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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流而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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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太阳融出海面,晨曦洒满天空,群鸥又可以飞来飞去时,我决定开始磨练我的肢体,我沿着山脚的海滩转圈跑,边跑边考虑更科学的训练方式,如何让我的肌肉快速地成长,如何让我的腿脚更灵活,如何让我的生命力更强。在跑动中,我可以免去思念的痛苦,在跑动中,我可以忘记我的存在,只剩下跑动的形体。这里是我可以控制的岛屿,没有第二个人就没有体制和约束,没有第二个人就没有岐视和污蔑,没有第二个人就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在这座世外的小岛,我渴望我能够变成超人,能够在空中飞驰,在水面疾走。
累了的时候,我就练习抓鱼,慢慢地走进没到我的腰的水域,撒开渔网,虽然撒网的样子有些笨拙,但总是能够抓得各种鱼,长条的如枪般的,扁扁的如刀般的,抓到后我就点火烧烤,吃完后将灰烬包起来埋在沙里面,然后跑去钟乳洞接水喝。吃饱喝足之后接着锻炼,像西绪福斯一样把大石块搬到坡上,让它滚下来,再继续向上搬,或者练习快速地爬树,从一个枝条跳到另一个枝条,或者自编一套拳脚,在林间拳来脚去。我只有靠一刻不停地活动,才能够暂时离开爱情记忆的困扰。有时,我也练习游泳,在海浪中翻腾,或者沉到水底,提高憋气的能力,我觉得这很重要,也许是我离开此岛的惟一技能。
有一天,我看到一只小型军舰停靠到岛上,下来很多穿着蓝白相间的衣服的军人,他们在林中穿来穿去,试图找到我。我把火柴埋在干沙里面,把渔网、绳子、搪瓷缸子、斧头、弯刀扎在一起,潜入水中放在暗礁底部的石缝里,然后和他们回旋,我窜来窜去,像一个矫健的野人,因为这里已成我的家,我熟悉每一个隐蔽的角落。当他们开展迂回包抄的战术时,我就干脆隐藏到水底,观看水草中的游鱼。
火柴在慢慢减少,我也不数还剩下多少根,我也不关心又是什么日子,我只关心肌肉的的力度和拳脚的速度,在这座太平洋中的孤岛上,我呼吸海风,出入海水,与思念为伍,与虚空较量。胡子和头发越来越长,身体和自然越来越近,再也没有什么恐惧和羞耻之心。我裸体奔走于沙滩,海鸟也不再当我是异物,有时我还收集很多蛤蜊肉喂它们。
对丁丁的幻想和思念仍然那样艰苦决绝,有时我将身体埋进沙里,试图进入冥想的境界,在那个境界里,我可以贴近她的体温,听她轻声耳语,拥她入睡。可是我还是不适合冥想,因为我害怕在冥想中死去,虽然这可能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但脑中的某处还是清醒地知晓她在世界的另一端思念我,我不能一声不吭地消失在沙里。
经历过无数次肌肉的疲惫和酸痛,我自认为身体已经发生质的改变,双臂饱满有力,两腿孔武挺拔,我可以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上,可以追着海欧飞奔,可以从高耸的礁石跳入海水,还可以游出很远再折回,我欣喜这些改变,我想再次回到烟火袅袅处可以跟警察比试一下赛跑。
