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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洞房后拜堂:这个王爷有点坏-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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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他转身走到矮几旁边,将白玉杯放下,萧宁澜瞅了他一眼,他看的很清楚,伊吾那双美丽的眸中有隐隐的泪意。

走出大帐时,带起一阵微风,风中夹杂着他无助的话,“子时营内调班,防卫松懈,你带他走吧,白杨寨我备好了马车,到时候你会有人带你走近路离开北狄。”

萧宁澜没有抬头,只是在白玉杯里给自己斟满酒,细细的饮。

*

往乌蒙去的马车上,兰君趴在车沿,极目北望,却除了滚滚烟尘再也看不见别的。

仿似有人在心上架了一把刀,不停的剜割,她连哭都不知道该怎样发出声音,仿佛痛到麻木了。

她想起了在乌蒙境与萧子墨一起回京城的日子,也是这样的马车,也是这样低调却布防森严,可身边的人,却再也不是他。

雅岚图看出她不开心,上前将她拉进自己怀里,“兰君,我会给你更好的,你终有一日会明白,萧子墨其实没那么好。”

囚徒(十五)

下巴抵着她一侧的长发,他的话语声声入耳,她却始终没有任何表情,仿佛那人根本不是在与自己讲话。

一路山水缭绕,雅岚图似乎并不急着回乌蒙王宫,而是带着兰君四处游逛,直到一个月后,才回到乌蒙国都。

众人不知皇帝离朝,自然也无人来迎,当日只皇后带着凤印,匆匆接下了雅岚图。

雅岚图北上,兰嫣心里一直十分忐忑,如今见他安全归来,心内的大石才算落地,可看到别雅岚图从马车内抱出的兰君时,她瞬间脸色惨白。

“皇上,这是……”笑容僵滞,她几乎说不出话来,却依旧做强势的样子,不肯让自己落于下风。

“这是江浙沈家的大小姐兰儿。”雅岚图没看兰嫣一眼,拥着兰君往阶上走去。

兰嫣数年来经锦妃调教,岂是这般轻易就能被敷衍的,乌蒙国后宫的一宫之主,岂能被那个早被父皇厌弃的兰君打败。

她提起裙角,依旧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像王者一般,迈上那望不到边的高阶。

既然来了,那也好,就让她神不知鬼不觉的从这乌蒙王宫消失,也省了她再费心机。

兰君随雅岚图一步一步往乌蒙王宫走去,辰时刚过,阳光愈发暖了起来,可她心里却冰冷甚于风沙四起的大漠……

兰君随雅岚图一步一步往乌蒙王宫走去,辰时刚过,阳光愈发暖了起来,可她心里却冰冷甚于风沙四起的大漠。

回乌蒙后雅岚图没有给兰君任何品级,只是将她留在后宫之中一处偏院,白日里偶尔来探上一次,从未夜宿。

兰嫣依旧是乌蒙王宫最受宠的王后,王后宫中,夜夜笙歌,乌蒙王流连难舍,冷落所有后宫佳丽。

别的妃嫔纵有千言,奈何雅岚图面上极宠兰嫣,兰嫣又是深得逐月皇爱怜的公主,便不敢造次,整个乌蒙王宫,祥和的仿佛未曾发生任何事情。

可只有兰嫣明白,这宫中的气氛有多诡谲,雅岚图或许自己都不知道,午夜梦回时,他口中念着的,并不是兰嫣的名字。

山风掠过,纱帐轻扬,兰嫣撑起疲惫的身子,宛若一条无骨香蛇,拖着旖旎的步子往矮几旁走。

囚徒(十六)

