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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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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张鹤龄也不免道:“是极,是极。”
柳乘风不由怒了,这三个不要脸的,玩不起就别玩,赊了一屁股账,却是死拉着赢的人不走,还有这么无耻的吗?
柳乘风的脸色一冷,张鹤龄便觉得背脊有点儿发凉,他现在才知道,这姓柳的不是省油的灯,从昨天到今天,虽然都和在囚室里打麻将,可是时常会有司吏和校尉来询问,比如某某乱党如何处置,这家伙一边打着牌,却能不动声色地蹦出一个打死之类的话。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其实不要命的却是怕这种草菅人命的,这家伙够狠。
柳乘风道:“要继续打也容易,先把帐算一算,把你们赊欠的钱先还来,清了帐咱们再打。”
张鹤龄和张延龄立即觉得矮了一截了,他们又不是商贾,而是清贵的爵爷,爵爷是什么?爵爷就是现银没有,可是田庄遍地的主儿。柳乘风若说肯把田亩折合成银子来抵账,对他们来说倒是不难,可是让他们还现银,多半一时之间也筹措不了。
倒是朱厚照满不在乎地道:“不就是欠你一千来两银子?柳师傅,你太小气了,这点小数目还斤斤计较?刘伴伴……刘伴伴……”
刘瑾在外头候着,听到太子爷叫他,立即笑嘻嘻地进来,道:“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朱厚照轻描淡写地道:“去,到府库里给本宫取五千两银子来,今个儿本宫倒要看看柳师傅怎么从本宫手里把这钱儿都挣走。”
朱厚照的这翻句话,对柳乘风和刘瑾都稀松平常,可是对张鹤龄、张延龄这一对兄弟来说却是下巴都要掉下来。这太子平时的月钱几何,他们是一清二楚的,就是姐姐张皇后也时常抱怨,说是太子的用度太少了,偶尔总要偷偷塞个几十两银子给朱厚照花用,这太子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多银子?五千两银子说拿就拿,连眉毛都没有眨一下?
对他们的那个姐夫朱佑樘,张鹤龄和张延龄也是一清二楚,皇上为人节俭,平时出入都很朴素,对太子虽然宠爱,可是在用度方面却是管得紧紧的,这太子到底哪里来的钱?
而刘瑾听了朱厚照的吩咐,飞快地去了。
张鹤龄不禁扯了扯朱厚照的衣袖,道:“太子殿下,你这么多银子哪里来的?”
朱厚照本就是个爽快利索的人,直截了当地道:“本宫和柳师傅合伙做生意挣的……”他一下子又警惕起来,看着这一对国舅,道:“我上月的分红就这五千两,你们可别打本宫的主意,虽说我们是至亲,可是本宫现在也没多少余钱。”
张鹤龄和张延龄一下子惊呆了,倒不是这太子殿下的小气态度,而是那一句上月的分红五千两银子。五千两银子是什么概念,他们岂能不知道?便是堂堂国公的俸禄也不过细米两百石而已,折银下来,也就是三百两银子上下,一年撑死了也就四千两,再加上田庄的收入,一大家族的开销,还真没几个余钱,表面上是清贵,其实有苦自知。
也不是没有人让府里的下人们尝试去做点儿买卖,比如张鹤龄就曾琢磨过这事儿,毕竟田庄的收成说不准,皇家的赏赐看上去贵重,却大多不能吃也不能用,想花天酒地还得做生意,只是这生意倒是做了,本钱也拿了,结果却是亏得一塌糊涂。
要嘛就是下头人亏空,明明挣了银子,报账时却都是往低了报,他毕竟只是个清贵的皇亲国戚,对生意一窍不通,哪里能看得出这里头的道道?