火柴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根,天气变得寒冷,这我倒不怕,因为我的裸体已经适应。只是我不想继续留在这里学习钻木取火,回到彼岸的欲望在催促着我。我开始丈量我与有灯塔的那座岛的距离,我觉得大约得有五十公里,于是在最后的日子里我朝着那座小岛的方向苦练游泳。相对于汹涌的海浪,我不过是一片树叶,可是这片树叶仍没有能力飘荡到那座小岛。我紧张起来,不得不在最后两根火柴用完之前,掌握钻木取火的本领。我找来很多干而粗的枯枝,用斧头柄在上面磨来磨去,木屑撒了一地,就是见不到火星崩出来。
第二天我只吃了一次饭,准备把仅有的一根火柴留给明天,可是晚上刮起了台风,狂风呼啸,海潮澎湃,最后一根火柴在风中丢失了。我藏在潮湿的钟乳洞里,听着海神波塞冬的威吓,像是再次感受到世间生活的严峻。次日早上,天空晴朗,浓密的白云堆积在海面,当看到两只海鸥擦着翅膀飞翔时,我想起儿时在河床上捡鹅卵石擦火花的情景,就到沙滩寻找那种鹅卵石,我记得晶莹剔透的那种能够擦出眩目的火花。
第十一章
我使尽全身的力气,扛着那个袋子奔跑,袋口的白灰顺着我的右腿滑下来,直到绿油油的草坪上出现“丁丁我爱你”五个巨大汉字。
十一
我真的对丁丁知太少,也许是因为我在大学里很少抬头看人、只知低头走路的原因吧。我从不关心这座四方形的大院子里发生了什么,我只在乎自己如何打发时光,我生活在我的情绪和思想里面,就像汽车轮胎的内胎,虽然也会旋转,但是真正的我人们是看不到的。我走到教室时,令我可恨的是后门插着锁,只能从前门进,擦过讲台的一角,从课桌中间的走道溜到后排座时,我感觉身上的破衣裳被那么多男生女生剥下来,挂在黑板上方。她们好象在说,“看,这个穿着破裤子和脏背心的人也有胆量追求我们的校花?”我光着身子坐在椅子上,夹紧双腿,垂着头,胳膊挡住小腹下面,我怕有人拽着我的耳朵把提到讲台上,“看吧,这个人不过是被肮脏的欲望所驱使,他胆小怕事,猥琐无为,这样的人也能考上大学?”上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我的心一直处在这样的紧张状态中。那些没事就爱梳妆打扮的女生似乎都在拿小镜子偷看我,叽叽喳喳地评论我;那些无聊地喜欢看动漫杂志的男生就在用最夸张的笔法画我,在纸上,我跟在一位粉红女郎后面乞讨,请可怜可怜我这个生错了家庭的人吧。我不知道我的事情为什么被传得那么快,好像专门有人记载我的一言一行。
“行了,大家安静一下。”韩雪跳到讲台上,拍起了桌子。“看你们在说些什么啊,我们到这里来是干什么来着?难道就是为了说三道四,评头论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和秘密,我们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嫁接在别人的生活里面?你们有钱的就知道把钱花在打扮上,花在买零嘴上,花在上网卡上,整天头脑一片空白,还以为自己牛气冲天,除了嫉妒、嘲弄、攀比,你们的灵魂里面有什么?歇歇吧,把头缩进脖子里看看自己的内心,你们才真正渺小,才真正贫穷。好了,停下吧,别再议论了,别再偷窥别人的生活了,看点书吧,世界上那么多名著不读,世界上有那么多高深的思想不去领略,世界上有那么多的高尚感情不去体会,我们来这里读书还有什么意义。世界上有那么穷人需要援助,世界上那么多灵魂需要抚慰,世界上有那么多义务需要去完成,你们不就是仗着有个能赚钱的父母吗?你们不用担心天寒地冻,你们不用担心毕业找不着工作,你们不过是生活的傀儡!你们的身上只有名牌和花不完的钱包,你们的头脑里只有明星和打不完的网络游戏,你们组成了所谓的主流,你们以为只有自己才可以拥有,别人只能去羡慕,我讨厌死你们了,如果我是天使,我一定先把你们都消灭掉,让这个世界安静一些,纯洁一些。”
