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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第2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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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令箭下去,开始去提人。

上高王朱宸濠显然几夜没有睡好,再不见从前的丰采,一副疲惫的样子,这几日倒是没有人为难他,可是事情这么大,实在出乎他的意料,朝廷那边到底如何处置,他也摸不透,只得连夜叫人去给父王送信,希望父王能搭救。

只是父王那边还没有回音,朝廷就有动作了,听说主审是柳乘风,朱宸濠更是五内俱焚,柳乘风这个人可是什么都敢做的,而且二人之间又有大仇,难保他不会做出什么过份的事来,现在自己落在他的手里,只怕这性命未必能保得住了。

他虽是天潢贵胄,可是这一次犯下的却是弑君大罪,虽是被人利用,可是刺客出自他的扈从,而且主犯定弦也已经承认,这是翻不了的铁案,就算杀了他,他也没地儿喊冤去。

朱宸濠带到之后,胆战心惊的站着。

柳乘风高高坐在公案之后,淡淡道:“堂下何人,见了本侯为何不跪。”

他突然大喝一声,吓得朱宸濠打了个冷战,居然鬼使神差的跪倒,道:“我……我……”

他这么一跪下,真是掩面丧尽了,身为郡王,居然给一个外姓侯爷下跪,换做是从前,以他傲慢的性子,是绝不可能的。

谁知柳乘风却是呵呵一笑,道:“原来是上高王殿下,抱歉,抱歉的很,本侯差点忘了王爷的身份,快快请起,来人,给王爷搬个椅子来,本侯有话要问他。”

这……简直就是把人当猴儿耍。

偏偏朱宸濠此时人在屋檐下,又是心乱如麻,连火都不敢发,讪讪地站起来,有人给他搬了椅子,他勉强坐下,脸色惨白地看到两边按刀而立的校尉,只好把眼睛撇开,不敢去看。

柳乘风此时已经开始问话了:“堂下何人。”

这种明知故问的把戏是从刑部和顺天府学来的,管他下头的人认识不认识,都得这么中气十足的一问,对人犯进行心理恐吓。

朱宸濠道:“上高王朱宸濠。”

柳乘风微微一笑,道:“哦,是上高王朱宸濠,朱宸濠,本侯问你,你知罪吗?”

这也是顺天府和刑部的把戏,直接咬定了对方有罪的样子,而后问他知不知罪,碰到那些心理素质不好的,多半以为官府已经有了证据,于是便把自己犯下的罪行统统抖露出来。

“不……不知。”这时候朱宸濠也不是傻子,事实上在来之前,刘养正就曾叮嘱过,无论如何这罪也不能认,一旦认了,就是朝廷想姑息,也得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不可。

柳乘风狐疑地道:“哦?是吗?事到如今,你还不认罪?”

朱宸濠道:“不是不认,是不知,还请廉州侯告知。”

柳乘风觉得好笑,朱宸濠这个家伙似乎也不傻,道:“你指使人弑杀天子,罪行昭昭,到现在还不肯承认?”

朱宸濠道:“侯爷明鉴,这些人并非本王指使?”

“不是你指使,又是何人指使?莫非还是别人冤枉了你。”

“本王确实冤枉,这些人,本王一个都不认识,当时因为去祝贺侯爷婚礼,备下了不少礼物,本王来京时,带的杂役不多,因此便让人对外招募,谁知道这几个居然是贼人,本王乃是宗王,使受国恩,怎么会丧心病狂,弑杀君父,不过若当真要问罪,本王也未尝没有错处,当时招募人手时,识人不明,居然让乱党有机可乘,实在该死。”

第四百六十五章:上高王很受伤

朱宸濠避重就轻,还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倒很有演戏的天赋。

柳乘风看着这个家伙的表演,淡淡道:“是吗?”

朱宸濠连忙道:“正是。”

柳乘风微微一笑,注视着朱宸濠,道:“既然如此,那王爷可敢立誓?”

