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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洞房后拜堂:这个王爷有点坏-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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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子墨喉结有些抖动,他心里,终究是对百里长歌有着歉疚的,当年西域霸主百里长歌与西陵王一场爱恨纠葛,终于在窦熙离世之后赫然停止。
他明白,面前这个男人的心,也碎了,从那年开始,他仿佛苍老了许多,头发日渐一日的白,如今虽是中年,却须发皆白,赫然一个老翁的模样。
只是脸上的光华和眸中的坚韧还显示着他是壮年男子。
精心将情敌和心爱的女人的孩子养大,他心里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疼,他无法感受的到,但是那双眼睛,历经岁月的打磨,反而愈加清明了起来。
“将你带在身边,师父从未后悔过,你也不必太挂在心头,你答应过师父,与师父并肩偕行,为你母亲争一口气,可别忘了。”
百里长歌长叹一声拍拍萧子墨的肩膀,转身往院外走去,萧子墨看着他的背影,苍茫而决绝。
百里长歌走后,萧锦鸿来瞧萧子墨,带着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之感,他与萧子墨在庭中落座。
“平南王世子可有些日子没来了。”萧子墨不动声色饮茶,颇有意味的看着萧锦鸿。
“是自打你从战场上回来,我就没来过。”萧锦鸿接他的话。
“当日也不知道是谁,大半夜巴巴的跟着我送到城外,我好容易死里逃生回来了,你却瞧都不来瞧上一眼。”萧子墨轻笑,将茶杯放在汉白玉石的桌上。
囚徒(十二)
萧锦鸿也便笑了,起身看了看池子里静谧的水。
“你父皇近日恐有大动作,我不来是不想沾你这府上的晦气,到时候你若是破落了,我也好与你保持距离呀。”
半开玩笑的回身,他细细端详了他的眼睛,之后皱了皱眉。
“你这双眼睛,我打小就知道,是祸国殃民的料,瞎了这么多年,忽然能视物了,倒叫我在你面前都不知道如何自处。”
又笑了两声,萧锦鸿在他肩上打了一拳,脸上有些尴尬。
想起小时候他嫌他脏不理会他,如今还想狠狠揍他一回,叫他当年那般不留情面。
“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一句话,成就了如今风流倜傥潇洒不羁的平南王世子,你倒还打我。
瞧瞧你这一身行头,干净的一尘不染,这京里的姑娘见了你,哪个不是垂涎三尺。”
萧子墨也笑起来,他可不觉得自己毒舌,不过就是说了个脏,倒叫他们个个都成了佛。
“不开玩笑了,我今次来是有事与你说。皇上明晚要在皇后娘娘的鸾和殿设宴,你也要去,我是提前来告诉你一声,叫你早作准备。”
萧锦鸿正了脸色,说起这事儿来。
“那依你看,父皇这次设宴的目的是?”
萧子墨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仿佛根本不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你也切莫太过倨傲了,你父皇对你的心思,与我父王对我极为相似,并不是有什么好事儿掉到你怀里。
推着你上的,那不是地狱起码也是个火坑,你最好准备充足了,不然被整的太惨我也没办法帮你。
我父王那么多儿子偏生就叫我来京城做这吃力不'文'讨好的活儿,你父皇那'人'么多儿子,偏就叫'书'你去北狄,你心里也仔'屋'细思量着,别走错一步满盘皆输才好。”
