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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第2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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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给京卫衙门打了招呼,他们自然不敢造次,唯有乖乖地听从柳乘风的吩咐。

心里大致已经有了入手调查的办法之后,柳乘风便动了身,前去京卫衙门一趟,既然要动手,自然得和人家商量,尤其是内阁的两位刘学士,没有京卫的人帮忙,是不可能进行盯梢的。

第四百七十二章:谁是乱党

京卫衙门柳乘风是第一次来,其实身为锦衣卫,根本就不必和京卫打交道,毕竟相对其他亲军卫所来说,锦衣卫最为独立,所以他这佥事,几乎可以不用在乎京卫衙门,只是今日第一次来,看到这巍峨的门脸,心里不由想:“都说北镇府司阔气,可是和这京卫比起来格局似乎还小了一些。”

京卫衙门统管十二卫,虽然只是名义,可是派头自然不小,尤其是门口的一对石狮,便比寻常衙门更凶恶几分。

门口一字排开一队校尉,穿着的其实也是飞鱼服,只是和锦衣卫又有不同,锦衣卫为了行走方便,并不带甲,而这些京卫校尉,却是全身披甲,更为壮观。

在这衙门口下了马儿,柳乘风走上台阶,这门口的护卫见柳乘风一身钦赐飞鱼服,倒也不敢怠慢,靠左的一个走过来朝柳乘风行了个礼,道:“大人止步,这里是亲军府重地,若……”

柳乘风淡淡地道:“我叫柳乘风,现在要见都指挥使大人。”

柳乘风三个字还是颇有威信的,至少对亲军们来说,那亲军看了柳乘风一眼,显然也像不到柳乘风竟是这样年轻,随即躬身道:“佥事大人少待,小人这便进去禀告。”

飞也似得去了。

过了一会儿,这衙门的中门大开,禀告的人回来行礼,道:“大人,都指挥使大人有请。”

柳乘风颌首点头,随即从中门进去,里头的格局其实和大多数衙门都差不多,中门对应着正殿,不过要穿过重重的仪门,还要绕过一道影壁,两边立有石碑,上书安邦二字,这想必不是出自太祖就是文皇帝的手笔,柳乘风琢磨着是太祖的可能更多一些,太祖皇帝最喜欢让衙门里留下他的墨迹,比如在宫里,会有个宫人不乱政的石碑,而寻常的衙门都会立下戒石碑,除此之外,还有触目惊心碑、圣谕碑、天语碑之类,说来说去,其实都是一些警句,偏偏老朱最怕什么就来什么,不许内宫干政,结果这大明朝内朝干政的事儿泛滥成灾,至于那什么剥皮填草的触目惊心碑,又有几个在乎的,还不是该如何就如何。

说穿了还是那一句话,再崇高的理想,也抵不了人性的贪婪。

至于这亲军衙门的安邦碑,其实也是个笑话,太祖时期留下的种种制度,如今早已腐烂不堪,后世的皇帝,便是朱佑樘这样的勤政之君,也多弃之如敝屐,口里叫着祖宗制度震天的响,其实早已让太祖皇帝的制度修改的一塌糊涂。

卫所制彻底崩坏,太祖时期那如狼似虎的卫所军只留下了一个烂架子,至于亲军制,其实也早已千疮百孔,让这些亲军去安邦,鞑靼、瓦刺人做梦都会笑醒。

柳乘风此时想到太祖,也是感慨良多,只是这时候,却不是他感慨的时候,快步进入了正堂,在正堂里,所有的亲军和属官已经全部离开,只留下都指挥使大人在这儿等候,柳乘风进去,刚要行礼,这位都指挥使大人立即含笑道:“柳佥事不必多礼,来,坐下说话。”

其实方才都指挥使之所以没有亲自出去迎接,也是有考量的,柳乘风毕竟是下官,而且和都指挥使大人不知差了多少个级别,亲自出迎道理上说不过去,面子上也说不过去。

不过柳乘风又是私密的钦差,所以要和他议事,自然要屏退左右,这儿没有外人,都指挥使大人自然尽量和蔼一些,毕竟人家是驸马,是皇上的宠臣,又是这一次大行动的正主儿,闹僵了对他没有好处。