这一下就有点儿不按规矩出牌了,本来前几次问话都还蛮规矩,可是这一下子就露出了他的本性。

朱宸濠心里打了个突突,此时他勉强站住了阵脚,心里已经平静了一些,不过柳乘风素来诡计多端,他自然要小心应对,今日落在这柳乘风的手里,肯定是不能轻易罢休的,需小心提防才是。

柳乘风笑道:“若是上高王殿下心中无鬼,那发一个誓言就说这事儿若是和上高王有关,则宁王屁股生疮,不得好死,如何?”

这一招倒是够毒的。

朱宸濠的脸色一变,这是逼着他当着所有人的面骂自己的爹了,他咬了咬牙,道:“柳乘风,你不要欺人太甚!”

柳乘风也变得咄咄逼人了,冷笑道:“就是欺你又如何?实话和你说,你现在牵涉的是谋逆大罪,生死都在本侯的一念之间,到了现在,你还敢冲撞本侯,来人……”

朱宸濠吓得脸色苍白,道:“本王并没有冲撞侯爷的意思,只是……”

柳乘风冷笑道:“你心里没鬼,为何不敢发誓?”

朱宸濠狠狠地看了柳乘风一眼,此时也是无可奈何,按理说,若是心里没鬼,发一个誓也没什么,可现在这个柳乘风咄咄逼人,偏偏他心里又有鬼,这个誓若是不发,似乎又不能蒙混过关,左思右想,咬牙道:“本王堂堂正正又怕个什么,好,那就发誓吧。”

他举起手,当真发起誓来。古人重义,对誓言很是重视,毕竟这个时代是没有法律约束的年代,甚至不少的交易凭的都是口头许诺来完成,因此一个人的信用被看得格外的重要,朱宸濠发下这么个誓言,也确实不容易。

柳乘风不由笑了,语气变得温和起来,道:“既然王爷已经立誓,想必也是本侯当真冤枉了王爷,王爷,方才有得罪的地方,请多见谅。”

朱宸濠不由吁了口气,看来这个柳乘风是当真不打算追究了,随即又想,父王早就猜测朝廷眼下也在做平叛的准备,或许现在当真不敢对自己动手,就算他们怀疑本王弑君,多半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此看来,本王似乎也不必怕什么。

他心里想着,脸上竟浮出一些懊悔,早知如此,这誓言不发也可,柳乘风又能如何奈何自己?

不过能顺利过关就好,只要能保住性命,一个誓言又算什么?等这事儿一过,就得赶紧离京,回到江西之后才算真正的安全。

他本想向柳乘风冷哼一声,随即便走。谁知柳乘风却是笑呵呵地对一边记录的书吏道:“方才上高王的誓言可记好了吗?”

书吏道:“启禀侯爷,一字不差。”

柳乘风道:“好生保管,皇上说了,上高王弑君一案,关系重大,要做到公正公开,这些笔录可是要登入邸报的,便是学而报,说不准也会刊载一下。”

朱宸濠的脸色顿时白了。

这……

公开自己的誓言,这意味着什么?等到将来他当真扯旗造反,到时候全天下人只怕都会想到这一次弑君案与他有关,到时候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这还是次要的,最紧要的是,这邸报若是传到了自己父王的手里,父王又会怎么想?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而把自己父王拉扯进来,什么不得好死,什么屁股生疮,这可是大大的不孝,无信不孝之人,这又意味着什么?

柳乘风淡淡地道:“上高王,这案子已经审完了,恭喜上高王洗清了自己的冤屈。”

朱宸濠不由愤怒了,握紧了拳头,反正案子审完了,他还是郡王,也不怕柳乘风再冤枉他,恶狠狠地道:“柳乘风,咱们走着瞧。”

柳乘风豁然站起来,道:“王爷既然对本侯有意见,那也就不必等下次了,方才公事已经完了,可是本侯在私下里还有一笔帐要和王爷算一算。”

朱宸濠大惑不解。

柳乘风却已经从公案后走下来,不怀好意地看着朱宸濠,淡淡地道:“在柳某人的家乡,若是两个人有争执,无论双方地位如何都可以以决斗来解决,王爷虽是天潢贵胄,可是英武不凡,想必也不是怕事之人,今日,咱们索性在这里斗一斗吧。”

朱宸濠不禁退后了一步,决斗……这可不是他擅长的事,他可是王爷,一辈子衣食无忧,便是穿衣都有人伺候着,哪里有什么力气?

