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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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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里,不免生出了几分期待,朱佑樘已经许诺自己封为伯爵,虽是四等伯,可是有个伯爵在身,往后在这各大衙门,少不得更体面一些,只是现在这伯爵还只是许诺,具体的圣旨还没有颁发,只是不知封地在哪里。

虽然伯爵的封地,象征意义更大一些,可是这里头又有玄机,若是上等县,说明宫中对你有几分眷顾,走出去更威风几分,可要是下等县,就有点儿敷衍的意味了,比如那寿宁侯张鹤龄,他的封地寿宁就是一个上等县,是寿宁府的治所所在地,和后世的地级市所在地一样,很是光鲜。只是建昌伯张延龄就显得有点儿寒酸,这建昌是在辽东,苦寒之地,属于前线,连下等县都不如,只是他这爵位,还是张皇后是太子妃时,先帝敕封的,摆明了是摆了这张延龄一道。

柳乘风心里正胡思乱想,而那唐邵心里也有了计较,心知这柳乘风狡诈,于是目光落在吴慈等人身上,吓不倒柳乘风,难道连这几个草民都吓不倒吗?既然如此,那就从这几人身上突破。

第二百零一章:又发现了一个反贼

唐邵打定主意,朝吴慈冷笑一声,随即大喝:“吴慈,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来顺天府闹事!你们难道不知道这天子脚下是有王法的地方吗?”

吴慈等人皆是吓得魂不附体,跪在这堂下瑟瑟作抖,纷纷道:“草民该死。”

趁着柳乘风翘着腿喝茶的功夫,唐邵惊堂木一拍,又是大喝:“你们来顺天府所为何事,所告何人?”

吴慈一时呆住,要告什么人?虽说柳乘风要告的是顺天府衙门,可是这些话,柳乘风能说出口,自个儿敢说吗?想好了措辞,吴慈道:“大人,小人们清白之人,一直在京师里做些小本生意,从未有过作奸犯科,可是前几日却被顺天府的差役说咱们交易贼赃,将货物扣押,现在来……自然是想将货物讨回……”

吴慈等人的陈情可算是低声下气,唐邵双目一阖,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心里说,这些人倒是识趣,只是今日你们和这柳乘风混在一起,又在聚宝楼交易,还想讨回货物?真是不知死活。

他淡淡一笑,慢悠悠地道:“你们交易贼赃,本官还未治你们的罪,现在你们既然自投罗网,这笔帐,本官倒是要和你们计较。你们可知道,勾结贼人、交易贼赃,按照大明律该如何处置?”

吴慈等人不禁色变,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柳乘风喝完了一盏茶,插嘴道:“交易贼赃形同窝藏包庇,罪无可赦。可是话又说回来,大人如何证明他们的货物是贼赃?”

唐邵早已料到柳乘风这时候会冒出头,冷笑道:“是不是贼赃,自有顺天府的差役查访,前几日京师中许多商贾丢失了货物,和这些商贾交易的一模一样,他们不是交易贼赃,又是什么?”

柳乘风笑了起来,道:“大人可知道他们的货物是从哪儿装卸的吗?是迎春坊码头,与之交割的大多是苏杭、泉州一带的商人,码头那边还有交割的契约可以为凭,这倒是奇了,京师丢失了货物,却是寻到客商头上,大人,柳某人也算半个刑名,还知道有一句话叫口说无凭,大人可有证据?”

证据……

唐邵笑了,随即抚案道:“便是没有证据又如何?本官怀疑他们交易贼赃,这就足够了。”

柳乘风淡淡一笑道:“大人好大的威风。”

这句话自是讽刺,气得唐邵脸色一变,想要发作,而这时候柳乘风又道:“既然说是京师丢失了货物,那柳某人倒是想问问,是何人丢失了货物?苦主是谁?大人要治他们交割贼赃,没有苦主,未免草率了一些。”

唐邵怒道:“本官就是要审苦主也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你是亲军,而这儿是顺天府!”

