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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朝那些事儿-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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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上无父母(只有一个名义上的嫡母),下无子女、无牵无挂,这个世上,除了自己,无需负责,身外之事,不必插手!
  父王大人花天酒地不得善终,堂兄崇祯终年劳碌亦难免一死,生于死世,生命无常,何苦终日愁闷,自苦其身。
  爱卿们,心意领了,朕不会怪罪你们,世上的路千条万条,不必在意别人的说法,大胆去走自己的路吧!
  两党对皇帝陛下没辙了,于是将满腔怒火洒向正在南明政坛上“春风得意”的马阮新贵集团。
  就是这帮十恶不赦的家伙们,赶走了公正的史可法、带坏了皇帝、败坏了朝纲、培养了“黑恶”势力。
  “擒贼先擒王”大学士姜日广、户部侍郎吕大器、户给给事中罗万象等大臣,把斗争的矛头指向此集团领导马士英,纷纷痛心疾首地上疏弘光帝,斥责老马同志浊乱朝政,有意把弘光帝当成曹髦一样的庸君来掌控。
  不久,东林党中的杰出斗士——在左良玉军中任监军巡按御史的黄澍同志入朝参见,把对老马同志的斗争推向了新的高潮。
  黄斗士面君完毕,忽然在朝堂高呼:“臣今来朝,誓当冒死以击奸贼!”
  弘光帝老大不明白,左顾右盼,问:“卿以谁为奸贼?”
  黄斗士大声回答:“奸臣大贼,乃马士英也!此人有犯罪前科,蒙先帝开恩被擢为凤阳总督,但先帝北京被困,他竟不发一兵一卒救助。此贼既昨天不忠于先帝,又怎能今天忠于皇上?此外凤阳乃祖陵,大明发祥之地,马士英本应与祖陵共存亡,却闻警即逃,使其落于乱贼之手,让皇上担上了不孝子孙的骂名……”
  黄斗士越说越有理,越说越激动,为增强表演效果,竟开始使用肢体语言,直上前来大煽老马同志的耳光。
  在场的两党人士见“领导”被打,不仅不去拉架,反而在旁暗暗叫好。
  已过了“知天命”之年的老马同志,只善于文斗却不善于武斗,面对黄斗士咄咄逼人的暴力,只能跪倒在地,声嘶力竭地请弘光帝放自己一条生路,让自己告老还乡。
  大脑已严重短路的弘光帝当即准奏。
  两党精英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多日不能解决的问题竟在黄斗士的一顿耳光中了结,终于认识暴力斗争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挨了耳光、丢了官职的老马同志回到家中,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窝火,辛辛苦苦好几年,怎么一下就回到“解放前”了呢?
  生气窝火是没有用的,最好的反击方案还是:唬住皇帝,留住官帽。
  老马同志挑灯夜战、奋笔疾书,给弘光帝上了一道紧急奏折,指出自己一旦离职后政坛将会出现的可怕后果:“臣若离职,东林党将得势,得势后将立即废掉陛下,拥立潞王。”
  与此同时,得到老马同志重金贿赂的两个长期跟随弘光帝的“贴心老太监”正在宫中对长着一对软耳根的陛下实行“哭谏”。
  “皇上若无老马,不可能即位,现赶走老马,天下人都会骂皇上忘恩负义。而且,如果没有老马在前面辛辛苦苦的打拼,皇上又岂能在后宫安安稳稳地发展个人业余爱好?”
