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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第3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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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昊冷笑:“你又是谁?”
柳乘风道:“锦衣卫佥事柳乘风。”
柳乘风的大名,李昊觉得在哪儿听过,可是前头那个锦衣卫佥事,却不禁让他嗤之以鼻。
亲军指挥使佥事,在大明朝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一方人物,可是对李昊来说,甚至连和他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他可是代着鞑靼大汗前来与大明朝廷交涉议和的使节,招待他的明朝官员,哪个不是一方大佬,他怎么会将柳乘风这么个指挥使佥事放在眼里。
李昊冷漠地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你是锦衣卫是不是,早闻你们锦衣卫上天入地,颇有手段,可是现在,我鞑靼副使却是在这儿遇刺,你这锦衣卫佥事,难道不要给个交代吗?”
柳乘风叹了口气,语气变得熙和起来,道:“今日出了这么一桩事,确实是我们的疏忽,国使大人要交代,我自然给国使一个交代。”
“凭你?”李昊似笑非笑,他的目光不自觉的瞥了刘健一眼,在他看来,刘健才是正主儿,谁知刘健却是一副郑重其事之色,居然对柳乘风的放肆无动于衷。
他心里不禁想,莫非是这些汉人想怂恿一个锦衣卫的武官来给本使一个下马威,这个念头在他的脑中一晃而过,随即他不禁冷笑,道:“是吗?你拿什么交代。”
柳乘风正色道:“今天夜里,便将指使刺杀的真凶绳之于法,不知这个交代,对国使来说满意吗?”
李昊脸上闪掠过轻蔑之色,道:“就凭你吗?”
柳乘风道:“本官只是问国使,这个结果,国使能否满意。”
撞到这么个浑人,李昊也算是倒了霉,他正待发怒,心里又转了个念头,此人说今夜就能将真凶绳之于法,既然他敢夸下海口,何不如先应了他,等到明日他们交不出人来,再做打算也好。
李昊想罢,冷冷一笑,道:“满意是能满意,可要是明日清早交不出人呢?”
柳乘风淡淡道:“交不出人来,这便是我大明有错在先,可要是交出了人呢?”
这时候,在场的人算是听明白了,柳乘风和李昊双方各自在压赌注,刘健的眉头微微一皱,他虽然知道柳乘风厉害,可是一夜之间,想要查出幕后的真凶,未必就能有什么把握。若是明日清早交不出人来,这大明朝的颜面不是荡然无存了?这柳乘风倒也真是大胆,何德何能,居然敢拿朝廷的声誉来做赌注。
不过心里虽有些不悦,可是刘健却没有吭声,不管怎么说,现在他只是养老的学士,而柳乘风正如日中天,当着外人的面,自己与柳乘风相互拆台,只会被人当作是笑柄,所以柳乘风无论多胆大,刘健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若是交了出人来,那么本使便不再追究副使被刺一事,如何?”
李昊显然也是个赌徒,毫不犹豫的押上了赌注,不追究……可是要承担风险的,毕竟接下来的谈判两国各显其能,副使被刺的事儿,本就是一个绝好的筹码,能从大明朝廷手里换来不少的好处,一旦他说出这句话,柳乘风当真能一夜之间把人交出来,他手里就少了一张王牌,失去了一个要挟大明朝廷的手段。
柳乘风等的就是李昊这一句话,微微一笑,道:“但愿国使能做到言出必践。”
李昊阴恻恻的看了柳乘风一眼,冷哼一声,一副不再愿与柳乘风说话的样子。
柳乘风也懒得理会他,朝这厅中的所有人团团作揖,随即道:“诸位留在这里也是于事无补,从现在开始,这案子交给锦衣卫来处置吧,诸位各自去歇下便是。”
刘健知道自己不便在这里干坐了,微微一笑,道:“那么老夫明早静候佳音,是了,今夜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老夫自然不能打道回府,夜里就在这鸿胪寺暂时下榻吧,若是有什么事儿,柳佥事随时可以叫人来打声招呼。”
那萧敬此刻咯咯笑道:“杂家只怕也回不得宫了,本来呢,这案子是厂卫联手来查的,不过既然柳佥事当仁不让,那么杂家今夜也只能在这儿下榻,静候柳佥事将真凶绳之于法了。”
柳乘风当然知道,萧敬这个家伙的小算盘是什么,若是争功,东厂那边肯定是奋不顾身的,可是柳乘风却夸下海口说今夜就能将凶人绳之于法,萧敬当然不信,与其如此,自然也不愿趟这趟浑水。
至于其他人也都无话,反正宫里信任的本就是柳乘风,这家伙一个人要把这担子挑下来,那也正好遂了大家的心意。
于是这值房里的人一哄而散,只留下了柳乘风和李东栋、李若凡三人。
李东栋第一次见李若凡,此刻的李若凡已换了一身男装,摇身变成了俊朗的公子,不过李东栋这样心细如发的人,还是看出了点儿端倪,不过在心里,却对柳乘风略有些腹诽,平时的时候,你这廉国公要做什么也都罢了,反正谁也管不着,可是今个儿这紧要关头,却是带了个女子来,这是什么意思?
