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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洞房后拜堂:这个王爷有点坏-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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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死心塌地?”

“萧子墨到底为你做了什么,值得你对他如此死心塌地?”

“他什么也不需要为我做,他就是他,他就不会问我这种问题,我说了,你也未必明白。”兰君正视他,目光平和。

送粮(二十)

带着血的发簪握在手中,这簪子正是在嘉兴萧子墨买给她的那一支,曾经她被雅岚图劫走,簪子落在地上毁了珠花,回京后他专程叫人嵌上。

易国舅派杀手那一回,他曾将这簪子从她头上拔下来,刺在马身上,逃得一命,如今她又用这簪子,维护了自己清白。

雅岚图扫了一眼她紧握着的簪子,“他送给你的?”

脸上有些不自然,脑海里还是初次见到兰君时的情景,她从板桥上往水中落去,面容安静如一株睡莲。

那时的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情与他赌,也与天赌,这个女子太有韧性,折不断、打不烂、踩还起、灭又生。

他在乌蒙也听说她曾染上瘟疫,想是在嘉兴死人谷时与萧子墨并肩奋战染上的,她与他,早超越爱恨。

那是相携共进的情谊,此刻的雅岚图面色暗淡,那种感觉,他恐怕不能理解,一辈子也没有机会理解。

兰君拉好身上的蓝衫,在貂绒谈上坐定,抬头回答他的问题,“是。”只一个字,她低头抚摸那簪子,像爱极了,甚至胜过爱自己。

他起身下榻,拿了一件自己的衣衫,丢到她面前,“穿上吧,本皇不是什么柳下惠。”

兰君捡起地上的衣衫,绕过屏风将他宽大的白袍套在身上,之后绕了回来。

“雅岚图,你打算何时放我回去?”她笃定他会放了自己,那自信的样子叫雅岚图十分生气。

“本皇从没说过要放了你,也从未想过要放了你。”又看了她手中的簪子一眼,他走到她身前拉过她的手,“本皇许你江山如画,却终究敌不过这小小的一枚发簪吗?”

兰君一时错愕,抬头正对上雅岚图深情的眼,这种眼神,他曾经在父皇眼中也见到过,那时候,父皇就是这般看着母后的,仿佛拥有了面前的女人,就拥有整个天下。

可是父皇仍旧抛弃了母后,有宫妃成群、美女萦绕。她将目光移到他身后,并不看着他,“嫣儿是你的妻子,你该对她好一些。”

锦妃一生都在与母后斗,可母后虽住了冷宫,却始终挂着皇后的名衔,锦妃,始终是锦妃。她知道锦妃的不甘。

囚徒(一)

如今兰嫣既已嫁了雅岚图,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去乌蒙国横亘他们之间。

“我能给她的,只有皇后之位。”雅岚图顶住兰君,一字一句,“我的爱,全都给了你,你见过哪一朝皇帝肯为一个女子千里迢迢为别国送军粮。兰君,你没有心吗?你感觉不到我有多在乎你吗?”

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他一时仿似被虫蚁嗜咬心脏,眉头皱成山峰。

兰君将他推开,“夜深了,你受了伤,早些休息吧。”

她话只说一半,他今日既是为伊吾送粮草,自然有自己的算计,岂是独为一个女人这般简单,她猜中他心中所想,只是不愿言明。

雅岚图嘴角微抽,他若看不明白她的心思,岂不枉为帝王,可是他没想到,兰君竟把自己看的如此透彻。

“你在想什么?”他拉过她,在榻上坐下,抬头看着她。

“没有。”兰君一笑,并不如实回答。

“本皇知道,你聪明,自然知道本皇亲自来送粮草并非独为你,也是为日后几国混战早作准备。

可是聪明如你又怎会不明白,若本皇不送粮草,北狄对我乌蒙国也不会造成多大影响,乌蒙山以南横断山以东,渤辽以西苍古山以北,尽是我乌蒙疆域。

纵战乱四起,我乌蒙国地大物博国力雄厚,本皇坐掌雄兵百万,又怎会惧怕一个被自己父皇算计被自己属下算计,又被整个易家算计的萧子墨。”