韩雪拍了很长时间桌子,她不过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她不过只说了一句,“烦不烦,还让人家学习吗?”她那肥胖的嘴巴一吐出这句时,立即引起哄堂大笑。而上面的演讲不过是我头脑里飘过的几片冰凉的雪花罢了,如果真有哪个学生作出如是说,一定也会被嘘声和跺脚声淹没。世界不过是老样子,这所大学就是一个单车轮子,每一根轴条都被安排得整整齐齐,如果哪一根脱落了,只有被抛弃的命运。这个单车轮子就是财富和地位,有钱的学生可以可以营造生活趣味,有势的学生可以为所欲为,有能的学生可以呼风唤雨,像我这样的普普通通的学生只能踏着自己的影子生活。
我曾想一鸣惊人,在高中时我拿过全国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的亚军,整个地区为我震奋,我的母亲以为自己将来一定不会再捡垃圾了,我在学校也受到了器重,学校专门为我免费制作了一套新的校服,我穿着它就像明星为某服装品牌做广告,非常得意。我以为智商可以战胜世俗的洪流,每个人都会向智商高的人顶礼膜拜,而实际上我必须生活于贫穷和无父为我设定的语境,总有人会嘲弄我,打击我,总有人会诱惑我,陷害我,为了一个赌或者一个证明我在高二时候离家出走,在长白山上的小木屋里生活了两个月。在高山和森林之中,我认为我茅塞顿开,决定以后到更远的地方改变命运,于是回去奋发学习,终于如愿以偿来到这座江南城市。
在这里我看到天南海北的学生,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孤陋寡闻,我不过是长白山脚下的一只蝼蚁,随时都会被高傲的人踩死。当别人谈论明星的八卦故事,当别人对某种名车评头论足时,当别人炫耀自己的西装品牌的时候,我一无所知。班里也有几个和我一样贫穷无知的人,可是我们总是走不到一块去,我只能独来独往。看书,锻炼,睡觉,考虑如何弄到吃的,我有时觉得自己就是大学的角落里一只会看书的恹恹欲睡的猪。当看到丁丁时,我庆幸自己还会欣赏美丽,我决定要做一些惊天动地的事,来献给丁丁,也作为我的大学纪念。
对别人怎么看怎么说我也只有置若罔闻,我伏在桌子上看《永别了,武器》,我喜欢凯瑟琳那个姑娘,我希望能够在丁丁身上也能够感受到凯瑟琳的春光。
中午,我开始对自己实施大扫除。我把几件寒碜衣服都拿到洗涮间洗,把扔在床底下的那双球鞋也刷了。洗完了我又开始洗自己,我脑后的头发已经埋没了脖子,我照着镜子用剪刀剪了剪,刮胡子时刀片擦破了嘴唇。我期待着星期天去欣赏丁丁弹琴,我想那一定是最美妙的事情。我在考虑做什么事才能够最能让丁丁惊诧我对她刻骨铭心的爱。
下午最后一节课我到图书馆还书,借书。我又借了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李敖的《中国性研究》、巴塞尔姆的《白雪公主》、福克纳的《喧嚣与骚动》、海明威《流动的圣节》。这都是我喜欢的作家,这里面我只和李敖最亲近,因为他写的中国人的文化与生活也在我的骨子里,是我扔不掉的,他的书我就要全部读完了。我记得他曾在读书期间穿着一件长马褂特立独行,我去市区看过戏剧服装,我也想买一件长马褂穿着,在大学校园里唯我独尊,可是一直没有横下这个决心。
时间总是那么难熬,每一分每一秒都这样,时间为什么被拆分为昨天、今天、明天,而我必须等待,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能一步进入星期天,站在古筝旁,看丁丁的绕指柔。我站在图书馆楼顶,看着楼下的九曲桥和桥头的操场,看着看着所有物件都挪了位置,当丁丁需要上课时,音乐楼就飞到她的宿舍楼前,她可以踏过窗子进入教室。她丁丁需要跑步时,跑道的一端就延伸到她的窗口,她一使劲,双脚踏在塑胶跑道上,她跑步的样子令人心醉,两只小胳膊在腰间来回摆动,头发一跳一跳,笑靨如风中的两朵丁香花。
晚上,只有我一个人呆在宿舍里看书。同学全去给胖子庆祝生日去了,他们没有通知我,反正我也没钱给他买礼物。我躺在床上手忙脚乱地翻着书,杂乱无章地读着。窗外是男生女生的喧嚣,温暖的风撩起窗纱,让我心烦气躁。