再就是直接亏个底朝天,虽说做生意靠的是关系,可是有关系也未必能成,人家的商户租船进一些江南的丝绸贩运到京师来卖能赚银子。他却是打通了关节让漕船帮带着货物到京师来却还是亏个底朝天。这里头的辛酸,实在不足外人道哉。
这太子却说和柳乘风合伙做点儿买卖,一个月的分红就是五千,五千哪……这……这……
张延龄和张鹤龄这一对兄弟,再看着柳乘风的时候,仿佛这家伙是用金元宝堆砌起来的一样,两眼都开始冒光了。
这年月,出身固然重要,可是没钱也是处处难,就算皇亲国戚又如何?平时为了应酬,与各家国公、侯府相互送礼,还有年节时各种的开销,更不必说为了体面而糜费的许多钱财,就足够这一对皇亲国戚焦头烂额了。至于姐姐张皇后,其实她的用度也不多,再加上张皇后和皇上素来节俭,这穷,他们敢往宫里头哭吗?
第一百八十五章:拉皇后下水
刘瑾把钱带来,这一对国舅却是顿觉得自己矮了一截,原以为人家是个百户,可是看现在这架势,原来是个腰缠万贯之人,同样是赌,看看人家多豪爽。
在朱厚照的再三劝说下,柳乘风只好坐下来,四人各据一角,洗了牌,继续开桌。
只是这一次,张鹤龄和张延龄这一对兄弟总是有点儿心神恍惚,似乎对这娱乐并不太热衷起来。
说来也奇怪,几千两银子,对他们来说原以为是什么大数目,结果人家说起来却是轻描淡写,这太子殿下还只是跟着这姓柳的分红,每月就有纹银五千,这要是换作柳乘风,这数目会有多大?真真是难以想象?
其实这种震撼对这一对国舅来说实在太大,他们确实低估了弘治朝之后大商贾的财富,莫说是他们,便是朝廷还在为几十万两银子的军饷焦头烂额的时候,却不知道,这天下的豪族已不知多少人家中积攒着数十万的家财了。
以至于到了明末,崇祯皇帝为了筹军饷,四处筹借,却是人人装穷,闯王入京,却从这些豪族之中搜查出惊天的财富,当时的北京城,其富庶程度已经开始落后于江南,而当时江南的豪族,富可敌国的更不在少数。
打了一圈,张鹤龄借故要去小解,张延龄也跟着要去,二人从茅厕中出来,张延龄拉了拉张鹤龄的衣袖,道:“兄长,咱们输给柳乘风多少银子了?”
具体多少,张鹤龄原本还在心里算计着,可是输到后来头昏脑胀,便索性不去再想,他露出苦涩的笑容,道:“没有一万,大致也有八千了。”
张延龄愁眉苦脸地道:“这么大笔数目,实在不成,就只能把北通州那一片良田发卖了,哎……”
张鹤龄的脸上也是阴晴不定,说起来也是悲催,原以为被个百户拿了,心里还不忿呢,正要找这家伙的麻烦,谁知太子要凑桌子打麻将,这麻将一打,虽然和柳乘风仍然是冷言冷语,可是朱厚照这家伙却是摆明了态度,这件事就这么过了,谁要是敢再闹,就是和他过不去。
既然人家有太子庇佑,张鹤龄就琢磨着不过是个百户而已,自个儿大人不计小人过,权当是一个屁,把他放了。这是一种养尊处优久了自然而然生出来的高高在上。可是谁知道,身份是比人家高贵,可是人家的财富竟是自个儿连拍马都赶不上,这心里头自然就很不是滋味了,想到又欠着这姓柳的一屁股钱财,张鹤龄欲哭无泪。
这时候,张延龄笑呵呵地道:“大兄,说句实在话,这柳乘风还当真是个摇钱树,大兄不是一直说近来手里紧巴巴的,想找个人来给咱们做点儿生意吗?倒不如……”
张鹤龄立即明白了张延龄的心思,顿时吹胡子瞪眼道:“不能,不能,万万不能,我和柳乘风汉贼不两立,不共戴天,岂能和他合伙?说出去,外头人怎么瞧咱们张家?咱爹好歹也是读书人,不为五斗米折腰。堂堂皇亲,怎么能为五斗米折腰?延龄,你休要再说,这件事万万不成的。”
