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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第3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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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令柳乘风松一口气的是,那王乘风被活捉了下来,炮声一响,王乘风便觉得不对劲,在几个心腹的拱卫之下连忙退向内院深处,随即便被追上来的新军们击中了小腿,活捉了下来。

王乘风此刻已是衣衫褴褛,裤脚全被鲜血浸湿,嗷嗷叫着,整个人哪里还见什么俊朗?如死狗一般被人拖到了柳乘风的马下,柳乘风高高在上地看着他,眼中掠过了一丝轻蔑。

“将这个人押下去,记着,不能死了,慢慢审问,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柳乘风的语气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淡漠,随即道:“还有,审完之后也不必动大刑,我方才说过,要将他浑身上下的所有骨头都敲碎,说到做到。”

他没有再说什么,拨了马,便飞快地走了。

新军们也迅速撤离,只留下锦衣卫亲军在收拾这残局。

柳乘风带着一队人飞马到了午门,径直求见,将消息递了进去,随即,便有公公亲自来迎柳乘风入宫,这公公倒是没有将柳乘风领去内宫,而是直接去了朝殿。

朝殿已经闹翻天了,乱糟糟的,甚至有大臣相互对骂起来,还有人长跪不起,非要见皇上不可。

可是等柳乘风入殿的时候,所有人都呆住了,这个家伙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却是做什么?他难道不应该是出现在内宫吗?

也有人心里知道,这柳乘风肯定知道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立即有人扑上去,想要扯住柳乘风的衣襟,柳乘风身体一斜,避让过去。这大臣打了个趔趄,好不容易站稳,气急败坏地道:“柳乘风!”

柳乘风呵呵一笑,朝这大臣行礼,道:“赵大人,不知有何吩咐?”

赵大人怒气冲冲,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叉着手问:“你来说,宫里到底怎么了?为何一点儿音讯都没有?”

柳乘风不禁好笑,道:“宫里怎么了,却是问我做什么?你自去问宫里就是。”

赵大人冷笑道:“哼,一丘之貉!”

柳乘风却不由笑了,道:“这一丘之貉是哪一丘?莫非是说我与陛下是一丘之貉?赵大人,我是做臣子的,你也是做臣子的,君臣有别,臣子诽谤君王,这可有点儿大逆不道了。不过嘛,哈哈……话又说回来,想必赵大人也只是无心之失,这事儿也没人会追究。”

这赵大人顿然气得不打一处来,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吹胡子瞪眼。

李东阳看不下去了,低喝一声:“柳乘风,你胡闹什么,过来说话,老夫有话要问你。”

第五百六十五章:雷霆雨露

李东阳说话的时候,自有一番威严,虽然一个是大学士,一个是锦衣卫指挥使佥事,双方互不同属,不过柳乘风倒是收起了那胡闹之心,只得乖乖地走过去,拱手作揖道:“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落在柳乘风身上,在这种情况之下,柳乘风几乎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宫里的事,这个柳乘风肯定心里最清楚,不去问他,又去问谁。

李东阳似乎是从柳乘风身上得到了一些满足,人就是如此,当一个桀骜不驯的人对你待之甚恭时,难免心里头有点儿飘飘然,像柳乘风这种翻起脸来六亲不认,又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却是对你恭恭敬敬,这才显出自个儿的身价。

不过李东阳心里虽生出一些舒坦,很快却被阴霾重新笼罩,他正色道:“你老实说吧,宫里到底怎么了,不得胡言乱语,老实地说出来。”

他见柳乘风脸上还露出犹豫之色,随即又道:“你自己看看,现在宫里闹出秘而不宣的事儿来,国君不见踪影,臣子们心怀着猜疑和不安,这样下去怎生了得,你方才也说了,你也是皇上的臣子,难道你就愿意眼睁睁地看到朝廷蹦乱吗?你直说无妨,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大家商量着解决就是,这般遮遮掩掩,反而引人猜疑,好了,老夫该说的也说了,你自己好好思量吧。”

