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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唐再续-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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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生产虽说较前代有所发展,但还只局限于狭隘的范围之内。独立手工业者和手工业作坊所生产的丝、绢、织锦等等,主要是以官僚地主为贸易的对象,大多数的农民因受残酷的封建剥削,还只能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商品的销路,始终有限,商品生产不可能作进一步的发展,自然经济仍然占优势,而且从战国以来,中国的土地早就可以自由买卖,这样,商业资本向土地投资,当然是十分自然的事。唐开元二十五年均田令在法律上承认了商贾可以授田:“诸以工商为业者,永业、口分田各减半给之,在狭乡者并不给”。不难看出,唐朝商贾势力的增长,政府不得不采取一定的妥协政策。这使商贾可以合法地占有和扩大土地范围。商业资本与土地结合,是中国整个封建社会商人的一条出路,但由于商贾地主的不断兼并土地和农户,又使得长安朝廷的税收,大大减少。长安朝廷为了弥补这一损失,便不得不加紧剥削,建立新的赋税,唐朝的社会经济,于是就出现了停滞不前的现象。

其次,唐朝商贾势力的膨胀,给予封建身份等级和门阀观念猛烈的冲击。随着隋唐以来封建地主经济的长足发展,中央集权的巩固,以及广大人民长期以来反复激烈的阶级斗争,地主阶级内部和社会阶级结构都发生了深刻的变化。其突出的表现是门阀士族日趋衰弱,寒门庶族日益强大。魏晋南北朝以来的以特定门第作为享受政治和经济上特权的原则已经不存在了。相反,经济力量日益增长而出身寒门的庶族地主参政已很盛行,并在社会经济,政治领域获得越来越高的地位。唐代的富商豪贾属于工商庶族地主集团。因此,一方面,商贾势力随着庶族地主力量的壮大而得以迅速发展,另一方面,他们善于营利,聚财也为整个庶族地主势力的上升,提供了雄厚的经济基础。唐代商贾凭借其经济力量的不断提高,很多的或者用钱买…官,或者以地主的身分通过科举走入仕途,这是促成门阀士族制度瓦解的一个重要原因。正如马克思指出的:“有一定的生产,交换和消费发展阶段,就会有一定的社会制度,一定的家庭、等级或阶级组织,一定政治制度。

商贾为官在唐代初期已经出现。如唐太宗时,安州富商彭通献布五千段供应攻辽东军费,即赐文散官宣义郎名号。河东商人裴明礼,“贞观中,自古台主簿,拜殿中侍御史,转兵部员外,中书舍人,为正五品上”,“掌侍奉进奏,参议表章”,“凡百司奏议,丈武考课,皆预裁焉”,是皇帝亲信,握有大权。唐“王朝得五品官皆升土流”,“五品家,终身高卧,免有徭役,不易得之也”。可见就在太宗规定了商贾所授的官职不得超过的等级,商贾也可获得十分高贵的官品,打破了“朝廷显官须是公卿子弟”的局面。封建法令总是根据统治者的最大利益来加以制定,因此,一般的法律形式经常和特诏相矛盾。如高宗时,大商彭志筠献绢布二万段助军,即“特授奉议郎,仍布告天下”。武周时,酷吏候恩止,原是醴泉卖饼食的商贩,也官至五品,岭南投机商陈怀卿“仕至于梧州刺史”,均成为握有朝廷和地方军政大权的显要官吏。这类现象,实质上是和唐最高统治者贯彻执行打击豪门士族和提拔寒门庶族的方针有关。

自中宗时起,以雄厚财力为后盾,富商豪贾挤入官僚集团,占据了很高的政治地位,商贾入仕的禁令已渐渐消失,肃、代宗时更是商贾贱类,数月之间,上可以达到卿监,下也可以做到州县。不难看出,商贾势力已渗透到国家政治机构的各个部门,使唐朝廷的官员组织成分大有改变。商贾中也有不少以科举为目标,勤奋学习的人,以其优厚的经济条件,通过科举参与政权。如酤酒经商的陈会郎,元和初年考上了进士。

