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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龙腾-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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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崇焕曾亲铸火炮,自然知道铸炮不易,张伟的话他他自是丝毫不疑,眼前此人虽不是科举出身,却是送钱送炮,对自已帮助甚大,一时间袁崇焕心内又酸又热,只觉得眼前这年轻将军当真是难得的知交好友,喉头哽梗,只道:“张将军,如此厚恩大德,我实在是难以为报。将军有官职在身,自也不需崇焕保举,无法,请将军受我一拜!”
说罢将双手一抱,便向张伟拜将下去。
张伟推让半天不得,无奈只得受了他这一拜,袁崇焕喜道:“张将军,今晚委实开心,现下时辰已晚,咱们弄几碟小菜,喝上两杯,今晚就歇息在我的府中,如何?”
张伟原也不想来回奔波,听他邀请,便笑答道:“督师厚爱相邀,敢不从命?”
两人相视一笑,袁崇焕便待让人整治酒席,却听得门外突然有人禀报道:“督师大人,府门有聚集了上百军士,看来又是要来闹事了。”
第一百零四章 辽东(五)
袁崇焕闻报,沉声道:“莫慌,调鸟统守住府门处,听我的号令,若是有人带头生乱,便乱枪齐射,决计不能让人把事情闹将起来。”
说罢向张伟道:“张将军稍待,我去去便来。”
张伟见他神色凝重,知道必是前两日杀人捕人的事引起的兵乱,此次却与闹饷不同,想必是那些军士为上司和同伴报不平,却是不好打发的很。
便也站起身来,向袁崇焕道:“督师大人,下官带的随身侍卫皆是武艺高强之士,以一可以当十,就让下官陪着同去,有缓急之处,也可听候大人的调遣。”
袁崇焕听他说完,便点头道:“也好,有劳将军。”
说罢便急步向督师府大门外行去,边行边向身边的亲兵小校打听门外情形,那府内听用的亲兵也不时来报,不待行到门口,那门外聚集的士兵已有四五百人之多。待袁崇焕走到门前鸟统手身前时,门外已堪堪站满了六七百名兵士。他站在门前,耳边便听到外面的鼓噪叫骂之声,他是驻辽大帅,这些兵士一面是敬他,一面也是不敢,于是满嘴污言秽语,骂的皆是朝廷,只差没有骂皇帝的祖宗八代了。袁崇焕又急又觉得好笑,便向身边亲兵问道:“外面的都是谁的部下,可叫他们主将过来了?”
“回大帅,小人已经打探过了,外面的兵士大半是满桂将爷的属下。适才已派人翻墙去请,这会子也该来了。”
张伟此时带着周全斌等人也已等在门口,他知张瑞机灵醒目,又是带着黄金而来,必然会加倍小心,此时这督师府门前乱如集市,张瑞想必已找了背静地方暂避,是以他到是放心的很。袁崇焕急如星火,张伟到是慢条斯理的慢慢踱步而来。正听到那亲兵报说外面乱兵是满桂手下,张伟知那满桂是蒙人,对明朝甚是忠心。袁崇焕被崇祯诱杀后,部下士兵一夜散去近两万人,祖大寿带着本部兵马退回关外,唯有满桂临危受命,带着部下防守北京,与清兵交战时力战受伤而死,他虽不是汉人,却比大多数汉人更加爱国忠君,只是为人好勇斗狠,做战时也只知狂冲猛攻,虽是袁崇焕手下一员猛将,袁崇焕素来高看他一眼,他却有些恃勇而骄,对袁的命令不大放在眼里,若不是袁崇焕爱他是个人才,只怕在毛文龙之前,这满桂的脑袋到会先被砍将下来。
张伟虽是身为将军,卫指挥使,在这辽东却是没有一兵半卒,此时听得那外面吵闹不休,透过大门门缝只看到外面黑压压的披甲执刀的兵士正振臂大哗,言语间只叫袁督师出门相见,张伟只是与周全斌相对无言,两人看了半响,见那袁崇焕一时半会也是无法,周全斌便向张伟道:“怎地这袁大帅带兵如此不堪,盛名之下,其实难符。”
“嘿,你的兵不敢如此么?”
