一句,万历最能听进心里去,他不能不表态。要是对此不闻不问,再有权臣如此做,他能容得不能?不能容得权臣威权震主,那他就不能容得张居正,对张居正的大清算就有机会了。

重要的是,先从张居正迫害的人起始,这一招最好,言官们心有灵犀,便有山西道御史魏允贞上疏弹劾吏部大罪。他疏上说,吏部历任尚书张瀚、王国光、梁梦龙一直惟张居正、冯保马首是瞻,在吏部会推官员前,秘密受张居正、冯保使令,所选官员名氏既定,再来讨论,只是走一过场而已。再拿来问九卿科道,有什么用?九卿科道只是用来充数而已。所以吏部所选的官员,大都不称职,也极多弊端。在吏部所选官员中,十分之九都是从后门上来的。

御史张应诏上疏,弹劾刑部尚书殷正茂,还有总督两广兵部尚书陈瑞,说他们用金银珠宝贿赂张居正、冯保,还有张居正的家人游七,张居正给这二人重官,且再调入京中,任六部主官。

万历沉吟一下,下旨,令殷正茂、陈瑞致仕。

张四维大惊,他问申时行,谁能替代殷正茂做刑部主官?陈瑞兵部主官做得好好的,再找谁来替代他?申时行也感到挠头,真的没有几个能替代的人,戚继光算是一个,凌云翼也算是一个,还有一个李成梁,但三个人正在任上,怎么能撤下来?万历这一下子拿下两个尚书,真是令人为难啊。

张四维说:“六部是国家的重构,如果没有主官,便会大乱。六部一乱,大明朝的纲纪便无法维持了。请皇上下谕旨,确定两个部的尚书,衙门无官,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

万历不信,就是没有兵部主官,有左右侍郎,他二人一定会掌握好兵部的。没有主官能怎么样?难道非得有主官吗?

张四维与申时行上疏,求不要再轻易罢免各部大员,但万历不听。张四维说:“此事急迫了,能不能与慈圣皇太后说一声,求她对皇上说说?或说与张宏知道,让其从中斡旋。”申时行说:“也可,你对司礼监张宏说说,听他怎么说?”

张四维对张宏颇有好感,张宏不像冯保那么骄横,一听张四维说起要与慈圣皇太后说事儿,十分为难,他说:“皇太后近来不管国事,皇上成年后,皇太后一入慈宁宫,便再也不太关心国事,就连皇上的后宫事也少有管束,只管她自己修桥补路的事儿,怕不会给内阁帮上什么忙。”

但张宏晚上派人来西庐,对张四维说:“皇太后正要问起张居正事,请首辅就近去慈庆宫问话。”

张四维与申时行一齐去慈庆宫。慈庆宫近年来几次修缮,如今已是里外一新,宫里有许多新添的古玩玉器,看去很是奢华。仁圣皇太后与慈圣皇太后二人坐在暖阁里,等着两位辅臣。

张四维与申时行进了暖阁,感到一股逼人的暖意,大铜鼎里烧着焦炭,屋里生出浓浓春意,就连躺在炕角的小猫也睡得呼呼噜噜响。慈庆宫里的宫女全都昏昏欲睡,这里与西庐真是两重天地。

张四维与申时行不敢抬头看两宫太后,跪在阶下,轻声说,臣张四维、申时行给皇太后请安!

两宫皇太后正说着闲话,说得有一句没一句的,一听得两人说话,便抬头来看,看到张四维微胖,申时行稍瘦,两人跪在阶下。慈圣皇太后便说:“你们两个来了?听说有事儿要对我们说?”

张四维说:“皇上要再斥张居正,如今把张居正手下的几个官员拿下了,再罢免了兵部、刑部两个主官,如果继续这样追下去,怕是要惊动京城所有的官员,而且将波及地方官吏,弄得人人自危。”

慈圣皇太后一惊,问仁圣皇太后:“姐姐,你知道这事儿吗?”

仁圣皇太后摇头,说她也不知,没人对她说过。

慈圣皇太后说:“首辅,请起来说话。”

屋内空气沉闷,张四维不知说什么才好,他忽地想到,这是要告皇上的状,如果皇上盛怒,没什么好处,但既是已走到了慈庆宫,就不可能不说,皇太后一问,必得说出来,一说出来,皇上的盛怒,可想而知。申时行可没想那么多,他想,如果皇太后一问,就只能对她们如实说,不然再出事端,怎么办?

张四维说出来朝中的事情,仁圣皇太后不语,慈圣皇太后心里不快,她想着皇上恨张居正,那一次孙海与客用两人怂恿皇上醉酒,殴打两个小太监,她与张居正合谋,把皇上弄得跪下求饶,要皇上写悔过书,那事儿还历历在目。她此时心想,也许这一件事,皇上会恨张居正一辈子。但张居正也是为他好,他怎么不知道呢?做皇上能这样意气用事?要他总是恨张居正,会误大事儿的。但她不好对两阁臣说,张四维与申时行是稳重之臣,对万历锱铢必较的小心眼儿,一定不满。

慈圣皇太后说:“姐姐,我们说一说皇上?”