再次,由于得到宦官、藩镇首领的支持,商贾仕进的门路更为宽广。穆宗长庆二年,朝廷以优待将士名义,非正式地取消工商杂类不得入仕的禁令,允许神策军和京外各镇保荐有功将士。如德宗时,太尉李晨权势显赫,曾保举不少京师大商子弟任“膏腴之地重如职”。更近一点,僖宗时,如今的义武节度使王外存,亦出于商贩之家——更值得一提的是这位仁兄因为黄巢入长安,使得他家蒙受巨大损失而“首倡勤王之师”,率先起兵南下与黄巢作战,居然最后成为戡乱首功之一。唐末“世为商侩”的吕用之,被淮南节度高骈所重,任其为诸里都巡察使,总掌淮南镇的军政大权。

商贾广泛被任用为吏,热衷于政治权力,以与其日益增长的经济权力相适应,引起士族的极大不满,但商贾势力强大,又使他们无法抵…制,正是“名臣扼腕,无如之何”。

而与李曜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的这位寇思坚寇奉义郎,看来便是此中典型。

李曜闪过一个念头:“能不能‘招安’这个寇思坚?”但转念就被自己否决,站在寇思坚的地位立场来看,自己这个军械监的掌舵人必然是他下意识里最大的竞争对手,而且他在朱温治下混得这么好,岂能接受自己的“招安”?再说,自己拿什么来招安他?

一瞬间,李曜陷入深深地沉默。

杨姑娘见他不说话,一时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她也是矜持自负之人,当下不再开口。

车中一片寂静,却已经穿过几重院门,到了宣武军节帅王府深处。

第196章 顺水推舟

杨姑娘与李曜等人刚下马车,正好一名王府僚属模样打扮的男子走进院中看见,老远便招呼道:“杨姑娘来得正好,王妃刚刚问过盈香妙坊的姑娘们何时能到……咦?这是何人?”

杨姑娘不慌不忙,微微一礼:“这位王郎君出身太原王氏,贵名曰照,表字当空,奉家中尊长之命游学天下,这几日莅临敝坊,于诗词曲赋、墨宝丹青等雅事为敝坊教益颇多……王郎君久闻东平王妃贤名,今日听闻王妃生辰,有心前来,却苦于未获请帖,只好来与奴家说道……奴家也知节帅王府自有节帅王府的规矩,只敢答应王郎君带他进来,至于能否面见王妃,只能由张虞侯您说了算了。”

这张虞侯面貌周正,颇见英气,闻言朝李曜看来,见李曜身长八尺,俊朗翩然,不禁点了点头,露出笑容,拱手一礼:“不意竟是太原王郎君当空兄当面,在下姓张,名汉杰,忝为节帅王府牙兵虞侯。”他见李曜淡然一笑,看似正欲回礼,又补了一句:“家父今为左亲随军指挥使。”

李曜果然被他后面这句话一惊,宣武军的所谓“亲随军”,不就是后梁的精锐龙骧军么?

龙骧军乃是后来后梁禁军——即侍卫亲军——系统中非常重要的一军,兵多将广,辖有四军之众,设都指挥使以总之。在侍卫亲军中,它是马军的精锐部队,其前身可追溯至宣武镇的左右亲随军,素为后梁帝王所重视,除镇戍紧要地方外,多担任野战任务。后梁军中,很多名将都从此军出身。譬如后来威震河朔的“铁枪将”王彦章,也统领过龙骧军。

但是,此人姓张,他又特意提到他的父亲,想必他父亲在朱温集团中定然也有着十分重要的位置……张汉杰,张汉杰……

李曜忽然心中一动,仔细打量了张汉杰一眼,心中忍不住摇头:“竟然是他,后梁之灭亡,这位老兄功劳不小啊……那么,他那老爸,自然便是张归霸无疑。嗯,此时的张汉杰自己地位还不高,朱温估计对他也没啥特别的印象,他也只好挂出老爸的名头来在我这个‘王氏贵子’面前找点存在感了。不过他老爸张归霸,算起来倒也是个人物,又深得朱温信任,想必在汴梁还是颇有脸面的,我也不能装高门贵第装得过了分,万一惹了张汉杰这种膏粱子弟,在汴梁估摸就不好混了。”

当下,他便哈哈一笑,正儿八经地拱手一礼:“原来是张虞侯当面,久仰久仰。素闻汴帅麾下‘回马箭’之大名,今虽不得见其人,却已见其子,张将军之武威,照深感矣。”

张汉杰闻言大喜,眼都笑得眯了起来,偏偏嘴上还要谦虚:“哪里哪里,某不肖家父远矣,安敢得当空兄此赞?”