周全斌怒道:“我的兵敢如此闹,一个个拿住,尽数杀了!”
“若是除了你身边亲兵之外,再没有人听令呢?”
见周全斌默然不语,张伟拍拍他肩,笑道:“全斌,若是咱们的兵欠饷数月,只怕连现在这样也不如。你听那门外士兵虽吵闹不休,却是无一言辱及督师本人,看样也没有拔刀硬冲的打算,这便是袁督师的威望足够,不然,嘿嘿,你当这些大兵们是什么善男信女么!”
袁崇焕铁青着脸,只在大门内左右徘徊,他知道此时出去,便是凭自已的威望亦是弹压不住,乱兵之中,稍有一点火星便足以引起大乱,他身边数百名亲兵家丁只团团围住他,只待那满桂到来。
约摸闹了小半个时辰,督师府内外都听到不远处传来沉闷的马蹄声,府内各人均是精神一振,均道:“满将爷带着骑兵过来弹压了!”,门外乱兵自也猜到是满桂带兵前来,一时间吵闹的声音小将下去,也只过了盏茶功夫,便听到有人叫道:“杀了咱们的人,抓了左都司他们,便是满将爷来了,咱们也只是不散。今儿不发饷,不放人,便把咱们尽数杀了吧!”
那兵士是个大嗓门,听声音是又悲又愤,这般嚷将起来,便听那门外兵士一起叫道:“没错,不关饷是饿死,闹哗变是砍死,反正也是个死!督师大人,你要是忍心,便把咱们都砍了吧!”
“可惜死在督师大人刀下,到底不是打女真蛮子,若是给咱们发了饷,咱们安顿好了家人,这便去寻女真蛮子,拼死一个是一个!”
“督师大人,我从你来关外便随着你,修筑这宁远城,打退那努儿哈赤,我从未皱过眉头,今日你若是命满将爷杀了我们,我要是眨一眨眼,便不是好汉!只求你照顾我家小!”
袁崇焕显是听的出说话人是谁,他原本气的脸色铁青,现下听了这些随他多年的老兵说话,心里不忍,神色便和缓下来,负手而行,原本高抬的头慢慢低垂下来,又踱了几圈,听到那满桂领兵近了,马蹄声四散开来,显是那满桂已将门前乱兵团团围住,叹一口气,向身边亲兵头领说道:“无妨了,开门罢。”
又向人令道:“去后院,将柴房内关押的那几个军官押过来。”
他一声令下,便有亲兵将督师府的大门推开,只见门外除了原来的乱兵,大路上又有上千骑兵将这些乱兵团团围住,火把如林,一时间将这督师府附近照射的雪亮。各人见督师府门大开,袁崇焕在亲兵簇拥下步出大门,各人都是静下声来,等着督师大人发话。
袁崇焕到也干脆,他虽是文人,却有一股狠劲,见各人等他说话,他便直筒筒说道:“各人都是来闹饷的,我现下就给答复,饷没有!”
因见闹饷的各兵士听到后又是一脸激愤,眼看着又要闹将起来,就是满桂带过来弹压的骑兵们也是面露不满之色,袁崇焕又道:“饷是没有,朝廷没钱,让大家忍忍,大家全是大明子民,朝廷有困难,大家也得体谅不是?这般闹法,只是亲者痛,仇者快!”
他这番话到是说了好些次,初时尚能让不满的兵士听的进去,现在眼瞅着各家都要饿肚,朝廷官员们绵衣玉食,皇帝藩王们享受无度,却让这些大兵和家人们“忍忍”,又怎能服众?任他训的口干舌燥,底下军士却都是无动于衷,袁崇焕眼见各人都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叹一口气,向张伟一看,见张伟微笑点头,便又大声道:“我适才收到一笔捐助,大概够买上十几万担粮食,所有的关宁兵士,各家最少先分到一担,待朝廷拨下银子,自然发关饷。若还是不服,那么,军法也是无情!”