反观柳乘风,别看他并不强壮,可毕竟是做事的人,朱宸濠岂是他的对手?

朱宸濠不由大叫道:“柳乘风,你疯了吗?”

柳乘风却是笑了,道:“王爷说本侯疯了,看来是王爷接受了本侯的请求,这是挑衅本侯了。”

柳乘风二话不说,已经冲了过去。

朱宸濠手忙脚乱地往前乱伸,很快便和柳乘风撞在了一起,他还要大叫,一个拳头已经狠狠地砸在他的鼻梁上,这一下子把朱宸濠打懵了,也把他的一腔怒火打了出来。

他是谁?他可是高高在上的郡王,宁王的继承人!而柳乘风更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今日这个姓柳的居然敢欺到自己的头上,自己难道还怕他不成?

两个人都如猎豹一样厮打在了一起,只是这厮打几乎是一边倒,朱佑樘莫说是打架,就是用腿走路也没有过几次,出入都是轿子和车马,这样的人能打吗?柳乘风屡屡出拳,把他打的七荤八素,整个人已经酿跄要倒了。

不过他嘴巴却是硬得很,不断大骂:“柳乘风,你这狗贼……”

他说到一半,脸上露出骇然之色,柳乘风的膝盖已经毫不犹豫地朝他胯下狠狠撞来;随即是一声凄厉的大吼,那膝盖狠狠地顶在了他最柔软的地方,朱佑樘疼的脸色发白,随即便一下子晕倒了过去。

“完胜。”柳乘风拍拍手,随即漫不经心地用身子背过那些目瞪口呆的校尉,道:“还不抬上高王就医,都愣在这里做什么?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而此刻,书吏在一旁运笔如飞,将事情的经过记载下来:“上高王曰:‘柳乘风疯矣’。廉州侯怒,二人厮打,各有所伤……”

柳乘风确实是受伤了,他坐着马车回到侯府,温晨曦和朱月洛二人看到他脸上的抓痕,皆是大惊失色,温晨曦急得要去叫大夫,柳乘风摇摇头,道:“不过是被狗抓了一下而已,不妨事,自己上点药就好了,叫大夫做什么?”

朱月洛心细,不由道:“瞧这抓痕,倒不像是恶狗作为,况且就算遇到了恶狗,最多抓伤了腿脚、手臂,怎么会抓到脸上?”

柳乘风却不由地笑了,苦笑道:“为夫这只是打个比方而已,明日这个时候,多半皇上会召我入宫,到时候若是来了人,就说我现在受了伤,不敢去见天颜,若是宫里再来使者,我再去。是了,明日进宫的时候,月洛随我一起去吧,你去皇后娘娘那边问一下皇后娘娘有没有兴致出宫走动一下,就说我有大礼要献给娘娘。”

朱月洛不禁道:“让母后出宫走动?这可是大事,宫里未必会肯。”

柳乘风道:“你就说五马街就是,娘娘肯定会移驾的。是了,到时候你们一起去给娘娘作陪,我现在先去洗个澡,待会儿再来和你们说话。”

※※※

四海商行里,这京师里的名医纷纷被请了去,可是那些大夫出来的时候却都不禁摇头,整个商行里头乱作了一团,后来竟是连太医也惊动了,一个个匆匆来会诊,一直忙到深更半夜,这些人却还留在院子里,仍旧是摇头叹息。

月色下,刘养正的脸色如这夜色一样带着几分恐怖的气息,他匆匆地到了院子里,见到这些太医,不由道:“怎么,当真束手无策吗?”