李曜马上正色,甚至微显不悦,道:“汉杰兄此言差矣!某之为人,历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当初李并帅麾下,那回鹘儿张污落——哦,也就是李存信——某便当并帅之面,直言其非成事之辈!汉杰兄,某此言实出诚挚,切勿误会。”

张汉杰听得一愣,心道:“不想这姓王的居然还有在李克用面前说话的份,看来他在王家地位不低。我虽然没什么要求他的,但王家千年名门,笔下能写死人,可不要得罪了。”

当下也连忙笑道:“当空兄果然爽快……”然后话锋一转:“不知当空兄怎的有意面见王妃?须知如今大王不在汴梁,此番王妃大寿,王妃曾经交代,切忌不可铺张,我宣武军中,就算留守重将,轻易也难得被王妃允许来节帅王府拜贺……当空兄高门名士,某也不必忌讳,王妃虽贤,毕竟女流,如今大王不在,若是频繁接见将僚……这个,这个……恐有人言之畏啊。”

李曜笑道:“汉杰兄过虑了。今日王妃生辰,就算再怎么忌讳张扬,总也来了些大王之亲信僚属,王妃势必是要见他们一见的。而王妃与他们一见,以王妃之贤惠周全,必是安排在众目睽睽之下,以绝人言。某今日来,无非是久闻王妃大名,欲远瞻而敬之也,又不是来向王妃请教学问,难道还要单独与王妃交谈么?若是汉杰兄方便,只须随意安排一处位置,使某可以遥聆王妃教益,足矣!倘使汉杰兄实有不便,某虽心有遗憾,也当理解汉杰兄之为难,必不会叫汉杰兄难做。”

张汉杰心道:“我是王府牙兵虞侯,管的就是王府纲纪,今日之庆,王妃虽不欲铺张,可毕竟连盈香妙坊的姑娘们都请来了,莺歌燕舞那是必不可少,届时,这排场又能小到哪去?安排你远远的看一眼,听一会儿,有什么大不了?不过话说回来,这王照毕竟是太原王氏的子弟,说起话来就是听得人心里舒坦!”

人心里舒坦了,说话也就好听,当时就拍着胸脯道:“若只是如此,张某敢不应承?”他略一沉吟,问道:“当空兄既是望门子弟,琴棋书画,那必然是样样精通的了。不瞒当空兄,某家大王有一习惯,每年王妃生辰,都会找来画师为王妃画像,然后选出佳作,用以收藏。今年大王虽然不在,这习惯可没变,甚至特意传令回来,叫我等亲信之辈切勿把此事忘了……如今画师有三位,不如再加当空兄你一位,去为王妃画像。这样,不仅当空兄可以近观王妃,某也最好安排,天下间无人可以挑出半点毛病,不知当空兄意下以为如何?”

李曜见他目光一闪,心中一动,暗道:“此人虽是纨绔子弟,心思却也不差。他虽然从我言行举止的表现上基本相信了我的王家子弟身份,但却仍然要试探一番。这为王妃画画,倒也不失为一个试探的办法,王家子弟,经史子集、琴棋书画,岂有一样可以落下?我若说不会画画,必然被他怀疑……问题是老子是真的不会画水墨画和国画啊!泥煤……不如……”

李曜眼珠一转,忽然面色一喜,欣然道:“既然有这等机会,某虽浅薄,不敢推辞。不瞒汉杰兄,某有一门画技,乃是幼时自创,自问不同于各派。今既有缘,不如便以此技作画,日后未必不是一桩轶事。”

第197章 汴军核心

望着远去的张汉杰,杨姑娘嫣然一笑:“人说李使君算无遗策,奴家原是将信将疑,今日看来却是不得不信了……使君莫非真得神仙相助,早知会有今日,是以才创出这一手‘炭笔素描’之画技?奴家虽是女流,亦曾浅习丹青,实不知天下竟有以炭条作画之法,更不知使君何以将此画技命为‘素描’,使君大才,奴家不敢妄自揣测,不知使君可愿为奴家解惑?”

