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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骚-第2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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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原失笑:“这样算起来蔻儿岂不是等于白送了。”

王微娇媚地横了张原一眼,轻嗔道:“那我岂不是也是白送。”

张原自感言语失之轻薄,赶忙致歉:“我失言了,都是人间好姻缘,是我张氏兄弟的天大福分。”

王微嫣然一笑,凑过来在张原唇髭上吻了一下,柔声道:“王微不但白送,还倒贴呢,从南京追到山阴,现在又追到北京,只盼相公不要看轻王微。”

张原噙住王微的嫩唇不放,亲吮一会,又将王微抱起横坐在他腿上,在王微耳边道:“我是欠你一辈子的情了,还不清的。”

两个人耳鬓厮磨,情意绵绵,忽听得车辕上坐着的武陵说道:“姚叔、薛童,你们看,那里就是鼎鼎大名的东厂。”

东厂就在东安门外靠北一些,在礼仪房和延禧寺之间,张原经常路过那里,此时的东厂尚不是魏忠贤掌权时那般权势熏天,还是冷落萧条的一个衙门。

武陵一路介绍着皇城周围的那些里坊、胡同和军政衙门,什么保大坊、弓弦胡同、草厂、中城兵马司……

王微听到武陵说起“东厂”,便双手扶着张原肩膀坐正一些,说道:“还没说我和蔻儿是怎么来的呢,蔻儿脱籍后,我就想着把蔻儿送到京里来,若曦姐姐本来是说明年在京城开办盛美商号,可我真是很想念相公,有送蔻儿来京的这个理由,我就怎么也坐不住了,八月初八这天守备府的邢公公让人传我去见他,交给我一封信,是邢公公写给你的,邢公公又说他要派柳百户进京公干,问我和李蔻儿要不要搭乘东厂的快船一道入京,我就答应了,八月十二从南京启程时,柳百户专门给我和蔻儿备了一条船,一路顺利,不须一个月就到了京城,今日午后才到的,我没去东四牌楼,径直去了泡子河畔,宗子相公惊喜至极,连声道谢,就与我和蔻儿一起到翰林院外等你散衙了,对了,柳百户说夜间戌时会来拜访你,宗子相公要请他用晚餐,他连称不敢,说要去东厂公干。”

张原摩挲着王微的秀颈,说道:“修微,真是辛苦你了。”

王微道:“想着能见到相公,我就不觉得辛苦,也的确不辛苦,一路都有人打点得妥妥的。”身子扭了扭,绯红着脸道:“相公,让我下去吧,这是在车上呢。”

王微丰美的圆臀挤在张原胯部,张原血气正旺,岂能无动于衷,当然是勃勃欲动,笑道:“帮我压制住它,来,我们倚着车窗看皇城建筑。”

王微面红耳热地坐在张原腿上,听张原指点那边是顺天府学、这里是福祥寺,她脑袋晕晕乎乎的,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觉得身子越来越热,马车经过北安门东的布粮桥时比较颠簸,王微被张原的硬物顶了几下,两股一酥,就觉得下面有些湿出来了,赶忙夹紧腿,雪白的脖颈这时都胭红成玫瑰色,羞道:“相公,让我下来坐着吧。”

正这时,忽听武陵在和人打招呼:“钟公公好,我家少爷在车里呢。”

马车缓缓停下。

卷二 如今却忆江南乐 第四百二十一章 知错不改

王微赶紧从张原腿上挪坐到一边,轻声问:“哪个钟公公,是早先在杭州的那位钟公公吗?”

张原“嗯”了一声,从车窗向外一觑,就见两顶轿子停在路边,前面那顶轿子边上站着小内侍高起潜,高起潜正伸手扶钟太监下轿,后面那顶绢帷轿子跟着一个老宫女,轿子里坐的想必是客印月,自八月中秋那回客印月与魏朝闹翻之后,客印月似乎就与钟太监对食了——

张原伸手轻捻了一下王微娇嫩的耳垂,低声叫苦:“这下子糟糕,我这样子怎么好下车!”被王微的丰美圆臀挤磨得欲火高涨,一时偃伏不下去。

王微美眸斜睨,吃吃的笑,伸出右手新剥葱管般白嫩的食指,在张原那隆起的帐篷按了一下,崩腾反弹,很是倔强,帐篷反而支得更高了,王微别过脸去向着车厢一隅,以粉拳抵着檀口,笑得身子发软。