仁圣皇太后可是知道,万历如今亲政了,有自己的主张,肯定不会听她们的,就是表面上听从,也会背后反复,她们再怎么说,又有什么用?但她一向听慈圣皇太后的,就只是微微一笑,不说什么。

张四维明白了,万历想起过去的事情,在心里一定忌恨张居正,他不发泄出来,怎么肯罢休?别人再劝再说,恐怕也无济于事。

屋内太暖了,熏得人昏昏欲睡,就连两个阁臣也有一点儿困倦了。张四维:“皇上要是真的问罪张居正,只怕大明朝会局势不稳。各地方官员要乱了阵脚,到那时皇上会头疼的。”

慈圣皇太后自然明白仁圣皇太后的心思,她们两人是不能再多管闲事儿了,万历是一个孝顺儿子,对她不错,每逢宫里有事,他总是晨昏侍奉,这种儿子真的很难找。冯保被他赶走了,慈圣皇太后是问过一句,你拿他怎么办了?他可是你的大伴儿呀?万历对皇太后笑笑说,他可是犯大罪了,交结外官,收受贿赂,就单是他在深州盖的楼房,就有一藏房间。慈圣皇太后是信佛的,她大大吃惊,真的有一藏?那可是五千多间房啊?真的有五千多间?万历说,儿子不敢骗你,真的有那么多,号称一藏嘛,怎么能没有?慈圣皇太后没有话说了,冯保深州盖楼,竟有五千多房间,他是犯了大罪,活该把他赶走,不杀他就对他够仁慈了。

但张居正是皇上的恩师呀,怎么能说动就动呢?

慈圣皇太后问张四维:“张大人,张居正有什么罪过?”

张四维谈起言官的奏疏,谈起兵部尚书陈瑞、刑部尚书殷正茂,两人都是良臣,竟一齐给弹劾罢免了。兵部没有主官,刑部没有主官,这怎么行?

皇太后没有法子了,她心想:看来当年我把那个孙海、客用给赶走了,他一直怀恨在心,他是恨张居正,没有恨我,真是万幸,要是他一直恨我,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她正犹豫时,仁圣皇太后说:“两位辅臣一说,我们知道了,如有闲暇,我们自对皇上说说,好吧?”

张四维与申时行慢慢走出来,两人一出宫,空气凛冽,顿叫人清醒。

申时行说:“在慈庆宫里,我几乎睡着了,宫里真是暖和啊。”张四维说:“你在西庐也睡得着。”

原来申时行到了中午必定要睡上一小觉儿。有时有边报至,有人问:要不要叫一声次辅?张四维说,不必了,让他睡一会儿。但申时行也有一样本事,一有要事,必然惊醒,且能在半梦半醒时搭话。

张四维与申时行政见不一,但两人的为人却有相同之处,肯饶人让人,不愿挖苦中伤,对官员们十分宽厚,且能以礼待人。张四维愿意兴商富国,申时行主张养农兴业,但两人做人都厚道,不存奸诈机巧。张居正做事,两人一向看不惯,但此时张居正死了,他们却要为张居正呼吁,要为张居正的身后事持正不阿。申时行心里佩服张四维,他想着张四维这个人挺有抱负的,张家与王崇古家联姻,成富甲山西的豪商,但张四维根本不像一个富家子弟,他行事俭直,不夸口不炫耀,嘉靖三十二年举进士,自入阁做大学士,先是在国子监做编修,后来再改做经筵当值。 经冯保提名,张居正举荐,方才入阁。

申时行说:“子维兄,如果皇上生气,迁怒于你我,便会因我们去见皇太后而罢免你我,那就无法再为张居正事周旋了。”

张四维沉吟一会儿,说是啊是啊,皇上喜怒不定,真可能迁怒于阁臣。但张四维说,能不提此事吗?要是不提,我们还做什么阁臣?只是悄悄地缩在墙角,凡事没有自己的态度,那就不必守着西庐的几条柱子看折子了。

申时行说:“好,说得好,你看我们二人是一起去对皇上说,还是分别去说?”

张四维说:“我们一起去见皇上。”

乾清宫不是外臣驻足之处,二位阁臣有要事禀报皇上,便只能这样站着等待他召见。

万历此时又在与贤嫔、郑妩嬉戏。他去见郑妩时,喜欢贤嫔在一边帮衬,一有贤嫔在,郑妩便分外柔媚,不那么蹙眉低头沉吟不语了。他问郑妩:“我送你的鸡血石,你何不刻一个印章?”郑妩说:“我又不是贵妃,刻什么印章啊?”万历一听,又是说做贵妃之事,就大声说:“你怀着我的儿子,怎么不能做贵妃?郑妩此时正怀孕,微微一笑说,你怎么知道是儿子?”万历笑:“我怎么不知道,我对他说过话,我对他说,儿子,你得生出来,做皇子,他能听见的。”

乾清宫外,大太监魏朝正站那儿等候,他刚才向皇上禀报过了,正等着皇上宣召二位阁臣在乾清宫外见面。但万历不急,张四维与申时行可不是张居正,他不怕他们,要看看言官再怎么弹劾张居正。他觉得心里有一点儿隐秘,是件很痛快的事情,过去张居正天天教训他,张四维他们敢教训他吗?他就要他们在宫外等,让他们静静地等着吧。

郑妩不管他的事儿,但贤嫔是一个细心的女人,她轻声说:“皇上,还是先见了两位阁臣吧?他们在外等你好久了,皇上见了他们,再回来说话,好不好?”