柳乘风似乎也看出了李东栋脸上的疑惑,却也没有做解释,道:“那些刺客都死了?”
李东栋道:“回大人的话,他们太过凶悍,个个悍不畏死,死个十几个,还有几个后来也重伤不治了。”
柳乘风没有觉得遗憾,慢悠悠地道:“仵作查了他们的尸首吗?”
“查过了,确实是瓦刺人,他们的后被,都纹了青狼的标记,据说只有瓦刺最彪悍的勇士,才能有此标记。他们的武器也都查验过,都没什么问题。”
柳乘风颌首点头,看了李若凡一眼,道:“这些人是否以‘阿拉接’为口令?”
李东栋道:“不错,大人是如何得知的?”
柳乘风与李若凡相视一笑,李若凡道:“廉国公,看来上次刺杀世子的那一群武士与这些人当真是一伙的了。”
柳乘风叹了口气,道:“我亲自来查一遍吧,对了,李公子要和我一起去瞧瞧吗?”
李若凡想了想,道:“不知这里有茶水吗?”
柳乘风微微一笑,叫来个校尉,吩咐道:“收拾个小厅出来,请这位公子去喝茶。”
※※※
子夜……
鸿胪寺这连绵的建筑在圆月之下显得格外的幽深,一只只火把影照天空,这一向静谧的地方,如今却是热闹得很。
锦衣卫这边,抽出了七百个校尉参与了卫戍,在这夜里,哗啦啦的靴子踏地声很是凌乱,不过所有人都不敢大声喧哗,因此倒也不算吵闹。
李昊下榻之处,是靠后的一处阁楼,阁楼里一切器物齐全,每日都有人清扫,所以直接入住即刻,他睡在二楼,自己带来的几个护卫便在一楼里酣睡。
连夜的奔波,早已让李昊疲惫不堪,一个多时辰之前,又因为受了惊吓,等到现在缓过劲来,已是疲惫不堪,大漠里的人也没有什么洗漱的规矩,这李昊倒塌便睡,连靴子都来不及脱下。
这儿比起大漠来,实在是有天囊之别,丝绸的棉被,柔软的床垫,让这李昊睡的尤为香甜。
不只是他,便是楼下的几个护卫,此刻也已经疲乏到了极点,他们喝了一些酒,也就各自挤在一起睡下,在这圆月之下,这阁楼的门儿却是悄无声息的打开,紧接着,一个个人影掠了进来。
虎背熊腰的彪形汉子们脸上只有漠然,口里衔着匕首,虽是蹑手蹑脚,却仍有笨重之嫌,显然并不擅暗杀之事。
好在这阁楼里的人实在是太过疲倦,鼾声如雷,早将这些发出来的动静掩盖,三个人进阁之后,随即聚在墙角做了个手势,其中两个毫不犹豫地扑向护卫们所处的厢房,另一个显是头领的刺客则是猫着腰,继续蹑手蹑脚,朝着二楼摸上去。
阁楼里的灯已经熄了,这黑影只是借助着从窗外投射进来的一许惨淡夜光行动。
第五百八十八章: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刘健下榻的地方,距离国使得位置并不远,虽是疲倦,刘健却是睡不着,冉冉的灯火将他的卧房照亮,为了特意照顾他,鸿胪寺这边特意给这边加了个碳盆,此时天气虽然还算暖和,可是刘健体弱,给室内添几分暖意也是理所应当。
刘健倚在榻上,偶尔传出几声咳嗽,手里捧着一本书卷,正在细读。
事实上,他的心思有些散乱,宫里近来似乎传达出了一点儿意思,开始渐渐地启用他了,自从瓦刺这事儿出现之后,这个信号已经越来越明显,先是叫他入宫议政,接着又是让他来主持迎接瓦刺使节的事宜。
要知道,宫里是让刘健回家养病的,并没有撤销他的大学士之职,所以刘健还算不上是致仕,可是现在,宫里开始让刘健做事,虽然还没有准许他入阁当值,可是这也意味着,宫里已经不承认刘健有‘病’,那起复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对于宫里的暗示,刘健岂会没有感受?只是现在,他却犹豫了。