大约九点半时,李思齐来喊我。“胖子叫你呢,快去。”我被他拉到校门口的酒店,大伙正在打蛋糕大战,见到我立即都把茅头指向我,一块块奶油向来龚来,我用手捂住脸,他们就跑上前往我有耳朵和脸颊上抹,很快,身上就像落满了鸟屎。
梁伟刚把我摁在椅子上,开始数落我,“胖子借给你那么多钱,你也不想着给他买个生日礼物,太小气了吧。”梁伟刚嘴大,脸阔,肩膀浑厚,像国内一位歌手。他本来住在我们宿舍里,后来偷着和一个女生在附近租房子。
“我不知道他过生日。”我搪塞说。
“胖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都是一个宿舍的好友,怎能不通知强子呢?你是不是有意搞城乡差距,看不起农村的孩子?”梁伟刚说。
胖子喝得晕乎乎的,脸像母猴的屁股一样红扑扑的,“老子过生日,哪有主动通知儿子的。”说着从钱包里拿出我给他写的欠条,“看,我可不是瞎说的,有字为证。”于是一桌上都上去看那个字条,然后咯咯地哈哈哈地嘿嘿地哧哧地笑。我知道,那上面有我一辈子的凌辱,上面写着“爸爸”。
我恍然明白他们召我来,就是想把我当众侮辱一遍。我一言不发,怒目明睁,盯着蛋糕盘子上的塑料叉子,那把叉子被我隐形的手抄起来,捅进胖子的前胸,然后在每个人的喉咙上划了一道,于是一桌人就像浇灌机一样向外喷血。
“我头疼,先行一步。”我站起来说。
“别走,大伙还想问你件事呢?”同宿舍的张野挨到我身边,给我倒上一杯啤酒。
“你是不是喜欢上音乐系的那个妞了?”梁伟刚说。
“音乐系的谁?”我不想谈这个,装糊涂。
坐在主陪位置上的胖子鄙夷地瞟了我一眼说,“那还用说,音乐系只有一个好妞。你也有胆想上她?”
“伟刚前两年就栽在她身上了,不知道送了多少花,写了多少情书,花了多少冤枉钱,结果连屁股都没摸一下。”张野吐了一口烟说。
“我看你还是停了吧,以后如果为这事向我借钱,我可……”胖子说。
“张野你小子故意损我,”梁伟刚说,“我可是对哪个女孩子都不手软,钱虽然是花了,我至少摸了一下她的咪咪,我觉得值了,这可是咱们的校花,你小子有这个艳福吗,做梦吧。”
我无话可说,站起来就走。在这些人眼里,没有任何事情是纯洁的,没有任何事物是美好的,只有狂乱和玩弄。我跑到操场,沿着跑道一圈圈地跑,直至筋疲力尽,坐到操场边的栏杆上。丁丁,丁丁,丁丁,她的名字伴随着我的心急剧地跳动,一直跳动到深夜,一直跳动到校园里一个人影都没有,一直跳动到我产生了一个兴奋的念头。
校园北侧正在大兴土木建造新的豪华宿舍楼,我从工地上偷了一袋石灰,来到操场中间的草坪上。我使尽全身的力气,扛着那个袋子奔跑,袋口的白灰顺着我的右腿滑下来,直到绿油油的草坪上出现“丁丁我爱你”五个巨大汉字。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十二章
在这山顶云雾飘渺之处,她伏在我的胸膛上,紧紧箍住我的腰,我们的头发被风吹起来缠住两个人的脖子。
十二
我在沙滩上找了很久,才找到两块令我满意的鹅卵石,当两块石头相撞时就迸出闪亮的火花,我相信一定能够打着火。我抱着两块鹅卵石在跪在沙滩上感谢上苍的援助,当我抬起头来时,看到远处海面有个身影随着波浪飘动,就把石头扔下,跳入海水游过去。快要靠近那个身影时,我才了解是一位溺水的少女,头发如水草一样飘散在水面上,衣服紧贴着皮肤,我用一只胳膊穿过她的腋窝揽住她,游回孤岛的岸边。
我把她放在干燥的沙上,摸了摸她的心脏处,竟然还能感受到一点心跳,我又把手指顶在她的鼻孔处,我只感受到海风的吹拂,没有体会到她的气息,我便想无论如何也要救活她。我伏在她的一侧,一边向她的嘴里吹气,一边按压她的胸部,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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