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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第4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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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是不肯用心。可是当锦衣卫以新法的名义大肆抓捕犯官而令朱厚照得到所有人的认可时,当朱厚照知道原来要得到所有人的认可只需要一道旨意时候,显然他并不吝啬一道旨意,既然拿捕犯官可以扬名,他当然不吝一份旨意。
国子监的上书,其实就是对新法和近来锦衣卫的肃贪大肆的追捧,追捧新法,就等于是说皇上英明,朱厚照混了半辈子从未有人说过他英明,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决心将英明进行到底。
皇上要英明到底,这就意味着事情绝不会草率结束,既然是肃贪,那就要更加轰轰烈烈了。
柳乘风飞快出宫,随同一个传旨的太监立即赶赴锦衣卫,北镇府司上下官员一道接了旨意,其实许多人已经注意到,柳乘风今日是特意携了宝剑而来,这还是先帝钦赐的绣春剑,自从柳乘风敕了藩王便收藏起来,如今重新悬在腰间,给这位楚王殿下平添了几分威严。
柳乘风并没有坐在椅上,而是按剑而立,背对着一干官员,渭然长叹一声,随即道:“今日本王入宫面圣,尔等行径已令龙颜大悦,皇上很受鼓舞,对锦衣卫称赞有加。皇上热心新法,尔等身为亲军自该与皇上同心协力,何谓新法?新法便是整饬吏治,吏治不宁,则国家不安,皇上有披荆斩棘之心,本王亦愿誓死相随,尔等可愿效力吗?”
以陈泓宇为首的一干锦衣卫武官面向紫禁城庄肃拜下,纷纷道:“皇上大恩,我等岂敢相忘,亲军职责便是为君分忧,有何不敢?”
“好!”柳乘风按剑旋过了身子,面向了诸人,心情激荡的道:“国家出了大贼,现在就是你们尽忠效命的时候,从现在开始,锦衣卫取消所有轮值,所有人吃住皆在卫所,随时听候差遣。缉事司所有人仍旧维持街面治安,却也要担负协助职责,缉事司的武官,也要随时有人在北镇府司坐堂听候调派。这一桩弊案非同小可,陛下说了要彻查,那就彻查到底!”
或许是许久都没有这般的激动过,柳乘风的喉结滚动,整个身躯都燃起了无穷的斗志,他长剑出鞘,斜向半空,大喝一声:“动手!”
“遵命!”
若说在此之前,擅自拿捕官员或许还让有些人忐忑不安,可是现在圣旨已下,王爷亲自坐镇,立即让所有人都明白,他们已不再只是孤军奋战了,在他们的身后,有相当部分的朝廷官员擂鼓助威,有报馆为其欢呼呐喊,在幽深的紫禁城深处,更有天子为其表彰功绩。
他们不是一个人,只是一夜的功夫,他们就已是成为了天下最有权势之人。
一言而定人生死,一举一动都足以牵动所有的人心。
半个时辰之后,张彩的府邸已经围定,蜂拥而入的锦衣卫毫无顾忌的冲入其中,随即便开始抄家,张彩并不在府上,不过据说已经下文至宫内的大汉将军前去内阁拿人,而在张府里头,府库已经砸开,随即便搜出了无数金银财货,以及银票若干。
府中的管事也纷纷收押,自是严刑拷打,朱漆的大门随即便贴上了封条。
根据那兵部尚书供认,他曾向张彩大量的贡献钱财,才取得了张彩的信任,得了这兵部尚书的职缺,而那些管事也熬不住刑,已是交出了府中的账簿,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数字令锦衣卫如苍蝇见了血,精神更加振奋。
又一个大蠢虫落网,大汉将军们直接去了内阁,把张彩请了出来。
之所以只是请,是因为张彩毕竟是阁臣的身份,虽然锦衣卫在宫外已经很不客气,不过显然这最后一点的面子还要给的。
张彩刚刚从刘瑾那边商量了事出来,心里正是七上八下,他当然清楚楚王动手了,只是想不到这报应到他眼里的时候这么快,当有大汉将军到内阁值房知会的时候,李东阳和杨廷和二人只是把脸别到一边,当作什么都没有听到,满是漠不关心。焦芳倒是站出来想呵斥这几个无礼的大汉将军几句,这结果大汉将军一句话却是让张彩魂不附体。
“张阁老,贵府的王管事已经在北镇府司相侯了。”
王管事是张府的内事管事,说穿一点,就是张彩最信任和倚重的人,手里捏着库房的钥匙,张彩听了,整个人脑子便已经发昏了,他们这么说,就意味着锦衣卫已经抄了他的家,还把人也带走了,后院着火,而且火势已经失控。
张彩吓得魂不附体,大骂了一句:“陈泓宇安敢欺我?”