张原见钟太监已经朝这边走过来,无奈,只得下车,扭头对王微道:“害我不浅,夜间家法侍候。”

王微抬起头,双眸水汪汪,贝齿咬着下唇,忍笑。

“张修撰这是要到杂家府上去吗?”钟太监走过来拱手问,以为张原是要到他的十刹海外宅去。

张原显得特别有礼貌,鞠躬如也,说道:“今日天气晴好,我与族兄就想着乘车绕皇城转一圈,也算是游玩。”转身朝后面那辆马车招呼道:“大兄,钟公公在此。”

张岱却不下车,只把双拳和脑袋露出车窗外,拱手道:“钟公公,抱歉抱歉,在下方才不慎崴了脚,不便下车相见。”

张原心里暗笑,看来大兄和他有着同样的尴尬,大兄够禽兽,李蔻儿才十五岁,就这般急不可待,去年冬月那夜还说与李雪衣、李蔻儿姐妹大被同眠、坐怀不乱呢。

钟太监向张岱笑道:“无妨无妨,贤昆仲好兴致。”

客印月迈动长腿走了过来,她可不象自幼入宫的钟太监那么迟钝,她一眼就看出张原有蹊跷,那日在主敬殿张原吃了甘露饼不也是这模样吗,今日又是怎么回事,又吃饼了?

客印月朝马车看看,车窗里似有人影,笑吟吟道:“张先生果真是好兴致。”眼风又朝张原下半身扫了两眼,径往张原的马车走近,一边说道:“张先生的夫人入京了吗,小妇人倒要拜见。”

张原拦在客印月身前,说道:“是我的一个侍妾从南京来,我带她沿皇城观览一番。”又向钟太监拱拱手:“钟公公、客嬷嬷,日已黄昏,在下不能久待,明日文华殿再见。”

钟太监听说张原的小妾在马车里,笑道:“怪道今日这般好兴致,哈哈,张修撰赶紧上车吧,杂家也要回宫去了。”

钟太监和客印月看着张原、张岱的两辆马车驶过,客印月唇角勾笑,说道:“钟公公,这张先生看似少年老成,竟也这般风流,张先生有几个小妾?”

钟太监道:“这个杂家却是不知。”想了想,又道:“莫非是南京旧院的那个姓王的名妓,当日杂家还留了五百两银子在南京邢公公那里,让邢公公促成张原和那个名妓的美事,据说那姓王的名妓还是松江陈眉公的女弟子,多才多艺,是旧院花魁。”

客印月不知陈眉公是谁,料想是个有名的文人,她那双媚气的大眼睛翻了个大白眼:“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张先生有洁癖呢,却也喜流连青楼、寻花问柳啊。”

钟太监笑道:“才子风流嘛,在江南,名妓亦极风雅,最爱与文人雅士交往,张公子年少多才,在南京国子监时,自然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客印月听了心里有些不忿,心道:“我以为张原是端谨君子,却原来是风流浪子,既是这样,当日在主敬殿为何又装出那般坐怀不乱、不肯俯就的样子,难道我——我客印月竟不如那些青楼女子,真是气人。”

……

马车驶过北安门外,王微问:“相公,方才那姣长妇人是谁?”

张原道:“皇长孙的乳娘客氏。”

王微含笑道:“这客氏倒是一个美人,身量这么长大却不显得粗笨,她似乎发现相公体态有异——”张原道:“客氏是妇人,不是闺女,更不是太监,能看出来也不稀奇。”

王微把脸埋在张原胸前吃吃的笑:“羞死人了,相公真是脸皮厚,不过那皇长孙乳娘脸皮也不薄,看一眼又看一眼,眼神很媚——”

张原笑道:“别胡扯这些,坐端正,指点你看风景。”

王微就倚在张原怀里,听张原指点后海的风光,夕阳已经落下,西边天际的晚霞变得黑红,仿佛炭火即将燃尽,红霞烧成了暗云,前海、后海大片的水域犹见波光闪耀,远处佛寺的晚钟悠悠,王微心里浮跃跃的欢喜,说道:“这象是西湖边的南屏晚钟呢,相公可曾梦见西湖?”