他这一番话,刚中带柔,柔中藏针,一下子祭出一顶国疑社稷不安的大帽子直接栽在柳乘风的头上,说话的口吻却又是苦口婆心,软硬兼施之下,倒是不好对付。

柳乘风只得苦叹一声,道:“大人说得很有道理,下官其实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这件事事关重大,下官岂敢随意说出来。可是话又说回来,既然李大人要问,下官也只好坦言了。”

柳乘风这时候倒也没藏着掖着,直接把所有的事儿都抖落了出来,其实对他来说,既然那指使王喜和周琛的人已经拿获,再隐瞒也没什么意思。只是他并没有说这是皇上故布疑阵,只是说皇后娘娘昨个儿中了毒,到现在身体照旧不适,皇上挂念皇后娘娘的身体,所以才取消掉了朝会,至于太子进宫,自然是让太子在娘娘床榻下伺候云云。

这一番话,先是让所有的大臣们目瞪口呆,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短短一天时间,宫里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如今柳乘风的述说再加上自己所掌握的消息相比对,这才明白,难怪宫里居然加强了警戒,所有的王公不许离开内宫,这不过是因为皇后娘娘中了毒,要查出这幕后之人的手段而已。

而皇上心忧皇后娘娘,不肯出来与大家相见却也还算合情合理,反正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也有一些心机深得,却是觉得柳乘风还隐瞒着什么,只是这时候既然道出了大致的真相,大家知道皇上平安无事,皇后娘娘那边虽然遭了难,可是病情稳固,倒也没什么不可,大家都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没事儿就好。

李东阳也不由暗暗呼出一口气,看着柳乘风,微微一笑,道:“老夫观柳佥事满是疲态,想必也是辛苦,倒是我们多心了。”

刘吉冷冷的瞥了柳乘风一眼,却是没有做声,心里却不由忌惮起来,从柳乘风的描述来看,这柳乘风的圣眷当真是越来越大了,宫里的隐事,连内阁都瞒着,这个家伙倒是一清二楚,这个家伙,将来只怕会越来越难缠。

刘吉和柳乘风如今已是不共戴天,只是刘吉暂时寻不到恰当的时机,现在见柳乘风春风得意,心里自是很不是滋味。

正在这时候,大殿外传出一个声音:“皇上驾到。”

其实朱佑樘让人将柳乘风引到这朝殿来,柳乘风心里便有预感,知道皇上多半是要在这里露面了,因此并不觉得意外,一时之间,这朝殿里的大臣们也都肃然起来,各自分班站定,柳乘风并没有参加例行朝会的资格,因此随意寻了个位置站下,恰好在这李东阳身后,刘吉的前头。

如此一来,这刘吉顿时气的火冒三丈,可是又不能发作,遇到这种不讲规矩的人,你若是跟他胡搅蛮缠,反倒让人觉得你心胸狭隘,只得忍着这口气,狠狠瞪了柳乘风的背影一眼。

朱佑樘龙行虎步走进了殿里,众臣一道行礼,齐声道:“吾皇万岁。”

朱佑樘并没有吱声,而是一步步沿着玉阶登上丹犀,随即旋过身,看着下头的群臣一眼,随即大剌剌的落座。

手抚着案牍,朱佑樘的表情很是平静。

“朕今日有些不适,所以推辞了早朝,可是朕听说,诸卿在这朝殿里迟迟不散,这是何故?”

他抢先一句话,问的大家瞠目结舌。

事实的‘真相’,柳乘风已经实言相告,现在皇上这么说,分明是要隐瞒皇后娘娘的事,毕竟张皇后这事儿,还真有点儿隐晦,陛下不向外人道哉,却也情有可原。

既然如此,那么大家自然也只能装傻。

殿中一片肃静,谁也没有吭声。

朱佑樘随即道:“宫里竟有人堂而皇之下毒谋害宫中贵人,朕已让柳乘风详查了,柳乘风,可有结果了吗?”