那满桂原本极是头疼,这些兵士都是他的手下,若让他狠心大加杀戮,只怕日后便没有几个人愿意为他卖命。故而他人虽是早早到了,只是骑着马在暗处等候动静,不论如何,若是士兵犯上,袁崇焕有性命之忧,那他也什么都顾不得了。此时听到袁崇焕说道可以下发粮食,满桂立时在心中长出一口大气,见各兵还在犹豫,便驰马向前吼道:“都反了么?督师大人都说了先发粮,一担粮总该够吃上一气,朝廷又不是说就不发饷了,各人还楞着做甚?还不快点回营!”
那些兵士先被袁崇焕许诺打动,又吃这满桂一吼,各人心中都已懈怠下来,便有那意动的开始挪动脚步,打算回营。
却又有打头闹事的兵士说道:“请问督师大人,昨儿抓了左都司等人,现下既然有粮食下发,咱们必定不闹了,垦请督师大人将他们放了,如何?”
各兵一听,便立时顿住脚步,一齐看向袁崇焕,看他如何发作昨日闹事的军官。袁崇焕心里也极是踌躇不安,这些军官却与普通军士不同,若是这般放了,与军心军纪大有干碍,若是关住不放,或是解押进京,只怕这些兵士又是不依,思忖了半天,方沉吟道:“你们回去,如何处置你们的上司,待我与诸位总兵商议了,再做打算。”
见各兵仍是不动,他却早已料到,冷笑道:“我知道你们必然不依,来人,将昨日逮来的做乱军官带上来!”
他早已命人将一伙做乱军官押到门前,此时一声令下,便有众亲兵将五六个五花大绑的军校推将上来,袁崇焕只认识打头的左良玉,便向左良玉道:“左千户,请你劝劝你的属下,莫要以身试法。”
那左良玉虽只是个小小千户,年纪亦不到三十,却是满脸精干豪迈之色,听得督师大人吩咐了,便不顾身上绑着草绳,一步跳到督师府门前台阶上,向外面众属下喊道:“各人听了,我们闹腾左右不过是为了军饷,既然督师大人有了办法,大家便回去。”
见各人仍是不动,又急道:“我料督师大人绝不会为难我们,尔等若是不行,到是会害了我们性命,快些回去!”
他这么一劝,身后一同被缚的众军官便也上前,一共劝属下士兵回营,各兵原也是激于义气,长官因为帮着闹饷被抓,总不能得了督师发粮的承诺便立刻回营,其实闹事的心早已松懈下来,因见各人的主官苦苦相劝,终于有一士兵开始拔脚回营,有人一带头,众人立时便随着同走,虽有那犹豫担心的,却也只得随着人流一同去了。这人潮来的快去的却更猛,不消一会功夫,这数百兵士便走的干净。袁崇焕长叹口气,知道今晚总算是应付过去。他知道若不是因张伟送金而让他许诺发粮,只怕今晚必然是血染长街,就是引发全城动乱,亦是可能。想到此节,对张伟大是感激,又担心张瑞取金遇到意外,忙转身入内,向张伟问道:“张将军,贵属下取金至今未归,可需派人去接应一下?”
张伟笑道:“不需如此。我料那街角的乱兵走完,我的属下便会出现。想来他早已回来,只是看到这边混乱,没敢露面罢了。”
袁崇焕终究是不大放心,到底又派了满桂的一队骑兵,沿着张伟所说的客栈方向前去迎接,又见满桂仍是骑在马上,便向他道:“满将军,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位将军,此番解决欠饷一事,他居功甚伟。”
那满桂闻言,向张伟一通打量,半响方道:“这毛孩子模样,能居什么大功了!督师大人,我那营中不稳,我还是早些回去安抚的好,您看如何?”
“也罢,你快些回营去。”
那满桂在马上向袁崇焕躬身一礼,便向马屁股狠抽一鞭,带着属下骑兵们风驰电掣般去了。袁崇焕生怕张伟不悦,忙向他笑道:“这满桂是个蒙人,粗鲁惯了,有时连我也看不在眼里,张将军休要怪罪!”
张伟笑道:“下官哪有这般小气,满将军急着回去压制军心,也是谨慎从事的美意,督师大人该当褒奖才是。”
袁崇焕叹一口气,道:“我自从兵部职方司主事任上到这辽东领兵,这些年来从未遇到这种事情,真是让将军笑话了!”
他正在嗟叹,却听那张伟大笑道:“大人请看,这却不是我那属下押着金子过来了?”