张延龄便劝道:“大兄啊大兄,这年月,风骨值有几个钱?爹是读书人,咱们又不是,虽然读过几本书,可是现在大兄又记得哪一句?再者说,连太子都说了,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自家人,这柳乘风有手段,能挣银子才是真的,你有风骨,可是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几年年年大旱,田庄的收成锐减,单靠这点儿俸禄,迎来往送的哪里吃得消?就说上一次郑国公的世子成亲,瞧瞧人家的排场,再看看你我兄弟,送去的是什么?人家一个户部主事送的是珍珠一斗,咱们是白银三百两,还是兄弟合伙送的,当时吃他家的喜酒,听那报礼人唱喏,兄弟的脸皮子都燥得慌,这还不是因为没钱吗?若是也能如太子一样,一个月莫说五千两,便是有两千两,也不至到这个地步,大兄,咱们爹死得早,皇上和阿姐最讨厌别人铺张,对太子都这般克扣,你我兄弟虽然与宫里还算亲近,可是平时也没见什么赏赐,依着兄弟的意思,还是寻点生意与柳乘风做,总不至将来没了排场,被人耻笑的好。”
张延龄一番话,说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倒是真的,别看他们平时出门人模狗样,可也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的难处。
“再说了,大兄爱听听戏,可是瞧瞧人家藩王、国公是怎么听的?人家是请了戏班子来府里听,大兄能三天两头这般铺张吗?就如那个益阳侯,人家给戏班子的打赏是人手十两银子,这一句话,就是几百上千两银子像流水一般出去,大兄能打赏几个钱?只怕连这些作践的戏子都要瞧不起大兄。说来说去,咱们张家是比不得别人,人家是世袭的爵位,几代下来,多少也有些底气,咱们张家看上去尊容,其实是有苦自知。”
张鹤龄的脸色已经有点儿松动了,犹豫了一下,道:“就怕柳乘风不肯。”
张延龄道:“这个好说,待会儿我来说,大兄看着就是。”
二人这才回去,继续打着麻将,过了一会儿,张延龄呵呵一笑,对柳乘风道:“柳百户,今日进宫,皇后娘娘和你说了什么?”
柳乘风此时又困又乏,有一搭没一搭地道:“自然是训斥了几句,不过这件事也是寿宁侯……”柳乘风瞥了张鹤龄一眼,继续道:“也是寿宁侯不对在先,娘娘虽然心中不悦,总还是站在公道一边。”
这话儿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柳乘风认为自己做的没有错,是张鹤龄自个儿骨头痒。
张鹤龄无言以对,气呼呼地打出了一个二筒。
柳乘风眼睛一亮:“放炮……”
张鹤龄的脸部肌肉抽搐颤抖,柳乘风则是笑呵呵地提起边上的笔,开始记账。
张延龄趁着洗牌的功夫道:“柳百户也会做生意?”
柳乘风淡淡地道:“偶尔做一些,其实也是半桶水。”
他这话谦虚得过分,连朱厚照都不禁道:“学而报就是柳师傅一手办出来的,柳师傅若是不会做生意,这天下还有几个会做?嘻嘻……本宫是沾了柳师傅的光,否则现在早就穷死了。”
张延龄和张鹤龄都愣了一下,其实对新兴的报纸,这两个纨绔皇亲并没有给予过多的关注,不过学而报,他们却已是不止一次听说,据说这几张纸片价值可是不低,而且一日便发售十万份,原来这筹办学而报的人就是柳乘风。
二人脑海中立即回忆起来,平时不少达官贵人都在谈论这学而报,今日说这学而报里有哪个大儒写了什么文章,明日又讨论这学而报中的争议和故事,街头巷尾到处都是。竟想不到,这么一份天下皆知的报纸,竟是柳乘风办出来的,也难怪太子殿下一个月的分红就有五千两。
张延龄的眼中放光,这柳乘风当真是一个香饽饽了,只要这个人肯点个头,这钱不是跟流水一样地进账?他身子欠了欠,朝柳乘风笑了笑,道:“柳百户除了学而报,近来还有没有兴致做什么生意?柳百户只要肯帮衬一下,要多少本金直接和我说,让兄弟入一股如何?”
在大明的官场上,谈生意是很忌讳的事,不过对贵人和武官,倒是没有这么多忌讳,毕竟大家都不是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文官,不弄点别业挣点钱这日子怎么过?
