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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龙腾-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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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笑一回,又便众将坐定,乃向张瑞和契力何必等人问道:“昨日你们大破明军,竟省了好些事。两位将军,把经过说说,也让我与参军部的诸将军参详一下,将来制成战役教本,教导讲武堂的学生们。”

张瑞与契力何必相视一笑,那契力何必答道:“我口才不好,由张将军来说,我在旁边听着就是。”

“回大将军的话,咱们初时也是想骚扰突击一下,依着大将军的吩咐行事,把敌人击退,又或是拖延时间,待汉军火炮轰城后冷却,这些明军靠近后吃上几炮,还不后退?谁料他们的大阵主力见了败退的骑兵之后,已然慌乱。待飞骑一到,一万多万骑将士射术如神,那箭矢如飞蝗一般,不住向他们射去。因弓强力大,准头又好,汉军万骑一轮急射过去,就是几百上千的明军死伤。明军慌乱间勒控不住,我见他们阵脚不稳,立时带了飞骑甲士冲敌阵脚,那明军一时间大乱,再也无法控制队形,加上十多万明军并不能排开,六千飞骑冲乱了阵脚后,他们四散而逃,竟然有不少明军被自已人踩踏而死。”

第二百二十七章 伐明(十六)

“我与契力将军见明军阵脚大乱,便以飞骑追击敌营的将军,万骑四处游骑射箭。明军骑兵不多,加之裹在步兵阵内,无法发挥效用。那明军将军们还想带兵返回城内,却被咱们追杀的不能靠近城边。飞骑与万骑从早上冲杀到晚,一直追杀了数十里路。直杀的尸横遍野,统兵大将多半战死。那诚意伯刘孔昭,便是被黑齿常之将军亲手射死。待杀到傍晚时分,万骑的箭矢大半用尽,飞骑将士的马刀也多半成了断刃,明军一个没有逃出。除了四万多降卒,其余尽数被杀。”

这骑兵冲杀步兵,乃是冷兵器时代最恐怖的战法。张伟交待给飞骑并万骑的战法,便是当年蒙古骑兵用来征服欧亚的最佳打法,以弓骑兵扰乱敌阵脚,掩护重骑冲击,待敌兵溃败没有了阵形,则以重骑配合弓骑追杀。在出现大炮机枪之前,蒙古骑兵便是以这样的战法以两万骑兵一直打到波兰。

与汉军飞骑并万骑对抗的十一万明军,多半都是从外地调来的客兵,原本就是些老弱残卒,多无战力。再加上几省几十个州府卫所调集而来,没有在一起配合做战,亦没有统一的调派指挥,更没有什么新进的编制。士无战心再加上武器和身体素质,军队编制的落后,一战即溃,而没有基层士官等优秀的职业军官收拢军心,竟至一溃而不可收拾。飞骑都是精选的壮汉,张伟又有意要培养出一支优秀的重装骑兵,是以这些骑士长年累月的习武骑马,再加上万骑射手可怖的射术,这样一支军队追杀那些将手中兵器都丢掉的溃兵,当真是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完完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若不是城内战事已成定局,张伟惦记城东战场,特命人前去查看传喻,并张瑞及契力何必不得杀害降卒,只怕连四万多明军的性命亦是留不下来。

虽没有身临战阵,张伟听得张瑞等人说完,却亦如同亲眼看到一般。原想到这些明军亦是大汉子民,这么莫名其妙的死在南京城外,思之令人感伤。转念一想,南明历史上几次著名的屠城,充当急先锋和抢掠屠杀最凶的,不是满兵,反而就是这些驻防南方的明军。比如高杰的手下李成栋部,在高杰被杀后屠城泄恨,弘光朝没有为难他,仍令其驻防江北。因清兵攻来,他率部降清,为了在新方子面前表现忠心,就抢先攻入扬州城内,参与屠城又最肯卖力。此后屠江南,攻两广,屡次的大屠大抢,都是由李部并左部的南明军队最为凶残。明末农民战争,农民军过后如梳,而随后追剿而来的明军如篦,百姓不畏贼兵,而畏官兵。