袁崇焕一听,急忙扭头一看,却见那街角处有十数人押着一马走骡向督师府前而来,仔细一看,打头的却不是那张瑞是谁?
心中大喜,向张伟道:“此番当真生受将军了!”
第一百零五章 辽东(六)
张伟亦是笑嘻嘻还了一礼,待张瑞赶着走骡进了府院,当众劈开骡背上的麻包,那金光灿灿的赤金条子滚将下来,袁崇焕悬在半空的心也随之落将下来,随手捡起一块金条,向张伟笑道:“这金银之物之好,到底还是未节,若是太祖初年定下的军屯制度完备,养百万兵不费国家一丝一毫,又何需这些呢,令人可惜可叹啊!”
他原是随意发的感慨,却不料张伟正容答道:“督师此话下官不敢苟同。自汉唐以降直至本朝,土地兼并就没有停止过,官员侵占奴役军士的事也屡见不鲜,可见不是人的问题,实在是这种制度本身就不可行。”
“哦?将军的话当真让人不解,那本朝太祖高皇帝兴国之初,军人屯田一年收获的粮食可有上千万担,自给之余还能充足国库,又怎能说这种制度不对呢?现在军屯败坏,还是所用非人罢了。”
“不然。屯田之事始于汉朝,为的是屯垦戍边,可汉朝军屯兴盛不过数十年,旧屯之地便被放弃,唐朝府兵初始也是极盛,全国六百余府,平时操练,战时出征,唐初大战,尽是依赖府兵之力,至玄宗时,张说奏请废府兵,因为调兵符下发,竟然无兵可调,败坏至此,难道全是所用不得人的原故吗?本朝卫所至万历年间,有巡抚清军,竟然有千户所只余一人的情形,难道全天下的卫所官员都是十恶不赦的小人贪官?”
见袁崇焕默然不语,张伟又道:“这屯田制度只不过是急切间的非常措施罢了,普天下没有兴旺过五十年的屯田,便是明证。下官不是要与督师大人折辩,实在是不敢赞同大人所说。工商足以富国,富国方能强兵,下官愿以此语赠大人。”
见袁崇焕虽是凝神细听的模样,却显是没有把自已的话听在耳里,张伟在心中叹一口气,原指望与袁崇焕联手,以贸易富辽东,造成袁势大割据辽东之事,看来是不可行了。
当下便自嘲一笑,道:“下官是商人出身,满嘴不离铜臭,教大人见笑了,大人这边诸事平定,下官却想向大人讨个人情,未知可否?”
“请张将军讲来,只要本官力所能及,无不应允。”
“大人,我想向您讨个情儿,把这些军官放了,如何?”
袁崇焕为难道:“这些人与普通兵士不同,杀之不忍,放了失之轻率,日后恐不好带兵……”
“大人不需为难,这些军官想来就是免了一死,也是削职为民。都是百战勇士,甚是可惜,下官请大人赏个薄面,将这些军官送给下官,调入下官的台北卫以卫卒赎罪一来他们还有个出身,二来也方便大人带兵,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他帮了袁崇焕的大忙,又捐助黄金,又送给大炮,这么一点小小要求,袁崇焕哪有不允的道理?他自是不知眼前这群小军官里便有十余年后纵横沙场的统兵大将,拥兵近二十万骄横不法的左良玉,还有后来官至陕西副将,总兵的贺人龙,这两人是辽东出身,后来却甚少出关做战,大半时间都用来与李自成张献忠的农民军做战,除了在开封败于李自成外,这两人与农民军接战却是从未输过。只是仗打的多了,两人拥兵自重,跋扈不听调遣,那杨嗣昌以督师辅臣之威亦无法指挥如意,到南明时左良玉坐镇武昌,以二十万兵薄南京,若不是突然间身故而亡,明末历史却又是另一番格局。此时他全身被五花大绑,勒的如小鸡一般,虽是神情不屈,言语豪迈,袁崇焕却又哪里能知道此人的价值?
当下便摆手令道:“来人,将这几人松绑,除却辽东军籍,划归台北卫治下。”
又向张伟笑道:“老弟宅心仁厚,轻利重义,当真是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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