柳乘风硬着头皮出来,在众人的目光之下,道:“回禀陛下,已经有结果了,宫外的乱党已经一网打尽,首犯已被拿获,现在暂时关押进了诏狱,还请陛下定夺。”

其实柳乘风入宫觐见的时候,就已经传了消息进去,朱佑樘早已得知了消息,现在却当着朝臣们发问,却又不知是什么意思。

朱佑樘眯着眼,不由得微微一笑,振作精神,道:“好,事情能水落石出,这是大功一件,也是为朕了却了一桩心事,朕一直对诸卿们说,朕绝不会刻薄寡恩,只要肯勤于王事,为朝廷尽忠,朕不吝赏赐。”

“柳乘风,你立下了大功,你来说说看,朕该怎么赏你?”

这一句话说出来,立即引发了轩然大波,别看戏文里总是皇帝问臣子要赏赐什么,其实这种事儿多是子虚乌有,尤其是在朝堂这样正式的场合皇帝亲口说出来,这是很犯忌讳的。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皇上要赏赐你什么,难道还要问你不成?你算什么。

君是君,臣是臣,天子能说的话,臣子不能说,臣子只需要谨守自己的本分就是了,而天子也不能信口开河,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所以朱佑樘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的时候,有不少人暗暗皱眉,很是不悦。

柳乘风当然也知道大家心里想着是什么,不禁觉得压力甚大,这皇帝今个儿是怎么了,其实从清早的时候,柳乘风就察觉有些不对了,只是现在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第五百六十六章:作梗

帝心难测,有的时候,柳乘风自以为能揣摩到朱佑樘的心思,可是有些时候,却又觉得这朱佑樘的心底里总有些难以捉摸的东西。

而现在,柳乘风就捉摸不透朱佑樘的心理了。

按理说,柳乘风当真立下了什么大功,那倒也好说,其实事情也简单得很,若是柳乘风当真立了功,宫里确实有赏赐的意思,直接颁出赏赐就是,可是偏偏,在这朝殿里当着众人问出这么一句话,这不是明显是要将自个儿推到风头浪尖上去?

柳乘风很是无语,尤其是见到不少人撇向自己不怀好意的眼神,更是让他有一种被人架在火上烧烤的感觉。

很明显,在大臣们眼里,天家是毋须有偏爱之心的,偏爱的多了,尤其是在这朝殿中表现出来,这便是宠爱,宠爱在寻常百姓家,或许算是褒义词,可是在这里,就成了贬义词。

古今多少事,宠臣大多都是祸国殃民的,因此这个宠字,早已成了这些颇知典故的大臣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而柳乘风,面对的就是这种情况,而且柳乘风恶意的揣测,皇上这明显是故意的,故意问出这么一句话,分明是摆了自己一道,只是这皇上到底是什么用意,柳乘风却是不知,莫非……莫非又是想让自己背黑锅。

柳乘风心里一阵恶寒,太不厚道了,自己到现在还没有睡呢,就算没有功劳好歹也有苦劳,可是转眼就被摆了一道,实在让他心里不太舒服,他可不是那种自以为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的人,对他来说,你对我好,我才对你好,你对我不好,那么我自然不会对你好。对皇帝……也是如此。

他之所以如此尽心竭力,并非只是单纯的想获取好处,只是朱佑樘待他实在太好,以至于他自觉的为朱佑樘排忧解难是自己的本分。

柳乘风的心思,或许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君视臣为手足,臣视君为腹心。皇帝对他好,他自认为自己就该忠心竭力,若是他遇到的是朱元璋那种刻薄寡恩之人,只怕柳乘风早已拍屁股走人了,就算是死乞白赖的混点儿俸禄,也绝不可能如此急尽忠职守。

之所以如此,无非是感恩戴德而已,在后世,这四个字或许只是笑话,被人取笑为愚昧,可是在这个时代,这就是真理。

朱佑樘看到目瞪口呆的所有人,脸上却是掠过了一丝得意的笑容,他随即慢悠悠地道:“柳乘风,你不敢邀功,这是好事,可是朕说过,朕赏罚分明,岂可有功不赏,这一次,朕定要好好的赏一赏才是,如此,才能让功臣寒心。”

他手指头敲打着御案子,慢慢的磕着,接下来他要说的话,就让人目瞪口呆了,朱佑樘缓缓地道:“柳乘风居功至伟,若不是他,只怕皇后此时已是性命不保,乱党们仍旧猖獗,他现在是国公,再进一步……”