李曜哈哈一笑:“哪里称得上什么大才!不过是儿时戏为罢了。某尝观我中华固有之画技,历来长于写意,了了几笔,勾勒大概,却使人观一斑而见全豹,此技某谓之曰‘白描’。而某这画法,却恰巧相反,须由无数笔法构成,注重光暗、注重细节,以传形而至传神。又因其只用一支炭笔,不假他物,是以称‘素’罢了。”

杨姑娘心道:“这李曜看来不像是个信口开河之辈,他对他这手画技如此自信,看来当为不虚。只是此人原已文武全才,领军可以千兵敌万,出镇可以养士济民,校武号称一骑当千,论文足当世之新秀,而如今又新创一门亘古未有、另辟蹊径之画技……天下间怎的便生了出如此人物,却偏偏未曾出在我淮扬!”

李曜见她不言,只道她是不信,便笑道:“姑娘从未见过这般画技,难以轻信原也寻常,且待张虞侯为某制成画笔,待会儿便可请姑娘品评指点了。”

杨姑娘微微一笑:“如此,奴家静候使君大作。”

两人说罢,早有王府内侍前来引路,后面的马车上下来八名盈香妙坊的舞姬,与二人一道,进了王府后院。

李曜本以为,按照朱温的奢侈,宣武军节帅王府后院定然是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的,哪知道进了之后才发现,这里与其他唐风建筑未必有什么两样,若要较真的说,甚至还不如河东的节帅王府大气华美。

当然,这倒不是说李克用比朱温奢侈,要知道在唐朝时期,河东的地位明显比汴州要高,那里可是“王业之基”,乃是朝廷北都,是李唐“龙兴之地”,地位显赫,历经十七帝,从来都是重中之重,其节度使府自然也非别处可比。

且说这宣武军节帅王府之中,虽然朱温本人不在,但无论守卫王府的牙兵,还是王府内的内侍,行为举止都十分谨慎,李曜心中点头,朱温能在中原崛起,一时颇有当年曹操之相,的确不是光靠残暴得来的,他于统兵一道,必有其特有的心得。

这时领路的侍女转头朝杨姑娘道:“杨姑娘,王妃有令,请姑娘内庭相见,贵坊的姑娘们……哦,还有这位王郎君,且请入偏厅休息,一俟王妃与诸位僚属相见,再请各位献技。”

盈香妙坊的姑娘们显然并不识得李曜,听了那侍女的“补充说明”,都禁不住掩口一笑,弄得李曜心中尴尬,好在他脸皮够厚,轻咳一声,只当没听见。

杨姑娘的眼角也露出一丝笑意,接着正色道:“有劳姑娘。”又转头道:“你们且去休息,你等苦练多年,今日王妃生辰,除王妃外,余者皆为公卿大将、地主豪绅,正是一展妙舞之时,切莫失误,失了我盈香妙坊的颜面。”

八位姑娘齐声应了,杨姑娘又对李曜道:“王郎君,你是北地大儒,万事自有分寸,奴家就不多说了。”

李曜知道她这话的意思,当下微微颌首。

于是李曜等便被引至偏厅,到了此处,李曜才微觉不适。倒不是别的,只是因为这里安置了八名盈香妙坊的舞姬之外,就只有他一个男人——憨娃儿被当做李曜的书童留在了马车处。

盈香妙坊在汴梁如此混得开,坊中舞姬甚至被邀请来为王妃生辰献艺,除了舞技高妙,其人自然也都是千娇百媚的可人儿,李曜深知此来的目的绝非是欣赏美女,见她们一个个目中泛着好奇,忙不迭单独坐到一边,眼观鼻鼻观心,干脆思索起朱温的发迹来,此人虽然流氓,毕竟也是个成功的案例,多思考思考,总有所得。

李曜有着后世的经验,分析一个势力,自然是天时地利人和,天时地利以前早有思虑,趁此刻空闲,他主要琢磨了一下朱温麾下的人才。

他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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