张原道:“江南山水无日不入梦中,就像修微从没离开过我一般。”

王微噘嘴道:“啊,相公是这么想的呀,我可是觉得离开相公很长时间了,远不止一年。”

张原微笑道:“无日不入梦中啊,难道修微没梦到过我?”

王微幽幽叹息一声,柔声道:“倒真是梦得不多,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却很少梦到相公,可白天真是想个不停。”

张原揽着女郎的细腰,说道:“修微就留在京中吧,让姐姐马上寄银子寄货物来,把盛美商号开起来。”

王微欢喜道:“我离开金陵之前给若曦姐姐写了信,我就说很想相公了,有便船就来了,问若曦姐姐在京中开办盛美商号可否提前,就不知姐姐会不会责怪我?”

张原道:“没什么好责怪的,你来了我很高兴。”

王微道:“商小姐她们大约月底前也要到京了,相公,商小姐会不会怪我捷足先登?”

张原笑道:“修微也这般患得患失。”

王微将脸贴在张原胸膛上,说道:“既入张家门,要做张家人,总还是要多考虑一些的。”

张原问:“修微觉得委屈吗?”

王微迟疑了一下,答道:“有时会觉得有点委屈,会想,若是相公是我一个人的该多好——”说到这里“格”的一笑,责备自己道:“王修微真是贪心啊,遇到商小姐这么贤惠的大妇还想怎么样。”

张原道:“是张介子太贪心,至今深深自责。”

王微抬起头,仔细看着张原,问道:“真的假的?”

张原笑了起来,双臂使劲把王微一箍,紧搂住,说道:“知错不改,假若时光倒流,我还是会为布袍竹杖来搭船的女郎吸引——”

王微轻轻“啊”的一声,娇声道:“相公那时就被我吸引了吗,我倒是一点没看出来。”

张原道:“哪能让你看出来,那可不就把你吓跑了,那时你对我印象不佳吧。”

王微说实话道:“那时觉得相公是个狂生,后来才发觉不是。”

张原道:“后来才知道人言不可信,张介子竟是谦谦君子。”

王微含笑道:“谦谦君子吗,我看不见得。”伸手又到下面按了按,低声道:“怎么还不收兵,我后来可没挤压它。”

搂着王微这么个娇滴滴的美女耳鬓厮磨说情话,想要偃旗息鼓很难,张原道:“还没大战三百回合,哪能收兵,正士气高昂恋战哪。”

王微伏低身子笑个不停,张原瞧着王微柔情媚态,比当日吃了长春宫的甘露饼还按捺不住,只是一壁之隔就有姚叔、小武和薛童三人,总不好那么急色。

马车从皇城西边绕到李阁老胡同,武陵指着胡同中段那座小四合院道:“这是官府分给少爷住的四合院,只待少奶奶和鸿渐小少爷到京城就会搬到这边来。”

王微探头看了一眼那座四合院的大门,对张原道:“相公,我也住这边吗?”

张原道:“先住这边吧,以后盛美商号开张你得住在商号里,这样更好,是吗?”

王微点头,她是不喜受拘束的,虽说商澹然性情很好,上回小手婆婆之事后商澹然与她亲密了许多,但王微还是愿意一个人住,只要张原时常能来看望她就心满意足了。

皇城周长十八里,张岱、张原的两辆马车绕行皇城一周回到泡子河畔时天已经黑下来,在张联芳的豪宅大门前下车,却见南京东厂的理刑百户柳高崖和两个番子已经在门厅等着,张岱便让仆妇领王微和李蔻儿进内院用餐,他和张原请柳高崖喝酒,酒宴是早就准备好了的,柳高崖说他已经用过饭来的,不敢打扰,只想拜见一下状元公。

张原道:“张原受柳百户之惠多矣,无以为报,定要敬柳百户几杯酒聊表谢意。”硬是挽着柳高崖入座。

柳高崖甚感荣幸,张岱、张原兄弟现在的身份地位远非前年在南京读书时可比的了,那时柳高崖尊敬张原是因为邢公公看重张原,而现在,张原是六品翰林院修撰、东宫讲官,他一个小小的东厂理刑百户能与状元公同席饮酒,说是三生有幸并不为过。