再进一步就是郡王。

这个道理是人都知道,所以朱佑樘说到这里的时候,明显的顿了顿,而满朝的文武大臣顿时脸色骤变了。

又要坏规矩了,而且这规矩坏的实在不小。要知道,柳乘风可是异姓,异姓不王的规矩从太祖时候就沿用到至今,一直也没有人坏了这规矩,若是这柳乘风敕封了郡王爵,绝对是大明第一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大明朝不是没有对异姓封过王,只是这个王,只是追谥而已,表面上的功夫,子孙后代,仍然袭的是公爵位。

可是看皇上的意思,却是想让这年轻轻的柳乘风直接承袭郡王爵位。

万万不可……

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个念头,莫说是刘吉人等,便是李东阳、刘健、马文升、刘大夏等人也觉得万万不可接受,此例一开,且不说祖制崩坏,到时候大明朝的异姓王一个个冒出来,这还了得?

因此朱佑樘这语气刚刚停顿的功夫,李东阳率先站了出来,倒不是他对柳乘风有什么意见,只是这个节骨眼,他身为内阁大学士必须表一个态度,他正色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祖制为大,柳乘风虽是功勋卓著,可是再进一步,则国家的纲纪和法度何在?大明朝从没有过异姓封王的规矩,今日开了先河,后世之君纷纷效仿,这可如何是好?事关社稷祖制,请陛下深思。”

李东阳出了面,刘吉此时也站出来,他微微一笑,道:“陛下,柳乘风并非宗室,功不过国公,若是敕封郡王,于理不合,只怕就是柳乘风自己也承受不起,陛下三思。”

有了这二人出面,其余人自然纷纷站出来,七嘴八舌,自然是好好请朱佑樘重新考虑。

柳乘风心里却是叫苦,这皇帝分明知道封王不可能,居然还将这事儿摆到台面上来,这分明是逗人玩嘛,现在大家都跳出来,纷纷打脸,柳乘风都觉得有些惭愧了。

朱佑樘却显得很是不高兴的样子,满脸怒容,冷冷地道:“难道诸卿以为,朕就是要刻薄寡恩才好吗?诸位都说,天下表面上太平,其实内忧外患,要朕不可松懈政事,可是朕却以为,内忧外患,除了朕偶有失政之处,可是又何尝不是朝廷之中尽忠竭力的人太少的缘故,柳爱卿为了救治皇后,为了查办乱党,到现在已有三十个时辰没有歇息,不眠不歇,可谓朝野楷模,朕给予厚赐,本就是理所应当,诸卿却这般阻扰,却是何意?”

他一番话,问的大家垭口不言。

可是大家也不是傻子,这种事儿是万万不能答应的,刘吉淡淡道:“陛下赏罚分明,自是一桩好事,可是要赏,未必就需进封王爵。”

他这一席话,倒还算合理,言外之意是,你要赏就赏,和大家没什么关系,可是封王,那是万万不能的,大家不答应。

朱佑樘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缓缓道:“你们说的也有道理,既然如此,锦衣卫指挥使万通年纪老迈,近几日深居不出,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何不如……”

朱佑樘一席话,又炸开锅了。

其实比起进封王爵来说,柳乘风若是升任锦衣卫指挥使,其实更加难以接受。

柳乘风做锦衣卫三年不到,就从一个校尉直接到了佥事,这本来就已经十分不合情理,虽说亲军的事朝廷管不着,任免也不归内阁六部去管,也不看什么资历,可是一个嘴上没毛的家伙掌握天下锦衣卫,却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李东阳此时心里虽然反对,可是反对的还不算激烈,可是刘吉却是激动了,不禁道:“陛下岂可如此,柳乘风已是锦衣卫佥事,若是再升任锦衣卫指挥使,未免太快,他年纪轻轻,尚需磨砺,陛下又何苦如此心急,拔苗助长,未必是对柳乘风有好处。”

朱佑樘抛出锦衣卫指挥使的时候,柳乘风倒是真正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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