“多谢平南王世子操心,子墨记下了,子墨定当细细思量,若能逃过这一劫,定登门拜谢。”
萧子墨双手握拳,勾唇一笑,萧锦鸿看一眼他那动作,哈哈笑了起来,对他胸膛上又是一拳。
“反正你小心行事,时候也不早了,我就不在你府上多待了,免得引人非议。”说罢转身往府门外走去。
囚徒(十三)
“萧锦鸿,你要是怕人家非议,可以走后门。”萧子墨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
“你家后门锁上了,等你到我府上谢我的时候,我一定把后门给你留着。”萧锦鸿回头咬牙切齿的回了他一句。
萧锦鸿走后,萧子墨一人回书房沉思起来,前些时日父皇早就想动他,奈何老九老十在压着,父皇也不好用太过强硬的手腕,一直没有大动作。
如今忽然要在鸾和殿摆宴,可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思。
萧锦鸿虽然直白,但是说的却不无道理,父皇对他这般讨厌到了骨子里,定然不会将什么好事儿送到他怀里。
表面上是普通的宴会,暗地里,也不知道藏了什么猫腻。
他掐灭烛火,躺在榻上却睡不着了。
不知道兰君怎么样了,乌蒙与南疆挨着,或许他应该叫萧锦鸿帮他打听打听。
对兰君的消息,他迫切的想知道,可是又怕听到什么风声。
怕听到她在乌蒙王宫荣宠正隆,怕听到雅岚图对她很好。
他很矛盾,怕雅岚图对她好,又怕雅岚图对她不好,心头千回百转都是她的影子。
其实,他都有些记不准确她的模样了,只在北狄时看了她那么一眼,因着当时的愤恨,他并未仔细留意。
可他永远记得她唇角的笑意,她笑着跟他说,你能给我的,雅岚图也都可以。
闭上眼,这话还是叫他锥心的痛。
翌日天晴,萧子墨去上了早朝,朝上那男人的面容,熟悉又陌生。
依稀还记得年少时他将自己抱在膝头的样子,那时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也记得当日为求他允许太医给母亲治病,自己跪在大雨里的样子。
记得他的冷漠,记得他踹在他心口的那一脚,当日他被他踹到呕血,却没叫他瞧见。
那一脚,叫他疼了许久许久,他没叫任何人知道自己的伤,只是多年以后的今天,想起当日的情形,他胸口还闷闷的疼。
众臣见他眼睛好了,无不称奇,但是心里是如何想的,又有谁知道呢。
这个时候萧子文跳了出来,“父皇,三哥这眼睛,可是我治好的,怎么样,我的医术,比太医署那些人,一点也不差嘛。”
囚徒(十四)
萧子文抬起下颚,瞧着坐在高位上的那男人,眉目间都是得意。
萧腾峰慈爱的一笑,之后点点头,“是,老十的医术,愈发高明了。”说话间他垂眸,这老十虽看似放浪形骸,实则却颇有些脑筋。
怕众臣心中对老三眼睛复明一事有别的想法,便赶紧跳出来为他解围,他这么多儿子中,全凭自己心意行事的,也就老十一人。
听萧腾峰这话,萧子墨抬起眼往王座上看了一眼,眸底波涛暗涌。
他虽知道,等一会儿,王座上那人要宣布今夜在易皇后的鸾和殿摆宴的事,却不知道,同一时间的乌蒙王宫中,雅岚图也要兰嫣的华荣宫摆宴。
这儿也宴,那儿也宴,果真都是夜宴,都是宴无好宴……
上座的萧腾峰见萧子墨往自己看过来,漫不经心对上了那双眼睛。
时隔多年,窦妃以仙逝不知道多少个春秋了,再见那双眼中流光溢彩,他却抑不住心内大恸。
一瞬间年轮仿佛被谁从中切断,他循着心中的麻木渐渐退到年轻时。
那是一双尘世间绝无仅有的眼睛,任珍宝如山,也不如她回眸浅笑。
眉头皱的有些深,他轻咳一声,随即抬手沉声道,“老三复明,是喜事,今日你母后在鸾和殿设宴,你也来罢。”
萧子墨浅笑出列,微微躬身道,“儿臣遵命,谢父皇厚爱。”
他听得十分清楚,那人说,你也来罢,而非你来吧。这爱,到底是厚还是薄,或许他心里,也清楚的很。
殿上登时鸦雀无声,萧子墨袖中却掉出一把小剑来,镶金点银还嵌着一颗硕大的红聚石。
那一瞬,萧腾峰眸光忽然深了几分。
西陵不产红聚石,当年攻下琏堡得了琏堡的宝物,那是琏堡堡主早年在乌蒙寻得的聚石,就连乌蒙王室都一直想据为己有。