大汉将军却是回答:“陈指挥使是奉旨行事。”
短短的几个字,让张彩更是冰冷,他不知道外头是什么情形,此时就算有人拦他,他也非要出宫去看看不可。
焦芳却是感觉到了危机,顿时也紧张起来,目中尽是骇然,他虽然知道事情很突然,也知道楚王开始指使人反攻倒算,可是他没想到楚王这一击的声势和威力竟是这样可怕,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之外,他连忙对张彩道:“张公不可轻易出宫,还是先去见了陛下再说。”
焦芳闻到了一股子很大的阴谋气息,对方说这是奉旨行事,可是这旨分明只是说彻查兵部尚书这些人的弊案,从未说过要对张彩动手,分明就是有人借题发挥,所以当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去见皇帝,把事情问清楚。
可是张彩却已是顾不上了,若是锦衣卫当真查抄了他的府邸,他就彻底完了,就算他的府库里空空如也,只怕那些该死的锦衣卫也会顺手塞上几十万两银子的银票进去,人家撕破脸动了手,自然是打定了主意往死里整,更何况他这么多家眷也不知什么样子,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再思量其他,于是正色道:“好,我便出宫,倒要看看那陈泓宇敢拿老夫如何?”
焦芳的心彻底凉了,只感觉大势已去。
北镇府司。
柳乘风高踞在堂上,左右两班的校尉侍立一旁,时不时有校尉进出通报消息,柳乘风则是在这里发布出一道又一道的命令。
小鱼小虾米仍然在不停地拿捕,可是柳乘风现在正在等候一条大鱼上钩,之所以选择张彩作为突破点而不选择焦芳,是因为柳乘风知道那焦芳老谋深算,绝不会轻易破罐子破摔,至于这张彩就未必了,张彩年轻得多,性格也冲动,最容易上钩。
柳乘风等了小半时辰,中途有许多消息递来,都是某某已经拿住,某某招供了某某,不过这些他都漠不关心,这场游戏显然需要有个核心人物作为突破点,他正在耐心等候。
过了片刻,终于有校尉快步进来,躬身道:“殿下,张彩到了。”
“传!”
柳乘风没有说请,而是用了一个传字,这分明不是对阁老的态度。
张彩跨步进来,怒发冲冠,怒容满面,只一进来,见了柳乘风便是破口大骂:“楚王殿下这是何意?本官犯了什么罪,何至祸及家人……”
“来人,拿下!”
柳乘风却没有给他客气,一声令下,两边校尉已是冲了出来,将张彩拘住。
张彩大骂:“你这奸贼……”
柳乘风朝他冷笑:“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敢胡言乱语,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罪?”
“本官无罪!”张彩为自己辩驳。
柳乘风眯着眼,道:“是吗?无罪?只是可惜,无论你有没有罪,今日本王既是传唤了你来,那么这无罪也变有罪了。”
张彩愕然了……
他原以为柳乘风会用各种手段来给自己泼脏水,栽赃陷害本来就是柳乘风的拿手好戏。可他想不到柳乘风居然如此直白坦诚。
说句实在话,张彩还真不怕查,他是个有野心的人,因为有野心,所以倒也不是那种随意贪墨的赃官,张家虽然暗中做了许多生意,可是张彩自认自己很少收受别人的贿赂,就算偶尔也有,可是也绝没有任何证据和把柄在别人手里。所以张彩赶来这北镇府司时,他心里还在向,无论柳乘风如何栽赃陷害,自己毕竟是内阁大臣,只要没有铁证,谁也奈何不了他,这是张彩的信心。
不过这信心很快便被柳乘风击碎了,柳乘风告诉他,无论有没有罪,他都已经死定了,既然已经请了他来,那么就没打算让他活着出去。
“逆贼安敢?”