卷二 如今却忆江南乐 第四百二十二章 花月美人

知道张氏兄弟急着与远来的美妾亲近,柳高崖很是识趣,并没有在泡子河畔待太久,喝了三杯酒后恳请张原送一幅墨宝给他,张原笑道:“柳百户这是为难我,我的字只堪应付考试,哪能当书法送人——大兄,你的字比我好,庶吉士整天就是练字,你写一幅给柳百户。”

张岱道:“我的字也劣,我们这科庶吉士就数倪汝玉的字最佳——我到葆生叔书房里找一幅字画送给柳百户吧。”

张联芳去扬州如皋赴任,只带走了一些珍贵的藏品和自己得意的书画,其他的都留在这里,张岱很快就取来一幅张联芳画的《桃叶渡秋景图》,是四尺多宽的纸本横披,张联芳在江南名气不小,是仅次于董其昌、陈继儒的书画家,柳高崖也知道葆生先生的名头,得画自是欣喜,又说了几句话,便起身告辞。

张岱、张原送柳高崖和两个番子出门,张原问:“柳百户来京公干,何时回金陵?”

柳高崖道:“大约初十边就要回去,张大人可有什么要吩咐的?”

张原道:“柳百户离京前可到东四牌楼我内兄商御史府上见我,我给邢公公写封回信,也备两份薄礼让柳百户带回去,一份给邢公公,另一份送给柳百户。”

柳高崖忙道:“卑职岂敢劳张大人之赐——”

听得街道上传来宵禁的木铎声,张岱问:“柳百户。这宵禁不妨碍你们三人吧。”

柳高崖道:“无妨无妨,我等都带着腰牌。”

送走了柳高崖三人,关门闭户,张岱、张原相视一笑,张岱道:“介子,咱们到内院继续饮酒去,这回是真正的享受醇酒和美人。”

张原笑道:“大兄先前在马车里为何不敢下来见人?”

张岱哈哈大笑:“这个只可与智者道。难为俗人言也。”

绕过三楹厅堂,转过假山,走过一道长廊。来到内院花厅,却只看到素芝坐在那里,还有两个婢女侍候。桌上酒菜纹丝未动,王微和李蔻儿不见踪影,素芝已有五个多月身孕,肚子凸起很明显了,起身万福,说道:“修微和蔻儿未用餐,先洗浴去了。”

张岱笑嘻嘻道:“介子,我们去看看美人新浴?”补充了一句:“各看各的。”

张原摇着头笑,跟着大兄张岱走过一片修竹古柏,还没到浴房。就听到李蔻儿在那边说话:“这桂花还没落尽呢,嗅着好香,方才沐浴时摘一些桂花放在水里就好了。”

王微的声音道:“这宅子里花木真是不少,蔻儿以后在这里住着舒服。”

李蔻儿道:“微姑不住这里吗?”

王微道:“我怎么住这里,我要跟介子相公去的。”

李蔻儿道:“那我一个在这里怎么住得惯。微姑,我要跟你住一起。”

王微轻笑道:“这可不行,李蔻儿是个小妖jīng,我担心——”

李蔻儿娇嗔道:“你才是妖jīng,王微姑是妖jīng……浴房廊外竹柏森秀,阶下植着翠菊和蝴蝶兰。还有几株高出屋檐的木芙蓉,王微和李蔻儿两个人浴罢,倚在廊边一边梳头一边闲话,浴室的烛火昏黄地透出来,初六的弯月从西边照过来,二人尚未干透的长发在灯月下仿佛两匹黑缎泛着柔和光泽——

张岱、张原没有立即走过去,隔着几竿翠竹看着那边的王微和李蔻儿,典型才子xìng情的张岱深切地感受到了一种美,叹息道:“若无花月美人,那我不愿生在此世界。”

张原笑道:“大兄天生就是来享受的,花、月、美人,世间好物都有了。”

张岱道:“难道你没有,王修微只数步之遥。”

张原点头道:“是啊,看着都悦目怡心。”

竹影月下,花香淡淡,王微和李蔻儿皓腕呈露,那梳发的模样美不可言——

张岱道:“陈眉公《小窗幽记》有言‘山水花月之际,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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