雅岚图言辞恳切,兰君半晌没说什么话,终是挣开雅岚图的手,目光瞟向烟灯上方飞舞的蛾。

这种蛾,从未见过,方才所见仿佛还不是这一只,又看了一眼见这一只飞出帐去,又有一只飞进来,与方才那只又不甚相同。

她并未留心,坐在案几旁看伊吾给雅岚图备下的器具,茶壶,茶杯,笔墨纸砚,帐内放置的花瓶,壁上的挂饰,均是萧子墨喜欢的。

她苦涩的笑笑,这伊吾,当真是用情至深,可是她没想到,用情至深至切,得不到回应时,也自然会诱发疯狂。

从未想过会看到萧子墨会被伊吾重伤,也未想过伊吾真的下得了手伤他。若自己都不忍心,那伊吾又何尝忍心的。

囚徒(二)

索性靠在案几上心也放宽了一些,萧子墨没事,当然是最好的。

月色渐暗,飞蛾扑打翅膀的声音清晰可闻,伊吾站在冷风中看着夜阑下的飞蛾,不知道自己疏忽了哪里。

他明明已经将那蛹尸捻的粉碎了,为何营中还会有飞蛾前来。

气愤的挥袖到本该属于自己的营中看萧子墨,他已然睡着了,只是看上去有些痛苦。

他当然知道,手脚筋皆备挑断是怎样的痛苦,也只有从少年时期就在千魔窟那种地方受尽磨难的萧子墨才能忍住,一声不吭,甚至还撑着身子往前走了几步。

将手放在他额头上,觉得他体温骤升,果真是发烧了,就让他烧一烧也好,烧到浑身无力再也起不来,看他还怎么去招惹兰君。

在千魔窟里遭的罪比这次严重的有许多许多,他知道他死不了,那就叫他病者,叫他痛着,叫他忍着。

叹了一声,他在毯子上坐下来,静静看着他,他很想问问他,主上你到底看上了那个沈兰君哪里。

美貌她有,我也有,智慧她有,我也有,容人之度,她有,我也有。

武功与五行星象,我有她没有。千军万马我有,她没有。为何宁愿要一个不如自己的女人,也不要这个称霸天下最好的帮手……

为何宁愿要一个不如自己的女人,也不要这个称霸天下最好的帮手。

伊吾在萧子墨榻沿守到第二日天亮,他身上的烧依旧未退,只是不曾言语半分,面上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睡的好吗?”伊吾上前,笑的十足的邪魅,萧子墨也回他一笑,“很好。”

“既然睡好了,不如今日与我一起为乌蒙王陛下践行吧,今次劳烦他亲自来押送粮草,可是叫人家费了不少心力。看在我为了打败你这般用心的份儿上,你该见见他。”

伊吾不知道想些什么,此刻却忽然愿意叫萧子墨见雅岚图了?

萧子墨抬眸,眸中还裹杂着几分错愕,随即又笑了笑,伊吾愣在那个笑容里,许久都没有回神,只是刻意掩饰的情绪叫他有些不知所措。

囚徒(三)

他看着他手上细小的几乎看不见的伤口,还有丝毫使不上力气的脚,有些得意于自己用针的绝技。

他就是这样,不要他一滴血,却可以叫他行动不得,叫他在自己的掌控之内。

似乎带着更深的得意,他躬身为他穿好锦靴,为他系好衣袋,搀着他往外走去。

在很久以前,他就想象过这样的日子,只是没想到,当这样的日子成为真实的时候,心里的甜蜜会那么多,那么痛。

仿佛那层甜,是致命的毒药,一点一点将他掩藏在心底的汹涌情潮尽数吞噬。

晨风不大,亦不冷,他扶着举步维艰的他,看着营里的人投来奇怪的目光,他丝毫没有觉得不舒服,恨不能将心里的兴奋和快乐昭告天下。

侧过脸看着他的脸,明眸闪进几丝光影,他的眼睛,漂亮的不像话,像一泓深渊,叫人身陷其中,只能无尽的降落,再也找不到着力点。

盲了十多年的他,就叫他无法自持,如今这般倾城绝艳,旷世风流的男子,他怎能再放手。

雅岚图营中,雅岚图带了裘皮手套,起身叫外间的兰君给自己穿衣服,一副懒散的样子,虽懒散未去,却依然掩不住眉眼之间的犀利和算计。

兰君给他系锦带的时候,他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听说伊吾上将断了三王手筋脚筋,怕他此刻,行动困难,自身难保了。”