想到此处,不免又将那不忍之心收起几分。向张瑞等人吩咐道:“几万降卒中多半还有将官隐藏,好生搜寻出来。对那些兵痞之类,则剔出军外,有罪者,着有司惩办。健壮者欲当兵的,可充为南京厢军,不愿当兵者,待南方各省攻下,再行发遣。”

说话间带着诸人又步出宗人府外,在工、礼、户、吏等部略转几圈,便回那兵部衙门暂歇。

待到半夜时分,已有人将那应天府巡抚郑瑄押送而来。原本这郑煊欲死节而全令名,却见那些朝廷要员纷纷外逃,他转念一想,便亦化装成百姓,逃至亲友家中躲藏。原本一时也找不到他,却因张伟亲口吩咐,要寻他来,汉军在巡抚衙门及郑府家中寻之不得,连续拷问了郑府家人和郑瑄亲随,这才将他下落打听出来。汉军迅即冲至那郑煊藏身之所,将这位三品大员从被窝里拖将出来,不顾他连声抗议,就这么将身着中衣的郑大人押解至张伟宿处。

张伟原本就要安歇,听得外面吵闹,方知是汉军将郑煊押解而来。急忙倒履出门,就在房前阶上相候。只见那郑煊披头散发,身着中衣,光着双脚被几个龙武卫的粗汉拖拽而来。那郑煊不知原故,只道是汉军要拿他开刀,虽努力要保持气节,却也不知道是冷还是怕,两手两脚一直抖个不住。因见押解他的汉军士兵将他放开,又见有一人披着夹衫,手持书卷的,正在盯着自已打量。他天启天年中了进士,这些年来少年得志,一中进士便被授了户部主事,后又到浙江嘉兴任知府,现下又是从三品的应天巡抚,见过的大人物当真是车载斗量。此时见了张伟模样,便知眼前此人必定是颐指气使,发号施令的人物,心中一面忖度,一面向张伟开口道:“这位大人,士可杀而不可辱。贵官若是要杀,便在当场将郑某砍了头就是,何苦如此折辱,将郑某弄的如此狼狈,不成体统!”

他虽是中气不足,到也是慷慨敢言。这一番话说来到也气壮,因见张伟不做声,便又道:“响午在藏身之所,见了汉军榜文,说道是秋毫无犯,无论官民,只需安坐家中,汉军并不为难。却不料这一队兵士如狼似虎,直入民宅,明火执仗,惊扰百姓,请问这位大人,这些人该当何罪?”

张伟初时睡意朦胧,此时被他这么大声一说,打了一个激灵,突地一笑,向身边侍卫喝道:“快,给郑大人寻件衣服来!”

又骂那几个龙武兵士道:“谁带你们办的差?哪有这样子请客人的,奄!”

他没有说过是“请来”还是逮来,执行命令的都尉哪里知道其中关节?此时见张伟大声斥责,原本还想过个露个小脸,让大将军夸赞几句,此时亦是吓的溜之大吉,不敢露面。只那几个军士灰头土脸,被张伟着实训斥了几句,直到那郑瑄被张伟侍从带去更衣,方听得张伟笑道:“这差事你们办的原是不错,只是客人有些难堪,我发作你们几句,莫要难过,都去吧。”

见郑瑄自偏厅出来,已然是衣着整齐,他此时四十余岁年纪,平素里最重仪容,适才大大的丢脸一番,当真是气愤非常。此时换上了衣衫,已是神态自若,行将过来,向张伟略一躬身,道:“下官给宁南候,龙虎将军见礼了。”

又笑道:“大人不知道为何如此看重下官,竟至深夜召见。且又衣不遮体,倒令下官颇觉罪过。”

张伟听他语气,便知此人当官的心正热,果如史书中所记,并不是那种一心为国死节的呆书生。

因将手一让,笑道:“奉汉兄,请进!我在外面呆的久了,现在的天气白天热,夜间冷,也委实受不得了。”

两个先后入内,分了宾主入座,张伟又令人奉茶,闹腾了半响,方向那郑煊笑道:“奉汉兄,你的《昨非庵日纂》写到多少卷啦?弟一直拜读不缀,对兄之大才,当真是佩服的紧!”