柳乘风却是笑了,道:“没有苦主贸然治罪,这倒是有些意思,听说学而报近来正要开通一个刑名专版,只是不知道大人今日的话能否上那学而报的头条,好让天下的读书人好好看看,咱们顺天府府尹是如何审案的。”

唐邵的脸色不由一变,他倒不怕锦衣卫,可是学而报就不同了,这学而报影响太大,某种程度上可以左右清议,若是因此而遭受士林抨击,却是得不偿失。

唐邵犹豫片刻,对一个都头道:“来人,去提苦主……”

都头与唐邵的目光相对,心里一下子了然,自是明白唐邵的意思,告辞出去,只过了半个时辰,便把一个苦主请了来,这苦主也是一副商贾打扮,一进正堂便拜倒在地,道:“小人见过大人。”

唐邵慢吞吞地道:“你是何人。”

“小人刘卯。”

“刘卯,本官问你,你是何人?在京师里做什么营生。”

刘卯答道:“小人乃是京师开源商行的掌柜,从事商贸,前些时日货栈中突然出了贼人,将小人的货物尽皆盗去,总共丢失丝绸一千二百匹,白米两百二十三担,生丝九十担……”

他一开口,便倒背如流地将货物报了出来。

这些货物倒是和吴慈等人与人交易的货物正好相当,唐邵听了,不禁深看了那都头一眼,露出欣赏之色,随即洋洋得意地道:“大胆贼人竟敢如此猖獗,你且放心,本官自会为你做主。”

柳乘风却是冷笑,问刘卯道:“你说你的货物是从货栈中丢失的,那我问你,这货栈是你自家的还是租来的?”

刘卯眼珠子一转,道:“自是租来的。”

柳乘风便笑道:“既是租来,租的可是谁家的货栈?”

刘卯呆了一下,京师的货栈大多数聚集在迎春坊,柳乘风要查,还不是轻而易举?于是连忙改口道:“其实是囤积在自家店铺的后院,那儿有个货仓,小人一时糊涂,说错了话。”

柳乘风又笑:“刘兄做的好大生意。”

刘卯一头雾水,道:“大人为何这般说?”

柳乘风笑道:“丝绸上千匹,白米两百余担,此外还有九十多担生丝,这还不算上瓷器、布匹、茶叶、酒水,做的若不是大生意,怎么自家商行的后院能储下这么多的货物!”

柳乘风久在迎春坊,对寻常的货栈也多有几分了解,岂会不知道这些猫腻?刘卯一听,顿时急了,额头上渗出汗来,道:“我……我把一些放在露天储存了。”

柳乘风继续追问:“哪些货物在露天储存。”

“一些生丝、生丝。”刘卯心口胡扯。

要他说出个子丑寅卯,还真不容易,他确实是做过些生意,可是这生意只限于白米,开源商行本就是做白米的生意。

柳乘风又笑,道:“哦?是吗,来,诸位来听听,刘兄确实是大手笔,竟是拿丝绸和生丝在露天储存,前些天京师还下过一场大雪,这样的生丝和丝绸居然还有人盗窃,真不知这些笨贼蠢到了什么地步,居然连这样的货物也来花心思盗窃。”

刘卯一时无词,好不容易才道:“我……我……”

柳乘风怒道:“你分明就是虚报案情,欲图不轨。”说罢向唐邵道:“唐大人怎么看?依柳某人看,刘卯胆大包天,是不是该治他一个谎报失窃之罪?”

唐邵这时候也是有点儿无语,想是那都头一时寻不到苦主,便随意请了个人来冒充,只是这冒充之人未免太蠢了一些,没好气地道:“如何定夺,自有本官做主,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

言外之意是告诉柳乘风,你不过是个小小六品武官,这里还轮不到你上蹿下跳。

柳乘风却只是笑了笑,道:“好吧,大人既然不管不问,权当柳某人多嘴。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刘卯满嘴胡话,谎报失窃,说不准就是前些时日在迎春坊剿灭的乱党余孽也说不定,等他走出了顺天府的衙门,卫所那边少不得要出动几个校尉将他拿住,好好地拷问一番才是。”

刘卯一开始听到唐邵包庇他,心里还有几分得意,可是听到柳乘风说他是乱党余孽,锦衣卫要出手拿他,还说是什么乱党余孽,不禁打了个激灵,浑身不由地颤抖起来。

前几日确实是说剿灭了一伙乱党,杀了不少人,自己若是被那些锦衣卫拿住,还有命在吗?