言外之意,你若想与他一同逃离这北狄国境,想都不要想。

兰君为他系衣带的手忽然停住,肩膀明显抖了一下,这话,他昨晚已然说过,当时她只当是他随口的谎话,未曾想,竟是真的。

雅岚图盯住她停下来的手,“怎么?你这个脑袋,又在想什么应对之策?”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他睥着她。

没有任何对策,想走,没有丝毫可能,只能妥协,只能将计就计,兰君若无其事的一笑,为他结好衣带,搀起他的手臂,“是不是可以带我出去了?”

她明白,伊吾已雅岚图的共同目的只有一个,告诉这两个人,他们已牢牢的掌控住,就像俎上鱼肉,任人宰割,叫他们断了反抗的念头,兴许还能从砧板上拿下来,免除一死。

囚徒(四)

可他们并不明白,萧子墨是个从来不接受威胁的人,他不会妥协,不会认输,也从来没输过。

伊吾既然与萧子墨在千魔窟生活过三年,又如何不知道他的性子呢,若把他逼急了,他会不择手段,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

“不,本皇没说要带你出去,你就在帐内候着。”雅岚图拍拍兰君的手,示意她放开,之后高深莫测的一笑,还带着不以为意的轻嗤,举步往外走去。

雅岚图在前,身后跟着乌达,大步进了议事帐,帐内摆了三副案几,几盘杂果和一些北狄特色菜肴。唯独没有酒。

伊吾缠着萧子墨进来时,萧子墨朝雅岚图只看了一眼,只那一眼,雅岚图却皱了皱眉,那双眼睛中戾气太重。

“乌蒙王陛下。”伊吾点头示意,在案几前扶着萧子墨坐定。

雅岚图紧盯着萧子墨的方向,“西陵三殿下莫不是看不上我乌蒙小国,竞对本皇视而不见!”执起酒颇有意味的抿了一小口。

“乌蒙王错了,眼下,我还是您与伊吾上将的阶下之囚,不能以西陵国三殿下的身份与您说话。若他日有幸脱身,定当就今日失礼之事向乌蒙王赔罪。”

萧子墨勾唇,雅岚图瞧了他面前的酒杯一眼,手筋尽断,如何饮酒?萧子墨又是一笑,丝毫没有去饮酒的意思。

伊吾看透这两人言笑晏晏之间尽是犀利无比的刀剑交锋,执起酒递到萧子墨面前,萧子墨不看他,他便贴上去,想要硬灌给他,动作已做一半,萧子墨却忽然衔起那杯子,一仰首将酒饮酒。

雅岚图抚掌叫好,挥手叫侍者掀开大帐外的帘子。

“帘子拉起来通通风,兰妃,三殿下的酒没有了,你再为他斟满一杯。”他盯着萧子墨的脸,想把他的表情都看在眼底,却并未捕捉到一丝动容。

侍女们将帐帘拉开,兰君一身雅岚图的衣衫,手中一壶清酒,施施然而来,她低着头,不敢看此刻的萧子墨。

没有人告诉她,萧子墨的眼睛好了没有,她想过无数次,他第一眼看到自己时,她该是个什么样子,却从未想过,自己身上穿着雅岚图的衣衫,就这样无处可藏的出现在他面前。

囚徒(五)

方才,雅岚图进帐之后,乌达又往回走了一趟,知道瞧见伊吾和萧子墨进帐之后才叫兰君与他一道来,说在帐外候着。

没想到雅岚图就是想玩这一招。

正思虑之间,毫无预警的,萧子墨朝她看了一眼,只那一眼,自是掩不住的绝世风华,可她很清楚的看到,那眸中,是空的,并没有她。

这一刻,仿佛被钉入地表,脚步沉的怎么也迈不动,眸中的泪滴入空空的酒杯,巨大的压迫感和耻辱感一瞬间从头顶楔入脚底。

她几乎站不稳。

她拼命的搜罗着记忆中早就设定好的话语,该怎么跟他说第一句话,该怎么微笑着看向他,该怎么在他面前表现的如在别人面前一样镇定自若。

……………………………………

可是,她做不到。在他面前,她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无法控制自己的失态。

往日里,他看不见她,那漆黑无光的眸都会叫她觉得犹如芒刺在背,可是今日这般空蒙的,不带一丝一毫情感的眼神,更叫她那颗骄傲的不可一世的年轻心脏,痛的几乎碎裂。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不知道何时,她已稳稳站在他面前,也不知道,自己此刻脸上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样子。