那郑煊听了大喜,这《昨非庵日纂》是他的读书笔记,从历代正史、诗文集、野史、杂记等书中分门别类采集而成,郑煊曾自况道:“此书使我知昨日之非。”

这书在当时到不甚出名,令郑煊颇是郁闷,谁料在刻版印涮传入日本后竟受到商界的欢迎,直至四百年后,仍是日本商界精英的必读之书。

“志华兄,想不到你竟知道拙作,这当真令人汗颜。这书我现下方写到第七卷,若是兄有兴趣,待我回府之后,便令下人送抄本过来,请志华兄赏阅。”

张伟称他字号,他便也老实不客气的以字相称,若不是欣喜之下,竟忘了自身还是俘虏,眼前这位是起兵造反的逆贼,又怎会如此?

因知他清贫,写书本是劳神费力的事,他身为三品大员,为官清廉,一芥不取,生活清苦,妻子穿戴仍荆钗布裙。是以写书几卷,竟无钱刊印。张伟又想起这人在书中曾写到:“余为三品堂卿,几六年矣,萱帷布衾,制自微时。间欲更葺,亦不易措。”其清贫自守如此,到也令人佩服。何况他除了清廉之外,亦很有才干,在巡抚任上兴修水利,大办教育,很得南京百姓爱戴。张伟就是念及于此,才唯恐他在城破之日身死,急忙令人寻了他来。

“奉汉兄,不必送抄本来。待我明日吩咐下人,令人把你的书送到书局,命人雕版印涮。刊行于世,令兄之文才昭显于世,不令这本好书埋没无闻,如此可好?”

郑煊原本笑容可掬,此时听得张伟这番话,到是霍然变色,冷笑道:“志华兄好意心领。此时敌我之势已成,我不能受阁下的恩惠。二则,若是我一心要出书,在巡抚任上,请何人出之不成?又何必要志华兄你破费!”

张伟声色不动,只淡然道:“我在台湾行事便是如此。凡是有益学问,皆是由官家出钱。漫说台湾念书是不要钱的,就是有学者著述出来,刻书成印,都是由台湾官府掏钱,奉汉兄到也不必误会。”

台湾行事确是如此,张伟到也不是随口胡说。那郑瑄甚重学问一事,却如何不知晓?当下叹一口气,道:“大人在台湾治理的甚好,我原说阁下是大明第一等的名臣,忠臣。将来必定可流芳百世,谁料大人贪欲不足,竟欲贪图九鼎,此当真非人臣所应为。”

“我乃建文后人,流落南洋,改姓为张!君若不姓,有玉碟宗谱为信。”

郑煊噗嗤一笑,正色道:“建文皇帝在天启年间便回到北京,为老僧居于佛寺之中。天启爷专门请了当年宫中的小太监前去探视,道是建文皇帝无疑。后来英宗皇帝恩养于他,安然渡了晚年。建文皇帝流落南洋一说,终究只是乡野传言,不足为士大夫挂齿。”

张伟亦是一笑,道:“这是给士大夫的遮羞布罢了。不过,乡野小民最爱听谣言妖说。建文蒙难一事又很是被人同情,我此刻就是托言,到底还是有些做用。士大夫中,也会有人半信半疑。”

他并不狡辩,而是直言认帐了事,到令郑瑄意外,因笑道:“大人到是光明磊落,并不坚持。”

“响鼓不用重擂。奉汉兄是聪明人,现下的大局看的清楚,要不然也会避居民舍,静以待变了。此时请你出来,可能是早了一些,不过究竟与大局有益,请奉汉兄切勿推辞。”

说罢,两只眼睛直视郑瑄,虽是做胸有成竹状,却也是不禁心中打鼓。收服郑瑄这样官声极好,地位又颇高的大员,对整个江南局势有极大的助力。此时虽知郑瑄不是那种死节的忠臣,却也知道他品格不俗,能力非凡,并不容易收服。只是此人有个好处,唯以百姓为念,而不是一心对皇帝忠心。明朝末年,朝廷无饷,江南是财赋重地,朝廷搜括越来越重,百姓负担日是重。有江阴武生李琎,建议搜刮江南富裕人家财力以充军饷,受到朝中贵戚的极力反对,崇祯亦留中不发,不做处置,郑瑄当即引退回乡,以示对皇帝的抗议。是以张伟要收拾民心,招用明朝大臣,便第一个寻了这郑瑄来,对他当真是寄以厚望。

却见那郑瑄沉吟道:“南京一下,大人后手如何?”