  从善如流,从恶也如流的弘光帝立即收回成命,很快重新召回老马,继续主持内阁工作。
  东林党狗咬尿泡,空欢喜了一场。
  重掌乾坤的老马同志再也没有了“宰相肚里能撑船”的气度,毫无悬念地把东林党列为自己的头号敌人。
  阮大铖同志也跑到老马同志面前,建议要王八乌龟一齐打,把东林与复社一网打尽。
  因为与老马同志相比,阮大铖同志是不但与东林党有“仇”,而且还和复社有“恨”。
  “恨”是六年前结下的。
  那时,阮大铖同志刚刚被清理出“大明公务员”队伍,流落在南京做“寓公”。
  广有钱财,擅长戏曲创作的他自费养了一个戏班,整日里编演新戏、交朋结友、迎来送往、好不热闹。
  这种生活方式与复社一贯的倡导“名士”生活方式发生了“撞衫”,严重侵犯了复社的专利所有权。
  138名复社成员在顾杲(东林党顾宪成之从子)、黄宗羲(东林党黄尊素之长子)、吴应箕、陈贞慧的领导下,开始了痛快淋漓的“维权”活动。
  他们联名写了我们的一张大字报——《留都防乱公揭》,并在大字报上广泛征集签名,对阮大铖同志进行了“大鸣大放式”的无情攻击。
  已被列为“三等逆案政治犯”的阮大铖同志有口难辩,一败涂地,只得灰头土脸地跑到南京近郊的牛首山进行“政治避难”。
  大获全胜的复社精英们在欢呼雀跃之时,却不知“恨”的种子已深深埋藏在阮大铖同志黑暗的心窝里。
  现在,既然斗争的“号角已吹响、钢刀已擦亮”,那就干脆放马过来,拼个你死我活吧!与人斗,可是其乐无穷呀!
  与人斗最好先要找出“薄弱环节”击而胜之!
  “皇天不负有心人”,不但善于玩艺术,而且还善于玩政治的阮大铖还真找到了一个斗争的突破点。
  这就是在李自成占领北京的日子里,大部分在朝为官东林及复社人士曾一度投降“伪朝”——大顺,其中的“无耻之徒”——周钟不但向“伪主李自成”上了有“比尧舜而多武功,迈汤武而无惭德”的贺表,还建议其“早定江南,以成大统。”
  找到突破点的阮大铖同志斗志高昂地对老马说:“彼攻逆案(指东林党以逆案政治犯来反对他当官),我作‘顺案’来针锋相对”。
  “顺案”就是以专面打击这些曾“投敌叛国”明官的为宗旨的政冶案件,这确是个很好的理由,他成功使已方站在道德制高点,只一脚就可把对方——“失节分子们”们踢到“士林败类”的臭水沟。
  结果,在“顺案”的打击下,两党曾有过此“失节”行为的党员,坐牢的坐牢,砍头的砍头。
  一些曾“失节”,正在“南归”途中的前明官员,无论何党何派,闻此噩耗,只得掉转马头,无可奈何地投入大清的怀抱。
  迫于压力,东林党的重要领导干部,如内阁大学士姜日广、左都御史刘宗周、吏部尚书张慎言,纷纷引咎辞职。其后,又有更多的两党成员加入了“辞职大军”的行列。
  由此,两党实力大损,旧日荣光不复存在。
  “救国梦”的破灭使一部分两党高层人士由“绅士”转眼间变成了“嬉皮士”。
  “嬉皮士”们常聚在一起搞搞“政治沙龙”,挥发一下心中的憋闷和不满。
  聚会场上,他们时而伤叹身处“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沉浮雨打萍。”的时代,时而又自恨没有“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的本事,时而还幻想一下“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的成功。千种滋味,万般苦愁,人有病,天知否?
  一番感慨之后,蓦然回首,才发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太渺小太无助了,有太多太多的东西不能舍弃,有太多太多的理想不能实现!那就哭吧、哭吧,“无尽哀伤滚滚来,泪飞顿作倾盆雨”。此时此刻,眼泪也许真可以宣泄些心中的苦闷。
  “书生救国终是空,莫如一醉忘苍生”。叹过了,哭过了,那就开始最后一个项目——对酒且歌吧!