他还记得当年自己把那小剑送给窦妃时,窦妃并不十分开怀,只是像常时一般,收下、放好。
那时他瞧着窦妃对这价值连城的礼物心不在焉的模样,妄自觉得,窦妃确是爱他,而非爱上妃位,非爱上财物权欲。
囚徒(十五)
只是后来的事情,历经太多的变故,一切都不由自主了。
到今日他还记得窦妃死在怀里时的感觉。
鲜红的血,溅在他脸上,热热的。明明划破的是她的喉咙,他却仿似觉得痛的是自己,痛的不能呼吸。
除御前侍卫可带刀剑出入宫廷,其它人等一律无此殊遇,见这小剑掉落,众臣也着实心中惊骇。
谁知萧腾峰却并未问罪于萧子墨,反而显得有些疲累,摆摆手叫众人退朝。
萧子墨躬身将地上小剑捡起,唇边漾起一抹嘲讽。
当年可以那般狠心,如今又做这失魂落魄的模样给谁看?果然姜是老的辣,演戏都如此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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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子文不解,瞧着萧子墨捡起那小剑,呵呵一笑上前揽住他的肩膀,一并拉住了萧子游,“三哥六哥,咱们一起去找太子哥哥。”
拉着萧子墨与萧子游出了大殿,他这才放开他,那个骆雨宁,每日每日的随他来,就在皇城外候着,下朝晚出去一会儿她就跟他又是一顿切磋。
不明白好好北方武林霸主的千金不当,跑着皇城来受他冷落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今日她仿似比从前更加凶了,他可不想得罪那姑奶奶,同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怎么?不去见太子哥哥了?”萧子墨回头瞧了他一眼,几丝散碎阳光落尽他眼里,登时光芒万丈。
“三哥,你就别打趣我了,皇城外面那位还等着呢,最近吴道那老家伙也叛变了,跟着那鬼丫头一道儿欺负我。这叫我这风流潇洒玉树临风的十爷,情何以堪!”
萧子文将手中的折扇一甩,扬扬眉,跳着往阶下走去。
萧子墨未言语,从身后瞧他。
萧子文心地善良,与世无争,断不该在这朝堂上多待,算算日子,他也在京住了好几个月了,不知道何时随他那吴道师父回终南山。
他母亲既是太子的亲姨母,若是自己与太子和易家正面冲突,这萧子文站在谁的一边显而易见。
囚徒(十六)
老九虽与自己情分最重,却受他母妃陆宁妃教化颇深,凡是深陷泥沼的事儿,他亦是不愿插手。
父皇若要保太子,定会留下老六,与自己形成两股势力互相牵制。
父皇担心老九到头来会站在他这一边,看来镇守北疆的苦差,说不定会交给老九。
今晚晚宴他要玩什么把戏,他心里已经有了些眉目。
萧子墨抬眸看远方的云,只是父皇啊父皇,你总在算计,却未曾想此刻没有兰君的消息,我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
“三哥要去见太子吗?”身旁的萧子游唤了他一声。
“不了,我还有别的事儿要忙,子游若是找大哥有事,就自己去吧,我先行一步。”萧子墨礼貌的笑笑。
这是回京之后第一次看到萧子游,他与姨娘很像,眉眼之间都有旧时姨娘的气息。
许多年前,母妃宫殿中挂着姨娘的画像,他看到过,那时,他觉得姨娘的眼神里充满了戾气,方才看萧子游那一眼,他也清楚的看到了。
子游眼中有与姨娘一模一样的戾气,那戾气太过浓重,太不知掩藏,以至于他第一眼就瞧的清楚。
大臣们三三两两的散去,萧子墨坐上回府的马车,心里久久无法平静。
*
乌蒙的夜。
皇后的华荣宫并不十分沉重,经兰嫣打理平添了几丝旖旎。
宫娥们手中捧着漂亮的果盘,在两边站成壮观的人墙,托盘中水果尽是刚从宫外来的新鲜货。
最外一排的宫女手中端着盛着清水的银盆,里面一应宫女尽在将那些水果浸水。