她身子抖的厉害,不敢抬头,旁边仕女手中托盘里的酒壶,她不敢拿,她怕自己会抖,会暴露自己,会倒在当下。

“兰妃娘娘,您身子抖的厉害,莫不是染了风寒,陛下怎叫娘娘亲为我斟酒?我自知受不起。”

萧子墨唇角挂着轻蔑的笑,艰难的站起身,伸出手去够那仕女托盘里的酒壶,奈何手脚疼的仿似被利剑穿透心脏。

肩胛骨被挣的发出脆响,想是断裂了,手上的断筋处因为拉扯而溢出血来。

伊吾有些坐不住了,当日以金针挑断他的筋脉,因为自己知道位置,下手不重,只是为了叫他疼,叫他无法动弹,可从未想过叫他残废啊。

他现在没有丝毫武功护身,断筋处若是见了血,半个时辰之内如不能及时救治,怕这一生都难以好了。

囚徒(六)

想起身拉他却被他以蛮力按住,他知道萧子墨这个动作是下了多大的赌注,全身筋脉,他只给他留了脊上的一条主脉络,且已用内力封住。

如今他冲破了他的封印,血脉倒流,逆涌至胸腹,伤及脏腑。

他抬头看着他,不知道是什么撑着他笔直的站在那里,那修长白皙的手,带着别人看不见的伤口,溢出针尖般大小的血珠来。

他却猛地用力,握住了那酒壶,将案几上的酒杯斟满,之后执起,对着兰君一笑,伊吾看到那个笑脸,也在之后的许多年里,一直无法忘记那个笑脸。

他从没见过萧子墨那样的笑,几丝轻哂,几丝自嘲,几丝满不在意,和几丝到骨血里的痛恨。

他抬头看着他,血从他口中涌出来,他却没有吭一声,将那腥甜和着杯中的酒,尽数咽了进去。

一杯酒,他用尽了全部力气,杯落酒洒,他手脚上的伤口沾染了那酒,跌坐在软席上,却强撑着不叫自己倒下去。

伊吾认得那酒,那是乌蒙国自制的苍耳酒,日常制苍耳酒中,都加入‘独活’这一味药,对治理伤骨断筋有很好的疗效。

他知道,雅岚图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也非卑鄙狡诈之辈,纵此次他有意带走兰君,也定然知道,萧子墨不会轻易放手。

他算准了萧子墨会与他对决,所以才备了这乌蒙王室的上乘药酒,想叫萧子墨养好伤,最后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对决。

可他不知道的是,昨日萧子墨用的催动蛹尸的药粉,是‘独活子’制成,独活子与独活性相克,会在病患体内形成一冰一火两种极端戾气,断筋伤骨之人用后,不死也残。

若放在往日,萧子墨身上有旷古的好功夫,兴许能保得一时无事,可如今,他不过是比常人还要虚弱的病患,这独活子与独活并用,与要了他的命,并无甚差别。

伊吾气极,催动内力将这事告知兰君,天旋地转的一刻,兰君却撑了下来,换上一副微笑的面容。端着萧子墨面前的酒壶施施然上前给雅岚图斟酒。

囚徒(七)

这个笑,雅岚图虽然不明其意,却也觉得十分受用,接过酒杯饮了一口,顺势将兰君纳进怀里,言语轻薄,动作暧昧。

宴饮过后,已近午时,雅岚图抱着兰君,看向座下,“昨日叫伊吾上将帮本皇观了星象,说午时是好时候,那本皇与兰妃便不在北狄境多待了,午时本皇带人离去,多些伊吾上将与三殿下的盛情款待,若能来相送,那再好不过了。”

雅岚图挑眉,看向伊吾与萧子墨,伊吾正想出言拒绝,却被萧子墨拦下,“乌蒙王尽可放心,伊吾上将与我定当在盒子寨为您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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