柳乘风一边搭着麻将,一边漫不经心地道:“近来倒是想做一点儿生意,这生意若是做成了,学而报的赚头比起它来连屁都不算。不过成不成还是两说,喂喂……寿宁侯,该你掷骰子了。”
掷骰子的话,两个国舅都没有听清,可是柳乘风的生意经,他们却是听明白了,比学而报赚得还多,这是什么生意?
张鹤龄不禁问:“这般大的生意,只怕需要的本金不少吧?”
张鹤龄没有理由不激动,生意越大,本金越多,这是最浅显的道理,他们二人虽然糊涂,却也懂得。这二人心里都有点儿发虚,人家家大业大,说不准随便砸个几万两银子进去,自个儿去凑个几千两银子有什么意思?只怕这合伙的事儿未必能如愿了。
谁知柳乘风却是道:“本金嘛,其实也不多,五千两就封顶了,只是要做起来,也有许多麻烦的地方,这事儿我已经筹备了一半,怎么,侯爷和伯爷有兴致?”
一听到五千两封顶,张鹤龄和张延龄都惊呆了,若不是太子这边拿出了真金白银,他们还当真以为是这不安分的外甥合伙别人来糊弄自个儿这国舅,张延龄连忙道:“自然有兴趣,自然有兴趣,哈哈,柳百户,咱们是不打不相识,我家大兄与你起了冲突,这是他识人不明,可是我第一眼见了你,便觉得你是青年俊杰,只是我和大兄若是也参一股,却又如何算?”
柳乘风奇怪地看了张鹤龄和张延龄一眼,方才他只是太久没有睡觉,脑袋有点昏昏沉沉,所以说话时都没有往心里去,这时候见这两个家伙顺竿子往上爬,不由打起精神,认真打量了他们一眼,道:“侯爷和伯爷也在乎这点儿蝇头小利?依着二位的家世,又何必操这种贱业?虽说是幕后打理,可是传出去难免会被人笑话。”
张延龄心里苦笑,这还蝇头小利?那我家岂不是都揭不开锅了?他连忙正色道:“笑骂由人,我就是喜欢做些生意,还要请柳百户帮衬一下。”
张鹤龄红着脸道:“是啊,是啊,权且当玩玩也好。”
柳乘风这才正儿八经地思考起来,加两个人进来,倒也分不去柳乘风多少利润,毕竟这笔生意实在太大,一旦做成就是一本万利,可是利益越大,眼红的人就越多,多拉几个人进来,一起承担风险也好。
只是这一对兄弟,怎么看怎么不靠谱,拉他们进来会不会拖了后腿?话说回来,这二人好歹也是皇后的亲兄弟,而今这宫里,皇上说的算,皇后娘娘虽然不管事,可是说出来的话也是一字千金,拉他们入伙,算不算拉皇后下水?
你妹……我居然这么坏了,居然还懂得什么叫利益均沾,拉人上贼船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赚钱要脑子
“这件事嘛……”柳乘风翘起了脚,倚在座椅上,双眼眯起,一副权衡利弊的样子。
张鹤龄和张延龄这一对国舅此刻都死死地看着他,生怕他不答应。
说起来这一对兄弟确实没有多少智慧,和街上的纨绔子弟没什么区别,表面上身份清贵,可是日子过得未必好,就比如两三年前,这一对兄弟在京郊侵吞良田,这么做,既有贪婪的因素,另一方面,也是家里头花销大,入不敷出。原来想打一打土地的算盘,谁知道落在了萧敬手里,萧敬直接把他们收拾了,结果这事儿还是不了了之。
从此,这一对国舅也就打消了往田地里打主意的妄想,倒也没有趁机去报复萧敬,不过就算报复,以萧敬的手段要玩他们还不是跟玩儿似的?
说到底,这二人不是没有能耐,也不是不够清贵,只是蠢而已,这时候见柳乘风端架子,嗓子眼都要冒出烟来,目中闪掠过一丝渴求。
柳乘风淡淡地道:“从长计议吧,我得思量思量,不过我实在太困了,非得去睡一觉不可,等我睡醒了,咱们再商量。寿宁侯,皇后娘娘已经说了,百户所这边也已经查实,你确实与反贼无关,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回府去了,往后不要再滋事,更不要和那些反贼厮混在一起了。”
柳乘风顿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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