  于是,哭未毕,曲已闻,伎杂陈,宴游场上欢意生;明天愁,不必问,今霄暂且歌声浓;躲进青楼乐一顿,管他风声和雨声。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间,南明立国己百天,东林、复社两党的大部分党员非但没有圆了自己的救国梦,反而把自己变成了一个个的“愤青愤中”。
  愤怒出诗人!这一个个的“愤青愤中”在南明政治腐败、统治松驰、文化审查不严的社会大背景下,充分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写出了一篇篇流传百年、脍炙人口的反腐诗词,使“揭腐评腐”成为这一时期的主旋律,同时也使这些诗词成为我国文学宝库一朵朵瑰丽的“怪葩”。现仅摘录两首如下,以飨读者。
  “中书随地有,都督满街走,监纪多如羊,职方贱如狗。荫起千年尘,拔贡一呈首。扫尽江南钱,填塞马家口。”
  “有福自然轮着,无钱不用安排,满街都督没人抬,偏地职方无赖。本事何如世事?多才不若多财。门前悬挂虎头牌,大小官儿出卖。”
  唉,可怜可叹的两党同志们啊,现在只能做一些隔靴搔痒,与世事无“正作用”,“负作用”却不少的“特殊贡献”了,可是,怪谁呢?
  看来,第二个能制约和引导弘光帝的因素,又泡汤了。
  不必灰心,振作精神,看第三个能制约和引导弘光帝的因素吧。
  他们就是国家的柱石,大明的保障。——“江北五镇”的军人们。
  “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身世乱世,是众多黎民百姓不幸的时代,但却是军人们幸运的时代,多少英雄从他们中间涌现,多少辉煌在他们手中铸就!
  南朝的刘裕、五代的郭威、北守的赵匡胤、南宋的岳飞,一个个响当当的军人名字,以自已的努力,改写了历史,把安定、和平、秩序这些美好的东西再次撤向人间。
  南明“五镇”的军人们,时代赋予了你们神圣的使命,你们又将做何表现呢?
  军人们现在的表现是——最近比较烦!
  一烦是以弘光帝为首的中央政府,竟然违背公开承诺,克扣起他们的军饷了。总漕都御史田仰受东平伯刘泽清委托打报告要求增加军费,向来“有求必应”的弘光帝竟然发起了脾气,并在朝堂上当着众大臣的面数落起自己的四个“恩公”——刘泽清、高杰、黄得功、刘良佐来了。
  弘光帝大声地说:“国家今年收了只能收500万两的税,你们四个一共是全年军费应拔240万两,现在实际己拔了360万两银,一年花了一年半的钱,朕哪里再有钱给你们?”
  自这以后,弘光帝对他们就冷淡起来,军费下拔小里小气、时断时续。
  这也罢了,原来承诺的管辖地“免税”政策随着中央特派税务官的到来,也名存实亡了。纷纭乱世,兵无饷则乱,无饷可发却要保持队伍稳定成了这些军队领导干部很头痛的事情。
  二烦是部分东林党在领袖姜日广、刘宗周的带领下,对他们这些人发动了“恶毒的攻击”。先是说他们“无功受爵”,现又说他们“兵浮于饷”、“扫掠民间”、“怯于北进”,一顶又一顶帽子往他们这些人的大脑袋子上扣。
  军人们毕竟精通兵法,他们不会像东林党那样四面开攻、八方出击。知道在受到“两面攻击”时,不能搞“双线作战”,必须稳住一方,再攻其一方。
  他们把对弘光帝的不满深深埋在心里,蓄势待发。
  他们在稳住中央政府的同时,对疯狗式的“东林党”进行了赤裸裸的还击。
  刘泽清直截了当地在朝堂上说:“祖宗天下,都坏于这些看似忠诚老实、实则奸诈无比的白面书生东林党的手里,以后国家录用干部,绝不要从他们这些人中录用。我先去杀敌,待杀敌回来后我亲自主持考试,为国家迭拔出真正又红又专、学以致用的好干部!”
  靖南候黄得功的作法更绝,朝中的那位两党成员上书攻击他,他既不生气,也不辩解,而是派出军队代表,请弘光帝把上书人押到军中,先体验一下“部队生活”后,然后予以“军前正法”——直接来砍下上书人那颗多嘴多舌的脑袋。(当然,这事在“英明”的弘光帝干涉下,没有办成。)
  看见了吧,这就是第三个来制约和引导弘光帝的因素,不用说,也没戏了!