他的年纪确实不小了,当过十年的大学士,也做过不少的事,刘健甚至觉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自个儿现在这个时候致仕也算是急流勇退,在家歇养了这么多天,这功名利禄也不禁看淡了一些。
所以对宫里放出来的信号,他并没有跃跃欲试,反而觉得有些身心疲惫。不过眼下他最担心的还是鞑靼国使的事,现在副使重伤不治,鞑靼人要追究,大明朝肯定要妥协,鞑靼人与瓦刺并无什么不同,都是豺狼,他们若是借着此事咄咄逼人,大明朝该如何应对?难道当真舍肉喂狼?
想到这里,刘健更显得忧心忡忡,心不在焉地放下书,突然,一个声音传进来,这是一个极轻微的咯吱声,似乎楼下的门开了。
不止如此,还有蹑手蹑脚的踩踏声,这个声音很低,微不可闻,刘健虽然老迈,可是耳朵一向灵敏,却是听出了动静。
他盘膝坐在榻上,眼眸变得锐利起来,这须发皆白的老者居然一点儿也没有紧张,反而脸上多了几分严厉。
阁楼里静悄悄的,刘健脸色凝重地侧耳倾听,这个动静再也没有了,可是他有一个感觉,一对杀气腾腾的眼睛正在某个未知的角落死死地盯着他。
有杀气!
刘健冷笑,猛然大喝:“是谁?”
这个声音中气很足,既是敲山震虎,同时也是在呼唤惊醒楼下的护卫。
可是楼下的护卫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在这屋子里的屏风后却是慢慢地走出了一个人来。
儒衫纶巾,长眉朱唇,眼眸如星,连走路的姿态都带着几分儒雅,虽是男装,可是仍掩饰不住这美人的婀娜,只是那如脂如玉的柔荑上却是紧握着一柄匕首。
匕首长一尺,豆大的灯火之下,锋芒闪闪。
“你?”刘健镇定自若,可是眼眸中还是忍不住掠过了一丝疑惑:“你是随廉国公进来的那个书生?”
“是我。”李若凡的脸上带着几分得意,道:“李阁老或许想不到吧。”
刘健却没有兴致回答李若凡的问题,他的脸色凝重,铁青着脸道:“你是廉国公的人?”
到了他这个年纪,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他虽然逢人便说,再不管俗事了,可是此时他想到一个可能,却还是忍不住忧心忡忡,柳乘风将此人带了进来,难道柳乘风是主谋?若是如此,这柳乘风就当真是狼子野心了,偏偏这个家伙还是天子宠臣,在锦衣卫中握有实权,更不必说他还拥有巨大的财富,此人若是心怀不轨,后果极为严重。
李若凡笑了,仍旧是那傲气凛然的笑容,用坊间的俚语,这李若凡便是个尾巴要翘到天上的人,她的眸光掠过一丝轻蔑,淡淡地道:“柳乘风吗?他……不过是个棋子而已,不过话说回来,若不是亏了他,我和我的伙伴也进不来这里。”隔着一扇窗,即可以看到隔壁的一个阁楼,对面的阁楼幽森森的,没有一丁点儿火光,李若凡不禁道:“想必这个时候,鞑靼国使也已经死了,刘公,我在关外的时候就久闻你的大名,那时候我便在想,若是瓦刺也有你这般的贤相,族人们的日子只怕就好过了。”
“可是……”李若凡那绝美的脸变得阴冷起来,淡淡地道:“只是可惜汉贼不两立,今日,我却是非杀你不可。”
刘健反而松了口气,他并不怕死,到了他这个年纪,更多是在为身后事打算,方才他怀疑柳乘风可能是幕后主使,现在看来,这些刺客不过是利用了柳乘风,至少……就算是自己身死,朝廷之中也没有什么心腹大患。
要死了吗……
刘健轻轻地叹了口气,宛如一头濒临死亡的老马,眼中终于掠过了一丝哀伤。
曾几何时,他意气风发,少年中第,平步青云,他也曾遇到过心爱的女子,也曾为人哭,为人笑,人生数十载,往事历历在目,可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刘健轻轻地吁了口气,道:“你杀了我,就自信自己能逃出去吗?”