都指挥使姓娄,名娄封,在成化朝时就已是金吾卫指挥使了,新皇帝登极之后,作为成化朝禁卫头目之一,非但没有裁撤,反而高升至亲军都指挥使,可见此人在成化年间留给当今皇帝的印象就不错,柳乘风曾调查过娄封的一些背景,此人性子温和,对谁都不错,在朝里既没有后台,也从不参与党争,对内阁若即若离,便是东厂和锦衣卫,似乎也都保持着很大的距离。

说穿了,就是那种左右不靠的主儿,这就使得他很容易被人遗忘,偏偏这么个人,却是主掌着整个内城的安全,不过这句话还是过了些,亲军这东西,主要就是撑门面的,真正的禁卫,却是由御马监统领的一支军马。

话又说回来,亲军十二卫,全盛时有亲军七万余人,还是不容小觑。

娄封和柳乘风明显是在相互的打量和试探对方,柳乘风心里隐隐觉得,这个娄封一定也是很厉害的角色,在弘治朝,越是老实人,就越是老奸巨猾,就如那锦衣卫指挥使牟斌,别看他也是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其实柳乘风知道,这些都只是表象。

娄封心里也在揣摩这位近来炙手可热的指挥使佥事,心里不由惊叹,这么个毛头小子,居然是锦衣卫佥事,若不是亲眼所见,还真难以想象。

他随即一笑,道:“柳佥事,咱们也少说闲话,现在宫里催得紧,你我身为臣子,稽查乱党,是理所应当。宫里的意思很明白,是老夫协助柳佥事,所以怎么个章程,还得柳佥事拿主意,老夫呢,自然是从旁鼎力相助。”

他一句话就定下了调子,这调子定的很世故,查案的事儿你来,他只是做苦力的,出了事也是你担着,当然了,我也绝不会掣肘你,你但凡有什么需要用的地方,只要办得到,这京卫衙门都可以任他柳乘风调遣。

柳乘风要的就是这个结果,顿时对娄封有了些好印象,这种不越权的人是很难得的,连忙道:“下官年轻不懂事,还要大人多多指教。”这当然是客气话,若是换了别人,说不准柳乘风要说这主意当然是老子拿,你乖乖听命就是。

不过对这种好说话的人,柳乘风自然也要留他点面子。

随即,柳乘风便不客气的布置起来,道:“定弦和尚的线索已经到此为止,现在最紧要的是盯着那几个可疑之人,这些人都是朝中的重臣,也不能盯得太紧,而且定弦和尚临死前的话,想必也让他们有了警觉,所以下官估计,那朝中的乱党最近肯定会尽量的收敛,因此,眼下当务之急,是把声势造出来,光打雷不下雨,做出一副非要揪出此人的决心,让这人自乱阵脚,等他急于要湮灭证据的时候,迟早会露出马脚……”

柳乘风所说的话,都是他近来的考量,现在风声这么紧,人家肯定会收敛,可是做任何事都难免会有蛛丝马迹,所以若是把动静闹大来,对方说不准要急于抹去证据了,越是如此,所以柳乘风打算从这里着手,毕竟现在他手里的线索实在是少得可怜,若是换了别的人,以锦衣卫的行事风格,早就把所有相关的嫌疑人拿去诏狱日夜拷打,总能把人找出来。只是可惜,这些具有嫌疑的人,哪一个都是极为重要的人物,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碰都不能碰他们一下。

娄封不由点头笑道:“柳佥事果然高明,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么个法子了,只是亲军衙门该做什么?”