看了窗外的夜阑一会儿,她席地而坐,靠着冰凉的案几,心中风云翻涌。

雅岚图带兰君回来之后,看似一切如旧,可是她知道,所有的事情全都变了。

纵兰君不在这乌蒙宫中,他心里念的仍旧是她,何况如今她人就在这里。

白日里,他下了朝便去看他,紧提密防着宫中一切可能对她造成威胁的人和事。

到了夜里,又一副独宠中宫的样子,来这皇后的华帐内与她夜夜纠缠,这个男人不甚用心记,只是他用心机的时候,却是不计一切的。

兰嫣有些哭笑不得,轻叹了一声,转身走向凤榻,倚着雅岚图的衣袖睡了起来。

冷风从窗口闯入,侵入心骨,也仿佛将她的一生吹的冰凉。

雅岚图醒来时,见兰嫣跪坐在地上,身子倚着床榻,睡的很浅,眉头紧皱着。

其实逐月国说这兰嫣公主倾国倾城,也并不为过,私下里,他细细品评过她的容貌,与兰君轮廓上有些微的相似。

属于女子的优美线条中偶尔可见逐月皇的影子,他想,这也许就叫做血脉相连吧。

只是兰君是沉稳的女子,寂静的仿佛深渊,而兰嫣却恰是沙漠中的火焰,引人沉沦。

将他抱起,轻手轻脚的放在榻上,给她拉过锦被盖好了,又将大开的窗掩去半扇,他这才更衣离去。

外间,正准备叫起的太监被雅岚图拦住,“别出声儿,皇后还在安寝,莫惊扰到她。”

兰嫣睁开眼睛,眸中有湿热的水雾氤氲,其实,只需要他的一点点温柔,她就可以被融化了。

那太监恭敬的帮他整理衣饰,“皇上,今日兰姑娘那边……”

“敬子,兰儿的膳食,等本皇下了朝,亲自为她送去,今日,你就不必去了。”雅岚图一边往外走,一边安排身边的小太监。

“是,皇上。”敬子躬身应承,随雅岚图走出殿外。

这会儿,他也有些闹不明白,这皇上的心,到底是向着谁的,一个是逐月皇的公主,一个是不知道从哪儿带回来的野丫头。

不过看皇上对那野丫头倒是上心的很,对她的饮食起居都是亲力亲为的照顾。

囚徒(十七)

兰嫣的笑意僵在唇边,眸中的水雾终于渐渐沉重,盈满成几颗热泪,滚了下来。

*

北狄战场,萧宁澜将萧子墨带走之后,在白杨寨与伊吾早派在那里接应的心腹回合,之后眼前被蒙上黑纱,抄近道将他们送到了伊吾迷林以东。

到迷林尽头,那男子掀开马车帘子将萧宁澜与萧子墨抛了出来,“不知道伊吾上将为什么叫我等放了你们,但是记住,没有下次了。”

那人口气不怎么好,萧宁澜心里暗自感慨,伊吾其实最是情深意重,甘冒大险将他们送回。

………………………………………………

眼前蒙了黑纱又有何用,凭他与萧子墨的听力,想记住这段路,太简单了。

他这样做,只是为了叫手下的人安心,可是日后回了北狄,他如何与玛吉统领交待呢。

背着气息微弱的萧子墨回了大营,萧子文早在营内备足了药,只等萧子墨回来。

脚筋断处毒气入侵,为防弄疼了他,萧子文用小剑将他脚上的靴子割碎,看到那浸过毒的细小伤口时,还是忍不住全身一颤。

手上的大伤亦是触目惊心,经脉里的毒已然蔓延全身,他求生的意识也并不强烈。

况,独活与独活子之毒,数百年来,无人解过,药材太过稀缺只是其一。

其二还是要耗费太多内力,针法奇准之人,也未必能在精力损耗过多的情况下,不出任何错误。

纵有千斤胆加上万斤力,也恐难能完成这件事。那药材,也早在十年前被一个西域怪人采尽。

萧宁澜看萧子文一脸凝重便上前问道,“三哥这伤,能治吗?”

“倒也不是十分棘手,大不了也就搭上半条命,可这药材,听吴道那老头儿说,数年前,已被西域一个阴阳术士采尽了。”

萧子文一边在萧子墨身上走针,一边回话。

“你那师父疯疯癫癫的,他的话,能信吗?”萧宁澜上前,浓眉骤敛。

“我师父怎么就疯疯癫癫了,十几年前横行大漠的百里长歌,想必九哥也听说过,若不信我师父,九哥你尽管问这人去!”

囚徒(十八)

萧子文刺下最后一根银针,转身瞪了萧宁澜一眼,额上有些细密的汗。

他不过暂时稳住萧子墨命脉,若想他活,必求雪灵芝和那术士救命。

“到底是什么药,竟这般难求?”萧宁澜探问究竟。

“雪灵芝,那是生在逐月圣山上的药,这个世上,只有圣山有雪灵芝,且只有一株,生在峭壁之上,多年前被那阴阳术士采了。”

萧子文双眉紧拧,十指颤抖,难道就叫萧子墨在此等死吗?