他立即道:“大人,小人冤枉,小人绝不是乱党……这……这……这一切都是王都头的吩咐,他请了小人来,给了小人几角银子,叫小人前来衙门报失,还叫小人特意记住丢失的货物,什么丝绸一千二百匹、白米两百二十三担,都是王都头教唆的,大人……大人……”

整个衙门里,所有人都呆住了。

唐邵一时恼羞成怒,却又无可奈何,怪只怪这王都头自己不小心,竟是寻了这么个蠢物来。

至于那王都头已是眼眸闪烁,垂头不语。

其实这也怪不得刘卯,刘卯只是草民,他甚至可以不怕衙门,可是对锦衣卫有着一种发自内心的畏惧,得罪了顺天府大不了带着全家背井离乡,可是得罪了锦衣卫,人家将你拿住,诬你一个谋反的罪状,这就必死无疑了。

只是柳乘风这时候却没有再去理会刘卯,而是笑嘻嘻地看着王都头,微微一笑道:“如此说来,这案情就明朗了,真正的反贼不是刘卯,而是这个王都头,王都头身在公门,却是教唆人谎报失物,这么做对王都头有什么好处?柳某人擅自揣测一下,这王都头一定是那些乱匪的党羽,因为党羽被亲军拿住,心中不忿,便借着顺天府都头的便利故意挑拨是非,欺瞒上官,凌辱商户,如此一来,造成官民对立,其用心之险恶,可谓令人发指,王都头,你怎么说?”

王都头不是刘卯,自然不敢将指使自己的人说出来,只是胀着脸,不敢回答。

唐邵这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若是让柳乘风再问下去,只怕要引火烧身,这个柳乘风牙尖嘴利,绝不能让他再逼问出什么,便大喝一声:“柳乘风,这是顺天府,哪里轮得到你在这里盘问?你好大的胆子,身为亲军,却来干涉顺天府断案,来人,将柳乘风和这些商贾全部赶出去!”

第二百零二章:那就让他完蛋吧

唐邵一声令下,差役们也打起了精神,敲打着手中的水火棍,发出威武之声。

唯有王都头的脸色却是又青又白,只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他不曾想到事情会牵连到自己身上,刘卯竟会攀咬到他的身上,让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柳乘风只是微微一笑,看了坐在一侧埋首记录案情经过的书吏一眼,随即道:“既然府尹大人逐客,柳某就告辞了,吴慈,咱们走。”

柳乘风面带笑容,深看了唐邵一眼,带着吴慈扬长而去。

出了顺天府衙门,柳乘风驻足,对吴慈等人道:“这件事只是开始,劳烦诸位去百户所通个讯,就说顺天府王都头涉嫌教唆人制造官民冲突,疑似乱党余孽,立即去叫上人打听他的背景,拿了他的家人;再调派人来,一旦见他从顺天府里出来,立即拿下。还有那个刘卯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并拿下。”

你打你的,我打我的,顺天府既然拿商人开刀,柳乘风就不介意拿顺天府的人开刀,他们敢扣押商人的货物,柳乘风也完全不介意拿了顺天府的人。

栽赃陷害,本就是锦衣卫的拿手好戏,更何况今日的审讯有记录在案?按着规矩是要存档的,就算唐邵想销毁也没这个胆子。而且听见的人也是不少,堂堂顺天府都头唆使人诬告,未必没有什么图谋。

吴慈几人听了,都不禁苦笑,谁曾想到因为自己的货物居然要闹得这么严重,可是事到如今却是箭在弦上,几人应命,飞快地去为柳乘风传递消息了。

方才柳乘风说话的声音不小,这顺天府门口的差役听得清清楚楚,听到的人都不禁打了个激灵,一些和那个王都头关系还好的差役已经偷偷溜了进去。

柳乘风则是在顺天府对面的一个茶馆子里寻了个位置喝茶,好整以暇地想着下一步的动作。

顺天府大堂里,唐邵等柳乘风等人走了,才冷笑着大骂了一句:“小贼不过如此。”