  最后的结果是:在明朝的皇权专制制度下,弘光帝虽然是被人推向皇位的,但他却不是汉献帝式的傀儡。他有皇帝的权力与威信,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在很大程度上左右着帝国的未来,但是,在他一无责任二无能力三贪图个人享受的现实面前,权力和威信正大把大把地被“挥霍一空”。而且,在外界,有影响力的三者出于自身局限性或利益的考虑,非但没有制约和引导住弘光帝,反而被弘光帝“制约和引导”,陷于了“你骂我怨,你争我斗”的乱境中。
  最后的总结是:一是在明朝,皇帝,已经把整个国家打造成一间特殊的铁屋子,并且让这个屋子越造越严密,越造越精巧,大臣、军人、人民这些生活在屋子里的人们,在这间铁屋子里只能老老实实,不能乱说乱动。即使外面已经有人在砸屋子了,但屋子的主人不挑头抵抗,其它的人,想挑头抵抗一下,也是没有资格的,没有多少号召力的。
  二是生活在屋子里的人们,并不把自己当作这间屋子的主人,认为自己仅仅是一个交了租金而暂时入住的房客,屋子的主人既然都不愿保护屋子,爱护屋子,自己作为房客,又何苦呢?道德高尚的,劝劝主人爱护爱护屋子,需要时也帮主人保护保护屋子;道德差的,干脆和主人一起折腾屋子,趁屋子没有倒下去时再偷偷搞点东西!
  这是“皇权家天下”的悲哀,这也是中国在二千年都走不出来的“怪圈”。
  只能等到267年的1911年,这个“怪圈”终于被打破了,因为在那年,爆发了改变中国历史方向的辛亥革命。
  今年,是辛亥革命100周年,我们在探讨辛亥革命的深远意义时,是否应该把她和抗日战争的胜利联系起来。
  因为,自那一场革命后,我们,生活在中国这个屋子里的人,已由“房客”变成了“主人”。而抗日战争之所以能够在血泊中顽强坚持十四年,而最终获得胜利,是因为那些千千万万誓死抗争的人们,骨子里,已真正地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国家屋子的主人”!


第九章 北使和谈
  谈判条件
  如果我们只看前面的文章,就会发现,作为阁首的老马同志,似乎只在政治、党务、财税、以及贪污这些领域中“游刃有余”,而对其他领域,却好像“不闻不问”。
  这么说就太冤枉老马了,老马同志在以上领域孜孜不倦工作的同时,也始终在热情关注着另一件领域——外交,期盼在这一新领域也能继往开来、有所作为。
  早在1644年6月,刚成为“北漂一族”的多尔衮同志鉴于北直隶、山东众多“恐怖组织”活动猖獗,“恐怖事件”不断发生,且最大的“恐怖头目”李自成随时可能卷土重来,“反恐”任务异常艰巨的客观实际,发表了一份“和平声明”。
  声明中,多尔衮回顾了明清多年来的传统友谊,指出此次清军入关,是一次挽救中国危亡的正义行动,表达了清军“解放”北方地域的信心和决心,希望这些地域各界人士顺应时代形势,积极参加和平建设运动。在声明的最后,还阐述了将大清将尊重南方人民的自由选择,希望南方人民完全凭自己的意愿“辅立贤藩”,建立一个与大清和平共存、互不侵犯、友好相处的新国家!
  由于南北阻隔,这一声明经过一个多月,才跨越千山万水“姗姗”地传到南明中央政府的手中,这对立国之初就已确立“借虏平寇”国策的当权者来说,无疑是欢欣鼓舞的。
  无论是在朝的弘光、老马,还是在外督师备战的史可法,都一致认为,应立即着手与清朝进行和谈,如果能与清朝南北和谈成功,那么南明将获得长期“休养生息”的宝贵时间,政府完全可以利用这一机遇裁军减饷,缓和内部矛盾,从而象东晋、南宋那样得到长期生存的可能。
  确定了“和谈”的基调,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派出和谈代表,列出和谈条件,然后才能开始南北谈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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