萧子文双眉紧拧,十指颤抖,难道就叫萧子墨在此等死吗?

听师父说起过,那阴阳术士,取雪灵芝,是为救一个女子性命,为那女子,他甚至习学极难练成的移形换影之术。

这门轻功,是千魔窟历任窟主所学的功夫,练功期间,极为险恶,若是一个不小心,学逆了血脉,定是要全身瘫痪的。

可那术士却为了给那女子寻到雪灵芝而秘练次功,最后终在崖壁上采得雪灵芝,但正逢血崩,捡回半条命真真是万分不易的。

如今,那雪灵芝是否被入药用尽暂且不提,纵使寻到了那阴阳术士,纵使雪灵芝还未用尽,他又如何肯舍弃自己一心相护的女子,将雪灵芝双手奉上呢。

萧子文揭开萧子墨胸前的衣衫,去查看毒到底侵入心脉几分,却见萧子墨胸口的衣衫内有一方血帕。

帕上只十二个字,“君等毋需忧心,灵药不日便来。”

萧子文将那血帕递给萧宁澜,萧宁澜日前在三王府上见过兰君的笔迹,当下便认出那是兰君亲手所书。

“可兰君怎么知道三个身中此毒?又怎么会知道我们需要雪灵芝?雪灵芝在那阴阳术士手上,她怎就笃定,那术士会肯将药用来救三哥?”

萧子文不解,萧宁澜也没说话,其实,他也有些想不明白,或许,只有等那术士来了,才能懂事情的始末吧。

如能救回三哥,京中的事情,又显得十分棘手,皇后死咬住三哥不肯救易景仁的罪名,已央党内众臣在皇上面前狠参了三哥一本。

他心里又如何不知,父皇对三哥是个什么态度,如今他若顺了皇后的意,直说罢了三哥军权,削去王爵贬为庶民也不是没可能的。

囚徒(十九)

这果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萧子墨这厢还在昏迷,京中却不知有多少双手,都在算计着将他推向深渊。

此刻,他只觉得心凉,父皇当年与窦妃,也不知究竟是怎样一段恩怨,以致事情都过去多年了,还这般记恨着,不肯放宽了处理。

母妃常说,当年的大小窦妃,那可是宠冠六宫的,而大小窦妃中,大窦妃窦熙尤为受宠,小窦妃进宫,也全然是沾了姐姐的光。

可大小窦妃已死,当年的事情都成了死无对证的老案底,就算如今再找出来,也没了任何意义。

父皇的狠心始终不曾灭,三哥隐藏的怨愤也一直在,易皇后一族仗着太子嫡长子必然继承大统的身份,对三哥终日打压。

他是袖手天下的顽人,很难想象三哥回朝这两年所经历的,到底是怎样的步步惊心。

今年,光是江浙的事情已经叫人心寒,到后来的嫁祸诸皇子以叫父皇无法问罪易家,太子虽不在谋划一方,却在事发之后没有丝毫悔心,甚至不惜抹黑兄弟来保易家。

太子顾念至亲纵是情有可原,可这顾念至亲就是为了易家人而谋算自家兄弟吗?

太子不争的表面,又藏了怎样必争的心思,没人看穿,可他却始终不能不思虑。

今次,萧子墨昏迷,一甩手将所有的事情抛给醒着的人,他站在守护他的位置上,才终于懂得这份担子是多么的重,这么多年他背的有多么累。

萧子文见萧宁澜目光深远,望向帐外的无边沙漠,这也便收敛了面上的嘻哈嗔怒之色,坐在案几旁边不再说话。

大漠的云散了又聚,大漠的风息了又起,大漠的这帮人,也终于等来了那阴阳术士。

三日后,风异常大,呼啸着刮过不高的山岗,正在最前方操练的士兵,目光都紧随着那名步履翩翩的中年男子,一直往大营中而去。

萧宁澜与萧子文也都欣喜若狂的来迎,勤务兵来报只说了逐月国兰君公主座下几字,萧宁澜与萧子文便飞身出帐,翘首以迎。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逐月国大国师,那位不知姓名,只知官衔的男子。

囚徒(二十)

他并不多话,只看了萧宁澜一眼,“你是,萧宁澜?”