说罢又安慰王都头道:“这小贼现在不敢闹出什么动静来的,你放心便是。”说罢看都不看刘卯一眼,拂袖而去。

王都头等众人散了,脑子里还是乱七八糟的,刘卯从地上爬起来,在王都头身边低声下气地道:“王都头,咱们……”

啪……

王都头心中正有气,一个巴掌煽在刘卯的脸上,大骂一声混账。

刘卯捂着脸,心里却也是委屈,这件事怎么能怪到自己头上?是你自己要我来的,我也是按着你的吩咐一字不漏地说出来,谁知道会有纰漏,让那姓柳的看出破绽。

正在这时候,一个差役快步进来,道:“王都头……王都头……大事不好了。”

王都头压住火气,挺着硕壮的身体,压着腰间的佩刀,恶声恶气地道:“什么事?”

这差役道:“出事了,那个柳乘风出了衙门便吩咐那些商人去卫所里传话,说大人涉嫌谋逆不可轻视,要他们立即给百户所传信调派人手前去捉拿王都头的家小,再派人来守在咱们顺天府衙门,只要王都头和……”差役看了刘卯一眼,而刘卯也不禁打了个冷战,面如土色。

差役继续道:“若真是被柳乘风栽了赃,只怕……”

王都头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如纸,方才唐邵安慰了他一句,原本心里也在想,那个柳乘风未必敢来找事,他虽然有些忐忑不安,却总还怀着几分侥幸。

可是听到校尉已经准备出动,不但要拿自己,还要拿自己全家开刀,这架势摆明了是以谋逆乱党来对待。不管这罪名能否坐实,对他王都头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他……他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吗?我……我……”

王都头的脸上再看不到丝毫的威严,整个人像是快要瘫下去,摇摇欲坠。

至于刘卯,原本只是个小商户,被王都头扯来谎报失窃,谁知道会惹来这弥天大祸,一时间也是六神无主,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王都头第一个反应就是打算逃走,毕竟被锦衣卫盯上却不是好玩的,就算打死不招供,迟早也要被剥一层皮下来,可是人家既然去拿自己的家小,现在他就算舍弃这公职逃之夭夭也是来不及了,天下之大,哪里有他的容身之地?得罪了顺天府,至多也不过背井离乡而已,可是得罪了锦衣卫,却是死无葬身之地。

柳乘风的手段,他岂会不知?锦衣卫指挥使牟斌与他关系莫逆,南镇府司指挥使佥事温正是他的岳父,他有这层关系,自己能往哪里逃?

既然不能逃,那该怎么办?

王都头整个人一下子瘫坐在柳乘风先前坐着的椅子上,双目无神,只是呆呆地苦笑。

而刘卯,喉头不断地滚动,良久才道:“王……王都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王都头这次却没有发怒,也没有扇刘卯的耳光,只是叹了口气,道:“柳乘风想要的无非是要咱们交代出谁才是幕后主使,到了如今这个境地,我们也没什么瞒得了,为今之计只有去请罪,求他高抬贵手了。”

王都头霍然而起,他毕竟是老吏,怎么看不穿别人的心思?于是连忙带着刘卯出了顺天府衙门,抬眼一看,柳乘风正坐在对面茶楼的二楼处倚窗喝茶,当柳乘风看到王都头和刘卯二人出来时,会心地露出微笑,朝王都头招了招手。

王都头带着刘卯进了茶楼,到了二楼靠窗处,二话不说,已是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狠狠地给柳乘风磕了三个头,道:“小人该死,请大人见谅……”

刘卯也顿时反应过来,跪下请罪。

柳乘风自顾自地斟茶,茶杯在他的手指上打着圈圈,看着杯中碧绿荡漾的茶水,柳乘风只是笑了笑道:“你们肯说了吗?”

“说,当然肯说。”王都头倒也痛快,直截了当地道:“扣押商人货物的事完全是府尹大人下的命令,早在几日前,府尹大人就有了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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