“取武昌,襄阳,彻底隔断南北。南面有我的偏师,一万五千汉军,直攻广东,由广东入湖南可也,入福建亦可。待此地汉军主力攻下湖北,则回师入江西、湖南,与偏师合军。至于浙江与整个南直隶,昨日一战,已然全然无兵。我只需派几千兵马,便可荡平南直隶与浙江。待湖北湖南的汉军与广东汉军会合,则南方全定矣。”

“大人打下这些地盘,将如何治理?”

张伟说的口干,起身命人换了热茶,啜饮一口,方向他笑道:“降官照原职委用,若死或逃,则以副职委用。若实在无官可用,方由台湾调来官吏上任治理。江南赋重,尤以松江最重,待这些地方平定,则宣布减免今年的赋税。不但是三饷加派不收分文,就是原本的国家正赋,亦是一文不收。”

见郑瑄若有所思,张伟忙道:“原本官员俸禄极低,就指着收赋税时捞上一笔,又或是加收火耗充为已用,这是万万不成!我虽宽容,有两种人却要大办,一为阉党,二为贪官,此二种人为国蠹,容不得!就是杀了他们,对大局也是无碍的。至于官员俸禄,则由我来想法帖补,比之原俸,提高十倍任用。原本一个知县一年不过二十几两银子,做的了什么?现在发两百两,若还是贪,那也别怪我无情。”

第二百二十八章 江南(一)

郑瑄低头一想,向张伟道:“大明官俸极低,官员们收些火耗帖补一下,原也无可厚非。只是正赋一两,火耗竟能收到十两,盘剥吸血乃至于斯,这当真是不得了。大人禁收火耗,当真是了不得的举措。但赋税收上来的是碎银,总需熔成官银,然后入库,其间必有损耗,若是不收火耗,虽断了官员贪污的门路,却也难免要官府来补帖才是。一州一县还好,全江南至少要赔上十几万两银子方可。”

“不妨事。这笔银就由官府来出,亦是无妨。多收这几十万,全国上下的官儿们只怕要多贪十倍上去。百姓们自然是怨身载道,无以聊生。奉汉兄,你是好官一个,但普天下如你一样清廉的,又有几人?”

郑瑄听的动容,正欲答话,却又听张伟接着道:“自然,太祖开国以剥皮之刑治贪,仍是无用,其为何也?官俸太低所致!一个知县,年俸不过二十多两,还总得聘几个书办,师爷吧?再加上异地为官,花费甚大。等闲之家,只怕是负担不起。是以若是一清如水者,比如海瑞,老母亲过生日,竟然连一斤猪肉也买不起。待死时,连棺材也备办不了。国家养士,这样不成个体统。是以欲要官员不贪,一则是要以国法镇之,二则也要让官员尊荣。是以台湾有廉政署,不归任何衙门统领,是以没有掣肘,有专查之权;再有就是提高俸禄,令官员不至于饥贫。双管齐下,方收实效。”

他还有些话,却也不方便此刻就与郑瑄和盘托出。明清之际,表面上的地方长官是进士出身的儒生担当,实则都是那些积年的小吏从出捣鬼。那些呆书生读了几十年书,好不容易有个前程,做一任实缺官,却是如同睁眼瞎子一般,于政务断案一窍不通,只得通过聘请的师爷和那些熟手小吏来办事。这些人上下其手,从中舞弊,将正堂老爷瞒在鼓里,又或是干脆将老爷拖下水去,一群人勾起出来贪污。所以即便是况钟这样的清官名臣,也有当场摔死师爷的事。一则是离不了,自已俸禄又低,又养不起,只得多收火耗补帖,二者是不通政务,被这些人欺瞒左右,想清廉亦不可得。台湾任官,皆是由实材补授。有举人秀才出身的则任书力,主吏;通算术者,则为核算审计的官吏;法务和廉政官吏,则由通律令和算法的通才担任,并非如明朝,所有的国家正员,皆必须由科举儒生来担任。只是此时若改变习俗,只会让这些儒生反感,影响张伟稳定江南的大计,是以此时断不可行。依着张伟想法,待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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