张彩愤怒的咆哮。
第九百三十二章:国贼伏诛
张彩大声咆哮,已经完全不顾柳乘风的颜面了,说实在的,柳乘风方才说什么无论他有罪没罪都不让他走出去,反倒让他心中窃喜。
他可是大明朝的阁老,万众瞩目,若是柳乘风栽赃陷害,四处搜罗他的罪证,他倒也有几分忌惮。可是竟敢说出这样的话,这个人的自信心可见膨胀到何等地步,想必是藩王坐的久了,自认他已经是老子天下第一,所以才敢说出这等嚣张跋扈的话。
可是这样的楚王……张彩不怕,若是其他人,或许会心惊胆战,可是张彩是阁臣,楚王动强的,有本事就把他打死在这里,大不了就是同归于尽而已。
又或者这楚王根本就是想吓唬他,好教他就范。若是这个目的,倒也正中张彩吓坏,想来吓他?只怕没这么轻易。
所以张彩把戏份做足,心里却在想只怕过不了多久,刘公公和焦芳就会想办法协助了,还有皇上,只要刘公公去寻了皇上,到时再反咬他一口……
他正胡思乱想,柳乘风却是冷冷道:“来,这张彩贪赃枉法,暂时先将他拘押起来,下入诏狱,择日再审。”
柳乘风竟是真如张彩所料,并不急于立即罗织罪名,反而只是将他拘押,这就等于给了张彩喘息的机会,他从宫中出来的时候惊疑不定,心乱如麻,现在已经镇定下来。
校尉们七手八脚将张彩带了下去,柳乘风高踞堂中,一个在堂下候命的千户忍不住上前,道:“王爷,为何现在不审,耽误下去只怕夜长梦多……”
柳乘风冷冷一笑,道:“审什么?本王就是要冤枉他,让大家看一看,就算他没有罪,本王也能像捏死蚂蚁一样教他死无葬身之地!好好招待这个张彩吧,不是前些日子与一批犯官也在诏狱们,将他们关在一处即是。”
这千户先是愕然,随即顿悟,忙道:“卑下这就去办。”
……
诏狱可谓名声在外,在文人的描绘之下可谓恐怖到了极点,其实这里虽然幽森,其实并不算太坏,至少比起天下其他的监狱来不但卫生条件较好,而且不但万不得已,里头的狱卒也绝不会对囚犯用什么太恶劣的手段,一日三餐也是丰盛无比,若是在其他牢狱,能有发馊的窝头吃便不错,可是这里的三餐虽不算丰盛却也还算入味。
毕竟这里关押的是犯官,锦衣卫虽然是针对刑不上大夫的特设机构,是专门用来对付那些大夫的,可士大夫高人一等的思想还是深入人心,再加上能关押进这里的人定是触怒过一些权重的人物,可毕竟也有许多关系在,今日他们是囚徒,谁能保证他们明日会不会起复?
世事无常,对于这种人,谁吃饱了撑着得罪到底?