李若凡笑道:“能杀了你,就没有遗憾。”
刘健哂然一笑道:“想不到老夫到了如今这个年纪,不堪重用之时,竟还有人惦记,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愁。”
李若凡已经举刃逼近,慢悠悠地道:“在大漠里,老迈的豺狼是无用的,他们会被狼群抛开,我的族人们也是如此,正如你们汉人所说的那样,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可是在我看来,一个老迈的刘健却是不容小觑,所以刘公今儿必须要死。”
匕首发着锋芒,高高举了起来,一声娇斥,匕锋掠过一道完美的弧线,狠狠地朝刘健扎过去。
倩丽的身影欺身而上,就在这千钧一发,突然,从这床榻之后突然掠过了一个人影,一柄长刀猛地向李若凡刺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实在令李若凡没有想到,她的匕首并不长,而对方的利刃却已经欺到了她的胸前,若是她再往前送一分,必死无疑。
李若凡不得不旋身避过这绝杀的一剑,勉强站稳,才发现一个人站在了刘健身前。
这个人,李若凡认得。
身材魁梧、虎背熊腰,脸上的菱角分明,正是随侍在柳乘风身边的高强。
“是你?”
李若凡咬唇嗔怒道。
高强没有做声,因为这个时候,楼道间响起了靴子踩踏的声音,随即,门开了,进来了一个珠玉般的青年,不是柳乘风是谁?
柳乘风抿嘴轻笑,看着李若凡道:“李小姐深更半夜到刘公这儿来讨茶吃,倒是颇有魏晋之风,只是此举虽雅,却是不智。”
李若凡呆了一下,俏脸微红,冷冷道:“原来你早就料到我才是真正的刺客?”
柳乘风叹了口气道:“我一直希望李小姐是我的知心朋友,可是……”
“可是什么?”不得不说,李若凡冷漠的样子依旧很好看。
柳乘风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李若凡呆了一下,脸色的冰霜居然消融了一些,但依旧淡淡地道:“大家各为其主,汉贼不两立,你若是瓦刺人,或许我们可以做……”
柳乘风冷笑,带着赤裸裸的轻蔑,这一笑几乎刺痛了李若凡的自尊,让李若凡又不禁捋了捋乱发,柳乘风傲然道:“可惜我是汉,你是贼。”
李若凡吁了口气,道:“廉国公就是这样瞧我的?”
这喃喃的细语居然让柳乘风的心里隐隐作痛,越是如此,柳乘风的脸色就越是冷,道:“你是束手就擒,还是让我的人动手?”
说话之间,两处阁楼下已经传出一阵阵的嘈杂声音,无数人举着火把,将这儿围住,已经有一队人冲入阁楼。
李若凡恢复了傲然,慢悠悠地道:“我要是不束手就擒,莫非廉国公当真要杀我?”
柳乘风脸部酒肉抽搐,差点要蹦出一句话来——格杀勿论。
可是下一刻,李若凡却突然笑了,似笑非笑地道:“想要我束手就擒倒也容易,只是有件事,想向你请教。”
柳乘风道:“你是想问,我是如何瞧出你的瓦刺细作的?”
李若凡没有再吭声了,柳乘风已经替他回答了问题。
坐在榻上的刘健此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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