丝毫不拘泥礼数,也并未对萧宁澜有任何的恭维,萧宁澜恭敬的行了个躬身礼,“烦劳大国师走一趟。”

“既是君儿的事,便是我的事,劳烦二字,实不敢当,九王殿下还是带我去瞧病人吧,耽误了时辰,怕纵有仙药,也难保其命。”

他显然并不想与萧宁澜多说话,萧宁澜眉头微拧,让开一条路,萧子文在身后指着他喊了一声,“喂,老头儿,你很没礼貌,竟然这样跟我九哥说话。”

在他的记忆里,九哥是年岁较小的几个弟兄中最为沉稳懂礼,做事张弛有度的,这个老头子那是什么语气,简直比他师父吴道还令人讨厌。

“老十,勿要多话,叫大国师去瞧瞧三哥。”调兵回来的嘉达、嘉诺和萧子文、萧宁澜一起进了帐内,紧随其后的还有副将郑远。

郑远瞧着这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心底暗暗思量着究竟是怎么回事,但面上终归还是沉重多过忧思的。

萧子墨重伤未醒,他怎能私下想这些事情,就算想,也仅限于想一想。

若叫旁的人知晓他心中思虑之事,传了出去,他这个副将,怕也做不久,还是在自己位置上安分一些方能保命保职。

众人进帐后,面上都罩着阴沉,也不敢多问一句,只是围在榻前瞧着,怕一个不留神这榻上的三爷便一命呜呼了。

大国师上前一手掐住萧子墨脉门,一手探向他颈前点了三处大穴,之后将衣侧的针袋递给立在侧旁一脸不屑的萧子文,冷冷令道,“你,助我!”……

大国师上前一手掐住萧子墨脉门,一手探向他颈前点了三处大穴,之后将衣侧的针袋递给立在侧旁一脸不屑的萧子文,冷冷令道,“你,助我!”

萧子文瞅他一眼没有去接,他放开萧子墨脉搏,回身惕着萧子文,随即又将目光转向众人。

“你们都且散去,疗毒之时,需要通风,把帐帘掀开。

十爷,这里,只您一人通医理,助我取针刺穴,非你不可。

疗毒(一)

你不应也行,若救不活你三哥,也莫怪我内功浅薄无回天之力了。”……

大国师一席话可谓恩威并重,将这帮征战沙场的男儿说的一愣一愣的,众人慌忙散去,掀开帐帘,独留萧子文在此助他。

萧子文听得此话也不由得心中一震,接过针袋敛起脸上的不羁之色,眸渐深了几分。

为萧子墨疗毒,整整耗时两日一夜,到翌日日暮,两人才从帐内出来,因内力损耗颇多,脸上都带着倦意。

萧宁澜见他虚耗太多内力,终究是不忍,“大国师不若留在营中几日,待身子修养好了再回逐月不迟。”

大国师却没有应承,深深看了他一眼,“此事,莫要与萧子墨提起。”说罢往西南向行去,一个人,一身青衣,好不潇洒,也好不寂寥。

最后这个要求,着实奇怪,兰君血书叫众人安心,他特从逐月赶来为萧子墨疗毒,可事情办完了,却不叫当事人知晓。

萧宁澜在大帐口看着他越行越远的身影,终于对这场祸端有所洞悉,也暗地里对兰君行事的周到之处更为钦佩。

兰君当日随雅岚图回乌蒙之时,就应该知道,此战易景仁客死异乡,易家一族端的不会放过萧子墨。

当日为雅岚图与伊吾安心,她选择了跟雅岚图走,叫两边都放松对萧子墨的辖制。

她心里明白,她一走,伊吾无法为萧子墨疗毒,定会将萧子墨还回能治他的人身边,所以,在雅岚图大营时,她早就做好了全部准备。

只是她没想到,独活子与独活也戏剧性的从酒液中渗进萧子墨体内,害他至深。

当日萧子墨饮下那酒之后,她定是不得已,才兵行险招,以簪刺伤自己,之后血书一封急往逐月,告知大国师,求灵药为萧子墨疗毒,并叫他亲来一趟。

在盒子寨随雅岚图走时,对萧子墨说出那番话之际,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也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才能叫自己看起来那般的风轻云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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