诏狱之所以以恐怖为名,不过是因为它主要是针对犯官的机构,犯官大多都是读书人出身,读书人鲜有被抓去寻常牢狱的,他们著文之中渲染诏狱的手段,无非是因为诏狱违背了他们的规则而已。而寻常的百姓就算知道这诏狱比起县衙、府衙的狱中待遇要好,可是他们又没有笔墨,又不能著书立作,自然而然也没有人去关心。
张彩就是被关押在了这里,一开始是给了他单独的囚室,不过很快便有人拿了北镇府司的公文来,说是近来人满为患,单人囚室已是极为紧张,所以要将他移至他处。
对于这一点,张彩并没有提出什么抗议,他现在满心琢磨的是刘公公和焦芳在外头如何设法营救,又在琢磨此时皇上是不是听说了他的事,那杀千刀的柳乘风又会使出什么阴谋诡计。
他哪里知道,大祸就要临头了。
几个校尉押着他进入了一间囚室,近来这里确实是人满为患,前些时日刘瑾等人排除异己关押了许多人进来,这两日锦衣卫又有诸多的大动作又关押来了一大批,所以一个囚室里有三四个人起居倒也算不得什么,有的地方甚至是七八个乃是十几个拥簇在一起。
张彩进去的囚室里头就有七八个犯官。
张彩身上仍然穿着大红的朝服,不过已经染上了许多灰尘,整个人不复光彩,显得有些落魄。
不过他刚刚进入了囚室,顿时感觉到了许多杀人的目光。
“张进……王秉……万方……刘铭心……”
张彩立即认出了囚室里的许多人,甚至有几个,还曾经和他都是礼部的同僚,比如那个刘铭心,时任礼部员外郎,和张彩共事多年,不过这位刘大人的志向显然和他不太一样,刘瑾上位之后,刘铭心立即上书弹劾刘瑾,认为这是宦官乱政的先兆,刘瑾恼羞成怒,张彩趁着与刘铭心曾共事的便利立即替刘瑾罗织罪名,此后……
刘铭心看张彩的眼神很恐怖,张彩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到刘铭心磨牙的声音。
咬牙切齿的切肤之恨,想必这牢中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张彩也有今日。
除此之外,还有那钦天监的职张进,也是极力反对刘瑾的人物,结果立即被西厂拿了,以莫须有的罪名定了罪,张彩甚至以为他已经死了,不曾想居然还活着。
他心里陡然长叹,真是百密一疏,当年这些反刘瑾的骨干份子虽然都已落马,也定了罪,却是没有来得及斩草除根,恨只恨东西厂没有监狱,否则何至于送来这里。
几个校尉将他移到了这里,随即把囚室一关,自然笑呵呵的走了。
许久没有动静,囚室中一阵沉默。
关押在这里的人都因此抄了家,可以说到了人生最低落的低谷,他们从前何等尊贵,可是最后却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这一切都是刘瑾害得。
其实这些人未必对刘瑾有太多的憎恨,在他们看来,阉党和他们是天生的仇敌,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谁落在谁的手里都别想有好下场,他们输了,自然心甘情愿愿赌服输,无非是多了几声忧国忧民的哀叹而已。
可是对张彩这样的人,他们却抱着铭心的仇恨,道理很简单,因为原来他们眼里,张彩是他们的自己人,可是后来才发现,这个自己人做了阉党的走狗,反过头来对他的这些同僚举起屠刀。
每个人都恨自己的敌人,可是他们最恨的却是叛徒。
这就好像在历史上鞑子们入关,汉儿们虽然对新的统治者抱着仇恨的态度,可是更让他们恨不得吃下肉的往往是那些为虎作伥的汉奸。
每个人都在沉默,这让张彩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他自觉的缩在一处无人的角落,忍不住醒悟:那柳乘风莫非真的连内阁大臣都敢……
想到这里,有人打断了他的思绪。
刘铭心站了起来,他在这诏狱里显然待遇还算不错,在东厂动过刑而留下来的伤口都已经愈合,脸色竟有几分光泽,想必是这里的校尉对他颇有几分厚待。他站起来,一步步走向了张彩,随即露出了那种刻薄的笑容:“张大人,别来无恙。”
说起来刘铭心和张彩还曾经是一对好友,因为是同僚,都在同一屋檐下办公,所以有许多私情。
张彩艰难的张口,勉强笑道:“楚云兄……”
这刘铭心的字,只有最亲密的人才会这么称呼他,不过张彩这般称呼,显然刘铭心不太领情,他一口吐沫吐在了张彩面门,道:“你这奸贼,也配与我兄弟相称,狗贼,不成想你也有今日。”
张彩何曾受到这样的羞辱,拳头握紧,可是这时候,囚室里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他们直勾勾地盯着张彩,一动不动。
张彩忍不住大叫:“我……我乃太子少保户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你们……你们……”
刘铭心冷笑,振臂一呼:“杀国贼!”
紧接着十几人一起拥簇上去,拳脚相加,人生到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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