万历笑着说:“他们可以等我,自从没了张居正,再也没有人天天上疏,要我等他了。”

贤妃说:“还是去看看吧,皇上看完了他们,再来。”

郑妩说:“你不会告诉他们,以后不许他们进宫来骚扰你?让他们只上疏,如要见皇上,就命他们在西庐等着。”

万历信郑妩的话,她喜欢她那说话的神态,微微撅起个猩红的小嘴,唇红齿白,分外美艳。万历恨不能再抱起她来,亲热一番。但真让两个阁臣等得太久了,他也觉得不妥。他说:“我去去就来。”

张四维与申时行等待得太久了,见皇上出来了,便磕头跪安,等皇上坐下来,两人才说起来意。

张四维说:“皇上是不是要申斥张居正?是不是会听信言官的话,重新再处置张居正?”

万历不想与两位阁臣讨论这件事,他说:“哦,是这件事,我还没想明白呢。不过,我还真就不明白了,张先生活着时,有那么多的人反对他,待得他死了,反对他的人更多,你们说,张先生是不是有奏疏上写的那些罪过?”

申时行大声说:“皇上,张居正有过错,凡做阁臣,执行新政,哪里有没错处的?凡罢黜的官员都与张居正有隙,能听他们的吗?再说张居正执政十年,凡行政策,都是一步一步走来的,再改弦易辙,怕天下人不适,对大明朝不利啊。”

万历说:“新政是一个法子,有一些事儿,疏上说得也对,权高震主,这句话你们没听说过吗?他就是那么做的。”

张四维说:“张先生殁了,便是一件事过去了,人死事故,便说的是这个理儿。如果皇上能念惜张居正的苦功,或说是功劳,就放过他,大明朝算是有一个贤臣了,皇上不是一日三谕,追他回京吗?如果有人说起皇上前后不一,先是温谕倚仗,后是薄情宠衰,那会对圣上不利。”

万历忽地来了怒气,冲二人吼道:“别像张居正一样教训我!我告诉你们,阁臣都是我的阁臣,凡事由我说了算,你们回去好好想想怎么补人就是了,但凡是张居正一党,一个也不要留!”

张四维与申时行心一沉,真的是要清算张居正了,就是高拱罢黜,也不曾清算高拱提拔的官员啊,此时这么做,不是要搅起大风波吗?

御史黄钟上疏弹劾湖广巡抚陈省,说陈省为了讨好张居正,送他不少贿赂,金银珠宝无算。且在湖广派兵数百,防护张府,每年为此耗费官银数千两。又因为张居正家不便,他生生把荆州古城拆除了,重新改建。

这一奏疏上达,万历看了,立时把陈省罢免了,革职为民。'① 《明神宗实录》卷一三一。'①

言官们高兴极了,更是有劲儿了,凡是弹劾张居正污行劣迹的,只要上疏,不管怎么样,便可马上罢免地方大吏,直接拿下巡抚、督抚,何乐而不为?言官们在酒楼里的聚会也更勤了,他们趾高气扬,士气大振,京城俨然是言路的天下了。言官们一时风起,各地的官员忙不迭的派人赶至京城,给言官送礼,求他笔下留情,不把自己牵扯入张居正一党中去。

但言官们双目赤红,瞪眼看着,究竟还有谁与张居正当年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呢?把他揪出来,把他揪出来!他们盯着所有的官员,有谁不与张居正交厚呢?许多官员都送过礼,给张居正做过事,他们都不是好人,都得拿下,他们指斥哪一个人,那个人就得被革职为民!

万历看奏疏,这会儿全都是弹劾张居正的,真是令人腻烦!他拍案而起,喝斥道:“什么言路,就只是一帮看风使舵的家伙!他们从前怎么没看出张居正是权奸?如今有人弹劾了,便一窝蜂而起,没什么好人!”

他命张宏写谕旨,“在前权奸结党营私,科道官寂无一言,及罪人斥逐,却纷纷攻击不已,有伤国体。”他恨这些人,恨这些说三道四的言官,他想,如果说张居正是一个恶人,他们更坏。他大声说,写上“有显迹的既已处治了,其余许令省改修职,不必再行搜索。以后有怙恶坏奸,仍前恣肆的,指实参来重究!”

言官们正在酒楼里饮酒,听得有人叫说,皇上下谕旨了。

便有人拿来抄报,给众人看。

御史杨四知说:“皇上不耐烦了,不要我们再弹劾张居正了,要我们从此罢手。”

江东之叹息说:“要罢手,谈何容易?张居正的党羽有那么多,平时花天酒地,夺田占地,权倾朝野,我们怎么能把他们打干净?一旦有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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