“下手太狠了,只怕……”

众太医纷纷摇头。

刘养正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冷意,这一次他奉命陪世子来京师,谁知道会遇到这种事,现在回去怎么向宁王交代?沉默良久,他还是道:“来人,给每个太医封一百两银子,诸位太医也是辛苦,虽说病没有治好,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丑话说到前头,上高王殿下的病情若是有人敢传出去,到时候也别怪宁王府这边不客气。”

这些太医多是给贵人们看病的,贵人们有些难言之隐怎么会不知道?因此他们也懂规矩,知道有些话该说,有些话是万万不该说的,纷纷道:“先生放心,这种事岂敢出去胡说。”

第四百六十六章:难言之隐

刘养正不愿意和这些太医再纠缠,道:“天色不早,这里已有大夫照看,诸位请回吧。”

他下了逐客令,随即飞快进了朱宸濠的卧房。

卧房里,良久传出一阵怒喝声:“柳乘风,我和你势不两立。”

刘养正的声音道:“殿下不要动怒,现在伤势严重,虽说大夫们已经暂时止了血,可是一旦牵动了伤口……”

“滚……滚出去!”

刘养正只得灰溜溜出来,满脸铁青,随即唤来一个仆役,道:“快,立即给王爷去信,将此事报知王爷,还有,打点好行装,尽快出京师,这里不能再久留了。”

次日一早,消息才传出来,原来昨个儿柳乘风和朱宸濠殴斗了,只是谁占了便宜却是不知道,不过朱宸濠和柳乘风二人,都一起派了人去宗令府告状,一个说被柳乘风打成了重伤,一个说被朱宸濠破了相,双方各执一词,闹得很厉害。

宗令那边也是为难,自然是往宫里报去,这两个一个是郡王,一个是最新的驸马,哪个都不是好惹的,自然是少惹为妙,这事儿除了让皇上处置,还真没有人敢说什么。

朱佑樘今个儿连早朝都早早散了,听了这么一桩事,也是忧心忡忡,叫了宗令来,询问了事由,仍是稀里糊涂。

按着宗令的意思,这是柳乘风和朱宸濠不知怎么的打了起来,似乎谁也没有占便宜,一个说自己受了重伤,却偏偏不说什么伤,另一个说是破了相,难道脸给挠花了,若只是这么个结果,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各大五十大板就是,这毕竟不是什么好事,传出去太难听,至于什么重伤、什么破相,多半都是装出来的,否则那上高王,为什么不指明到底伤在那里,若是断了手,那便说断了手就是,可只是一句重伤,多半是故意夸大了。

朱佑樘松了口气,不禁苦笑道:“朕就知道,总有人喜欢惹出点事儿来,去,把廉州侯召入宫中来。”

宫里的使者去了两次,第一次被打发了回来,说了柳乘风受了伤,不便入宫,现在正在家中歇养,朱佑樘听了,眉头皱起,道:“朱宸濠便是再有勇力,难道还能打的他下不了榻,再去叫。”

第二次,柳乘风总算来了,和朱月洛一道入宫,朱月洛入宫之后,直接去坤宁宫,柳乘风则奔着正心殿来,朱佑樘见了他,果然看到脸上有抓痕,说是伤也不算是,可要说毫发无损,却又未免牵强,他板着脸,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事情闹得这么大?”

柳乘风道:“陛下,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有了一点儿肢体冲突而已,微……微臣……嘿嘿……”他露出一副憨厚的笑容,这笑容是他对着铜镜练过的,越是憨厚,越是显得自己没有说假话:“微臣和上高王,都没有什么重伤,只是微臣心里不忿,故意夸大了言辞而已。”

朱佑樘恍然,心里说,朕早就猜到是如此了,想必那上高王也是如此,应当伤的不重,否则肯定会把伤势报上来,只是笼统的说一句重伤,想必和柳乘风所谓的破相是一个道理。

不过这种事发生,毕竟有伤体面,他呵斥一声:“往后再不许如此了,上高王无论如何也是宗室,这不是让外人看笑话?”

若是这个时候朱宸濠在,听到朱佑樘这般轻描淡写的把事情揭过去,非要气的背过气不可。

朱佑樘又道:“来人,派个人去探问一下上高王的病情,就和他说,这件事,朕一定会好好责罚柳乘风,让他安心养病吧。”

一个太监应命去了。

柳乘风却是喜滋滋的,当时他最后那一下撞击是很有把握的,只怕那上高王现在多半要做太监了,偏偏做太监这种事属于难言之隐,朱宸濠本就是个目空一切的人,怎么能将这事儿示人,而方才自己夸大了一下伤势,在皇帝心里,自然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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