最里面的宫女们手中捧着的托盘中是不湿的油纸,待那水果清洗完毕,便放在这油纸上。
庄妃严妃柳妃葛妃等有身家背景的妃子均已到场,兰嫣在上座的阶下对她们微笑、点头致意,一国之母的风范显露无疑。
四妃上前行拜礼,之后一一入座,兰嫣也在自己的位置坐好,众人翘首等着,只待雅岚图来,这晚宴,也该开始了。
不知等了有多久,宫娥们将殿外的灯笼又换了一遍,绒毯尽头,那俊逸如旧的男子右手牵着一名女子,姗姗来迟。
众妃慌忙起身,行拜礼之前那一瞬,一后四妃的目光齐齐落在雅岚图牵着的兰君身上。
囚徒(十七)
兰君不动声色跟着雅岚图往前走,忽然有种还在三王府的错觉,曾经,萧子墨也会不顾众人眼光,将她横抱在怀里,在府中一路走阁蹿巷。
王府女眷愤恨的目光,今日透过这一后四妃的眼,更加狠厉的落在她身上,仿似要将她千刀万剐……
王府女眷愤恨的目光,今日透过这一后四妃的眼,更加狠厉的落在她身上,仿似要将她千刀万剐。
而当日的西陵国鸾和殿,亦是一场政治格局急剧转变的晚宴。
诸王还未到,萧子墨早在殿外等候众人,萧子文来的时候跳到他身后拍他肩膀,他像是在想什么事,仓皇回身。
“三哥,想什么呢。”萧子文有些扭捏,半点不像平日里的他。
“没有,倒是你,可从未见你这般样子。”萧子墨将手放在他肩头,萧子文努努嘴,往旁边一闪,身后冒出一个绿衣女子来。
“三王爷好!”这声音,极其熟悉,萧子墨想了一瞬,方记起,她便是那日候在十王府等萧子文回去的骆雨宁。
北方武林霸主之女,看她那稚嫩却张扬的脸上洋溢着的笑意,萧子墨有些感慨,兰君脸上,就从来没见过这种表情。
生存环境不同,她太压抑自己了,一抬眸,颔首,“骆小姐好。”
骆雨宁回他一笑,推着萧子文进了大殿。
萧子墨拧眉,这宫宴,那骆小姐本不该来,她好歹也是北方世家,这道理,定是明白,若非宫中人力邀,她定不会前来。
若是皇后邀请她来,那也定是得了父皇默许的。
父皇一心辅佐太子,骆雨宁这么大的势力,能随萧子文进宫赴宴,父皇只是乐见其成,定无半分怨责。
待到众人到齐,萧子墨才进了大殿。
太子身边坐着太子妃詹素娴,那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清静恬淡的仿佛一汪水,萧子墨暗想,若是萧子御登基,这女子倒也具备了入主中宫的脾性。
乔未离与老六在他下首的位子上,老九身侧坐着兰卿,他与老十一之间那常年闲置的位子,今日,终于有人坐着,那正是老十与骆雨宁。
囚徒(十八)
萧子墨经过的时候扫了那位子一眼,彼时,萧子文正在摆弄他的折扇,并未瞧众人。
晚宴时分,萧腾峰与易皇后姗姗来迟,坐于上首面上始终挂着招牌式的威严与雍容。
萧子墨落座,众人对兰君的事心知肚明,皇帝与皇后也未曾提及,兰君之事,一场宴饮,看似再平常不过。
直到宴毕,如萧子墨所想,萧腾峰果然对老九有了主意,“宁澜,朕有个打算,准备叫你代替乔尚书去北疆戍边,他年纪大了。
本想叫老六回去,可老六与阿离的事儿,也该办了,你们兄弟几人中,你智慧谋略均是上乘,叫你戍守北疆,朕也放心,你意下如何?”
萧宁澜垂眸,自然之道萧腾峰心中所想,萧子墨本以为萧宁澜不会拂逆萧腾峰的意思。
毕竟,父皇询问,那只是礼节性的问问,金口玉言一出,哪容得你同不同意。
谁知萧宁澜却上前跪拜,“父皇,四公主有了身孕,戍边之事,儿臣本无异议,奈何卿儿身子不方便,断不能去边疆受风吹霜冻。”
殿内气氛一瞬间紧张了起来,众人气都不敢粗喘一口,萧腾峰脸上的笑僵了僵。
“哦,是吗?既然四公主有了身孕,那朕再觅他人吧,宁澜,你这些日子休得四处跑,在府上好生照顾四公主。”
萧腾峰换上一张好父亲的脸,微笑着叫萧宁澜起身,萧宁澜退回案几后的席子上坐下,萧子墨向他颔首,以示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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