柳乘风道:“亲军衙门自然是监视宫中,盯着内阁,根据种种迹象,这些乱党在宫里头定有内应,所以马虎不得。”

娄封叹了口气:“这些人真是大胆,居然敢把主意打到皇城里头,柳佥事放心,宫里的事老夫自然会多注意一些。”

柳乘风微微一笑,道:“那就有劳了。”

娄封突然道:“是了,上次柳佥事下来的条子,里头写出的几个嫌疑之人,老夫以为,首辅大学士刘健对皇上忠心耿耿,是不是可以暂时排除,柳佥事,老夫没别的意思,其实也是为了节省一些事儿而已,刘公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和乱党为伍,他若是真和乱党有什么勾结,这天下早就大乱了,倒是这新任的内阁学士刘吉,一向没有操守,为人狡诈,此人最有嫌疑。”

他突然说出这么句话,却让柳乘风有些好笑,方才还在说要做甩手掌柜呢,谁知道下一刻就为刘健求情了。

其实他和娄封一样,心里头也是认为,这刘健是断不可能勾结乱党的,可是既然要查,凭的是证据,总不能自己说不是就不是。

他想了想,正色道:“任何人都有嫌疑,若是大人认为刘吉就是乱党,那么岂不是让下官现在就去拿了刘吉学士?”

娄封忙道:“老夫并不是这个意思。”

“这就是了。”柳乘风尽量用温和的语气道:“所有人都要查个底朝天,可是要拿人,就得有证据,不是说谁最可疑就直接问罪的,下官现在只是开了个头,这个乱党到底是谁,还得大人与下官同心协力。”

第四百七十三章:弑君

娄封呵呵一笑,不再说什么,道:“既然如此,那么老夫也不说什么,廉州侯说得不错,既要查,自然是一视同仁。”

柳乘风心里松了口气,这个娄封在他的印象中还算不错,这样一来,要查起案子来就轻易了许多。

他起身道:“那么下官就告辞了,娄大人若是有什么消息,尽管给下官下条子就是。”

他从京卫衙门出来,这一次出奇的顺利,原本以为自己一个锦衣卫佥事调动京卫衙门难免会让人心生反感,而这位娄都指挥使似乎心胸还算开阔,至少不会惹来什么麻烦。

柳乘风走后。

娄封笑吟吟的喝了一口茶,一个儒衫纶巾的人从耳室里碎步出来,笑吟吟地道:“大人,这个柳乘风,似乎很有趣。”

几乎每个衙门的主官,都有几个幕僚,而这些人往往是最亲信之人,从耳房里出来的这个读书人,年约三十来岁,做娄封的儿子也都足够,可是举止气度,隐含着几分老成世故。

娄封撇了撇嘴:“这样的人性子刚烈,咄咄逼人,和他顶撞落不到什么好结果,退一步却能海阔天空。是了,这柳乘风的背影,调查清楚了吗?”

“大人,已经调查清楚了,这个人的身世……有些可疑……”

“嗯?”娄封眼眸中掠过一丝精光,道:“你继续说。”

这幕僚淡淡地道:“按理说,此人的户籍应当是在京师,可是后来查了一下,此人原本是就南昌人,曾祖曾是南昌府名士,父亲也曾中过举,后来仕途无望,便在宁王府名下的田庄里做了庄客。”

所谓庄客分为两种,一种是佃户,另外一种却很是高级,说白了就是幕僚。

娄封听了眼眸掠过一丝狐疑,继续道:“你继续说。”

“此后,却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其父辞了宁王府的差,带着这柳乘风到了京师,后来这柳乘风中了秀才,倒也聪明伶俐,只是又不知什么原因,被人革了功名。”

娄封深吸一口气,道:“这事儿可靠吗?”

“千真万确。”

娄封陷入了深思,随即淡淡地道:“再去查一查,还有,方才那柳乘风叫咱们盯着宫里,说是宫里有人私通乱党,让禁卫们也去查一查,有了结果,立即报来。无论如何,他毕竟是个钦差,咱们不能怠慢。”

“是。”

※※※

夜里。

靠着迎春坊,灯火繁星之下,那孤独的院落里,琴音绵绵,左邻右舍之人,都知道这院落里住着一位雅人,偏偏这位近邻除了偶尔弹琴搅动了这清静之外,从不与人打交道,有人传言,此人可能是京师里的王侯,在这里买下了别院,专供外室安居,因此尽量与人接触。

也有人传言,说这院落的主人乃是外地来赶考的秀才,每日关在家中用功苦读。

虽然有许多的猜测,可是到底是什么情形,却是谁也不知,这种事只能当作谈资,还真没有人去一探究竟,毕竟聚宝楼出现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变得忙碌起来,生活的节奏明显比之从前加快,这个时候,邻里是什么人,大家多是漠不关心。

别院的厢房里,余音缭绕。背着窗的老者扬起了抚琴的手,这时是傍晚,房里并没有点起蜡烛,那一张连隐在昏暗中,看不真切。

他盘膝坐在小塌上,随即拿起了边上桌几上的茶盏,轻饮一口,随即阖目回味。

坐在他下首的,似是一个戴着乌纱的官员,他低垂着头,一直没有做声。

“定弦和尚这个人,聪明有余,而谨慎不足,自恃有几分聪明,迟早要招致大祸,所以老夫一而再地说,这个人不能轻信,可是明王那边,却对他信赖有加,若不是这次当机立断,只怕咱们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

老者在昏暗之中,淡淡地道。

那一双眸子中,掠过一丝冷意。

“可是现在,咱们仍有麻烦,和尚死时,差点透露出了咱们的行藏,宫里肯定要全力搜查,迟早也会让他们查出点东西出来。那个柳乘风,今个儿去了京卫衙门,他去京卫衙门做什么?多半就是为了追查咱们明教的事,想必宫里也已经有了怀疑,在宫里,在朝野里,都有咱们的人,任他们这样查下去,迟早会查出点儿东西,到了那时可就糟糕了。”

戴着乌纱的人小心翼翼地道:“先生可有更好的法子?”

老者语气平淡,哂然一笑道:“法子?明王早有交代,我们在京师,要做的就是浑水摸鱼,想尽一切办法,把这京师搅乱。说实在的,当今皇上圣明,比起先帝不知勤政了多少倍,咱们在京师,已经没有多少作为了,现在又多了个柳乘风,四处缉拿我等,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所以老夫决定,明年年底的时候,就致仕回乡,这里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啊……”戴着乌纱的人不禁惊道:“若是先生就这么走了,明王的大业该怎么办?”

老者道:“老夫不是说,是明年年底的时候再走吗?临走之前,自然要弄出一番动静,老夫此前就说过,现在阻碍明教大业的,只有当今皇上,唯有对皇上动手,明王殿下才有机会。可是你们呢,哼,不听老夫之言,总是小打小闹,能有什么出息。所以,刺杀皇上的事,已经势在必行,要及早做好准备,在那柳乘风查出我等之前动手。”

戴着乌纱的人深吸口气,弑君……

虽是明教,虽然是胆大包天,可是自古以来,弑君能够成功的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更别提是刺杀了,这件事一旦败露,那就不是好玩的。

老者冷笑道:“现在无论是宫里还是那柳乘风,肯定以为我们这些同党在定弦和尚束手之后,肯定会惊慌失措,不敢再有任何行动,老夫偏要反其道而行。”

“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咱们还需将柳乘风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同时,也要尽量让咱们在宫里的人靠近皇上,这事儿你来办,去,让那柳乘风发现点儿什么。”

戴着乌纱的人深吸口气,道:“请先生示下。”

“成化年间的时候,那时候咱们不是打算派一队人潜入宫中弑杀成化皇帝吗?不过后来明王殿下却是制止住了,说是这成化昏庸无能,杀了反而阻碍了咱们的大业,这个计划,此后也就搁置下来,可是咱们的布置仍然还在,既然如此,那么不妨让那柳乘风查出点什么,让他顺着那根线查过去,我们呢,布置我们的,明教经营了这么多年,尤其是在京师,仍有许多可用的力量可以调用,现在咱们是狗急跳墙,也不必有什么避讳了,把话儿传下去,咱们只做这一次,事成之后,所有人撤出京师,大家也不必有什么顾忌。”

“这件事,是不是要知会明王殿下一声。”

老者沉默。

良久……

他拨动了一下琴弦,随即道:“明王殿下是对老夫不放心啊……”他神色黯然的继续道:“正是因为不放心,所以才会让这定弦来京师,明里说是协助老夫,其实是监视而已,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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